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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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名:(主家教)不死
作者:夢如浮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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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幕
黑暗與深海,是無論怎樣張大雙眼也看不見光的處所。
但是、
【想見你】
無論經過多少次背叛,無論多久,
【想見你】
這樣的聲音依舊回響在胸腔。
不是情與愛,只是純粹的,
【想見你】
刺啦刺啦的,是黑暗破裂的聲音。
她睜開眼看到的是一位慈祥的老者,那老者手中戴着她絕不會忘記的戒指,那是将她放逐在黑暗裏整整兩百年的物品。本來不會發生這種事情,一切全都是因為她自己的大意。于是她突兀的笑了。
因為她再次自身的原因而導致毀滅。
老者無法理解她為什麽笑,只能在她大笑之後,拍着她的背,幫她順氣。然後老者說:“我可愛的孩子,願意做我的家人嗎?”她看着老者,用如鷹一般銳利的眼神,老者愣了一下,卻沒有避開。她閉上眼,将頭低下。
“好。”
事情并沒有就此結束,老者的養子,她的首領引起叛亂。她被人污蔑背上背叛者的名號只能在各個世界流浪,用着不同的身份不同的年齡。最後,她來到了日本,被一位善良而溫和的女性收養。
她有時候會回想過去,偶爾回想起一些很好的回憶,像是金發金瞳的雙子兄弟,或者是碧眼的騎士之王。但是她依舊不能停下腳步就此停駐。她有一個願望,一個寧願用無數次死亡換取實現機會的願望。
直到那一天為止。金色的王者将她當做逗趣的老鼠一般追趕着,她只能不停地跑着。最後七歲模樣的她站在一條分岔路口,有些躊躇。望着即将追上來的金色身影,她深呼一口氣,最終做出了選擇。
“如果、……未來,”喃喃自語着。她擡頭看着天空,朝前踏出一步。
“喂、森羅,醒醒啊笨蛋。”長相有些兇神惡煞的男生不停地搖晃着趴在桌上的女生。看着沒有任何反應的女生,他在糾結着要不要一巴掌拍下去。正準備這麽做的時候,灰發的男生緊緊抓住他的手,阻攔道:“男鹿!你瘋了麽,要是森羅生氣的話——”
話停到這裏沒有繼續。但是名為男鹿的男生已經很利索的把手背在身後,他還記得那一年河川邊的慘象。這時,女生抖了抖肩膀。
陽光灑在她身上,微微有些溫暖。她感覺到身邊有人在搖她,把臉埋在胳臂上蹭了蹭,她動了動肩。然後睜開了眼:“喲、男鹿,古市。”
“喂!你睡得也太熟……”搔了搔頭,男鹿将夾在書中的文件
袋丢給森羅。“吶,這個給你。啊啊,校長突然要我給你的。好像是和某個學校的學生交換……唔,那個學校好像是黑曜還是什麽來着?喂,古市那個是什麽來着?”古市垂頭,無可奈何地扯着男鹿的衣領,大吼着:“都說了是并盛、是并盛!男鹿你到底怎麽聽才能聽成黑曜啊?!”
“那也沒辦法啊,據說那邊的黑曜有幾個有名的混混。”男鹿聳肩,一副随意的樣子。
森羅用食指撣了撣文件夾,然後眯着眼笑了:“誰能告訴我這件事情為什麽直到明天要交換了才傳到我手上?”男鹿看着森羅這樣的表情,不自然的和古市一起往後退了一步,雙手微妙的遮擋在胯部。
森羅突然嘆氣,一步三晃的走了出去。
“看樣子,估計是那群混蛋們按耐不住了。”她用手遮住些許耀目的陽光,擡頭望着湛藍的天空,喃喃自語着:“也對,首領大人在那裏呆了八年,也應該耗光耐心了。”随後她又嘟囔了幾句,轉身離開。
第二天,她站在并盛中校舍的某間教室作自我介紹,“你好,我是森羅,藤原森羅。”露出些許微笑,如此介紹自己。目光在掃視到某一位少年時稍作停頓,然後移開。本來只是公式化的微笑稍稍擴大。
一直縮在自己小小座位上的少年突然擡頭迅速看了一眼。
(果然是……)
看着那張臉就會想到持續了兩百年的黑暗。又暗嘆了一聲類似于抱怨的話,她擰着眉,“那麽我應該坐在哪裏呢。”看上去似乎是在苦惱座位的問題,但是只有她自己才知道:
她苦惱的,是那個少年。
她還記得八年前那個猩紅眼眸的少年因為反叛而被冰封沉睡,她還記得兩百年前和少年有相似面容的青年拿着槍指向她心髒的那一幕。
她都記得。
而現在看到那個少年的時候,她只覺得可笑。
(繼承者是這副模樣。)
于是在不懷好意之下,她隐約期待着……
這樣的少年會帶來怎樣的第十世。
而現在的她,僅僅只需要潛伏着等待那個帝王從冰刺中蘇醒的那一刻。
(稍微,僞裝一下。)她掃了一圈,下了決定。
(玩一場角色扮演好了。)
至少,在她所能生存的僅僅只餘十年的時光中,為了她所認可的那個帝王,做出她能做的。她看着除了最開始那一瞬間擡頭後,一直縮着頭的少年,默默地想:
(至少,你不應該如此懦弱。)
她看着他,然後踏出一步。
br> 這個時候她沒有在意,這樣與性格不符的決定為自己的未來帶來多大的苦難。
一旦決定下來的事情就難以改變,就算最後的結局是自己陷入萬劫不複。——她也不會有所動搖。
只要這是她能所做到,最好的處理,“自身”就會放在最末端。
這是身為她,最讓人無法忍受的一點。卻讓人同樣不能去指責。
“那麽請多多指教了。”森羅走上前,颌首沖着少年微笑。
少年卻像是受到驚吓的兔子,驚恐的看着森羅。“咦咦咦咦?!是、是!請多指教。”因為過于慌亂,甚至将桌上的書籍打翻在地。望着少年這番模樣,森羅抿着嘴。俯□将他的書全揀了起來,看着他時,臉上迅速換下之前冰冷的神情,帶着溫和的微笑。“給。”伸出手,将書遞出。
伸手接過書的阿綱在一瞬間覺得,森羅遞過來的并不是散落在地的書,而是記載了沉重歷史的一本史詩。
就像将一個帝國交給他一般。
冷不丁的打了個寒顫。他搶過書,低着頭整理。這種事情明顯不可能的,他在心裏否定着。拒絕承認直覺已經意識到的某件事情。
坐在座位上,森羅看着他,露出了笑容。
“小孩子。”
輕輕地,被風一吹就散。
作者有話要說:在人設上做些改動。不影響主線。
修改果斷大工程!
☆、日常
作者有話要說:修改這東西真心磨練人……
于是我可以申請暫停存稿麽?(星星眼)
她還睡得迷迷糊糊,直到某一種聲音将她吵醒。“啊啊,拜托了,棉(Wata)”森羅極其不情願的撐起身,“安靜一點啊。”轉而話音一變,“把你丢進火鍋裏喲?”她看着那個在她眼前距離不到五厘米的地方不停變換聲音的妖怪,又倒了下去。
穿着華麗和服的女人用各種不同的語調和聲音再次喊着森羅:“啊嗚、川夏(Gawaka),川夏!再不起來會遲到哦!……唔呃,森羅。”在百般糾正下,喚作‘棉’的妖怪依舊用着川夏的名字稱呼她。直到森羅用着陰沉沉的眼神瞪着她,妖怪用衣袖遮住紅透了的臉頰,不情不願的喊了一聲森羅。
森羅揮揮手,從床上翻下來。“啊啊,算了。……呼,比起這個、誰能代替我去上學啊。裝蠢這種事情一次就夠了啊。”碎碎念着:“十七歲都要做這些中學生才做的事情,當初我果然是中二了。”這樣抱怨的話語,她卻沒有停下收拾的動作。之前在原本的學校裏,不論是遲到早退全都是任憑心情處理,雖然她很少這麽做,但是她相較其它人而言性格顯得火爆的這一點,令學校裏完全是懇請她不要勉強自己一大早爬起來上學。迷糊狀态的森羅比清醒狀态的森羅威力上升不止一倍,這完全是石魔矢中學血的教訓。
不過現在和之前不同,她拍了拍臉讓自己清醒一些,然後穿戴整齊,她沖着迎面朝陽的樹梢上看了一眼。
一只鷹正停在那裏。
“我出門了。”不知道是對着誰說,她的聲音顯得微弱。
與此同時,也有一名少年在苦惱着。
早上從樓梯上滾下,遇到心儀的女孩子的時候,他卻一副狼狽的樣子。學習成績不好,總是廢柴,做不好事情……他想要很帥氣的很喜歡的女孩子表白,不過,就目前的發展而言果然不可能。
不,先不說這個。澤田綱吉最近很憂郁。而這煩惱的源頭正是在新學期開學的那天來了位轉學生。
(對,問題就在這裏。)她除了最開始的自我介紹和班上的人說過幾句話外。在這之後班上其他人就像沒有發生過這種事情一樣,沒有人去詢問女孩原先的學校,沒有人去搭理女孩,就仿佛那個人不存在一樣。
只是一如往常的……
(……不是多了一個人嗎!)
就算內心這麽憤慨,他卻沒有做出更多的舉動。膽小,懦弱,一味地忍讓,最後造就了“廢柴綱”。
而即便如此,他也偷偷在觀察着那個轉校生。不論是和老師擦身而過的時候,還是下課其他同學歡談的時候。她就像是,‘不存在’之物。
r> 有時候澤田綱吉會想,“說不定那個人是妖怪,或者說是幽靈。”如此之類的想法。但是——
“笨蛋,吵死了。我是活人啊。”本來趴在桌上睡着的轉學生,會突然冒出這樣的語言。但,澤田綱吉可以用他完全無可能及格的成績發誓,他只是在內心,真的只是在內心想啊!再說這可是上課,除去老師在說話,根本就沒有其他說哪!他默默地在在剛剛的想法上加了十分的分值。
“澤田,澤田!你來回答這一題。”猛不丁地,正在講課的老師突然叫到他的名字。
“什——”不禁抱頭的綱吉只覺得世界末日要到來。
“叩叩”是輕微的,用鞋尖踢撞椅子的聲音。目标是自己的斜前方,左邊?他稍稍偏頭看去。
(啊、是那個轉學生。)
帶着點畏懼的心理,他斜着眼偷偷看向她。
[鲔魚]
在一張從筆記本上撕下來的一頁白紙上寫着這樣的字。清清秀秀的,不算好看卻也說不上差。
(嗳嗳,是答案嗎?)
他眨了眨眼,內心有種僥幸。
“澤田綱吉!”老師敲敲講桌,再一次叫他。
“是!”幹脆閉上眼,把心一橫。“是、TSUNA。”他心想這下肯定完了,看老師一臉吃癟的表情。他突然怨恨為什麽把自己的名字給念出來了。
沒想到老師幹脆利落的一個轉身說,“嗳,不錯嘛。答對了。是鲔魚(TSUNAツナ)沒錯。不過,澤田你該不會是臨時把自己名字報上來吧?哈哈……游泳速度快,瞬時時速可達160公裏,平均時速約60-80公裏的鲔魚。澤田你可要好好加油啊。”
全班一陣狂笑。他低着頭不說話,偷偷看向京子,女生的臉上帶着一如既往的淺顯笑容,他紅了紅臉。又轉頭瞟着告訴他答案的森羅,發現對方低着頭,桌上的書本無風自動。
他吓得呆住了,直到前排的男生磚頭用這極大又刺耳的聲音說:“啊哈哈哈,上次你游泳課是多少分來着?我記得好像補考了吧!”
是啦他就是不會游泳。抱怨着,他小心翼翼,自以為沒人發現的看向另一側的京子。卻不知這樣的神情被森羅與黑川花看的一清二楚。
當鈴聲響起的時候,也是離校的時候。而阿綱卻沒辦法離開。本來還輪不到自己值日,卻被人強硬的拖了過來,就算心有不滿,阿綱也只是在心裏鬧下別扭最後還是全盤接受。
“那個,……”聲音從旁邊傳來。
猜想可能又是同
學要他幫什麽忙,他向發聲處看去——
“咦,是那個……幽幽靈!”當看到那張臉時他忍不住大叫。
森羅看着阿綱這番模樣,臉上有點‘囧’的樣子,導致阿綱有些不好意思。
“呃……我是澤田綱吉,那個你、”阿綱不好意思的撓着頭,自我介紹着,朝着女生伸出手。
就好像想到什麽有趣的事情一樣,她把頭一歪“我是瑪麗蘇。”
他感覺腳底開始打滑,
(什麽和什麽啊她……)
咦耶,她?只能在心裏唠叨的阿綱突然意識到森羅一直是用的略顯男性化的自稱:仆(ボク)。
“我是女生沒錯。因為男生的話,是湯姆蘇吧?”森羅帶着惡作劇的神情,這麽說道。有時候她的确會開一些玩笑,只是絕大多數的時間裏她沒有辦法這樣輕松。
而阿綱卻忍不住抱着頭,在心裏想着,(拜托你不要這麽淡定啊!)然後一臉無措的看着森羅。
“那,那麽,瑪麗桑。請問有什麽事情。”無奈之下,他只能這麽說。其實他還記得在自我介紹的時候女生說過自己的名字,只是他出奇意外的沒辦法說出來,甚至于看到女生的那只獨眼就莫名的緊張。
她捂住嘴,像是在忍耐什麽,“對、對不起。啊哈啊哈哈,瑪麗……不,沒什麽,我就是瑪麗。”她的臉上還露出了很自豪的表情。“咳,我只是想說,鲔魚君你以後想什麽事情的時候內心呼喚請小聲,以及……我是個活的。謝謝。”她其實一點也不擅長說這些,所以說這番話的時候,森羅忍不住噎了一下。
兩百年前,她也曾經這樣和某個人開過玩笑。和現在不同的是,那個青年沒有露出這樣大的表情,即便意識到她是在開玩笑,卻仍然溫和有禮。
百年的光陰,與現在是何其相似,卻是如此的不同。
她不動聲色的将這些情緒埋藏下來。
“呃……”帶着內心被看穿的尴尬,他點點頭,“抱歉。”
還想要繼續說什麽的時候,阿綱卻發現站在自己對面的少女已經完全消失不見了。
糾結着轉校生的問題,阿綱剛一進家門被突然出現的小嬰兒吓了一大跳。“媽媽,我回來了……哇、這個嬰兒是誰家的啊、”被吓到不禁彈坐到地上的綱吉突然想着,
(或許,我的人生真的要一片黑暗了。)
而小嬰兒卻突然壓了壓黑色的禮帽,露出一個神秘的微笑。
阿綱下意識地想到了剛轉學過來的森羅,也曾經這樣笑過。他猛地感到一陣冷
風。
“對了,今天新鄰居來拜訪哦!阿綱什麽時候也去拜訪一下吧。是和綱君同歲的孩子哦。”這時,在廚房忙活的奈奈突然之間沖着阿綱說了一句。
阿綱将鞋子随意一脫,嘴裏應承着,實際上卻跑回了二樓卧室。
不知道為什麽,有時候只要想到那個轉過來的女生,他的心裏就不停的發毛,仿佛接觸到非此世之物。随後他為自己這個想法感到害羞。明明是他自己太小心翼翼了吧,他把臉埋在被子裏,這麽想到。
☆、目标一·學校生活(完)
在森羅交換過來的一個星期後,森羅總是會時不時的請假讓阿綱感到些許的好奇。因為他總是會發現森羅會獨自一個人對着樹枝說話或者将手中的礦泉水嘩的一下子倒在馬路邊上。
(森羅同學該不會能看到什麽…)
想到這裏他打了個寒顫。“怎麽、怎麽可能嘛!哈哈、”他小聲地念道,盯着坐在樹杈上的少女。少女單腳踏在樹枝上,另一只腳垂在半空,微微搖晃着,卻總是在那裏念叨着什麽。阿綱不知不覺中會屏住呼吸,即便他知道這樣也沒辦法聽到少女在說什麽。
“……”本來對着樹幹的森羅,突然轉頭,笑了一下。看到這一幕的阿綱猛然從凳子上摔了下來,等到他再偷偷探頭張望的時候,女生已經不知道到哪裏去了。他一手放在砰砰跳個不停的心口上,猛烈的呼吸。
他剛剛的确看到了,森羅突然轉頭沖着他笑了一下,然後喊了一聲“綱吉”,或者說是帶點惡作劇般的“鲔魚”。其實他應該聽不見的,即便女生的嘴唇的确在面對他的方向努動了幾下。可是他卻莫名其妙的覺得那個女生的确是看着他,然後喊了他的名字。
“哦呀,澤田君一個人呆在這裏呆呆的望着天空是在想什麽呢?”在他身後突然伸出一只手,猛地拍了他的肩膀。等到他抖了一下,轉過頭去,他張大了嘴,快步向後退去。
森羅朝前走了幾步,然後蹲□看着坐在地上的阿綱,“我有怎麽吓人?”接着森羅臉上露出清涼的笑容,“不快點出校的話,說不定會被人咬殺的喲?”她的聲音聽起來帶着這時少女特有的甜糯,阿綱卻覺得有一種不協調的感覺穿插在其中。
阿綱把森羅的話在耳朵裏轉了好幾圈,而後全身僵住,後知後覺的想起這個學校的其中一條校規。
——禁止學生在放學後不正當留校的。
順帶一提,所謂的不正當都要看制定了這條校規的委員長的心情而定。
森羅站起來,拍了拍衣角。“能起來麽?”朝着阿綱遞出了右手。
阿綱看了看女生的手,猶豫了一下。胸中堵着的那口氣讓他連句不用都沒有說,頗為狼狽的雙手撐了起來。
森羅的手還伸在那裏,但是她的臉上卻沒有不自然。只是笑着看着阿綱,然後收回了手:“哦呀,男生的自尊心還真是不明白呢。鲔魚君。”将右手背在身後,翻轉手腕,将藏在指縫中的麻醉用的微型針捏碎,而後從手掌冒出一陣紅光,手中被捏碎的針就化成了粉末。
阿綱苦着臉望着森羅,随後又垂頭下
去。
( ——喂喂,報複嗎)
糾結着森羅口中的那個魚類名稱,他不知道為什麽心裏有種自己剛剛從死亡中逃脫的錯覺。他吐了口氣,擡着頭看着森羅,眼睛卻不敢對着森羅,只能望着森羅身後的樹林說:“是澤田,澤田綱吉。”
森羅點頭,幾乎是被少年這委屈的模樣給驚到,下意識的說出口:“我是……Nastu,呃,藤原家的妖怪森羅。”一瞬間發出了不是現在的名字,差點讓她咬到舌頭。
而後森羅看着少年臉上露出“果然是妖怪,果然是妖怪”的害怕表情,她突兀的想到那個百年前的某個人。好像也有這樣的情況,只不過區別在于那個人僅僅是笑着說不要鬧了,然後就轉身朝前走了。但是她看的清楚,百年前的那人臉上一閃而過的,稱之為嫌惡的表情。而這個少年在害怕之後卻很認真的确認着,在口中重複了一遍她的名字。
百年前對那個人以及他之後所做的行徑的不滿,似乎在此刻看到這個少年時突然消失了。
阿綱奇怪的瞅了眼森羅,然後将頭偏向一側。
(為什麽我的人生就不能正常一點呢)
突然陷入莫名低谷的阿綱正想要在說什麽的時候,卻被一個穿着黑色西裝的嬰兒一腳踢到了牆上。
“好痛……reborn!幹什麽啊,突然間就……”
他揉着被踢痛的肩膀,瞪着那個嬰兒。結果卻被擺出一副很無辜的表情看着他的嬰兒又踢了一腳,直接撲到了地上。然後嬰兒卻好似純真的地說着“那是,那是因為蠢綱你的臉有這種讓人踢的欲望嘛。”這樣的話,甚至兩手一攤表示自己的無辜。
(我的臉到底是怎麽才會有讓人想踢的啊)
低着頭默默抱怨的阿綱突然想到了在身邊的森羅,急忙擡起頭看着窗邊說道:“那個、這個嬰兒是、森羅同學?喂…森羅同學~又、又不見了!嗚哇哇哇!reborn,幹什麽又踢我!”一邊痛哭着,蹲□抱着頭防着Reborn對他的攻擊,一邊不禁在心裏算着森羅是妖怪的可能性。
Reborn突然停下踹阿綱的動作,看着抱頭在想着什麽的阿綱,他摸了摸鬓角的卷,突然開口:“蠢綱,上課要遲到了。”
嬰兒的一句話讓他條件反射的朝着教室沖,卻突然想到現在已經放學,準備停下來抱怨一番的阿綱在看到手中拿着雙拐的黑發少年瞬間将速度提升到最快。卻在剛跨出一步時,腳底一滑。
“咦咦咦…不要啊!!”
之後的慘況不言而喻。
r> 第二天精神恍惚的阿綱來到教室,剛剛坐下,将書包放入抽屜,旁邊幾個人聊天的話傳到了他耳朵裏。
“啊,說起來……這個學期轉來的新生真多。”
“咦,怎麽說?”
“好像又要轉來一個,聽說是個意大利的轉學生呢。真希望是個美少女。”
“哦哦,我也希望啊。至少是個女孩子啊,我們班上好男生這麽多。”
(這次請來個正常的吧,拜托了!)
剛一這麽想,阿綱就反射性轉頭看向森羅,森羅玩着手裏的鉛筆,沒有擡頭。好像知道阿綱的想法,她張嘴說:“不可能的。正常什麽的。”一手托着頭,嘴上帶着幾分不懷好意的笑:“從此以後你的人生中只會有意外和異常了。”然後放下了手中的鉛筆,依舊用手撐着頭,百無聊賴的看着窗外,盯着一處地方不經意皺起了眉。
阿綱也看了過去,正想說什麽的時候,之前聚在一堆讨論男生們像是注意到了森羅的存在,擠開了阿綱,全部圍了上去。其中一個男生跑到森羅旁邊将手搭在她肩上,“喲,上次真謝謝啊。社團裏的機器我還以為真的壞掉了呢。”另外一些人也走了過來七嘴八舌地說笑:
“哦哦,之前是誰說新轉來的那個人不合群的。”
“喂,別這麽說啦,因為藤原你真的好沉默啊。”
“對啊對啊,特別沒有存在感!啊,話說我們社裏的道具也壞了,你能幫我看看麽?”
“喔喔喔,你當藤原是維修工啊!”
阿綱站在人群之外看着森羅沒有一點不耐煩的聽着那些人說話,然後又笑着一個個的答應他們的要求,又看着自己被隔離在外的樣子,有些說不清的感覺。
說着說着,人群就漸漸的散開了。仔細可以發現那些男生大多數臉上帶着一些敬畏的表情瞟着森羅才裝作無事的模樣走開的。森羅絲毫不在意的聳了聳肩,只是用手指戳了戳阿綱,“上課了,澤田綱吉。”
“啊,是!……謝謝,藤原桑。”他吓了一跳,而後坐回自己的座位,卻完全沒有聽着老師講課,只是撐着頭發呆,思路默默地轉到了那些人看森羅的奇怪表情和帶着害怕的語氣和森羅說着一些很平常的話。他不明白,這個交換生到底是做了什麽事情才能讓這些人露出一副害怕的表情卻在交流中不經意的帶上崇拜的語氣。
“喲西,上課了大家——”長吐了一口氣的班主任,無可抑制地撫額。即使是上課了,班上的學生也依舊在小聲的講話。像是想起了什麽,他沖着門外喊道,“啊、
對了對了,這是新來的轉學生。——進來吧,獄寺同學。”
當獄寺隼人一進來,所有男生(不算澤田)統一露出“失望、可惡、完蛋了,找不到女朋友”的挫敗表情。而澤田綱吉卻突然發現那個轉學生在看到森羅時眼裏冒出一種就像是看到兇獸一般的恐懼神情,随後轉學生卻目光灼灼的看着他自己。
(怎怎麽朝我這邊走來了!)
他看着那個新轉來的銀發少年,叼着煙筆直的朝他走來,眼中溢滿了惡意。然而這時他卻注意到從旁邊傳來另一道視線。
“嗚啊,這種視線……果然,”
(剛剛的是森羅同學)
早在他發現這個少年盯着他的時候,他就感到了來自森羅的視線,一直在他側面掃視。他縮了一下肩膀,看着站在他面前的銀色發澤的少年。
“哇啊啊……”而銀發少年在這時突然一腳将阿綱連同他的桌子一起踹翻在地。
(只、只不過是視線和森羅同學對視,就被詛咒了嗎。)
頗有些無奈的阿綱,一邊整理着散落的書,一邊想到。對着幫他把踢倒的書桌扶起的山本說了謝謝。猛然間就想起了之前森羅轉來的時候自己好像也是這樣狼狽的蹲在地上撿書。
然後他的視線裏就突然伸出了一雙手,他順着看上去,看到了露出清涼微笑的少女正彎着腰幫他撿書。
“哦呀,你難道每次出現轉學生的時候都要撿書麽?”
森羅帶着好像貓一般的嬉笑。剛把書放在阿綱的桌上,她猛地站起來。
同時連帶着森羅自己的桌子‘-嘩啦-’的一響。
“呃、怎麽、怎麽了嗎……這個,森羅同學。”被二次驚吓的老師發覺自從轉學以來就安安靜靜的女學生非常激動地站起身。
因為看到了某樣她一直在這附近找的東西出現,森羅暗自告誡自己要冷靜些,随後她裝作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那個什麽,老師、我想上廁所……”
老師露出“什麽啊,就這個原因”的表情,一副不耐煩的樣子沖着森羅揮手,“好的,去吧。”語氣中卻帶着畏懼。森羅沒有管那麽多,沖着老師點一下,然後走了出去。
——太輕易就答應了吧!
——幹脆下節體育課也不要好了。
阿綱望着就這樣走出教室的森羅,不禁産生那樣的想法。随後發現在本來還較涼爽的天氣裏,他的班主任卻出了一聲汗,正在用衣袖擦着。
森羅沖出教室後在樓下四處翻找。最後發現了什麽,朝教學樓邊的花壇走去,剝開草叢:“找到你了。”這是
一只叫做黑牙鬼的妖怪。只是讓人看它的牙,然後驚笑,不過是吓人的鬼,無害。
搔了搔到肩膀的頭發,森羅想了想以前的那個女性的做法,頗有些糾結的出聲說道: “喂,知道規矩吧,我贏了你的話,就把名字寫到賬簿上。”說完這句話的森羅,便立刻向黑牙鬼擊出直拳。
動作一氣呵成,完全沒有一點不好意的森羅,很是大咧咧的說:“很好,我贏了。”她甩着手,看着抱着頭嘟囔的妖怪。
“什麽啊,明明是作弊……不,是我錯了。抱歉,不要再打我腦袋了。”本來還想說什麽的妖怪被森羅又打了一拳後,雙手捂住了嘴。
森羅拿出一本封面畫着奇怪花紋的賬簿,翻到一頁空白的紙上,“諾,寫吧。”黑牙鬼沒有動于是她舉着拳在妖怪面前晃了晃:“…還想再來一拳麽,這才對。因為你的原因,都沒有值日生負責澆灌花了。結果導致那些蟲很困擾啊。”她接過賬本,仔細看了下那個妖怪簽的名字,突然産生想要再打一拳的沖動,手握了又松,最後她辨認出那上面的文字:“赤?蒼赤(Souseki)……奇怪的名字,那麽,如果我喊了你的名字的時候,你要出現哦。”一改之前甜糯的語調,她的聲音變得低沉而嘶啞。
揮了揮手送走那只妖怪,森羅用手支着頭,“今天先向花壇裏澆點水吧,剛好樓角那裏有水桶。”已經完全忘記在上課時間的森羅,就這樣一直很閑暇的在花壇裏澆了水,又攀到樹幹上找了個位置□叉疊着,躺在上面假寐。
直到從不遠處傳來一次又一次的爆炸聲,森羅才不甘願的伸了個懶腰,站在樹枝上看到了那個銀發的少年正拿着滿手的的炸藥朝着澤田綱吉丢去。她望着附近躲在樹後的兩個妖怪,皺着眉。跳下拎過之前拿過來的水桶,打個響指,水桶裏立馬盛滿水。
緊接着她就沖着那兩人的所在地沖了過去,然後‘-嘩-’的一下将手上的水桶匡在他們身上,将那些炸藥全部淋濕。
“你們兩個,冷靜下來了?”
獄寺錯愕的看着森羅,随後一臉怒氣,“你這家夥——”阿綱則急忙跑到獄寺面前,眯着眼張開手将獄寺攔在身後,“那,那個、非常抱歉!藤原桑!那個,我我我們正在玩煙花而已!”不知道為什麽就直接沖了上去,發現森羅表情似乎很是不悅,阿綱只聽到自己咽口水的聲音,然後哆哆嗦嗦的說着話。
森羅沒有作聲,只是望着少年的樣子,腦中突然浮現出年幼模樣的自己。她嘆了口氣,在獄寺隼人防備注視中轉身離去。她突然失去了捉弄這個有些軟弱模樣的
少年的興致。而且她能确定,獄寺隼人的确是那知道她依舊活着的為數不多的黑手黨之一。
等阿綱睜開眼,卻發現森羅已經不見蹤影,剛一轉過頭,卻發現今天那個來自意大利的轉學生正張大着眼看着他,目光裏帶着醒目的崇拜。“十代目……居然為了這樣的我!”
阿綱聽到獄寺對自己的稱呼後,卻只是想抱頭痛哭。他轉過身看着那名朝着他跪下的少年:“那什麽,”她不好意思的搔着後腦勺,發現自家的家庭教師Reborn正盯着一個方向若有所思,他吞了吞口水,結結巴巴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