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九、暖夜
“現在，跟我說，要不要給我看看傷得怎麽樣了？”
“前輩，”淩雲掙脫開來，退後兩步，直直地盯着淩天皓，目光裏卻沒有任何的情緒，“謝謝前輩帶來的晚飯，請前輩回去休息吧。”
淩天皓挑了挑眉，“怎麽，我說的話聽不懂是吧？”
淩雲的語氣和神色一樣的清淡，“如果前輩喜歡淩雲這間屋子的話，大可由淩雲請示了戚導将這裏換給前輩。”說着，竟是徑直向門口走去。
淩天皓自是不會讓他就這麽出去了，兩步追上去，在他拉開門之前抓住了他，淩雲試圖掙紮，然後覺得自己直接被按到了門上，突然間就笑了，“前輩，您是真的以為還是在拍戲呢？淩雲雖然初入這行，但也聽說過，入戲太深，怕是不好啊。”
淩天皓松開了手，似乎還笑了笑，沒再多說什麽，直接拉着淩雲的手腕一路帶到了床邊，伸手一甩，淩雲直直地摔到了床上，淩天皓便是欺身上前，一手壓在淩雲腰上，另一只手探過去就想要褪他的褲子。
想要翻身卻早已動彈不得，淩雲不肯放棄地擡起腿往後蹬，擡到一半的時候就疼得一顫，卻終究是不肯放下。
淩天皓擡手就是狠狠的一巴掌拍過去，“老實呆着！”
淩雲掙紮了半天也始終掙不脫，索性不再動，就當淩天皓覺得他的态度軟化了的時候，淩雲才開了口，可能是由于姿勢的關系，他的聲音很悶，“放開我。”
淩天皓不置可否，手已經搭到了淩雲腰間的皮帶上，然後再次聽見淩雲的聲音，和剛剛一樣的一句“放開我”，這一次，竟是帶了些莫名的哽咽。
心裏一顫，手莫名地就松了，淩天皓相當溫柔地将淩雲拉起來摟在懷裏，看見他微紅的眼眶和極力想做出的不在意的表情，心中更加柔軟了幾分，伸手撫了撫淩雲的脊背，柔聲道，“委屈了？”
被他摟着的淩雲微垂着頭，試圖斂去眼中所有的神色，不知道該要怎麽回答他的話索性就不開口，只是，也不知道是沒力氣了還是怎麽，竟是沒有再推開他。
淩天皓突然有種強烈的感覺，淩雲他，真的還是個孩子，“給爸看看，嗯？明天還有戲呢，怎麽也得上上藥啊。”
淩雲終于開了口，說的卻不是淩天皓想要的話，“既然，這麽多年來，你都沒有管過我，以後，也就不必了吧。前輩，請回吧。”
淩雲想，自己這句話出口，也無非就是兩種結果，一種是他惱羞成怒摔門而去，另一種是像昨晚一樣，強迫自己就範。
然而這一次，他想
錯了。
淩天皓依舊摟着他，連動都沒有動一下，似乎是輕輕嘆了口氣，“雲兒，我知道，你在怨我。也知道，你有足夠的理由和資格去怨我怪我，但是我希望，以後可以慢慢彌補你。”
心底某個柔軟的角落微微刺痛，開口卻依舊是強硬，“我覺得，沒有這個必要。”
淩天皓沒再說什麽，靜默片刻，卻是伸手解開了淩雲的皮帶，然後褪掉了他的褲子，動作很柔，但是不容反抗。鬼使神差地，淩雲也沒有過分地掙紮，直到最後一層遮蔽也離開身體，才本能般地後退半步，卻依舊在環在他腰上的大手的掌控之中。
下午那場戲實在是折騰狠了，淩天皓心疼地看着淩雲身後淩亂腫脹着的傷痕，“去，趴床上去，必須得上點兒藥，要不然有你疼的。”
淩雲只覺得自己的頭都是暈的，迷迷糊糊地就被按到了床上，身後有帶着濕意的微涼觸感，這才反應過來。事已至此，雖然心裏還是別扭，卻也不再想反抗什麽了，只是一把抓住了枕頭，悶不作聲。
細細的傘骨砸出來的傷也都是極細的一條一條的，一道道青紫色的檩子交疊着，伸手探過去都是硬硬的，淩天皓用塗了藥膏的手指輕輕劃過那些傷的時候，都能覺察到淩雲克制不住的顫抖。
手上的動作輕了又輕，淩雲卻抖得越來越厲害，淩天皓有些不解，更多的卻是心疼，還有些後悔，下午拍那條的時候，前幾遍淩雲顯然是沒找到感覺，那個時候，自己不應該真的打這麽重的……
直到上完了藥，按理說是應該再去把淤血揉開的，可是看淩雲的樣子似乎真的是疼的厲害，他停了手之後還依舊在抖，同時似乎是想要把自己蜷縮成一團的樣子，淩天皓是真的心疼他，放好了藥瓶之後就去抱他，“怎麽，還是疼的這麽厲害麽？”
淩雲似乎是無意識地點了點頭，整個身體都蜷縮了起來，頭埋在雙臂之間，看不清是什麽表情。
淩天皓順勢坐到床上想把淩雲摟進懷裏，“別動，這樣不是更疼麽？”心裏幾許柔軟，還真是個孩子啊，剛剛還是那般倔強的模樣，現在就是流露出孩子的天性了……
真的把那孩子抱過來之後才發現有什麽不對，他仍是克制不住一般地将自己的身子緊緊蜷縮着，順着他雙臂的方向看過去才發現他的兩只手都死死地按在胃部。
淩天皓一驚，伸手将淩雲又往上抱了抱，讓他面對着自己，此刻才清楚地看見淩雲的臉色是慘白的，冷汗幾乎鋪了一臉，嘴唇都有些發青了，心裏有些怪自己後知後覺，“怎麽了
，是胃疼麽？”
淩雲根本顧不上也沒有力氣去掙脫開那個擁抱了，胃裏翻攪的疼痛已經讓他幾乎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了，這是一種太過無助的感覺，此時，身邊有一個人的感覺，其實，是好的吧，雖然，那人，他并不喜歡，甚至想要抗拒……
見淩雲似乎是點了點頭，甚至是無意識地往自己懷裏蹭了蹭，淩天皓也知道他必定是疼的厲害了，一瞬間有些手足無措，他是從來沒有過胃疼的毛病的，身邊的人似乎也都沒有過，根本不知道怎麽辦才好。
剛想要給戚長風打個電話讓他叫醫生過來，就聽到淩雲的聲音，有些斷斷續續的，“藥……幫我……拿……在，在……床頭……抽屜……”
淩天皓也不敢怠慢，輕輕将淩雲放回床上就去翻床頭櫃的抽屜，好在，淩雲将東西收拾得十分整潔，幾個藥盒在抽屜裏面靠左面的地方整整齊齊地放着，拿起來看了看，竟然都是胃藥，微微蹙了眉，“這幾盒，是哪個？”
淩雲的聲音很悶，“白色的……那個……兩，兩粒……”
淩天皓拿出那個白色的藥盒，從鋁箔裏取出兩片藥，伸手探到淩雲眼前讓他看是不是這個藥，淩雲看了一眼，騰出一只手很快地從淩天皓手上把藥片抓過來，想都沒想地直接塞進嘴裏，藥很苦，卻根本顧不得，努力地咽了下去，再次蜷縮起來。
淩天皓從淩雲在自己手裏搶過藥片的時候就怔住了，直到他已經咽下了藥，才想起來去倒水，好在電熱壺裏就是有熱水的，兌到了微熱卻能入口的溫度，小心翼翼地單手抱起了淩雲，“來，喝點兒水。”
嘴裏都是藥的苦味，淩雲也就沒有拒絕，就着這個姿勢把水慢慢都喝了，然後輕輕說了一句謝謝前輩。
藥效倒是快，過了十五分鐘左右的樣子，淩雲的神色漸漸正常起來，一直緊蹙着的眉也舒展開來，淩天皓這才重新開了口，“你有胃病？”
淩雲已經能勉強從床上撐起來，歪歪頭，輕輕一笑，“勞前輩擔心了，我沒事。”
淩天皓的語氣嚴肅了幾分，“問你話呢，回答我。”
這樣的語氣讓淩雲重新蹙起了眉，“今晚，謝謝前輩了，不敢再耽誤前輩休息，請回吧。”
淩天皓卻是嘆了口氣，“再過會兒我看你把粥喝了就走，用不用叫組裏的醫生過來看看？”
淩雲輕輕一笑，“沒有這麽嚴重的，可能是晚上沒吃飯，加上有些着涼了吧。”
盯着他幾乎是無懈可擊的笑容看了很久，淩天皓終于松了口氣，“還好是保溫的，再
過十分鐘就吃吧，還有以後，不管有沒有戲，晚上都來跟我一起吃飯。”說到這裏又笑了笑，“你知道，這句話，不是商量。”
淩雲依舊是笑，卻不置可否。
又扯了幾句閑話，見離吃藥的時間已經有了半個小時，淩天皓就催着淩雲趕緊吃飯，知道在自己吃完之前這個人是肯定不會離開這個房間的，淩雲索性就決定還是速戰速決吧，趕緊吃完趕緊了事，再說，他也是真的餓了。
于是兩步走到桌前坐下，坐下了之後才發現……靠，他忘了自己身後還有傷這回事了，雖然已經上過了藥，可是還是疼的厲害……
要是沒有淩天皓在邊上，估計他都能直接跳起來了吧，可是現在……
淩天皓似乎是早就了然于心，一本正經道，“小心點兒，別這麽冒冒失失的。”
淩雲看他一眼便不再理他，低頭默默地喝粥，想裝着關心也把您老人家嘴角那抹笑容藏好了行不行……
這個時候，淩雲沒有注意到的是，其實，在面對他的時候，自己早就不像剛開始那般嚴陣以待，他的心态，已經漸漸地有了些放松的趨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