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春風渡:三更
翌日, 攝政王府張燈結彩一片喜慶。
楚嫣一大早也起來了,杜若給她梳妝,她挑選了一件素白色的襦裙, 并且讓杜若給她略施粉黛,盡量讓自己看起來更素淡一些, 她可不想太惹眼。
可是她不知道的是,她素淡的樣子有股清冷之感,如同荷塘的蓮, 出于淤泥而不染。
一切準備就緒後,楚父楚母及楚嫣出發攝政王府, 待楚弦他們到的時候,攝政王府已賓客滿座了, 楚弦為朝中大臣,難免要應酬,他跟同僚聚在一塊寒暄。
楚母陳氏為貴夫人,她也和京城那些貴婦說着家長裏短,楚嫣則是站在一旁聽着她們聊的八卦,甚是無趣。
她伏在母親耳畔說了些話便離開了,反正人還沒到齊, 她不如找個地方清淨一下, 等宴會開始再回來。
楚嫣離開了殿堂,楚嫣記得方才進府之時看見一荷塘,那裏風景不錯, 她決定去那裏看看打發時間, 她順着記憶走了過去, 不到一會便到了。
她站在圍欄處, 看着遠方的風景, 微風輕吹她的發絲,發香飄動,突然她覺得腰身一緊,楚嫣落入了一個人的懷抱,她一陣慌亂,待她聞到熟悉的味道,她那慌亂的心一下子平靜了下來。
男人逐漸收緊手臂,把頭伏在她的頸窩處嗅她的芬香,如倦鳥歸巢一般,他聲音低沉道:“想本王了嗎?”
楚嫣聽見他的話,身子一僵,怎麽她去到哪裏,都能碰見他?楚嫣輕推了下他的胸膛,“王爺,我們這樣不好,萬一被人看見了.....”
“無事,這裏不會有人來。”
王府裏的人都知道,這荷塘是攝政王經常來的地方,因此下人們便很有默契不敢靠近,這裏也就成了他的私人領域。
南宮澈見楚嫣沒回答他的話,他擡起頭看向她,同時大手捏了一下她的腰際,“你還沒回答本王的話。”
楚嫣茫然看向他:“什麽?”
南宮澈很有耐心又說了一遍:“想本王了嗎?”
楚嫣想,這要她怎麽回答,自己也沒和他确認關系,他們之間頂多算個交易,無關愛情,他如今問這樣的話,是自己糊塗了,還是他糊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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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宮澈又催促了小姑娘回答,楚嫣對上他的雙眸,“王爺想阿嫣嗎?”
南宮澈唇瓣輕啄她的柔軟,而後看向她,“知道本王的答案了嗎?”
楚嫣臉色一滞,她懂他的意思,他饞的是自己的身子,她低下了頭道:“希望王爺日後不要問這種問題了。”
南宮澈雖面色不悅,但沒說什麽,他就安靜抱着她。
這一幕恰好被站在遠處的楚瑤看見了,楚瑤眼睛惡狠狠盯着兩人的身影,指甲都掐進肉裏也覺得痛。
她自小喜歡南宮澈,她和南宮澈為表兄妹,她經常出入攝政王府,意圖近水樓臺先得月,不曾想,她快把石頭捂化了,南宮澈還是不拿正眼看她 ,不曾想楚嫣那小妮子竟把南宮澈迷惑住了,讓她如何能甘心?
楚嫣算什麽東西,竟敢和自己搶男人?
她恨恨看了一眼便離開了。
不知過了多久,南宮澈放開了楚嫣,二人回到了殿內,他們同時出現,衆人免不了一頓猜測,楚嫣面對衆人審視目光,她一臉的窘迫,南宮澈開口替她解圍:“楚三姑娘迷路了,本王恰好路過,便一同來了。”
衆人收回了目光,都在暗暗想,這位不可一世的攝政王怎的這麽好心?
主人家到位,宴會開始了,皇家辦喜宴無非就是吃喝,還有看戲,聚在一起敘舊,賓客落座,菜陸續上,楚嫣在楚母陳氏的身邊坐下,她一如既往的安靜。
南宮澈坐在主位,和楚嫣隔着一桌子,他的方向恰好能看見楚嫣,他那眼睛絲毫不避忌,直勾勾盯着她,如同他的周邊無人一般,就連楚母都感覺到那份熾熱,楚嫣更是如坐針氈。
楚嫣的堂妹楚瑤看見這般,內心嫉妒得發狂,他怎麽能這樣?
他喜歡吃什麽,她便學着做,他充耳不聞,眼都不眨一下,有時還直接把她做的東西倒了,她都不覺得委屈,她相信再冷的石頭也會捂熱。
如今見他這般,她知道自己徹底輸了。
她不甘心,她伏在她貼身婢女的耳邊說着什麽,随後,婢女離開了。
吃完飯後,殿內歌舞升平,楚嫣倒是不敢亂跑了,乖乖在楚母陳氏的身邊,絮風在南宮澈耳邊說了什麽,南宮澈便急匆匆離開了。
楚瑤看着他離去的身影,眸光一動,不一會,她身邊的婢女回來了,伏在她的耳邊說了幾句,楚瑤的眼中露出一絲的陰狠。
楚瑤倒了一杯酒朝楚嫣的身邊走來,“阿嫣,這果子酒滋味不錯,你嘗嘗。“
楚瑤說着把酒杯端在她的面前,楚嫣心裏狐疑,她的這堂姐怎的這般好心?她心高氣傲向來不喜對自己好言相說。
她推脫道:“我不喜喝果子酒,多謝堂姐的好意。”
“阿嫣,這可是王妃親自釀的,你确定不嘗嘗?”
楚瑤口中的王妃正是南宮澈的母親,每年在南宮澈生辰之時都會取一壇出來給南宮澈慶生,今年也不例外,楚瑤時常出入王府,自然知道這回事。
楚嫣聽聞是王妃親手釀的,自然不敢駁了她的面子,她勉為其難接過,她雖然知道楚瑤壞心思多,但她也不敢當着這麽多人的面害自己。
她接過酒杯一飲而盡,楚瑤滿意笑了笑,“阿嫣果然爽快。”
南宮澈臨時接到消息,東蠻人的細作出現在城門口,他得趕去将他們一網打盡。
他快步朝門口走去,迎面進來一人,他目光如常瞥了一眼進門的人,怎的這人看着面生?
府中的人他大多見過,他停下了腳步道:“站住。”
那人回頭朝南宮澈行了禮道:“王爺,您有何吩咐?”
“你叫什麽名字?”
“小人名叫阿貴,在廚房裏做事。”
“本王怎麽沒見過你?”
“小人是新來的。”
"嗯。“南宮澈擺了擺手,示意他走。
他此前聽母親講過,因為今日宴會,府中招了不少家奴進來,自己沒見過也很正常,他壓下心中那絲怪異。
繼而,他飛身上馬,揚塵而去。
楚瑤身邊的婢女又伏在她耳邊說着什麽,楚瑤笑道:“真是天助我也。”
她看了一眼楚嫣,好戲要開始了。
楚嫣此時感覺體內有股熱氣在竄動,她額頭慢慢滲出細汗,臉頰也逐漸染上紅霞,楚嫣給自己倒水,一飲而盡,覺得不解渴,又給自己倒了一杯,一連喝了四五杯,還是沒有緩解,反而越渴的感覺。
杜若也發現了她的異樣,“姑娘,你沒事吧?”
楚嫣搖了搖頭,她現在極力忍住體內竄動的熱浪,似乎她越忍,那感覺越強烈,她的手心冒着汗,手帕也染濕了。
她細細想想着,怎麽會這樣?
就是喝了楚瑤遞給的果子酒才這樣的,莫非是她?
她看向楚瑤:“你方才給我喝的是什麽?”
楚瑤突然提高聲音道:“阿嫣,你是不是不舒服啊?你臉怎麽這麽紅?”
衆人紛紛看向楚嫣,楚嫣解釋道:“無事,只是感覺有點熱。”
楚母陳氏也看向她:“阿嫣,怎麽了?”
楚嫣搖了搖頭, “母親不用擔心,我沒事,我出去透下氣。”
楚嫣和衆人道別後便走出了殿堂,楚瑤便跟着出來了,“阿嫣,看你臉色不對,我帶你去大夫。”
楚嫣看了她一眼,“是不是你?”
她此時說話已經斷斷續續了,她體內的熱浪一圈一圈朝她襲來,臉上的潮紅更甚方才,她想把外衣脫了,她快要忍不住了,理智正在極力忍住。
她的腳步變得輕浮起來,走路也一晃一晃的,像極了喝醉酒一樣,身子很軟,楚瑤伸手扶住她:“來,阿嫣我帶你去找大夫。”
楚嫣想甩開她的手,可是她已經沒力氣掙紮了,而楚瑤也用力鉗住她,她只能任由她扶着,一步一步跟着她走。
王府的主人,即南宮澈的母親程氏迎面走來,看見了楚瑤扶着楚嫣,問道:“瑤兒,她怎麽了?”
“姨母,阿嫣方才喝了點果子酒,喝醉了,瑤兒這下帶她下去歇息。”
楚嫣看見程氏,似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急忙開口道:“王妃,我沒喝醉。”
“我沒喝醉...都是她.....我沒...”
可是一個正常人怎麽會相信一個醉酒人的話,通常說自己沒醉的人,都是喝醉了的。
程氏看向楚嫣,臉頰通紅,身子軟綿綿的,确實是喝醉了,她點了點頭:“去吧,吩咐廚房給她熬點醒酒湯。”
“是。”
程氏說完離開了。
楚瑤扶着楚嫣繼續走,越走越偏,楚嫣感覺不對勁,她停下了腳步,楚瑤拽着她,“你想活命的話趕緊跟我走。”
楚嫣邊喘息邊道:“你到底給我吃了什麽?”
“春風渡。”楚瑤陰狠道。
“春風渡....”楚嫣一陣癱軟,她雖養在深閨中的女子,但也知道春風渡是什麽東西。
“楚瑤,我與你...與你...無冤無仇,你...你為何要...害我?”
楚嫣額頭的發絲已濕,她斷斷續續說着話,她的唇瓣殷紅得快要滴出血來。
楚瑤冷笑:“哼,無冤無仇?你不該搶走他,你不該和他發生那樣的關系。”
楚嫣這時候明白了,原來是為了南宮澈。
“我把你的清白毀了,我看他還會不會要你。”楚瑤像是發瘋了一般,她眼裏嫉妒成狂。
“楚瑤你....”
楚瑤又拽着楚嫣繼續走,楚嫣發現前面是一間廢棄的屋子,她內心漸漸絕望,體內那股燥熱折磨得她失去理智。
此時的楚瑤越發着急把她弄進屋子裏,勝利就在眼前,只要把楚嫣推進那間屋子,她便會身敗名裂,她不自覺加大了手中的力度。
楚嫣也感受到前方的危險,她突然使出全身的力氣掙脫楚瑤的手,沒跑幾步便又被楚瑤抓回來了,楚瑤一巴掌甩在楚嫣的臉上,楚嫣的嘴角瞬間冒出了血絲,臉頰出現一個大大的手掌印。
“跑啊,怎麽不跑?”
楚瑤突然湊近楚嫣,神情猙獰道:“你知不知道中了春風渡若是不解的話你會死,死透透那種。”
楚嫣直搖頭,她咬着嘴唇,試圖讓自己清醒一些,嘴唇都快要被她咬破了。
“走...”楚瑤用力拽她。
“不要...”楚嫣的聲音小若蚊蠅,只有她自己能聽見。
她纖細的手死命扣着牆角,不讓自己靠近那地方,白皙的指尖鮮血直流,牆上也染上了鮮紅,觸目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