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10)
早已在體內蔓延,甚至到了毛發和血管。
“累嗎?”寵溺地說着,将人打橫抱起往席子上而去。
懷中的人只是搖頭,“不累。”
她的臉上帶着疲倦,不累是假的。
“風,有沒有覺得哪個拜月宮夫人很像一個人?”
【五更】
☆、遭遇刺殺(1)
“你是說仙兒?”
秀氣的眉宇間帶着一絲輕顫,韓奕風盡量平複好自己的心情,悠悠地反問。
的确,當他第一眼看到袁仙兒走進來的時候,他就感覺到了,尤其是黨他閉上眼睛,忽略掉那張面孔,只聽聲音的時候,那種感覺越來越強烈。
落雁的睫毛也同樣顫抖地厲害,那種複雜的心情無法表達。
“不會的,仙兒已經死了。”
忽然,韓奕風沉悶的語氣傳來,然後又淺笑地看着懷裏的人,為她整理散落的鬓發,“你不該來的,周車勞頓。”
清淺寵溺,大手不斷地在落雁那張蒼老的容顏上來回,心裏卻下定決心,定要将她治好。
“能夠續命到現在我已經心滿意足了,能夠這樣陪着你我也死而無憾了。”
說畢,慢慢地湊進那個溫暖的懷抱裏,落雁幸福地抿着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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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人,你怎麽還在這裏,雍王他們在收帳篷,準備走了。”
從韓奕風那邊回來,心情有點低落,尤其是要假裝不認識他,那心裏的苦澀又有誰能知曉呢?
袁仙兒回到房間,已開始整理自己的傷口了,不過幾天的時間,傷口已經開始結痂了,韓奕風的藥果然是很靈的。
手裏拿着紗布,正想要換新的,卻看見玫瑰一瘸一拐地走了進來。
“不是讓你好好休息的嗎?”
袁仙兒嗔怪着,看着玫瑰走進,急忙起身攙扶。
“夫人啊,你怎麽還在這裏磨叽啊,雍王爺要走了。”
玫瑰那天聽得很真切,看着都快要死的人嘴裏還一直念叨着一個名字,她便知道這其中一定有蹊跷,不過不同的是,她的心早就歸屬給了袁仙兒,對她從折服,并願意為她赴湯蹈火。
而拜月宮五人,卻是另有目的,就連韓奕風要走了,也沒人來通報。
“什麽,這麽快?”
手上的繃帶忽然落下,袁仙兒的手一直在胸前來回着,不知該如何是好,韓奕風這個笨蛋究竟是要繼續去千羽國還是打道回府呢?
袁仙兒眉頭緊蹙着,立即不等玫瑰反應,就奪門而出了。她得去問個明白。
跑出去的時候就與迎面而來的紅妝撞了個滿懷,紅妝還未開口,袁仙兒便又跑了出去。
這是怎麽了?
視線不覺看向裏面的玫瑰,紅妝心裏不是滋味,立即扭頭,也跟了出去。
走到外面,果然帳子都收起來了,韓奕風的馬也備好,他正在和一對農民夫婦說話,一看便知是這家的夫妻。
幾步上前,對韓奕風輕輕作揖,袁仙兒淺笑着看着兩位夫妻,“多謝二老相救,絮兒醒來沒及時去拜訪二老。”
她現在用的是她丞相府二小姐的名字,也就是柳絮的名字。
二老臉上帶着笑,又看了眼韓奕風,“哪裏的話,三國交好,你們是為我們百姓的福祉而奔波,老朽怎麽會覺得是麻煩呢,還沒多謝雍王爺呢。”
原來韓奕風的美名都遠播到了千羽國和彩雲國的交界地啊,可見他的為人的确不凡。
韓奕風與二老又體己了會,這才翻身上馬,準備離開。眼睛最後溫情地看了下自己身後的一輛馬車。
---題外話--
感冒頭疼,胡亂寫了點,看身體狀況,今天會少更,見諒。親們注意保暖啊。
☆、遭遇刺殺(2)
朱紅的馬車,車簾微微被人卷起,一只纖纖玉手伸出,接着露出半張憔悴的面容,落雁舉起手,對那二老招了招,同時把視線定格在了袁仙兒身上。
此時袁仙兒才意識到什麽,忽然走上前去,一把攔截住韓奕風的馬。
“請問王爺這是要去哪裏?”
“去千羽國。”
平靜淡如風的回答,果然,韓奕風還是不相信自己,深呼了口氣,袁仙兒淺笑着,看向落雁的方向。
“不知王爺可否帶絮兒一程,我們殘兵敗将這一路要是走去千羽國,恐怕……”
柳葉般的眉一挑,眼裏帶着些許地挑釁,似乎是考驗韓奕風的本事般。
涼唇微微輕啓,帶着一絲笑意,“萍水相逢,緣分止于君子之交尚可。”
不帶髒話的拒絕,韓奕風的意思是,他不想再和她們一路了,大家只不過是萍水相逢而已,沒必要搞地那麽親近。
嘴巴憋了憋,想不到若是韓奕風不關心的事情,你要真去強求,那簡直是難上加難。
看他現在一臉的冷若冰霜,袁仙兒忽然覺得自己是那麽的幸運,曾經能夠得到他的垂愛。
手一擺,袁仙兒仰頭,居然哈哈大笑起來。
“莫非是王爺怕我們幾個小女子連累到你?這二老都說王爺您免于兩國戰争,大家都敬佩您,現在我彩雲國覆亡,我等也成了流離失所的平民,王爺居然膽小怕事,不肯一救,豈不是剛才在說大話!”
狠狠地睬了眼馬背上高坐的人,他身旁的侍衛早就氣得吹胡子瞪眼了,連那二老也十分生氣,“姑娘,要不是王爺救你,你早就死了,怎麽可以再次诋毀王爺呢。”
“是啊,姑娘,王爺是要護送天女的屍骨回千羽國,你們怎麽能與之同行呢?”
身後的額兩位老人一唱一和,而與此同時,從屋子裏也一起跑出幾個女子,一身紅衣。
紅妝帶頭,明顯有些不快,她們何時說過要去千羽國的?當今最重要的是先回地宮。
想要上前阻攔,可是玫瑰的劍不知何時已抵在了紅妝的眼部,紅妝身後的人也都是一陣驚恐,但卻礙于不遠處的人,都不敢打草驚蛇拔劍。
“玫瑰,你做什麽?”
紅妝緊蹙着眉頭,有點呵斥的意味。
冷冷一笑,像是看穿一切般,玫瑰的聲音也壓地很小,“我做什麽?應該問你們在做什麽?為何排擠我,你們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在打什麽鬼主意,夫人她想去哪裏就去哪裏,你們無權幹涉!”
“你是怎麽知道的!”
雨寒終于忍不住,伸出手指向了玫瑰的後背,在她的中脊梁上作勢就要下狠手。
“我昏迷中聽到的,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們根本不是真心想要救夫人的,呸,什麽夫人,以後我就喊我家娘娘,雨寒,有本事你就出手啊,看我死了娘娘會不會追究?”
“好了,別吵了,事情有這麽嚴重嗎?”
雨芬不樂意地吼了吼,示意大家不要再鬧,而那邊的袁仙兒似乎也與韓奕風僵持不下。
【二更】
☆、遭遇刺殺(3)
“夫人伶牙俐齒,奕風抗辯不得,但我們并非同路中人,不便同行。”
這次韓奕風拒絕地更加直接,落雁只在後面聽着,忽然緩緩下了馬車,被一個丫鬟攙扶着,來到韓奕風面前。
“王爺,不如就讓妹妹與我們同行吧,絮兒?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是丞相家的二千金吧。”
落雁的這一句話讓韓奕風忽然警惕起來,身子輕微顫抖,終于有了反應般。
柳絮是上雲國丞相的二小姐,大婚那日自己也陪同去送嫁了,二小姐是嫁給彩雲國的二皇子南宮蕭芩,怎麽現在她變成拜月宮的夫人了?
疑惑地看向此時總算送了口氣的人,袁仙兒感謝似的看了看落雁,然後對身後的人大喊了聲,“你們快些去收拾下,咱們跟着王爺順路走一程。”
門口的幾人一聽袁仙兒的喊聲,立即佯裝地跟沒事般,“玫瑰,你最好先放了我,夫人在喊了,難道你想她知道?”
紅妝的眼裏帶着一絲得意的笑意,玫瑰悔恨地一收手,忽然大聲朝袁仙兒走去,“我沒什麽好收拾的,姐姐們,你們去收拾吧,我與夫人同乘一輛車,這腿啊,還沒好利索,麻煩姐姐們騎馬了。”
玫瑰拉長了聲音,然後迅速朝袁仙兒跑去,這一路,她要一步不離地跟随着袁仙兒,看那些妖女如何?
“姑娘,你不介意我們與你同乘一輛車吧。”
因為只有一輛馬車,所以袁仙兒必須跟落雁一起,落雁只是清淺笑着,看着韓奕風,對他使了個放心的眼色,轉身便朝馬車而去。
馬車還算寬敞,即便四個人坐還是有相當大的空間,只是落雁一上了馬車就顯得十分疲憊起來,整個人幾乎是癱軟下來,依靠在馬車上不斷地粗喘着氣。
“你家主子怎麽了?”
看着落雁慘白如紙的臉,玫瑰忍不住問着,只見她的貼身丫鬟搖了搖頭,卻沒說話。
袁仙兒當然知道這是天蠶毒在作祟,只是要是她把可以救落雁的方法告訴韓奕風,韓奕風會不會舍棄自己而救落雁呢?
心頭裏很不痛快,她是決計不會說出這個辦法的,也不舍的說,不過當她看到落雁這個樣子的時候,心也跟着糾結起來。
“讓我看看你家主子吧。”
袁仙兒終是忍不住,身子前傾,起身坐到了落雁的身邊,手搭在了落雁的手腕上。
“夫人居然還會醫術啊。”
玫瑰欣喜且好奇地看着袁仙兒的食指在落雁的手腕上輕輕點動着,心中的佩服不禁又增添了幾分。
脈搏十分紊亂,幾乎到了雜亂無章的程度,這樣的脈搏,人還能支撐着,已經是奇跡了。
手往上一拉,一直拉到落雁的手臂上,看着她手臂上肉開始腐爛,原本黑色的蓮花現在已看不到形狀,只能被一片黑色的血肉模糊。
她的全身已經開始腐爛了,慢慢的就會完全潰爛而死。
心頭一緊,袁仙兒忽然意識到什麽,這天蠶毒發作為一年,一年後就會全身潰爛而死,那麽南宮蕭芩也肯定會如此。
長長的帶動着眼皮忽然顫抖地十分厲害,那日救自己的那個面具男子抱着自己的時候,她的手曾搭在他的手腕上,卻一點沒感覺到脈搏的紊亂。
那麽就是說,那個人,那個人根本不是南宮蕭芩!
【三更】
☆、遭遇刺殺(4)
手顫抖地厲害,放下落雁的手腕,袁仙兒無奈地搖搖頭。
落雁的貼身丫鬟也只是嘆了口氣,王爺精通醫術都無力回天,何況是眼前的這個來歷不明的地宮夫人呢。
只是袁仙兒重新坐回去,卻将車簾子掀開,看了眼外面的人,五個人一身绛衣,騎在馬上,好不靓麗。
低下頭,正想着事情,忽然馬車猛然停住,接着便聽到外面一聲馬嘶。
“保護落雁!”
是韓奕風的聲音,這是第一次袁仙兒感到他聲音的驚慌,接着耳邊便聽到了一陣刀劍相交的聲音。
“王爺,姑娘暈過去了。”
那個貼身丫鬟坐在馬車裏忽然急的哭了起來,大吼着,擔心地不知所措。
外面的人似乎聽到了裏面的呼喊,急的拿劍拼命厮打起來,推開車門,袁仙兒已擋在了前面,“你夫人我來照顧,你去吧。”
看着韓奕風清亮的眸子裏閃着擔憂,袁仙兒的心也跟着進了起來,她對玫瑰示意,然後兩人分別保護一個下了馬車。
再一看外面的情景,幾十個黑衣人武功個個高強,地上已死了好些人,但他們卻毫發無損。
他們的目标似乎是韓奕風,幾十個人幾乎都将人圍住,袁仙兒看了眼身後的绛衣,不禁怒吼了起來,“你們還不快去救人!”
只是半晌,紅妝等人都沒有任何動靜,“夫人,這事與我們無關,就不要插手了。”
紅妝淡淡地說着,然後飛身下馬,往袁仙兒這邊走來,“夫人,上馬吧,我看雍王爺的這順風車不好搭。”
眼睛狠狠地瞪了紅妝一眼,袁仙兒冷哼一聲,忽然朝玫瑰喊着,“玫瑰,你腿上有傷還未痊愈,這位姑娘就麻煩你照顧了。”
“是。”玫瑰緊緊跟了過來,一把接過袁仙兒懷中的人,朝着紅妝冷冷一笑,“想不到你們地宮的人這般沒良心,過河拆橋的事虧你也好意思說地出來,不知道我家主子最有情有義嗎?”
說畢,懶得再去理會紅妝等人的木讷表情,抱住落雁示意那個丫鬟跟自己往後退。
袁仙兒随即撿起地上落下的劍,然後一個飛身便朝韓奕風的包圍圈而去。
背靠着他,眼裏帶着一絲笑意,“王爺,不嫌我礙着你吧,不過很久沒殺人,手倒是癢了。”
說畢,眼中一道寒光,也不去問眼前這些黑衣人的來由,便出劍刺去。
速度極快,在那些黑衣人眨眼之際,袁仙兒的劍已朝着他們刺了過去,原本黑衣人只是因為人少,不便大規模進宮,這下因為袁仙兒的緣故,被激怒,不禁怒吼起來。
幾十個人像開了花般,從四面八方一齊舉劍朝背靠背的兩人砍來。
韓奕風清淺一笑,斜視了眼身後的人,然後一劍舉開,劃了一個大圓形,那刀子同時帶出一道白光,将那些人都抵抗在外,受韓奕風內力所制,有幾人已捧腹口吐鮮血起來。
袁仙兒寒寒一笑,想不到剛才韓奕風只在讓,這才人不知好歹,偏偏要來送死。
“大哥!”
忽然有個蒙面人像是抓狂發怒般,指着不遠處的落雁,衆人都像是明白什麽般,然後都一起飛身,包圍圈拆分,朝落雁圍攻而去。
眼看着他們重傷的人越來越多,硬拼肯定是不行的,現在只好拿那個女人來當人質要挾了。
【四更】
☆、風,是我,我是仙兒啊(1)
看着身邊包圍的人順勢調轉方向,韓奕風和袁仙兒都意識到什麽,不過韓奕風的動作看似更大,再袁仙兒還沒來得及沖過去的時候,已首先給落雁挨了一刀子。
眼睜睜地看着形勢危急,他竟然想也沒想就拿自己的身體去抵擋那劍了?
心中像是被什麽東西塞住般,不好受,而且是半晌不知該做什麽了。
看着韓奕風像個大英雄般飛到落雁面前,推開玫瑰把她懶腰抱起的那一瞬間,袁仙兒的心同樣跟着抽離了。
也許她該習慣,也許她應該記得,她的風本就不是她一個人的。
“娘娘,小心啊!”
玫瑰被韓奕風推開,見袁仙兒似乎木讷了般,急忙飛身過去,将她拉到一邊,可是袁仙兒依舊眼神空洞地看着韓奕風的每個優雅招式。
順着袁仙兒的眼神望去,玫瑰同樣看到包圍圈裏的男人,不顧一切地保護着他懷裏的那個女人,他們就像是粘在一起般,那個女子已經昏迷了,卻被韓奕風死死地抱住,一刻也不放手。
有劍來,他就上前擋着。
不一會兒,韓奕風的人馬就将那些黑衣人在外面團團圍住了,一片厮殺在所難免。
忽然,幾個黑衣人不明所以地朝押棺的侍衛看去,棺材旁邊站着的十幾個侍衛當即就被砍掉了腦袋。
眼看着那棺材就要被他們一分為二了。
“風,不要管我。快。”
昏迷中的人被打打殺殺震醒,第一眼看便到了那邊的景象,不禁推開韓奕風,韓奕風同樣看去,立即臉上像是染了陰霾般,忽然一聲大吼,瘋狂地朝那幾個刺客砍去。
原來這麽靜如水的男子也會瘋狂,就在其中一個黑衣人要朝棺材砍去的同時,韓奕風已飛去一劍将那人殺死。
落雁嘴角劃過一絲苦澀,在韓奕風飛起的同時,一把甩開手,飛了出去。
她不想再拖累他了,這些天能夠陪着他,她心滿意足了。
眼裏帶着無限的凄楚,同樣帶着無限的憂傷,在韓奕風奮不顧身去護棺的同時,落雁的眼睛看向了那邊呆愣的袁仙兒,苦澀地笑了出來。
風自己在騙自己,但卻騙不了她。她知道,不知從何時開始,風的心裏,已有了另外一個女人。
一頭往其中一個刺客撲去,想要抽過他的劍抹脖子就此結束這一生的不堪,卻似乎被那個刺客看破心事般,一把拽住。
“雍王,你的妻子現在在我手上,還不快束手就擒!”
落雁被那個刺客抓着,卻沒有任何掙紮,“風,不要管我,快帶着仙兒的遺骨離開。”
眼神一狠,落雁猛然用力,就想往劍上蹭,卻被那個刺客一把甩開,狠狠地扯住,“想死?沒那麽容易,今天韓奕風不為我這些兄弟陪葬,就休想就此罷休!”
說畢,已帶着落雁飛了出去。
與此同時,韓奕風下令放箭,将那些餘黨一并誅殺。
“娘娘,不要去啊,危險。”
玫瑰拉扯着袁仙兒,對她搖頭,示意她不要去,可是袁仙兒的眼裏卻滿是堅毅。落雁是她的朋友,必須去救,而韓奕風是她的,是她的……
【五更】
☆、風,是我,我是仙兒啊(2)
“雍王,素聞你無心無情,今天我倒是要看看你究竟會不會為你的夫人冒險了,哈哈。”
那人拉扯着落雁,一直把她帶到了山崖邊,作勢就要把人推下去。
“你要得是本王的命,與她無關!”
第一次, 韓奕風的聲音不再那麽溫潤如風,而是帶着一絲狠戾,怒喝着眼前的人,只不過眼前的人像瘋狂了般,看着自己的人都死光了,他也不會獨活。
“若是王爺肯自己從這裏跳下去,我便把你夫人放了。”
那人冷笑着,手往前推了推,只見落雁的腳下沙子不斷地往下面滾,根本聽不到一點聲音,這必定是萬丈高崖,掉下去絕對粉身碎骨。
眼裏沒有恐懼,落雁看着韓奕風如此緊張自己,忽然微微地笑了,只是笑得時候眼中帶着晶瑩的淚。
“風,今生能做你的妻子,我死而無憾,我相信仙兒一定沒死,你若找到她,一定要和她好好厮守終生,記住了。”
眼睛不經意地看向了一邊同樣緊張的袁仙兒,落雁此刻很美,凄美的淚滑過她慘白的臉頰,似乎很留戀凡塵,卻不得不離開般。
忽然,她狠狠地推開抓着自己的人,然後像是用盡全力般,縱身一躍,往山崖下跳了出去。
耳邊是一陣石頭摩擦的聲音,随着一聲驚恐的尖叫,落雁那一身白色的影子就那麽消失不見。
“風,我愛你,一生一世。”
最後的聲音不斷在山間回蕩,模糊地已聽不清楚,直到那聲音最終在對面的山間消失,韓奕風才像意識到什麽般,忽然拔劍,朝那刺客刺了過去。
狠狠的一劍,直接刺穿那人的喉嚨,然後被韓奕風瘋狂地抓起,朝山崖扔了出去。
“啊----啊----落雁,落雁。”
像是咆哮,像是撕心裂肺,韓奕風的劍立在山崖邊上,他俯瞰着下面一望無際的山群,冰冷的淚一滴滴落下。
手心處也受了傷,與那刺客的血一起混着沿着劍落下,埋進剛才落雁跳崖的地方。
西風簌簌,吹地人衣玦飛起,連帶着發絲一起飛舞。
韓奕風的吼聲還在繼續,他對着蒼白的天,咆哮地讓人有些心痛。本是寧靜的山谷,在他的吼聲下被震動,一陣一陣。
忽然,他像是想清楚什麽般,忽然起身将劍一丢,沒有半點考慮,西風吹拂的臉上淚被風幹。
三年前,同樣是斷崖,他逼迫落雁跳崖,三年後,她為他,不惜再次跳崖。
心似乎被這命運輪回所折磨地不堪重負,唇角劃過一絲凄涼的笑意,韓奕風忽然深深地回望了眼不遠處的棺木。
仙兒,對不起,對不起……
男人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大家似乎都木讷了,只看着韓奕風把劍丢棄,慢慢地從衣襟處掏出一個口哨,輕輕一吹,山間順時一陣清脆的聲音。
最後他竟連那口哨也一并扔了。
看到他這個舉動,大家都不明所以,可是忽然,韓奕風的靴子似乎在地上磨了磨,幾乎是讓所有人的驚詫,只見眼前一道黑影,縱身朝山崖而去。
☆、風,是我,我是仙兒啊(3)
看着那道黑影毫不留戀地跳下去,幾乎是同時,袁仙兒沒有絲毫考慮,只是呆怔了一下,也跟着跳了下去。
“風,韓奕風。”
聲音帶着哭腔,卻是在瀕臨死亡的瞬間,袁仙兒居然有了想要和韓奕風一起死的念頭,只是她跳的速度晚,韓奕風又比她重,自然下落的快。
但在聽到袁仙兒的那一聲呼喚後,他猛然回頭。
“風,是我,我是仙兒啊,你不記得我了嗎?”
眼淚早已不争氣地流下,逆風而來的侵襲将她的臉打地一陣疼。
看不到下面人的反應,也不知道他現在在想什麽,只是忽然間,袁仙兒似乎感覺到了身下的人的速度減慢。
忽然,韓奕風的腿猛然用力,讓自己往後退,瞪在了山崖的石頭上。
“你說什麽,你是誰?你再說一遍。”
“我是仙兒,去王府問你拿藥的是我,擅自闖入後宮被你抓到的人是我,知道為我的死傷心,偷偷去看你的人也是我。”
哽咽着,似乎将心中的所有委屈和思念都一并抒發了出來,沒有任何征兆,沒有任何防備,她重重地跌入一個溫暖的懷抱。
淚水順着臉頰在韓奕風的黑色錦衣上濕了一片,小手用力地環成一圈,将這個儒雅的男子抱緊,怕下一秒他真的會從自己手中消失般。
大手緩緩撫摸上這張陌生的臉,上面斑駁的淚看得人好心疼,可是這張臉真的是她麽?
韓奕風的唇微微動着,還沒問出口,腳下的石頭卻猛然一滑,兩人迅速便朝下面落去。
“娘娘,你們支撐住啊,我們找繩子拉你們上來。”與此同時,玫瑰的喊聲也從上面十分不清楚地傳來。
當韓奕風與袁仙兒兩人雙雙跳下去的時候,所有人都懵了,韓奕風的人馬趕到的時候已是無力回天。
玫瑰當即就往下看,早就吓得哭聲了淚人,她不要她家娘娘死,不要,娘娘是個有情有義的人。
她喊着,終于看到下面的人忽然停了下來,于是欣喜地喊韓奕風的人去準備繩子。
可是哪裏知道剛一喊,韓奕風抱着袁仙兒就往下落去。
兩人的身子不斷加速,袁仙兒卻再也沒了恐懼,而是依偎在韓奕風的懷裏,忽然咯咯笑了起來。
“你笑什麽?”
“我在笑我們當初,你救我的時候,那天我帶着金銀珠寶準備拿出去當,居然遇到劫匪,是你和莫離救了我和小辣椒,你還記得麽?”
“為何說起這個?”
韓奕風卻沒有心思理會這些,而是思索着如何保護袁仙兒,如何自救。
“那是第一次也許我就愛上你了吧,你對我說,快走,走得越遠越好。這輩子,從來沒人這麽對我說過。”
思緒飛轉到現代做殺手的時候,和阻止的人一起完成任務,誰手腳慢了一點就可能會被人殺死,而那些人只是眼睜睜得看着你死,沒有人會真的不顧自己的命來救你。
而韓奕風的那一次,眼中帶着無限憂傷,告訴自己,快走,他來保護。
往事如煙,原來所有的點滴都在不經意間。
【二更】
☆、風,是我,我是仙兒啊(4)
淺淺笑着,韓奕風的嘴角卻帶着苦澀,誠然,當初對于袁仙兒的關心完全是基于她手腕上的那朵蓮花。
三年的悔恨,當初悸動的愛早已不在,韓奕風一直以為自己今生不悔再愛,卻不知道只是自欺欺人罷了。
這些日子與落雁的相處,他才發現,自己對她的感情早已成了愧疚與不忍,和對袁仙兒的完全不一樣。
看着抱着自己的人臉上的憂傷,袁仙兒忽然想到什麽,輕輕笑道,“臨死前我們做一件事吧。”
韓奕風正狐疑着,卻見袁仙兒忽然從懷裏掏出一樣東西出來。
只是當打開手機的瞬間,看着屏保圖案上韓星陌那張俊朗的側臉時,袁仙兒飛速點擊進入相機模式。
終究是沒忍住删掉,也許這僅僅成了她與那個冷漠男子的簡單回憶吧。
癟癟嘴,又笑了笑,“好了,風,笑一個。”
“這是什麽?”
“快笑啦。”
卡擦一聲,閃光燈打開,袁仙兒拿着手機将照好的照片給身下的人看,兩個古裝模樣的人在鏡頭裏,是那樣的般配。
“這是我們千羽國的神物,你可別忘了我是天女,現在我要把它好好收藏,就算我們死了,也要永遠在一起好嗎?”
“好。”
淺淺的聲音,韓奕風忽然放棄了求生的念頭,本就是因為對落雁的愧疚才跳下的,如今也沒有任何生還的希望了,能夠與自己心愛的人,而且她也願意與你同赴黃泉,夫複何求?
“好。”袁仙兒也點點頭,兩人都同時閉上眼睛,似乎感覺周遭的人和事都不再重要了。
耳邊再也沒有玫瑰的喊聲,他們似乎已經越落越下,就要死了吧。
手輕輕撫摸上自己的小腹,今生她最虧欠的人就是南宮蕭芩,他為自己做的那些,不值得。
今生最難忘的人就是韓星陌,記得他對自己的傷害,對自己的冷漠。哭過笑過,也痛過……
而今生,也許此時此刻,最想要在一起的人,就是現在抱着自己的人,韓奕風。這個如風般輕柔的男子,從未放棄過自己。
“啊。”
随着加速度越來越快,胸口已有一種難忍的窒息感,從慘白的唇裏輕微地喊了出來,可是手卻被人緊緊抓着。
韓奕風的唇緊緊閉着,卻忽然慢慢朝袁仙兒靠近。
四片唇很艱難地靠在一起,她感覺不到溫暖,但眼淚卻瞬即滑落,沿着韓奕風的唇落進他的嘴裏。
終于,沒了意識,昏厥了過去。
如果可以,她希望他們兩個能夠去一個新的世界,開始一種新的生活,在那裏沒有殺戮,沒有算計。只有相愛,只有真情。
風,我們會死嗎?風……
最後的意識在看向山崖上高高的飛鳥時重重閉上眼睛,而與此同時,一直全身通紅的火鷹忽然嗷嗷叫了起來,聲音動辄山谷,俯身而下,像是要浴火重生般。
火鷹猛地之下,直沖谷底,最後也銷聲匿跡,沒了任何聲音,所有的一切都死寂了。
“娘娘,娘娘……”
【四更】
☆、在山洞和風過了一夜(1)
火鷹并沒有俯身直沖山谷,而是忽然張開翅膀,拖住将要掉下的兩人,将他們帶到半山腰的一個平地上。
随着一聲尖銳的叫聲,火鷹的身子最終支撐不住兩人的重力,用力地往上一甩,自己則狠狠地摔了下去。
等到韓奕風
袁仙兒反應過來的時候,那火鷹早就化成一團火紅的影子,消失在深谷中。
一聲聲極盡哀婉的鳴叫,一聲聲回響着。
原本只是袁千幻派來尋找袁仙兒的火鷹,原來只是把袁仙兒體內的味道當做它心愛者的味道,袁千幻殘忍地将母鷹的血拿來做毒藥,為的就是雄鷹能夠随時聞到這股氣味找到,卻不想因此斷送了這火鷹的性命。
人算終究不如天算,袁仙兒呆愣在半山腰上的臺地,俯身看着茫茫山崖下波濤洶湧的水面,哪裏還看得到一點鷹的蹤跡。
水浪太大,早把火鷹的屍體沖走了吧。
韓奕風同樣起身,看着底下茫茫的駭浪,就像是滾滾沸騰的爐子般,任何東西進去了,都将粉身碎骨。
而他的落雁,或許也和那只火鷹一樣,為了自己心愛的人葬身于此吧。
心一陣疼痛,然後深深地望着旁邊一言不發的人,安慰着,“仙兒,別難過,也許它能與母鷹在地下相見,也是種幸福。”
“恩恩。”低垂的眼眸緩緩擡起,其實袁仙兒是不敢面對韓奕風,落雁墜入山崖,必死無疑,自己現在還有什麽臉面和韓奕風獨處?
“先看看怎麽逃出去吧。”韓奕風不再說話,而是立即轉身,似乎是想要隐藏心中的傷口般,他的背影顯得那麽凄涼,讓袁仙兒恍然一切是不是自己太自私了?
自私地霸占了韓奕風的的愛。
看着那黑色的身影慢慢朝身後的山洞走去,袁仙兒也緩緩跟了上去,“好歹有個山洞,能夠避一避,就等着玫瑰看她們有沒有辦法救我們吧。”
輕輕說着,兩人一前一後已走了進去,山洞口很明亮,可是到了裏面就越來越黑了,韓奕風本是打算在洞口歇息,但竟想不到這個洞還可以延伸。
以前看金庸的小說就經常看到有許多世外高人隐居在這樣的山洞,或留下絕世武器,或蓋世秘笈。
只不過眼前的山洞看起來十分普通,除了壁上爬滿的野草,再也沒有其它的不同。
“是個死洞,不必走了。”嘆了口氣,韓奕風總算作罷,本以為這山洞還會有其它洞口的,可是走了半晌,才發現眼前黑乎乎地只剩下一堵石頭。
原來這只是個普通的小山洞,或許是一些獵人自己開鑿用來歇腳的。
“那坐一會兒吧。”袁仙兒并不垂頭喪氣,至少現在她覺得心如止水,雖然僅僅只是做山崖,可是卻好像隔了一個世界般。
在這裏很安寧,沒有殺戮,而只要一上去,又會有無休無止的厮殺。
忽然深深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如風般悠然地趴開地上的灰塵,示意自己坐下,眼眸子裏帶着一絲淺笑,卻十分凄楚。
“你是不是早就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