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抵死纏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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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問:要不要分開?
王子篤定地說: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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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庭深以為自己要失去眼前的一切。他把自己赤裸裸地扒光,站在陽光底下,那些傷痕滋滋冒着青煙,恍惚間能聽到吸血鬼被灼傷後的咆哮和呻吟。
可是沈明瀾出人意料地什麽也沒說,他錯開目光,很輕地說了聲“謝謝”。
縱然滿眼心疼到戾氣橫生,也沒有顯露一分一毫。他冷靜地讓自己的月亮好好吃飯,好好睡覺。
兩個人冷卻下來,很平淡地過着小日子,突然的安寧讓顧庭深心神不定。就像頭頂懸着一把刀,不告訴你日期,随時要落下來。
那些談及要不要分開、絕望又不舍的話就抵在筆尖,等終于有勇氣将自己寫下來的內容拿給他看。
沈明瀾卻合上畫本,不經意地轉移話題,将他的惴惴不安看在眼底。
如此起伏,顧庭深眼眸黯淡下去,又亮起來,總給預期分開放寬些時限。再等等吧,等一個他自己都不知道的答案。
12月7日上午,一架白色的飛機落地,從上面下來十幾位穿黑色風衣、戴墨鏡的男性。他們行色匆匆,走向城市中央。
沈明瀾抖開毛毯,看着又在畫畫的愛人,将他調皮的黑發撫到一邊,罩在暖和的懷抱裏,溫柔言語吹散霧霭茫茫:“我下午要出去一趟,你幫我看看蘭蘭,好嗎?”
說着他看向陽臺的蘭花,那是和鋼琴一起到來的客人。
顧庭深放下手裏的東西點點頭,又不安地看他一眼。得到的是一個吻。
沈明瀾抱他起身,走進卧室。很輕柔地含住他的下唇,唇珠發顫,鼻息相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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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聞,是淡淡的檀香味。他吻得過于深情,舌尖輕輕纏上月亮的齒間,呼吸交錯。顧庭深的面孔緋紅,睫毛輕顫,有快活的淚水滾落。
月亮被揭開輕紗,他左肩的獅子刺青是座令人驚豔的島。
沈明瀾撫摸、親吻一遍又一遍,憐愛地在上面留下玫紅色的印記。他要在這座島種滿自己的玫瑰。
王子放下指尖的掩飾,露出那只獅子月影,坦誠相待:“我們第一次見面是在一家名為芙士的咖啡館裏,你在那邊打工,笑起來晴空萬裏。還拉花給我畫了一只小獅子,告訴我,萬事都好,祝我順遂。”
“你的那只太醜了,我就讓師傅給我紋的好看些,這樣也許能改善一下基因,生出更好看的小獅子。”
沈明瀾狹長眉眼帶笑,潋滟如十裏桃花盛放,攪亂下界浮生。
原來他記得。顧庭深從內心感到由衷的幸福。
他們十指相扣,感受彼此的溫度。顧庭深以前覺得歡愉是件讓他嫉妒痛苦的事情,揚起雪白的脖頸長鳴世間不公,得不到一絲一毫的反饋。
現在他的身上都是王子的垂青,皮膚每一寸都留下豔麗的花。一朵又一朵連成燦爛的祥雲,是神明的美好祝福,這樣的盛景美極了。
沈明瀾說:“寶貝,放松點,別太緊張。”一邊說一邊吻,熨帖地包裹他的焦慮、害怕。
白鹿看着他的眼睛問:“不,如果是你,我不會害怕。”
他看見自己快慰地躲進他的懷裏,承受着海浪的拍打,聽見澎湃的濤聲,傾覆平生築就的高牆。
每一聲難以自持的呼吸都拼了命朝身體裏湧去,顧庭深死死抓住他的手,用盡全部力氣抓住自己的光明。
恍惚間聽見沈明瀾說:“我愛你。”他抖地一收緊,觸動心弦,花香暗來。
聽見他說愛我的時候,才覺得自己這只浮萍真正有了根,靈魂不再漂泊。顧庭深情不自禁落淚,是欣喜的、歡愉的果實。
帶着甜味的淚流落到他們的連接處,沈明瀾身體裏獅子的血性沸騰,握着他的腰狂烈糾纏,恨不得将人揉碎在自己懷裏。
兩個人影交疊,抵死纏綿,亡命之徒在水波裏相擁、相愛,等待罪名将他們束縛,濁浪蕩開清渠,白鹿舒服得意識尖叫,白光乍現。
無論他是誰,有着怎樣的未來。沈明瀾都知道自己不會放開。
他性感地喘氣,汗水浸透邪肆眉眼,認定眼前的人,是他的白鹿、月亮,畢生愛人。
等沈明瀾離開,月亮一陣失神。他盯着頭頂的燈,覺得世界都在旋轉。閉上眼,一片黑暗。
月亮熟睡了。王子揚起長劍,向惡人宣戰。
沈家本系的從政子弟從四面八方迅速趕來,他們先後根據沈明瀾提供的證據、線索,以及顧庭深之前拿到的蕭肖相機裏的照片,順着合作聯系、金錢來源查封與影音合作的多家公司,切斷穆棋生等人的經濟線。
根據彙款記錄,與銀行合作凍結了他們的銀行賬戶,追回境外巨款。
申請的逮捕令很快下達。緝查組組長沈君耀收緊風聲,捕獲一系列境外輸送人員,也抓住了做假賬的組長。
唯獨穆棋生、張全馬兩人,憑借關系網和權勢鏈,先一步得到消息,消失得無影無蹤。
9日下午,淩晨五點。沈君耀查到穆棋生藏匿于一個地下場所,穆棋生開車竄逃。
沈君耀與其展開驚險的馬路追捕,多輛警車圍堵,警聲響徹大街小巷,疾馳速度令人瞠目驚舌。
無數車輛被迫停下,行人紛紛避讓。所幸疏通及時,沒有造成嚴重的交通事故。
車輛駛向郊區,徑直上山。身後沈君耀等人窮追不舍。
穆棋生咬牙加速,過高速公路,行蜿蜒山道,已是陡峭險峻,險象環生。
沈君耀拿出喇叭朝前方喊:“放棄掙紮,積極自首,從輕處理。”
不信這番周旋話術,他繼續加速,傍晚日薄西山,沒注意到地上有塊大石頭。
右輪碾壓上去後車身不穩,穆棋生急打方向盤,沖前方直直飛出,翻滾下去,車身受到壓力沖擊破碎解體。
一陣黑煙升起,所有警車停在懸崖邊緣,守着太陽落下前的最後一線光芒。
12月10日晚上,他的愛人三天沒回來,打他電話總是顯示正在通話。顧庭深落寂地等待在黑暗裏,客廳留一盞燈,盼着夜歸人。
因為失聲,他按時服藥穩定情緒,已經不會再夢見以前那些事。沈明瀾在身邊他就睡得很安心,現在忽然不在,反而不習慣。
“咚咚咚”有敲門聲傳來,顧庭深下意識就覺得是他回來了。于是打開門,臉上揚起幹淨、期待的笑容。
下一秒,顧庭深面目僵硬,瞳孔放大,喉嚨被青白的手骨死死掐住,是噩夢回來了。
“終于見面了,顧庭深。”那人鬼魅一笑,露出森森白齒。
此刻沈明瀾正在警局審問那些張總李總等人,他偏執地想要知道這些人到底對顧庭深做了什麽,想親自動手讓這些惡人得到應有的懲罰。
可是所有人都搖搖頭,告訴他沒聽說過這個人,或者是沒印象。
沈明瀾被樓道窗口的風吹醒,他皺着眉頭叼根煙,吐出一口濁氣心想:難道自己鑽進牛角尖裏去了?也許庭深只是聽到其他受到迫害的藝人提起過這些事?
那他抑郁成疾,又要怎麽解釋?
正當他心裏盤旋着無數未解之謎、打破砂鍋都問不出結果的時候,一通沒有署名的電話打來。
沈明瀾接起電話,聽到內容,驟然發怒:“你敢動他一根手指頭,我就讓你全身的骨頭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