第5章 ：那個他？！
更新時間2013-1-2512:31:43字數：5189
負責我的的廣告編輯老陳聽到我要入職的時候滿臉的驚喜，眼睛睜地老大，說是老狼看見了雞都不為過。他其實已經上門找過我很多次，每每來找我都把我捧到天上去了，但是我仍然拒絕做公司的全職職工。這一次不一樣，我已經正式想要來這個快節奏的世界玩上一把，就像曉晨看待世界的那種既認真又無所謂的态度一樣。
總以為還要至少等上個兩三天才能夠辦好正式的入職手續，可是沒想到老陳卻是一邊臉上洋溢着熱情的笑容，一邊告訴我如果我現在就想要上班的話，馬上就能夠給我騰出一張辦公桌來，立刻馬上開始工作都用不了一個吃飯的時間。
老陳爽快地把我帶到人事部，一個小時後我脖子上就多了一個挂牌，并且有了一張自己的一片小天地，一臺電腦、一張辦公桌、還有一個畫板架外加一套畫畫用的工具。我目瞪口呆的看着這一切，驚訝于這些東西來得太快太突然。
編輯向衆人介紹我的時候，辦公室裏面的同事都看着我不知所以，空降也沒有這麽快的，他們紛紛在猜測我的來頭。老陳當然也明白這種情況多多少少有一些不正常，但是他的那種把我誇到天上的做法并不能得到大家的認可。我拍拍老陳的肩膀讓他少說些兩句，畢竟來這裏工作是我自己的事情，有一些人際問題還需要自己解決。
這種情況不是沒有遇到過，流言蜚語流傳地越久越廣，就會變得越來越離譜，想要制止它最簡單的方法就是在一開始就澄清，當然澄清這些事情在辦公室一點都不合适，敘舊套近乎的事情要邊吃邊聊才能聊得開心。我站起身對着大家說到：“我叫顧磊，大家以後叫我小顧就行了，今天第一天上班，晚上想要請大家吃個飯，能賞臉麽？”
我看着自己将來的同事們，他們看着有的疑惑有的氣憤，正在大家面面相觑拿不定注意的時候，“不吃白不吃，我去~”一只手高高的舉起，然後各位同事的手也陸陸續續地舉高，我心裏暗暗松了一口氣。要不是有那只手舉起來，估計今天晚上的飯局還真開不起來。
第一次請客也不能小氣，吃的喝的我都挑好的上，也算是給自己一點面子，這種時候小氣了給大家留下來不好的印象，以後工作可就難辦了，要知道做廣告原本就是一個團隊的事情，我一個人根本不能做出什麽商業味十足的噱頭。
飯桌上好辦事是亘古不變的真理，大家開着不大不小笑的玩笑，幾杯酒下肚就熟知已經算是相識了。這個人剛結婚，那個人剛和男朋友分手，只要有酒精大家就開始倒苦水，每個人都好像有自己的不幸，以嘲諷自己的不如意為樂。我來來回回在每個人的被子裏添上紅酒，然後也是一幅理解的模樣，大家問我為什麽也是這樣愁眉苦臉，我說我被女朋友甩了。某種意義上來說我真的沒有說謊。
“啊？原來你就是那個時不時來公司交稿的神秘邋遢男啊！”一個女同事看着我突然捂着臉叫道，她名叫方馨，一個挺開朗的小女孩，圓圓的鼻頭看起來很可愛，她就是第一個舉手的那個女孩子。
“對啊，你才發現…”我點頭，一直以為他們早就知道我就是那個他們口中的“邋遢男”，難道是形象相差的實在太多以至于沒有一個人認出我來？還以為他們在我面前談笑那個傳說中的男人是磕碜我呢，沒想到他們根本不知道傳說中的男人的真面目，這下反而弄得我很不好意思。
“我們都傳說你是廣告界退隐已久的世外高人，老總都是拿着你的稿子當範本訓我們。”一個男人說着說着突然很委屈的樣子，把杯子中的白酒一口悶，看來他是被訓的很慘，“不過哥們兒，你的作品的确是好，跟我們話的一比簡直就是兩個檔次，我們也都是心服口服的。既然來我們部門的不是什麽總經理外甥，總裁表弟什麽的窩囊廢，我心裏也就平衡了，畢竟你是個牛人。”
“我就說嘛，怎麽可能突然空降一個帥哥過來，麗麗還說你被更年期總監潛規則了呢，原來是貨真價實的料啊。”方馨走上前舉着啤酒瓶跟我相碰，然後一飲而盡。那個更年期的總監我的确也見過，是一個脾氣相對來說狂躁的中年婦女，她對我倒是客客氣氣，一直稱呼我為小顧。不過被總監潛規則？這種沒頭沒腦的荒唐事虧她們幾個女孩子傳地出來。
不過也好，經過了這一次的飯局我至少做到了兩點，第一就是順理成章的和同事打好了關系，可能一頓飯也不能混得太熟，不過既然說上話了以後的事情也就能夠好辦很多。第二點是明白了原來自己在這個公司裏面也算是個人物了，同事們認可我也接納了我。這頓飯花了我一個月的工資，不過還是很值得的。
看來我以前那種誇張的形象還是為我博得了一點關注度的，廣告界拼的就是關注度，連創意都是次要的。再次回想以前那副長頭發，絡腮胡子的樣子我不禁想要笑出來，現在的生活更加像是一出武俠劇，世外高人已經褪去以前神秘的模樣重新回到武林打拼。酒足飯飽後，大家就已經能夠勾肩搭背地走出飯館了，這樣的一天倒也還不錯，我已經順利地融入到了這個集體裏面。
第二天上班的感覺很自然，雖然需要早起，需要趕地鐵但是一切都好像是順理成章那樣的熟悉。到了公司剛坐下想要整理昨天剛畫完的草稿，昨晚飯局上已經和我聊得很開的方馨主動湊上前，墊起腳在我耳邊說：“小顧，你有大麻煩了。”她一臉神秘的樣子很吊我的胃口，她的這個樣子不知道為什麽我有一點熟悉，就是那種很普遍女孩子故作神秘的時候臉上固有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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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麻煩？我現在都不算是正式上班呢，哪裏來的麻煩。”回想一下我來這裏的經過，并沒有什麽大問題，再說以我對她的了解，她這種表情多半不是什麽大事情，“你別說風就是雨了，不知道有多少關于我的留言是你這種小姑娘編造出來的呢，我需要清白你懂不懂？”
“哎，不就是給你亂編一點花邊新聞麽，我又沒有把你說得很糟糕，都是把你表述成一個英俊潇灑的少年形象好不好，這樣你的名氣也能傳的遠一點對不對？以後還不知道你要怎麽感謝我呢~”方馨聽到我這麽講她有一些不服氣，更加是添油加醋地把她的花癡行為說得光明正大，“對了，光顧跟你說這些有的沒的了，還有正事呢！隔壁設計部的帥哥聽到我們部也來了個帥哥，想要挑戰你呢。”帥哥…原來這就是她所謂的正事。這個女孩子眼裏的男人難道就分成帥和不帥的麽，汗…
“挑戰？”這個詞真新鮮，已經很久沒有聽到了。那個所謂的“帥哥”也真是奇怪，不知道是想要跟我打上一架還是怎麽的，不過說出這種話的男人多半還是幼稚的。不過這個公司也真奇怪，女孩子們八卦一下這個帥氣那個漂亮的也就罷了，為什麽還有一個男人也要那麽糾結于外貌這種東西呢，真是讓人難以理解。
“現在公司剛下了一個項目啊，他要和你争呗。”方馨拿着筆戳着自己的下嘴唇一臉無辜而又八卦的樣子，這個女孩子腦子裏面到底是些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而且他長得跟你完全就是兩種風格，不過兩張臉我都很喜歡就是了。”方馨傻傻地盯着我的臉然後笑了，笑地連哈喇子都快流出來了。
“然後呢？”廣告公司的設計競争是再平常不過的事情，這個有什麽挑戰可言，看來這個所謂的帥哥還有一個我沒有辦法去理解的詭異邏輯，實在是很不明顯現在的人腦子裏都在思考一些什麽，一年沒有出來和社會接軌了，難道世界已經變成一個我完全不了解的陌生的地方了麽。
“如果贏了你，他就是堂堂正正的全公司最帥了呗。”方馨的眉毛快速地上下抖動了幾下，一臉期待。我現在總算明白她的目的了，她是想要火上澆油然後看一場好戲啊。她看來很明白事情的來龍去脈，我都快懷疑她就是事情的始作俑者，這一切都是由這個家夥背後操控就是為了看這麽一場兩個男人決鬥的好戲。
“額…”實在無語，這種表面的争論到底有什麽意義呢，還是先去打卡免得被扣工資吧。把方馨花癡的臉遠遠撥開讓她回座位上好好工作，我去洗手間好好洗了一把臉，看着鏡子中的自己，還是以前熟悉的樣子。我帥麽？媽媽經常叫我帥兒子，但是曉晨卻是回叫我醜石頭，所以我真的不明白自己的長相是屬于哪一個層面的雄性動物，美與醜的概念在曉晨那裏從來都是模糊的，她把這種模糊的毛病也傳遞給了我。
坐到自己的位置上，連電腦都還沒有完全開機，趁着這幾秒鐘的時間我伸伸懶腰想要就此開始一天的工作。然後我就感到周圍一下子暗了下來，一個高大人影投射到我的桌面上，應該是有一個人站在我的背後擋住了陽光。
“你就是那個新來的公司第二帥神秘邋遢男兼小白臉？”我轉身看過去，一張特別有野性的帥氣的臉挑釁地看着我。他大概有一米八五的身高，倒三角的标準身材，頭發染成連女孩子都不敢輕易挑選的明黃色，染得不好就會顯得很土，但是這一頭的金黃在他的頭上卻是明目張膽的張揚。
更讓我好笑的是，他把“第二帥”三個字說的很重，好像他真的很在意帥氣與否，他看着我眼睛裏充滿危機感，而且不停上下打量我，似乎在為我的帥氣程度打分，被他這麽直接的看着我覺得有一點不習慣。
“你好，我叫顧磊。”我伸出手想要跟他握手，他也伸出了手卻出乎意料地指着我，另一只手叉着腰雄赳赳氣昂昂地對我說：“一個禮拜後，我們決一死戰！”然後他雷厲風行地離開，不帶走一片雲彩。看着他的背影我深深嘆了一口氣，看來我又很不幸遇上了一個奇葩的人，還決一死戰呢，要是做下來好好商量，我可以把第一帥的頭銜無條件讓給他的嘛，不過我應該是比他看起來秀氣那麽一點點。
同一個辦公室的同事看到這一出鬧劇都感到很開心，每個人的腦袋都伸地老長，臉上都是那種圍觀群衆特有的幸災樂禍，想必這是為數不多的樂子。從衆人口中我知道他叫做秦凱璐，是個出了名的花花公子，相傳跟他合作過的女模特一個都逃不出他的魔掌。聽到這個我又奇怪了，他長得的确還可以，但是女模特難道只看外表從來都不覺得秦凱璐這個男人單純到有一點傻麽？
不過可以肯定的一點是他的确很有才華，我看過他的作品，感覺是曉晨的極端，曉晨的畫是明豔地讓人賞心悅目，而秦凱璐的卻是極致的明豔，好像能夠刺瞎別人的眼睛，但是他卻又擁有那種神奇的魔力，讓人能夠心甘情願地在欣賞他的作品的時候瞎掉。可能我的比喻是有一點太過火了，不過他的作品的風格一如他整個人，前衛刺激地讓人過目不忘。
既然他都找上門來了，跟他玩玩練練手也不錯。項目發到我手上之後，我竟然感覺到了隐隐約約的興奮，好久沒有這樣的好勝心了，好像是以前和曉晨賽跑的那種感覺，曉晨跑步很快我有時候還真不一定能夠追上她。既然他玩的是特別，我只能走傳統，因為就算我再怎麽出其不意也沒有他玩地順手，只有讓傳統高雅地讓人心曠神怡，才能讓他的創意看起來像是小孩子的鬧劇。
特意去買了一套進口的筆，公司的筆畫畫一般的圖案到也是足夠，但是真的要想畫出我心中所想，只有最好的筆才能夠做到，我以前有一套這樣的筆，但是被曉晨搜刮走了，她總是說過兩天就會還給我，但是到現在還沒有筆的蹤跡，我一直等待着曉晨玩夠了就會把筆原封不動地裝在盒子裏面給我，并且祈禱着五十六支筆能夠一支不少，可是一年過去了，曉晨仍然在跟我玩賴皮，而且似乎永遠會跟我玩下去。
筆握在手裏那種流線型的舒适感讓我很享受，畫出的線條也是比以往更加流暢。一周七天無休，天天加班到十一二點的狀态讓我感到很享受，沉浸在自己的創意裏面不管外界的時間是怎樣流走，我緩緩描摹着自己的時間軸。腦海中時不時會跳出曉晨的身影，她會拿一根手指戳着我的額頭，恨鐵不成鋼地說：“你怎麽那麽笨啊，這裏應該這麽畫。”這個時候我感到自己和曉晨真正地融為一體，以前從未有過的神奇體驗。
我有時候想要對着想象中的曉晨說：“那套筆給你了，反正我也買了一套新的。”可是我卻說不口，就算是想象中的曉晨也能夠讓我無比的珍惜，可能我說了這麽一句話，曉晨就再也沒有牽挂，不會出現在我的想象中了。曉晨啊曉晨，你的石頭會故意這裏少畫一點，那裏多添一筆，然後乖乖地被你罵的，我輕聲對着手中的筆喃喃自語。
一周的時間轉瞬即逝，時間過得竟然會這麽快，秦凱璐的作品張揚地一如往常，感覺一幅海報就能生生把人的眼珠子都挖出來的那種刺激感，一眼難忘；而我的作品行雲流水，優雅自如，是我精心雕琢出來的藝術品，越看越有味道。
同事們也都争相圍觀着我和秦凱璐的這一場決戰，然後對着我們兩個人的作品評頭論足，不過态度也都是一半一半，有的支持我有的支持他。幾個特別無聊的男人還開出了賭局，不過還不錯我的賠率比秦凱璐低了那麽一個百分點，也就是說大家看好我比看好秦凱璐多那麽一點點。
秦凱璐對這個樣的賠率感到很不爽，自掏腰包拿出了幾百塊生生把賠率拉得比我高了一個百分點，他賭氣一樣地看着我，像一個贏得了一場小小戰役的小孩一樣趾高氣昂。
然後突然一切的聲音就這麽低了下去，這種情況很像是讀書的時候的自修課上，同學們各說各的話，教室裏面嘈雜聲一片。然後突然大家都不約而同的安靜了。現在也是這個情況，大家都停止了說話，左顧右盼在等待着某一個重大時刻的降臨。
這個時候我也不知道要說什麽，只能傻傻地站着看着我們兩個人的作品貼在巨大的海報板上，我原來想要弄得再內斂一點，可是放大之後再看卻多了一種我意想不到的震懾人心的美麗。
秦凱璐盯着我的創意看了很久對我說：“白開水變的奶油濃湯。”他那種呆呆的但是執着的樣子竟然讓我覺得十分地可愛。
“啊？”我不知道他想要表達什麽，他的思維跳躍的幅度比曉晨還要劇烈，為什麽一下子就扯到湯上面了呢。
他沒有理我指着自己的作品接着說：“我的是麻辣火鍋，辣但是讓人一直想吃的火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