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第75章
【篇十一、雞毛蒜皮壓死人】
流離在後山靜修了兩個月後回來,客棧裏早就有生魂在那裏等她。
近些日子來的客人都沒有什麽大的問題,都是些不值一提的雞毛蒜皮。
就是這些雞毛蒜皮把他們壓垮。可見壓垮人的不分大事小事,是事兒就能把人壓垮。
一位是有中度社交障礙症的女孩,名叫餘憶,二十二歲,不善與人交流。
并且看誰都不順眼,不願意跟人交流。畢業三年換了四份工作,平均下來沒有一份跨了年。
旁人過年搶不到回家的車票,她過年在想借口怎麽能從現在這個糟糕的公司裏辭職出去。
也是老天不垂憐,在上個公司裏她腦子有點犯抽抽,等公司欠薪半年後才發現不妙,後知後覺辭了職。
她去讨工資,可老板腦子有毛病,不是做生意的料,做的生意又不幹淨,欠了幾個億巨款拿不出來,早就上了老賴名單,哪裏在乎欠她的這點工資。
她好說歹說,手機被拉黑。去法院,法院說他們忙得很。大半年以後才給了她消息,說公司拿不出錢來,已經上了黑名單,他們也沒有辦法,她只能等。
她越想越氣,越想越氣,拿着刀要去砍那個姓劉的女老板,結果對方人多勢衆,她被反過來砍傷了腿。
女老板威脅說她現在已經什麽都不怕了。但凡她敢去警局報警,就一定讓她吃不了兜着走。
餘憶本就性格孤僻,對這個社會失望,經此一事,更是委屈得很。雖然是個小事,到底是沒打過黑了心肝的資本家,心裏怎能太平。
流離就帶着餘憶找到了那個女老板。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女老板做生意一塌糊塗,資本轉移得卻巧妙,此刻正在自己占地百畝的超豪華別墅裏輔導女兒做作業。
傭人拿來的牛奶有些涼了,被她好生訓斥了一頓。她女兒也是被養得驕矜刁蠻,見媽媽生氣,端起牛奶往傭人臉上一潑,脆生生地罵她道:“笨蛋老太婆,信不信我把你趕出去!”
流離在別墅周邊設下結界,等傭人一走,立即帶着餘憶在女老板和她女兒面前現了形,如期把她們吓得支哇亂叫。
女老板摟着自己女兒撒腿往門外跑,卻發現她們根本就打不開門,不由叫得更大聲了,躲在角落裏滿臉驚恐地看着流離。
女老板時不時安慰自己正大哭不止的七歲女兒一句,瞪大了眼睛問流離:“你是誰?!你到底是誰?!”
流離勾唇一笑,朝她又走近了幾步:“自然是山裏修煉成精的妖怪,知有不平事,特來相助。”
她在這別墅裏走了一圈,拿起一個不知價值幾何但想來應該挺值錢的觀音玉雕,說道:“原來你還信佛啊,信佛的人怎麽不知道多行善事這四個字呢?”
流離甩手丢了那玉雕,一聲清脆的碎響驚起女老板痛心無比的一聲尖叫。
她又拿起另一件彌勒佛玉雕,又是一摔。一件半月形的翡翠玉,還是摔。
她幾乎把屋裏值錢的東西通通摔了個遍,女老板的臉就在一地碎片中扭曲成了一窮二白的潑婦模樣,起身過來要跟她拼了。
流離随手朝她一點兒,定住了她,又隔空朝左一甩,在她左臉上重重打出五個指印。反過來朝右一甩,在她右臉上重重打出五個指印。
女老板眼冒金星,疼得一張臉都快爛了,趴在地上吐出一口血沫,污髒了她從波斯買回來的白孔雀真絲地毯。
打扮得跟個小公主一樣的她七歲的女兒大哭着撲進她懷裏,小臉紅得猴屁股一般,看得她好生心疼。
“你要幹什麽!”女老板緊緊抱着自己女兒,嘶啞着嗓子問她:“我跟你無冤無仇……”
“好一個無冤無仇,”流離打斷她,把餘憶往前拉了拉:“可你跟她有怨有仇,我要為她報怨報仇,可不可以啊?”
扭頭問餘憶:“說說吧,還想怎麽教訓她?是卸了她一條胳膊,還是卸了她女兒一條胳膊?”
女老板吓得面如土色,抱着女兒從地上爬起來,在茶幾桌子下找了找,最後竟是掏出了一把槍,指着流離扣動扳機。
槍子朝流離沖過來,流離一笑,伸出兩指夾住了那個槍子,對女老板說:“我看你實在是有點兒自不量力啊。”
女老板瘋了似的不停朝她開槍,槍子卻都在她面前十厘米處停了下來,跟着她一起來到瞳孔大張的女老板面前。
流離舉起手裏的槍子,往女老板胳膊裏輕輕一按,那槍子就砰地一聲穿透了她的胳膊,帶着血掉在地上。
女老板痛呼一聲,按住自己被槍子穿透的胳膊哀嚎不止。
流離又從空中拿過另一枚槍子,在手指間轉了轉,低下身含笑看着她身前的小女孩:“你上學了吧?那一定學過為人子女是一定要孝順的,你看你媽媽都這麽痛苦了,這剩下的……一、二、三、四、五、六,六個槍子就由你代勞了吧?”
小女孩被她吓得哇哇大哭。
女老板唰地把女兒護在身後,歇斯底裏喊道:“別動我女兒,有什麽事都朝我來!!”
流離甜甜一笑:“放心,我是個善良的姑娘,既然你都這麽說了,那我成全你。”
甩手一拂,剩下六個槍子通通穿透了女老板兩條胳膊,只讓她受些皮肉傷,并傷不了她的性命。
女老板已經疼得快要支撐不住,滾在地上一聲更比一聲慘地叫着。流離半蹲下來盯着她,說道:“劉大老板,知道錯了嗎?”
女老板滿是恨意地盯着她,此刻恨不能殺了她,說道:“我有什麽錯?我什麽錯都沒有!她是個畢業不久的小姑娘,未來無限可能,我就是欠了她幾萬塊錢又能怎麽樣,她能死嗎?
能活不下去嗎?我跟她不一樣,我都快四十歲了,為了我的事業我連丈夫都留不住!
我輸不起!你知道我現在欠多少錢嗎?七個億,整整七個億,我這輩子可能都不會東山再起了!
有沒有人想想我該怎麽辦!現在每天,每天,我都被無數人催債,讨債,打恐吓電話,我連國都出不了,女兒上個好點兒的學校都沒資格!
誰來看看我是怎麽過的!她一個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的年輕人,為什麽就看不見我的難處,為了區區幾萬塊錢還值當來逼我!”
流離眼中浮起一絲譏诮之意,說道:“第一,你非法吸引投資,坑騙老百姓,這是你的錯。第二,你發現公司大江東去,無力回天,就該早早遣散員工,可你非但認識不到這一點兒,還一天天地騙他們,給他們希望,讓他們給你做免費勞動力,這是你的錯。
第三,你身在福中不知福,貪得無厭,一個住着大別墅的人說自己比一個房租都快拿不出來的年輕小姑娘過得慘,這是你的錯。”
流離把玩着手裏的槍子,眼神如殺人不眨眼的惡魔一樣緊盯着她,說道:“第四,你生意失敗,覺得自己很慘,卻把自己很慘當做可以欺壓無辜員工的理由,這是你的錯。
第五,你沒過過苦日子,天生一副資本家的思想,從來不站在底層員工的立場上想一想問題,這是你的錯。
第六,既然你說你欠她的不過是區區幾萬塊錢,九牛一毛而已,就該痛痛快快給她。
可你仗着她是個一人吃飽全家不餓勢單力薄的小姑娘,你就是給你女兒買一件幾萬塊錢的裙子都不肯把錢給她,讓她白白浪費了自己六個月的寶貴青春,這是你最大的錯。”
女老板每一個字都聽見了耳朵裏,可她每一個字都不肯認。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她只是想讓自己過得好一點兒,她沒有錯!
流離看出她心中所想,勾唇邪惡一笑,說道:“劉大老板,你可真是讓人惡心,讓人不能不動手教訓。可惜你活在法制社會裏,這個社會講究法律辦事,你們這些資本家欠了錢,無非就是上個黑名單,生活沒有那麽享受,可仍比一般人還要享受而已。既然法律奈何不了你,我就不得不出手,讓你好好知道知道什麽叫錯了就要挨打!”
流離伸手,把她閨女從她身後撈了過來,揪住她早上去店裏做的戴了皇冠的公主發型,任憑她哭得屋頂都要掀了,依舊冷着眉眼看向女老板,說道:“我也不想耍連坐的手段,可不利用你女兒,怎麽能報複得了你。趁着我現在心情還好……”
她伸手,隔空把幾片碎玉翡翠移到她面前:“把這些吃了,我就放了你女兒。不然……”
流離手下用力,揪得那女童頭皮更疼,張着嘴哭得嗓子都快啞了。
“我就把她的頭發薅下來。”流離惡狠狠地說。
女老板瘋了一般痛苦地大喊幾聲,說道:“我吃!我吃!求求你放了她吧,她還只是個孩子啊!”
流離說:“那還不快吃!”
女老板只能抓起碎玉片填進嘴裏,嚼得滿口都是血,艱難地咽進喉嚨。
流離滿意地笑了笑,說道:“很好。”
回頭看着餘憶:“可出氣了?”
餘憶其實覺得她有點過了,心裏哪還有氣,趕緊飛快地點了點頭。
流離看回那女老板:“然後呢,你知道該怎麽辦嗎?”
女老板痛苦地開口:“還要怎麽辦?”
“你欠了別人那麽多錢,你說要怎麽辦?”流離舉目看了看這個別墅:“不知道人間市價如何,倒也無所謂了,你把你名下所有資産賣出去,一筆一筆地還錢。什麽時候還到你傾家破産什麽時候算完。這第一筆嘛,你知道該還誰吧?”
女老板看着在她手下大哭不止的女兒,含淚道:“我知道,我知道。我現在就去拿!”
女老板從地上爬起來,上了二樓,從保險櫃裏拿了錢過來交給餘憶。
流離看見數額,冷笑一聲,說道:“你欠她這麽久,一分利息都不給人家,你懂不懂規矩?”
女老板問她:“那……那要給多少?”
流離加重了手下力道,幾乎快要把那小女孩的頭扯到地上:“看你心意喽。”
女老板只好又拿了兩倍的工資過來,交到餘憶手裏。
流離這才滿意,手一松放了小女孩,如拍髒東西一般拍了拍手心說:“現在去還其他人的錢。記住,我一直在後面看着你,你要是敢藏一分錢,我就把你女兒的狗頭擰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