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安插探子
“好歹是有頭有臉的人家,連庶子的錢都貪,該說你慘還是窩囊?”萬漠鴻諷刺起來。
任平生合上賬本說:“床下饕餮紋盒子裏有銀票,你想買下人,拿去便是。”
這原身之前怕是早知道府裏的情況,月錢從不如數上繳,幾年來存下了一些錢。
萬漠鴻手指敲了敲桌子,神色莫測:“你一個将軍還要偷偷攢錢,若要是跟了我,我保管你有花不完的錢。”
任平生皮笑肉不笑:“這是哪兒來的大爺?”
萬漠鴻瞪了他一眼:“不識好歹。”
說完就去取錢,萬漠鴻的确有錢,不論幹什麽事,沒錢可寸步難行,但他也沒有把錢帶在身上的習慣。
任平生看着萬漠鴻心道,這人肯定不是采買下人那麽簡單,指不定來的都是他的下屬。
至于他為什麽不阻止,可能是不想那麽早變成鳏夫。
次日,天空就飄起了細雨,濕綿綿地不那麽讓人舒服。
任家老爺任道遠天沒亮就穿着官服去點卯,等到下了朝,任道遠不去官署,反倒是回了家。
還沒半個時辰,任家主母宋蕤穿戴妥當正式地離了府,一路乘着轎子像皇宮裏去了。
這有些不尋常的行為并沒有傳到任平生耳中,他在書房中努力回憶着這一段的歷史細節,或許将來保命用的上。
萬漠鴻倒是睡了個日頭高起,如今知道自己勾不得任平生,昨夜睡的時候四仰八叉,一點不給任平生面子。
這麽些日子的擔驚受怕,倒是在這混蛋的床上睡了個好覺,他自己醒來後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宋蕤低着頭快步行走在宮裏,她是皇後的生母,自然是有诰命在身。
但因太後每日事務繁忙,很少召見這些夫人們來宮裏。
因此宋蕤總怕自己禮節不夠妥當,深宮大院流傳了許多傳說,讓人敬畏,更加害怕。
尤其這次太後只接見她一人,宋蕤心中有些猜測,卻還是更加沒底。
“跪——”門外地太監仰着頭喊道。
宋蕤立馬跪在臺階之下,跪下行了大禮。
裏面傳來一個略遠不甚清晰的聲音,太監便喊道:“起——”
與此同時,太後所住大殿的門緩慢打開,宋蕤這一身行頭着實重的慌,她走了那麽遠還跪拜行禮,早就滿頭大汗。
走進太後寝殿,在離太後的禦座還有幾十步的時候宋蕤再次跪拜,外人不得越過麒麟尊,就是大殿兩側對稱的麒麟雕像。
“此次叫你來,是為一道哀家的懿旨。”太後的聲音有力而威嚴。
宋蕤連頭都不敢擡:“但憑太後吩咐。”
“今年除夕佳宴,哀家不想看到那上下蹦跶的螞蚱。”太後說完宋蕤頭上的汗更多。
太後的意思再明白不過了,除夕宴會,是家人團聚的時候,宮裏所有的皇親都要在場。
這是讓她除了萬漠鴻的意思,宋蕤立馬跪了下來:“臣妾只是無知婦人,怕是要讓太後失望了。”
萬漠鴻即使被拔去爪牙,那也是皇子,她怎麽敢做這等事。
“深宅大院,作為主母你有的是辦法,若他沒死,兩年都無所出的皇後怕是要換一換了。”太後說完宋蕤就白了臉。
皇後是她的女兒,從嫁給如今的皇帝,就一直沒有身孕。
太後是何等人物,廢個皇後根本不在話下,但皇後之于任家卻是最大的依仗。
“臣妾遵命。”
任府中的萬漠鴻背後發涼,他心道這還沒至深秋,倒是開始變冷了。
“咚咚,咚咚——”窗外的響聲讓萬漠鴻立馬直起背來。
“我要睡一會兒,你們都下去。”萬漠鴻支開了屋子裏的下人,走過去打開窗。
還是那只黑鴉,因為細雨,毛有些濕,萬漠鴻摸了摸黑鴉的腦袋,黑鴉叫了一聲。
“噓……”萬漠鴻打開傳信筒,裏面寫道他的人已經受到祖父的回信,事情和萬漠鴻想的有所出入。
他的祖父可以救他離開京城,卻并不願意幫自己奪回皇位,大局已定,若動兵戈,受苦的還是那些将士和百姓。
萬漠鴻的神色冷了下來,他的雙目充血,如今連自己最親的人都不幫自己,他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黑鴉似乎察覺到他的低落,又叫了一聲,萬漠鴻回過神。
将捏皺的紙張展開後冷靜下來,他如今不幫自己,待他看到太後的野心以及那麽廢物如何愚弄百姓的時候定然會回心轉意。
萬漠鴻不會離開京城,他還要所有人知道,如今坐在皇位上的萬漠肆,根本不是那塊料。
除此之外,信中還提到已經安排好了給任平生的人,就在他休沐結束後。
任平生打了個噴嚏,揉了揉鼻子看着自己畫的人物事件圖,因為這個時代數度改朝換代,又伴随不少天災人禍,所以随便拎出來都是大事件。
有些地方考究不算詳細,他當年只是個歷史系的本科生,得到學位後就去考了工作,對于這些需要深入研究的細節根本回憶不起來。
比如就要在這幾個月發生的己亥之變,他只記得這是劉太後動搖一些勢力的開端,卻不記得具體發生了什麽。
就在他努力思考的時候,門被敲響了,任平生回過神,将自己畫的圖拿到燭臺上燒了後才去開了門。
萬漠鴻一進來就看到了那些黑色的灰燼,他瞥了任平生一眼:“你藏着什麽秘密?”
“秘密是不能說出來的。”就這幾日,任平生面對萬漠鴻比面對曾經他帶過最難纏的學生還頭疼。
萬漠鴻湊過去離任平生很近後說:“連你的夫人都不能說?”
任平生神色鎮定:“有什麽事快說。”
這語氣讓萬漠鴻舔了下後槽牙:“我讓人伢子帶了些人過來,你來掌掌眼。”
“不論是誰,那不都是你的人。”任平生懶得和他打太極。
萬漠鴻笑了起來,他這人平時看着陰沉,笑起來時倒是顯得有些幼稚。
“原來我在你眼裏這麽神通廣大。”萬漠鴻笑着說。
任平生挑眉:“是不是三皇子心裏清楚。”
萬漠鴻收起笑容:“怎麽也得挑個喜歡的,畢竟是伺候你我的……”
他這“伺候”兩個字像是含在嘴裏一般,帶着暧昧與誘惑。
任平生無語,他将萬漠鴻轉了個身,然後扣着肩膀推出了書房。
“吃飯叫我。”說完利落地關上了門。
萬漠鴻轉過身,眼神冷漠,嘴裏吐出兩個字“飯桶”。
任平生新婚夜就在吃吃吃,第二天又做了什麽茶葉蛋,今天提的還是吃,不是飯桶是什麽。
他氣着去見人伢子,這人伢子自然也是他的人,早在京城裏混熟了,今天挑選的都是他私下豢養的死士。
這些死士有男有女,本事很大,當然因為萬漠鴻本身不喜歡醜人,所以不論男女,都有一副好相貌。
本來他就想要找些貌美的控制任平生,這次挑的自然都是相貌出色的。
“就他們吧。”選完人,付了錢,人伢子就離開了。
但他們院裏買下人的消息很快傳到了管家的邵倩耳中。
“他們竟然還有餘錢,看來老二這些年瞞了不少事。”邵倩語氣有些冷。
小丫鬟說:“夫人我們怎麽辦?”
“關我們何事,如今老二有了媳婦,他想怎麽花那就是他的事。”邵倩雖是這麽說,可還是派人給婆母宋蕤那邊的下人通了個氣。
宋蕤膽戰心驚地從宮裏回來,連晚飯都沒吃就歇息了,這件事自然也沒來得及傳到她耳中。
等這些采買回來的人入了任府的冊,便已經是定下來了。
有了這些人,萬漠鴻毫不猶豫地将以前院裏的人全都打發了出去,這些人哭着來找邵倩,邵倩的面色漸漸鐵青。
任平生不是個安分的庶子,因此他院裏安排的除了有老夫人的人還有她的人,這一下全都攆了出來,那真是實實在在的叫你臉上無光。
“此時天色已晚,且待明日,我去問問老二媳婦。”邵倩說完下人們都噤聲,顯然是知道這位大娘子怒了。
萬漠鴻倒是舒服了,太後想在他身邊安插探子,他偏不,把這些人換了也就不用日防夜防。
如今他名義上嫁了人,便是遠離了朝堂,只要任家不出大問題,太後沒有理由大張旗鼓得處置嫁人的皇子,這一點還真得感謝萬漠肆。
晚飯的時候,任平生從書房裏出來就發現院子裏換了人,一個個都相貌周正,很不尋常。
飯桌上,萬漠鴻讓兩個如花似玉的姑娘專門給任平生布菜,那一個個捉筷子的都是纖纖玉手。
若是換了那個色鬼,怕是早抓起把玩了。
布菜的時候,香風彌漫,笑意盈盈,美人在側,無酒自醉。
可惜任平生對萬漠鴻本來就有很重的警惕性,再美的人想到是萬漠鴻安排的,任平生就沒有任何想法。
他擋住美女布菜的手,然後握住萬漠鴻的手腕朝自己一拽,萬漠鴻整個人撲坐在他腿上。
“我更喜歡夫人為我布菜。”任平生在萬漠鴻的臉上親了一口。
萬漠鴻瞬間黑了臉:“你發什麽癔症,這裏不需要你演戲。”
他說完那兩位美女就變了眼神,帶着殺氣看着任平生,袖中還有冷光閃過。
任平生在萬漠鴻耳邊說:“換了人夫人是方便了,可我卻寝食難安,生怕被夫人片了喂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