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拐媳婦大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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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醫院和往常一樣人來人往,淡淡的消毒水味嗆入鼻腔。顧庭深沿着走廊來到沈明瀾所在的病房門前,遲遲沒有進去。
說實在他心裏有點無措,上一輩子加上這一輩子,沈明瀾幫了他三次,都是危急關頭的救命恩。他不知道該如何才能還清。
就這樣奇怪地在門口僵了十幾分鐘,顧庭深深吸一口氣,打開門走進去。
病房裏靜谧無聲,一束束暖黃色的陽光跳進這個單人病房裏,讓空氣洋溢着溫暖的氣息。
年輕俊美的男人閉着眼事不關己地躺在那裏,絲毫不知道他有多麽擾亂人的心緒。
沈明瀾還沒醒。意識到這一點顧庭深忽然平靜下來。
他坐在一邊的椅子上,看着沉睡的男人線條明朗的臉龐,不由自主的想:
王子站在隔絕無數人的王座上,身旁是數之不盡的瑰麗珠寶和黃金財富。
他的身份暴露在公衆面前後會有更多的人翻山越嶺、前赴後繼地進獻自己家鄉的奇珍異寶。
他站在宮殿外面看着這一切,衡量着自己。他呢,有什麽值得王子多看一眼?只有一顆被無數人踐踏過的真心。
顧庭深對自己一無所有、受制于人的現狀産生不滿。他想抓住生命裏的這束光。
不遠處的窗外,一只喜鵲看着病房裏的兩人,叽叽喳喳得呼喚跳躍在附近枝頭的另一半,仿佛在說:“你看,人家老公都陪着他,你卻不陪我。”
“來啦來啦,老婆別生氣。”那只喜鵲舒展羽翼飛回來,兩只胖嘟嘟的喜鵲擠在一塊,親昵地蹭蹭腦袋。
這時兩個腳步聲從外面傳來,人聲也越來越逼近:“媽,我來就行了,你咋也來了。”
“廢話,你大哥受傷我不來看看怎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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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跟老大說了嗎?”
“你爸出差去了,我怕他擔心,還沒說這件事。”
…
這對話內容一聽就是沈哥家裏人。顧庭深慌亂站起來,眼睛在病房亂瞟,定格在窗戶,恨不得長翅膀竄出去。
理智拉住了他。
于是打開門一走進來,沈女士和小兒子就看到顧庭深局促且筆直地站在那裏,沖他們微笑。像極了偶爾不寫作業被教導主任當場逮住的好學生。
這是怎麽了…
兩人被他這樣整得雲裏霧裏。
沈女士反應過來,率先笑着說:“是來看明瀾的啊。”
“是。”顧庭深乖巧點頭。
“聽說你也受傷了,傷在哪,好點了嗎?”她走上前拉起他的手,看着顧庭深幹淨的眼眸,是越看越滿意。
那天離開明瀾家她就去調查了這孩子,父母早亡,家裏早已沒什麽人。
自己半工半讀考上大學,心智堅韌,勤奮努力。雖然有個男朋友,好在遇到明瀾那天就分手了。
“腦震蕩,沒什麽事。沈哥為了保護我才受了傷,對不起阿姨。”顧庭深滿是歉意地垂下眼眸。
溫度從對方柔軟精致的手上傳遞到他冰涼的指尖,越發讓他覺得內疚。
沈女士拍拍他的手,安慰着:“好孩子,這件事雲州都告訴我了,別人要害你,防是防不住的。”
她沒有把這件事遷怒于他,反而胸懷寬廣地包容,跟沈哥一樣是溫暖的人。
“對了,我旁邊的是雲州,明瀾的弟弟。”顧庭深向他輕輕點頭,笑着打招呼。
沈雲州站在二人身後被晾了好半天,長輩說話不能插嘴。可算輪到他說了:“媽,我們昨天就見過了。”
“對了嫂子。你周末記得跟大哥回家見太爺。”他順帶提醒一句。
?見太爺?昨天就提起過這件事。到底沈哥跟他們說了什麽?顧庭深心裏十分疑惑。
“咳。”趁他們說話的空隙,沈明瀾已經醒過來了。眼見自己拐小鹿回家的事被家人直截了當地說出來,他有點尴尬。
“哥,你醒啦!”聽到咳嗽聲,往病床一望,只見大哥正瞪着眼看他,沈雲州驚喜地叫道。
這孩子,一驚一乍的!沈女士嗔怪地看他一眼,連忙走到病床邊詢問:“怎麽樣,還疼嗎?”
後頸疼痛的傷口不斷提醒他不要亂動,無奈沈明瀾眨眨眼,露出一個蒼白的笑容:“媽,我沒事,不疼。”
她這個大兒子被丈夫一直帶在身邊教導。小時候就悶得很,磕哪碰哪都不說,心裏有事從不對她訴苦,內斂得像個小大人,與老二形成極其鮮明的對比。
可這次流了那麽多血,還縫了針。怎麽可能不疼。沈女士心疼得眼裏都湧上熱意。
一看母親眼裏閃動着細碎的粼粼波光,沈明瀾難得輕松地調侃她:“不會吧媽,咱們前幾天才見,你已經想我想的快哭了?”
…這臭小子。被他這樣一鬧淚意無影無蹤。“看來你沒事了。那我走了,你們再說說話。”
沈女士知道他們年輕人應該還有話說,人也看過了,就把空間留給三人。
“你沒事就好。”沈明瀾看他沒事,欣慰的說。
顧庭深看他都這樣了,第一時間居然還在擔心自己。絢爛煙火從平靜無波的海面綻放,他第一次感受到心花怒放的喜悅。
接着又見他沉穩的詢問沈雲州:“事情查的怎麽樣了?”
一說到正經事,沈雲州收起嬉笑的模樣,認真的回答:“查到幕後人是影音娛樂的張經理,他指使片場的工作人員陳郁去害嫂子。
奇怪的是張經理說指使自己的是嫂子的經紀人,不過他沒什麽動機。所以我們又去查了執行總裁李貫帆,沒查到什麽。”
聽到他這些話,病房裏另外兩人俱是一愣。沈明瀾想起之前一直追求自己的那個人,可不就是盛長淵。這事他有嫌疑,不過沒證據。
顧庭深則在想,盛長淵會不會這麽做。他随心所欲慣了,喜歡就去招惹,不喜歡就抛在一邊。
上一世盛長淵把他簽下不久,也許是失去興趣了,十分冷淡地把他推回給李貫帆,冷眼旁觀着一切。
這人,骨子裏是冷血的。
病房一時間陷入安靜,沈雲州該說的話也說了,看氣氛不對,就找個理由出去了。
“這件事我會調查清楚。”沈明瀾緊抿着唇,做出承諾。如果真是盛長淵做的,他一定不會放過他。
“你先別想這些,好好養傷。”顧庭深搖搖頭,不想再談這些。“對了,雲州說你要帶我回家見太爺,這是怎麽回事?”
…他這弟弟怎麽總是壞他好事。他心裏另有打算,不打算直接說出來。可是眼下都被捅破了,只能換一個方式了。
“嗯…就是我媽想給我聯姻,但是那些人我都不喜歡。情急之下我就說我有喜歡的人了。
那天你醉酒我把你帶回家,被他們碰見,就以為你是我說的男朋友。
我們沈家的規矩,帶回家的對象要給太爺過眼。所以可能這周要麻煩你跟我回家一趟了。”
第一次說謊,業務不熟,沈明瀾看似臉不紅心不跳,實則用手輕輕摩挲鼻子,滿身不自在。
這樣啊。顧庭深心知現在他什麽也不缺,此時僅有這一事自己能幫上忙。于是爽快答應:“好。我随你去。”
他答應了!一頭獅子在心髒手舞足蹈,讓沈明瀾心神雀躍。這是他的男朋友了。
總有一天,他會把假的變成真的。沈明瀾看着氣質清潤的顧庭深,眼神漸漸深沉,心事被揉碎沉沒在腦海裏,盤算着怎麽繼續拐媳婦大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