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畫眉
“王爺……”
漸漸得, 屋內芳香四溢，皆是花朵綻放的味道，一方承恩, 一方采摘，不知過了多久, 雲雨才收。
南宮澈看着伏在自己胸膛的女子，回想她方才的美好，他怕是這輩子都戒不掉那欲仙·欲死的滋味。
他這一刻突然明白了古人說的那一句話,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二人洗漱完畢, 相擁而眠，一覺醒來的時候, 已經是傍晚時分。
楚嫣坐在菱花鏡上描眉，南宮澈從後面擁住了她，他伏在她的耳畔道：“為夫幫你。”
楚嫣聽聞，身子一震，這人在說胡話嗎？
南宮澈起身接過她手中的眉筆，楚嫣開口提醒道：“王爺，莫要說這樣的話, 不合規矩。”
南宮澈手中的眉筆繼續畫着, 接上了南宮澈的話：“本王的就是規矩。”
他向來這樣，喜歡我行我素，楚嫣不再跟他辯駁。
她看向菱花鏡, 女子明眸皓齒, 膚白如雪, 男子芝蘭玉樹, 身姿如松, 好一對璧人。
只是，一個身處塵埃，一個高于雲端。
楚嫣不知不覺嘆了一口氣，南宮澈描眉的手停住了：“怎麽了？”。
“沒什麽。”
南宮澈放下了眉筆指着一旁的男裝衣衫道：“換上這套，我們出去走走。”
楚嫣眉眼飛揚，自從她住進梨苑，南宮澈很少讓她出門，如今換上這男裝，旁人便認不出她是楚家三姑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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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我可否去見見二哥。”
楚嫣知道楚皓凱旋歸來，她想去見見他，可是轉念一想，她用什麽身份見他？攝政王的外室？想到這裏，她語氣沉悶道：“算了...”
南宮澈知道她想家人了，可是現在還不是時候，“再等等。”
“嗯。”
楚嫣抱着衣衫進入了內室，沒一會便換上了白色的男裝，杜若幫她把發絲盤起，好一個溫潤如玉的公子出現在南宮澈的面前。
南宮澈看着她，她雖然換上了男裝，卻掩蓋不住她身上散發的嬌柔氣息，楚嫣看着他：“是不是不好看？”
“這裏怎麽這般了？”南宮澈雙眼看向她胸-前的平坦，明顯比之前小了許多。
“我....我纏住了。”
“我怕旁人看出我是女子，所以....”
“纏緊不難受麽？解開。”
“我....”
“本王幫你。”南宮澈目光灼灼道。
“不用，我自己來。”楚嫣說着已經朝內室走去，她才不要他幫。
南宮澈看着她的背影笑了笑，對付小姑娘果然還是這招有效。
待楚嫣從內室出來的時候，南宮澈已經等在了門口，他再次看了一眼那高聳處沒有說話，楚嫣也覺得松開舒服許多，方才她确實透不過氣來。
“走吧。”南宮澈很自然牽過楚嫣的手。
“嗯。”
二人登上了馬車，大概半柱香的時間，馬車在鬧熱的街道停住了，下了馬車後，楚嫣環視四周，“今日怎麽的這般熱鬧？”
“今日是廟會。”
楚嫣這才想起，原來已經到了一年一度的廟會了，南宮澈牽起她的手道：“走吧。”
“王爺，我們現在可是兩個男子，這樣不好吧。”她看了看他牽着自己的手道。
南宮澈不以為然道：“就你多規矩。”
“本王喜歡這般，看誰敢說三道四。”
楚嫣任由他牽着手，大街上果然投來了怪異的目光，好在大多數人不認識他是當今的攝政王，不然明日的京城定然會傳開，攝政王南宮澈有龍陽之癖。
二人邊走邊看，南宮澈停在一處攤子面前買了一串冰糖葫蘆遞到小姑娘的面前：“聽說女子都喜歡吃這個，給你。”
楚嫣心裏一陣悸動，冰糖葫蘆是她的最愛。
楚嫣伸手接過，“多謝王爺。”
“日後喜歡吃什麽，跟本王說。”
楚嫣颔首點頭，二人繼續逛着，突然聽見前方一陣吆喝和鼓掌聲，楚嫣朝那看去，那只見裏圍着一團人，南宮澈看她這小模樣，牽着她朝人群中走去。
由于聚集的人較多，楚嫣不小心撞上了一個人，那人手上的書卷哇啦啦落地，楚嫣連忙道歉，“對不起。”并蹲下來幫其撿起。
男子聽見她的聲音，愣了一下，擡頭看向她，驚訝道：“阿嫣。”他手中的書卷再次滑落在地上。
“二哥。”楚嫣也驚了一下，想不到就這樣碰見了他。
楚皓來不及歡喜，便看見楚嫣的身邊站着的南宮澈，他猛然想起上次在宮裏見他的情形，他身上的香味果然和自家妹妹的香味一致，他的雙眼瞥向南宮澈腰間的荷包對楚嫣問道：“他腰間的荷包，可是你的？”
楚嫣看瞞不住了，咬着唇點了點頭，楚皓見之，知道這意味着什麽，胸口頓時湧現一股無法言喻的怒氣，他深吸了一口氣轉身對楚嫣道：“你先在這裏等我，我和他有話說。”
不待楚嫣開口，楚皓轉向南宮澈道：“王爺，請吧。”
二人在離楚嫣一段距離後停下，楚皓捏緊拳頭道：“王爺，是否給個解釋？”
“本王沒什麽好解釋的。”
“我很感激王爺在朝堂的相助，可是阿嫣她還是個小姑娘，你怎麽能.... ？”
南宮澈笑了笑：“楚大将軍也是身處朝堂之人，自是知道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楚大将軍何不想想，本王憑什麽幫你楚家？”
楚皓愣住了，南宮澈繼續道：“楚大将軍莫不是常年征戰沙場，這點都忘了？”
楚皓戴罪出征，他起初想不明白南宮澈為何會幫自己，他向來和楚家沒什麽交情，原來他幫自己是因為阿嫣。
“倘若我知道代價是阿嫣，我寧可不要。”
南宮澈緩緩走近他：“由不得你，不是嗎？”
南宮澈說完轉身離去，楚皓看着他的背影無言以對，一股無力感遍布他的全身，想不到他一身功名，護住了多少百姓的家，可是偏偏護不住自己的妹妹。
“你會娶她嗎？”楚皓問道。
南宮澈腳步一頓，“這不是你該問的事。”
楚皓也是大戶人家的公子，最是知道他們的心思，何況南宮澈這人，最是會權衡利弊的人，他怎麽可能會娶一個罪臣之女？
就如同他剛剛所說，天下熙熙，皆為利往，娶一個罪臣之女，于他沒半點用處，如果他真的心疼阿嫣，又怎麽會讓她做自己的外室？
外室向來是世人所不齒的。
南宮澈回頭道：“楚大将軍你還是多想想怎麽證明楚家的清白吧。”
楚皓緊握拳頭，想來他在沙場以一己之力破對方二十萬大軍都不曾這般吃力，怎麽到南宮澈這裏，他竟覺得拳頭打在棉花上，半分力氣都出不來。
他似乎忘了，南宮澈也是久經沙場的人，想要某樣東西，最是知道如何拿住對方的命脈，一擊即中，他想要楚嫣，有千萬種方法，這不過是其中一種。
楚皓跟上了南宮澈的腳步回到楚嫣的身邊，楚嫣看見楚皓道：“二哥。”
她想解釋什麽，可是她又該怎麽解釋？
自小楚皓便和疼她，容不得她受半天委屈，小時候她闖禍了，大多數都是楚皓替她背的黑鍋，她看向他那雙擔憂的眼眸，千言萬語如鲠在喉。
她終究是擠出了一句話：“二哥，我很好，我會照顧好自己，勿憂心。”
她言外之意楚皓是懂的，無非就是說，現在的處境是她自己選的，勿要擔心她。
楚皓長長嘆了一口氣，“阿嫣，等我，等我洗清楚家的清白，我接你回家。”
楚嫣點了點頭。
南宮澈開口道：“時候不早了，我們回吧。”他說着牽着楚嫣的手離開了。
楚嫣臨走的時候道：“王爺對我很好。”
楚嫣和南宮澈登上了馬車，他吩咐車夫道：“天香樓。”
楚嫣不知怎麽的，自從他和楚皓聊完後，臉色不甚好，楚嫣不敢坐在他的旁邊，她坐在了他的對面。
“王爺，你和我二哥說什麽了？”
南宮澈擺了擺頭，讓她坐到自己的身邊來，楚嫣這才小心翼翼坐了過去，待楚嫣坐穩後，南宮澈看向她，“你二哥問本王，本王會娶你嗎？”
他話一出，楚嫣的心沒由來跳了一下，她對上他的雙眸：“王爺怎麽說？”
“阿嫣覺得本王會如何說？”南宮澈似笑非笑看向她。
楚嫣低下了頭：“我不知道。”
南宮澈攬過她的纖腰貼向自己，同時唇瓣落在她的白皙的脖頸處：“真的不知道？”
一股男子的氣息湧入楚嫣的鼻息，她臉頰一紅，避開了些許，“阿嫣又不是王爺肚子裏的蛔蟲，又怎麽會知道呢？”
南宮澈不說話，繼續吸取她身上的芳香。
楚嫣一直都知道，他迷戀的不過是自己的身子，待他哪天膩了，便是她和他分道揚镳之時，因此有些話，大家都不必說得太直白，心照不宣便好。
“王爺，到了。”車夫的聲音傳出。
二人吃飽喝足，回到梨苑月已爬上梢頭，楚嫣替他解開了身上的披風挂在一旁的架子上，南宮澈順勢從後面擁住她，“阿嫣越來越乖了。”
楚嫣心想，她人在屋檐下，能不夾着尾巴做人嗎？
“本王喜歡。”他慵懶道。
她扭頭問道：“王爺喜歡阿嫣什麽？”
“都喜歡。”
楚嫣苦笑，她這不是明知故問麽？
按照南宮澈以往的作風，少不了一陣狂風暴雨的掠奪，楚嫣只能受着，和他相處的這些天，她把他的脾氣也摸得個七七八八了。
倘若她推拒，他會變本加厲，只有她積極迎合他，讓男人盡興，她才能盡快脫身。
以其說脫身，不如說是不讓自己淪陷在這一場場疼愛中，長久下去，她會以為他給的寵愛是真的。
南宮澈把玩着楚嫣的發絲：“阿嫣想什麽呢？”
楚嫣對上他的雙眼：“下雨之時躲避的屋檐，終究不是長久之計，對嗎？”
“阿嫣有沒有想過，推開那扇門看看，或許那間屋子會是你日後遮風擋雨之所？”
“王爺覺得會嗎？”
“或許會吧。”
“王爺是何等聰明的人都不确定，阿嫣是愚笨之人，又怎麽會知道？”
“況且，那屋子或許住在什麽豺狼虎豹，阿嫣進入，豈不是送死。”
二人在試探，在拉鋸，誰也不曾透露自己的心思。
“爺，到了。”車夫的聲音響起
南宮澈攬着楚嫣的纖腰下了馬車，繼而上了二樓的雅間，絮風扔下一袋銀子道：“好生伺候。”便也跟着上了二樓的雅間。
南宮澈還是和從前一般，天香樓的招牌菜都點了一遍，他知道楚嫣喜歡吃蝦，便給她剝了很多，楚嫣看着這滿滿一碗的蝦：“王爺，這麽多我吃不完。”
“吃多點，你這身子弱不禁風的，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本王虐待了你。”
楚嫣低下頭默默吃着，他說的話她向來反駁不了，南宮澈繼續道：“況且，這麽瘦将來生養之時，有得你受。”
楚嫣拿着筷子的手頓了一下，他說的什麽？這不是他該操心的事吧？
楚嫣一時不知該作何回答，低下頭繼續吃着菜。
南宮澈見楚嫣沒有回答，“怎麽不說話？”
楚嫣尴尬道：“王爺你懂得挺多的。”
南宮澈繼續往她的碗裏添肉，直到楚嫣實在吃不下去的時候，這才停了下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