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最後的真相
“有些…奇怪?”洛蘭重複着舒茲的話,又接着問舒茲,“那你就說說她哪裏讓你覺得奇怪了?”
舒茲皺眉,真的要說嗎?有關于黑森林中索尼娅的異樣。
洛蘭看出舒茲還有顧慮,也不勉強,反而端起茶幾上的紅茶喝了一口,潤一潤喉嚨。“那就讓我先來說吧。”
“事實上,原來索尼娅并不是我的貼身侍女。艾裴莉才是。可是前段時間艾裴莉突然間消失了。”
“消失?”怎麽在阿瓦隆老是能夠聽見這個詞呢。
“沒錯。神奇的…消失了。然後索尼娅才成為了我的貼身侍女。但是,索尼娅的性格卻有些變化。”
“索尼娅原來是什麽樣的?”舒茲問。
洛蘭皺眉,原來的索尼娅…他還真是沒有什麽特別的印象,只記得是一個自卑害羞的小精靈罷了;但是,自從艾裴莉消失她成為自己的貼身侍女後,無論是自己的起居還是有關族中事務上的協助,完全不像原來的那個索尼娅。況且,艾裴莉突然間消失這件事本身就透着古怪。
看到洛蘭有些走神,舒茲無奈的輕咳一聲。
“哦,抱歉。”洛蘭笑,“實在是原來的索尼娅太普通了,而現在雖然看起來她還是很溫柔,但是,的确是跟原來不一樣了。”
舒茲點頭,“那您又為什麽來問我這件事呢?”
洛蘭看着舒茲似笑非笑,在此刻靜默的氛圍下他的表情顯得格外的意味深長。舒茲頭皮有些發麻,洛蘭該不會是知道了一些什麽吧。如果他知道了,又知道了多少呢?
拜恩突然開口打破了沉默,“陛下您的意思是…?”拉長的尾音以及一貫的淡然的語氣,舒茲卻莫名覺得這話很有氣場。
“呵,我的想法嗎?”洛蘭道,“看來不把所有的事情告訴你們是不行了。”
“我覺得艾裴莉消失的太過巧合。”洛蘭接着解釋道,“事實上,知道該隐要來做什麽的人沒有幾個,但艾裴莉就是其中之一;而艾裴莉消失後唯一從中受益的只有索尼娅。”
“再有,你知道我們是怎麽發現索尼娅就是薇薇安的嗎?”洛蘭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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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發現的?這個該隐好像沒說吧,舒茲想着搖了搖頭。
“就在你醒來的前一天,該隐在聖湖那邊發現了屬于薇薇安的魔法波動;緊接着第二天晚上索尼娅就出現在了聖湖并且打開了聖湖的結界。時間上,太過巧合了。”
舒茲看了拜恩一眼,見這家夥還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心中一頓吐槽後對着洛蘭開口,“您還記得那天您讓克萊德以及索尼娅陪同我去參觀聖湖以及神殿嗎?回來的路上克萊德帶我們走了一條近路。”
“穿過黑色森林的路嗎?”
舒茲點頭,“沒錯,就是那條路。但是,路上索尼娅的一些表現有些讓人起疑。”
“是嗎。”洛蘭的手指無意識的在椅子的扶手上敲動着。似乎在舒茲提起黑森林中那條小路的時候,他臉上的表情就嚴肅了起來。“你接着講吧。”
“我們回來時那條路上霧氣很大,只能隐隐約約的看見小路的輪廓;索尼娅表現的有些驚慌,一直想讓我們返回去走其他的路;不過在我們馬上要走出去那條路的時候,索尼娅突然間臉色大變,問我們有沒有看見一棵巨大的樹擋在路中間。”舒茲講到這裏停了下來,忽然覺得身上有些發冷。一旁的拜恩則別有深意的看向舒茲,少爺可是沒有在自己面前提過這件事呢!這樣想着,拜恩嘴角的弧度又有了微微的上升。
洛蘭聽到這裏,敲動的手指停了下來。“你确定索尼娅當時是這樣問的?”洛蘭此時的眼神一改平時的溫和,顯得異常犀利。
舒茲面上淡漠的表情不變,點了點頭,“如果你怕我記錯,可以問一問拜恩。”
“這倒是不必,”洛蘭道,“我只是想要确定一下而已。”
确定一下而已?舒茲挑眉,看洛蘭的表情,恐怕不是這樣簡單吧!
“對了,”洛蘭再次挑起話頭,“你知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昏迷不醒?”
這個嗎,“不知道。”舒茲誠實的搖頭。
洛蘭眼中閃着狡黠的光芒,“你想知道嗎?”
舒茲點頭。關于自己生命的問題,是誰都會想要知道的吧!
“我可以告訴你。”
洛蘭說完,舒茲緊緊盯着他,等他的下一句話。洛蘭被舒茲的視線給弄得有些無奈,“你不能好奇一點嗎?怎麽一直看着我不說話?”
舒茲此時略無語,“您沒有下一句話了嗎?我可是一直在等着呢。”
“好吧,”洛蘭扶額,“我告訴你有關昏迷原因的條件是,你要告訴我你所知道的秘密。”
“交換秘密嗎?”舒茲笑,“小孩子喜歡玩這個。”
洛蘭暫時性失聲,于是舒茲繼續道,“好啊,讓我們來交換秘密。”說着,舒茲眼睛就緊緊的定在了洛蘭的身上。
等到洛蘭終于找回了自己的聲音,他說,“你會昏迷和你喝下去的薇薇安的血液有關。”
舒茲繼續目不轉睛盯着洛蘭看,拜恩則微微一笑,終于要到揭開真相帷幕的這一刻了嗎?
洛蘭感覺說了這麽多話口有些幹渴,就端起紅茶,也顧不得茶水已經涼透了。稍稍滋潤一下喉嚨,洛蘭繼續道,“族中有一段隐秘的文字:母親的血,兒子的禁忌;禁忌的詛咒,開啓母親的回歸。所以我猜測,有人比我們更想要薇薇安的回歸。”
“為什麽這麽說?”
“如果你沒有吸食薇薇安的血液,你的獻祭只能夠找到薇薇安的靈魂;但是你在吸食了薇薇安的血液,那麽你的獻祭就可以修複薇薇安的靈魂,并複活其肉體,促使其真正的回歸。”
原來菲尼克斯的目的竟然是在這兒嗎?舒茲皺眉,本來自己只以為菲尼克斯只是為了讓該隐厭惡自己才會這麽做;現在看來,菲尼克斯竟然是為了薇薇安的回歸。可是,菲尼克斯和薇薇安到底有什麽不為人知的關系?
“那麽,精靈王陛下,所謂的詛咒…是怎麽一回事呢?”一直沉默的拜恩突然開口。
洛蘭看着舒茲面上少有的黯然,嘆了口氣,“詛咒,還能是怎麽樣?一直吸收舒茲的生命力,這樣下去,總有一天舒茲會因為詛咒死亡的。”
“有什麽辦法解除詛咒嗎?”拜恩問洛蘭,這家夥不會是簡簡單單說一下詛咒的作用就完了吧。
洛蘭卻不回答拜恩,只是看着舒茲,“舒茲,”他叫道,“想不想繼續活下去?”
舒茲點頭。人總是想要活下去的。這一點就算已經活了兩輩子,舒茲還是很堅定這一點。
“那麽,我告訴你方法。”洛蘭蠱惑的聲音傳來。
“只有一個方法,徹底殺死薇薇安。”
舒茲愣住了。洛蘭的聲音猶如實質般的像藤蔓一樣攀爬在他的心髒上,然後緊緊禁锢。舒茲好一會兒才像是反應過來一樣,他聽見自己重複着洛蘭的話,“殺死…薇薇安?”
“沒錯,”洛蘭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清爽,仿佛剛才的蠱惑是舒茲的幻覺,“只有薇薇安死了,詛咒才能解除,你…才能活下去。”
舒茲沉默的看着地毯上繁複的花紋,一旁的拜恩聽到洛蘭的話确實眼神閃了一閃,眸中紅色愈盛。
良久,舒茲看了眼拜恩,然後像是下定了決心一樣,開口道,“作為交換,我告訴你我所遇到的事情。”
————————瓦是舒茲講各種來到阿瓦隆後各種詭異事件的分界線——————
聽完舒茲所講的他所見的夢境以及他與拜恩一起看到的記憶,洛蘭嘆氣,果然是薇薇安解開了羅盤的封印才造成了當年的那一切嗎!薇薇安很清楚羅盤對于阿瓦隆的重要性,卻還是孤注一擲的出于私心想要利用羅盤的力量殺死舒茲,結果不正是預言中所說的那樣嗎!她失去了肉體和力量,只殘留了一片靈魂;阿瓦隆也變得頹唐許多;而自己也因為需要支撐阿瓦隆的力量供應被困在了格拉斯頓堡。一切不過是造孽罷了,摩根的話充其量只是一個催化劑,真正可怕的還是戀愛中女人的偏執以及瘋狂!
“女人真是個可怕的動物。”洛蘭感嘆!
“好了,現在我都告訴你了。”舒茲聳肩,“那麽您想要怎麽辦呢?”
洛蘭看着舒茲笑,“你想我怎麽辦?”
“現在您也明白了阿瓦隆會變成這樣都是因為薇薇安的私心,您說應該怎麽辦呢?”
洛蘭聽了舒茲的話突然間站了起來,手放到舒茲頭頂,摸了摸舒茲的頭發,“舒茲是不是在擔心我們會選擇薇薇安而不選擇你。”
舒茲不說話,他能說該死的洛蘭竟然猜對了嗎!畢竟,薇薇安是湖上夫人,精靈族的長老,和洛蘭的關系一定不錯;而該隐則是偏執的愛着薇薇安。那麽,在自己與薇薇安之間,他們兩個的選擇還會有疑問嗎?所以舒茲告訴洛蘭當年的真相,他希望洛蘭知道真相後能夠站到自己這一邊;至于說該隐,舒茲眼神黯淡下來,該隐他一定會選擇讓薇薇安活下來吧!
拜恩輕巧的撥開洛蘭的手,自己站到舒茲的身後并把手放在舒茲的肩膀上,然後俯身在舒茲耳邊輕聲道,“少爺請不要擔心。”
感受到耳邊溫熱帶有一絲清香的氣息以及肩膀上傳來的溫度,舒茲漸漸定住了心神。無論怎麽樣,至少現在自己還有拜恩,就算該隐和洛蘭更希望薇薇安活下來,自己就一定要如他們所願嗎?物競天擇,自己的生命怎麽能夠交給別人決定?
洛蘭看着舒茲漸漸堅定的眼神,安慰的一笑,“舒茲別擔心,自作孽不可活的道理我還是明白的。而且,身為長老卻因為一己之私罔顧阿瓦隆的未來,薇薇安的這一點更加不可饒恕!”
舒茲看着洛蘭難得一見的怒火,心裏卻是有些開心,洛蘭這句話是不是說明他不會站到薇薇安那邊!即使父親大人更希望薇薇安活下來,至少,自己與薇薇安現在也算是勢均力敵了吧!
這邊舒茲與洛蘭基本達成一致,那邊該隐和索尼娅在一起心裏卻是各種煩躁不安。明明自己應該是欣喜異常的吧!自己愛了薇薇安這麽多年,現在不是應該趁着薇薇安失憶的機會極盡殷勤溫柔之至來虜獲芳心嗎?怎麽自己總是不在狀态呢?
索尼娅看着心不在焉、自己叫了他三遍都沒有理會自己的該隐,眸中晦澀不明,面上卻還是笑着說道,“該隐大人累了嗎?”
該隐這才回過神來,他搖了搖頭,說道,“你真的一點記憶都想不起來嗎?”
索尼娅嘴唇動了動,一副想說什麽有欲言又止的表情。該隐見狀緊緊抓住她的手,溫柔的看着她,“想說什麽就直接說,不必有什麽顧慮。”
索尼娅有些羞澀的低下頭,露出了粉紅的尖尖耳朵以及白皙的脖頸,“嗯。我想說,其實有的時候我會夢見一些奇怪的場景。”
“奇怪的場景?”
“沒錯,大多數時候夢見的都經常是一個女孩子在阿瓦隆成長的經歷,有的時候還會有一個男人陪女孩學習玩耍的景象。”說到這兒,索尼娅悄悄擡眼看着該隐,“總感覺,那個男人就是您呢,該隐大人。”
“是嗎。”該隐愣住了,“這麽說,有些事情你還是能夠記起來的?”
“好像是這樣吧。”索尼娅點點頭。
“那太好了。”該隐擁住索尼娅,“薇薇安你總有一天會恢複記憶的。”
————————————瓦是該隐又渣了的分界線————————
晚上,洛蘭找到了該隐,神色嚴肅的把他帶到自己的卧室。
“我要問你一個非常嚴肅的問題。”
看着洛蘭正經的樣子,該隐也正色道,“你問吧。”
“我想知道,在你心裏到底是誰更為重要?舒茲還是…薇薇安?”
該隐臉色一僵,“怎麽還問這種問題?他們兩個我不需要有什麽取舍吧!薇薇安已經找到了,不需要舒茲來獻祭了。”
洛蘭嘆氣,他突然想起那天只告訴了該隐舒茲獻祭的後果卻沒有告訴他舒茲身上的詛咒。于是,他有些同情的看着該隐,“該隐,你給我聽好了。”
“薇薇安的血液中含有詛咒,而舒茲恰巧喝下了薇薇安的血液。我這樣說,你明白嗎?”
該隐眼中滿是陰沉,瞳孔中是濃的化不開的暗紅色,他沒有說話。事實上,他很想說:不,我沒有聽明白。可是…可是,這麽傻的話他說不出來;更何況,顯示不會因為自己一句“聽不懂”就有所改變。
“詛咒會慢慢吸食舒茲的生命力,就算他是血族,最後的結果也只有一個。”
該隐的瞳孔瞬間放大,他只覺得自己現在頭腦一片空白,洛蘭還在說些什麽他已經聽不見了,唯一能夠聽見的聲音就只有心髒跳動的聲音,“砰”的一聲又一聲,只是,似乎就連心髒也快要無法負荷了,喉嚨也幹澀難忍,他的喉結滾動了兩下,說道,“既然你說兩個人中我只能選一個,那麽說吧,是不是需要薇薇安來救舒茲。”
洛蘭把手放在該隐肩頭,以示安慰,“只有一個辦法,殺死薇薇安…”
“殺死薇薇安…嗎?”該隐突然間笑了出來,聲音恢複一貫的溫柔冷靜,“洛蘭,你還真是會給我出難題呢!”
洛蘭無奈的搖頭,“你怎麽會覺得這都是我給你的難題呢?如果我說,這一切都是因為…薇薇安呢?”
“你這是什麽意思?”該隐皺眉,什麽叫做這一切都是因為薇薇安?
“字面上的意思。”洛蘭坐到床上,“如果你想要知道當年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洛蘭的話被該隐打斷,“你知道?”
“我知道。”洛蘭答道,“事實上,我想你并不了解薇薇安。當年發生的任何事,都是薇薇安自己造成的,包括她自己的消失。”
“而且,你并不了解一個戀愛中的女人是多麽的瘋狂!”
該隐沉默不語,他确實想象不到薇薇安那麽一個溫婉美麗的女人變得瘋狂的樣子。
“你會知道的,到時候,也許你的選擇會更加容易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