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1)
袁仙兒調查過了,前三天祭司看守比較嚴,後四天會換班,倒是有些松動,就第四天逃出去。
打定好主意,卻發現-這幾天生計是問題,躲在寺廟吧,一日三餐怎麽辦?
她的主意就是第三天夜裏将燈籠偷出,然後逃之夭夭。
不去再想,袁仙兒找了個偏僻的角落,将身上的宮裝脫去,還好裏面還多穿了件粗布褂子,這是吩咐碧雲準備的,現在只要換個發型,再把臉抹黑點,應該就大功告成了。
餓了兩天,夜深就偷偷跑去寺廟廚房偷剩下的東西,好不容易挨到了第三天深夜,這幾天韓奕風也派人四處尋早袁仙兒,因為是他将袁仙兒帶出來的,這都兩天了,可是人卻早就消失不見了。韓奕風真是後悔自己的決定了,袁仙兒看來早就打定注意讓他帶她出來,然後伺機逃跑,韓奕風說不出原因,可不能聲張,于是只好吩咐随風暗中尋找。可是內心渴望找到她的理由并不是為了韓星陌,如何可以,她想離開,他可以帶她去玉藥山莊。
暗暗的佛堂裏打着木魚,一聲一聲環繞在空蕩蕩的屋內,佛堂裏點滿了紅燭,将地上虔誠禮佛的七名宮女的影子拉的老長。
禁衛軍還在外面守着,袁仙兒躲在暗處的一個角落,随時等着二更的到來,只聽見更鼓一響,她趕緊嗖了進去。
捂住自己的胸口,躲在暗紅色的簾幕下,看着裏面的女子。
“各位施主,皇後娘娘吩咐你們去休息了,貧尼在這裏先守着,等着換班的施主。”袁仙兒此時是一身粗衣,只是頭上的男士發型上多了一頂尼姑的帽子。
幾個宮女站起,對着袁仙兒作揖,滿臉疲倦,沒有多想,都依次序退了下去。
“多謝大師。”
袁仙兒心中竊喜,眼珠子轉了一圈,确定屋子裏的确沒人了,一把抓起供桌上的燈就往懷裏揣,一溜煙地随即逃了出來。
她不敢想結果是怎樣,只是知道沖向大門,趁亂逃出,
随即,整個大廟都一片混亂起來,鑼鼓聲漫天,禁衛軍也成群搜索。
四處都是喊叫聲,韓奕風也帶着一大堆人四處搜索。
“怎麽回事?”韓奕風身披堅甲,一臉嚴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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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離雙手抱拳,也是義憤填膺,“回禀王爺,據說是個尼姑跑進去了,随後便不見神燈蹤影。”
“混賬,吩咐下去,将廟裏所有尼姑都聚集到後院,還有緊閉大門,重兵防守!就不信她能長出翅膀飛了!”
“是!”莫離接命,立刻帶着一堆人離去。
寒光有些冰冷地打在韓奕風的臉上,此時他臉色略顯蒼白,手上的寶劍也握得有些顫抖。思索了一會,他吩咐了身邊的人繼續尋找,自己一個人飛身而去。
☆、風,求你幫我(7)
小溪旁,月色姣好,竹林與月色交織,雖是黑漆漆看不見,卻能老遠看見小溪中倒影的白光,白光像一塊不規則的玉珏,平躺在靜谧的睡眠上,偶爾幾只癞蛤蟆呱呱幾聲叫,又将整個靜谧打破。
韓奕風緊握着寶劍,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因為在竹林的角落,他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在那人還未發現-之時,他便以電掣之速飛身到了那人跟前。
“你知道麽,你帶着它就這麽逃走,會死多少人,有多少人會被你連累,且不說那幾個宮女,就連皇後還有,還有我,都必死無疑。”韓奕風冷冷地說着,沒有任何溫度,這是在遇見袁仙兒後,第一次,自己這麽害怕,不是害怕自己死,而是害怕她真的逃走。
“額。”袁仙兒被吓了一大跳,可是在聽到他的話後,又猶豫了起來。
“是啊,不可以這麽自私。”她自言自語道,摸了摸懷裏的東西,又擡眼悲傷地望了眼韓奕風。
“我走了你就會死?”
“恩。”韓奕風凄涼地點點頭,寒光打在他臉上,像是哭過般,帶着淚痕。
“你是不是一開始就在打這燈地主意,是羽靈俊的計謀?故意讓你嫁到京城來,偷了我們的鎮國之寶,然後好發動叛亂?”
韓奕風握緊了手中的寶劍,猛的一用力,将劍彈出,瞬間一道白光刺眼,就這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架到了袁仙兒的脖子上。
“你怎麽又這樣啊,欺負人,什麽鎮國,什麽叛亂啊,我只是想回家,嗚嗚嗚。”眼看着就可以借助神燈回去了,這節骨眼又出事端,讓袁仙兒一下子急哭了,大抵是氣哭的。
韓奕風聽完袁仙兒的話,又看到她淚眼兮兮的,不禁又心軟起來。
“誰知道你說的哪句真哪句假,總是博同情。”他無奈把劍收了回去,又一把搶過袁仙兒懷裏的東西。
手随着韓奕風過去,心裏萬分不舍,“好吧,下次我不帶走它,就借用它,拿了這麽久,也沒見它有什麽神力,還是等我熟悉它吧,嘿嘿,你拿走吧,算是我菩薩心腸。”袁仙兒吐了吐舌頭,其實是自己拿着它這麽久了,根本就沒感覺到什麽乾坤逆轉,更不用說穿越回現代了,必須先搞清楚它的性能,那麽這期間就拿回去讓他們保管好了,這是袁仙兒之所以那麽大方歸還的原因。
“唉,風,哦王爺,你剛才好兇哦,像變了個人,我算是知道了,你們男人都是老虎,我這個狐貍要小心。”
“什麽?”一路走着,袁仙兒就一直叽叽喳喳個不停,韓奕風是哭笑不得,有自己稱呼自己是狐貍的麽?
“狐貍就是美女的代名詞,笨蛋。”袁仙兒對韓奕風爽朗地大笑了起來,她發現-其實古人也蠻好相處的,就比如眼前這個王爺,溫溫潤潤的性格,在一起也不怕得罪他。
韓奕風嘴角一動,忽然想到什麽,“仙兒。”
“恩?”袁仙兒已經不記得有多久韓奕風沒有這麽稱呼過她了,随即她就一怔,收起自己的玩世不恭,她之所以如此,就是怕和韓奕風在一起會尴尬。
☆、寧為棄妃(1)
“落雁我找到了,你不必再介懷了,以後我會好好保護她的,她也讓我和你說一聲,谟很在意你,不要看不清自己的心。”
袁仙兒一驚,落雁和韓奕風在一起?她睜大眼睛,立即就苦澀地笑了起來,“恩,會的,我自己的幸福當然自己争取,落雁姐姐在就好了,那樣我就不會自責,覺得是自己逼走她的了。”袁仙兒笑着,尴尬地十指相扣,在衣裙前揉搓起來。
韓奕風也覺得心頭失落地緊,像是被掏空般難受,感覺有點不可呼吸,他無奈而笑。而後一個飛身離去,趕緊将神燈物歸原主。
“什麽啊,就這麽飛了,那我怎麽辦啊。肚子也餓。”袁仙兒看着早已不見的韓奕風,本想打算他給帶去飽餐一頓的,這下只好繼續演空城計,聽肚子跳舞了。
重新回到這清音閣,滿心複雜,碧雲小丫頭早已哭得滿臉梨花,這幾天韓星陌每天來,這第一天倒是瞞天過海了過去,可是紙畢竟包不住火,全清音閣的人都被關進了地牢,唯獨留下了碧雲。
“豈有此理!”袁仙兒氣得拍打着桌子,看了眼如今早已屋徒四壁,連張像樣的桌子也沒有。
“他這次是動真格了。”站在屋子裏的人皆是七上八下,袁仙兒知道自己此次逃出宮去的結果,非生即死。
她立刻反應到什麽,正要沖出去,卻不知道從何處來了一隊人,為首的不是別人,正是韓星陌。
“王妃這是要去哪裏?還想逃?本王是不是要給你制造個金絲籠,恩?”身後的碧雲也是一愣,看着袁仙兒僵直的後背。
“奴婢該死。”撲通一聲,碧雲跪下,直磕頭。
“來人,傳本王的命令,王妃因染病,特許于清音閣靜養,任何人都不許打攪,抗着者殺無赦!本王的書房搬去竹心閣,以後這裏就是蒼蠅,也不許飛進來一只,聽到沒!”
“是…”齊管家對着身邊的小太監使了眼色,有點語塞,可是還未等他反應,韓星陌便大步子跨出離去,留下十幾個人沖進來像燒殺搶劫般。
“唉,你們這是要幹什麽啊,這些都是王妃的日用品啊。”碧雲拉着那些如狼般的護衛,苦苦哀求。
“滾開,一個失寵的妃子,有什麽資格。”一個侍衛一腳踢開碧雲,繼續将屋內的東西搬走。
“狗眼看人低!”袁仙兒咬咬牙,将碧雲慢慢扶起,為她擦去殘留在面頰的淚珠。
一陣騷亂過後便是一片狼藉,只留下空蕩蕩的屋子和兩個落魄的人兒。
齊管家有些不忍,可是還是嘆了生氣,“王妃,留得青山在。王爺只是在氣頭上。”
這句話袁仙兒可能并不知道什麽意思,只是她知道,她必須如此。一彎迷離的笑,劃去了所有絕望。這日子也到情景了。
“這幾日到底發生了什麽?慢慢說。”如今只有将事情調查清楚,可是碧雲只是拼命的搖頭。
“自從那天後王爺就每天來,起初奴婢只是說王妃病了,不想見人,當他知道王妃您不在的時候就大發雷霆,奴婢們就只好招了。”
☆、寧為棄妃(2)
“什麽,招了什麽?”袁仙兒大吃一驚。
“奴婢只是禀告了王爺在王妃出宮前夜吩咐奴婢弄了一套僧衣,可誰知王爺就下令将整個清音閣的宮人都關押,只留下奴婢,說是以後照顧娘娘的。”
“什麽?”袁仙兒的汗毛豎了起來,額頭上也忽然流出豆大的汗珠,原來自己的一舉一動都沒逃出韓星陌的視線,她慶幸自己沒有真的消失,否則陪葬的人該有多少?
“好了,起來吧,這事不怪你,這件事我以後慢慢查,就算是被打入冷宮了,也不要洩氣。”袁仙兒是鼓勵碧雲,更是為自己打氣。
可是事情遠沒有袁仙兒想得那麽美好,清音閣的大門永遠關閉着,将外面所有的美好一并拒之門外。
而偌大的院子內,除了一些嬌豔的花朵每日依着陽光嬉笑,再無其他。
每日,夥房會派一個老媽子來送飯,卻是從後院的狗洞遞進來的,碧雲哭喪着臉,滿心委屈。
袁仙兒只是搖搖頭,心裏更恨韓星陌的絕情,嘴裏吃着幾乎馊了的飯菜,也只好把眼淚往肚子裏吞。
這樣的日子不知不覺過去了幾日,卻也沒有任何人再進入到這清音閣。
外面的人皆是以為袁王妃染了什麽重病,嬉笑多餘更是落井下石,可是只有一個人卻總放不下心。
“怎麽樣,莫離。”韓奕風站在安樂王府不遠處的一個茶樓,張望着遠處的鐘樓,那是皓都北苑的最高處,也是安樂王府的禁所,而那旁邊就是清音閣。夕陽如暈開的紅色彩畫,在慘白的天空中徒留一點失意。
“回禀王爺,清音閣門禁森嚴,奴才也不敢貿然行動。估計只有等到夜晚行動了。冷王的守衛森嚴。”
韓奕風心中甚是疑惑,他從來就揣測不到他這個親弟弟會做出什麽決定,至少對于他來說。
站在戲樓上,看鐘樓的影子漸漸被黑夜湮沒,才算罷休。
……
“王妃,碧雲怕,碧雲總覺得這屋子怪怪的,不會是有鬼吧。”碧雲摟着袁仙兒的腰,眼睛瞪得老大,自從韓星陌将她們關在這裏後,她們便過着相依為命的生活。如今碧雲更像個不懂事的妹妹。
“笨蛋,哪裏會有什麽鬼啊,有早來了,也不會等現在。”袁仙兒瞧了瞧四周,心裏多少也有些懼怕。
“不對,是有什麽聲音。”袁仙兒一把坐起,把旁邊的碧雲吓了一跳。
她拿起旁邊的燈籠,随意披衣便借助着昏暗的燈光一步步朝門外走去,門吱呀一聲開了,把屋裏的二人吓得趕緊鬼叫,袁仙兒扔了燈籠,就朝後面跑去,和碧雲抱在了一起,哇哇大哭。
韓奕風不敢大聲喧嘩,只是輕聲開口,“是我,別喊了。”
“王妃。”碧雲眯着眼睛,忽然大笑了起來,“王妃,不是鬼,鬼沒有腳的。”碧雲指了指。
“鬼你個大頭鬼。”袁仙兒聽出了那熟悉的聲音,嬉笑道,摸了摸受驚的心髒,慢慢站起朝那黑色身影走去。
☆、寧為棄妃(3)
韓奕風見袁仙兒走了過來,一把将她環繞,帶她飛了出去。
“唉,你幹嘛啊,不會是趁機吃豆腐吧。”袁仙兒被韓奕風抱緊,在外面飛了一圈。
“剛才我替你把了脈,并無事,這是怎麽回事?”韓奕風緊蹙着眉,将人放下,有些疼惜。
“不就是被打入冷宮了嗎?你應該知道我逃不出去的後果的,這就是啊。”袁仙兒拍了拍手掌,有些好氣。
“對不起。”
“哪是你的錯啊,我可是不想連累其他人,你若是那麽好心,就帶我出府。本來是不必靠你的,可是天蟬毒最近有毒發的征兆了,我的內力也完全使不出來了。”
韓奕風一怔,看着袁仙兒憔悴的身影,身子越發嬌小了,口中便像吞了石般。
袁仙兒微笑着,臉上并沒有憂傷,“唉,你看看,把這些花帶出去吧,在這裏也沒什麽人照看,死了多可惜。”
她湊到花前嗅了嗅,臉上綻放出美麗的笑容,人比花,生似花。
“你怎麽還能這麽開心。”韓奕風抖動的身軀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眼前的人就像一對枯柴般,失去了僅有的生命力,随風便會消失般。
袁仙兒沒有理會他,繼續看着眼前的花朵,這才發現-,眼前的這個竟然是玫瑰海棠,蘇轼可是紅燭高照海棠。
她擡頭看了眼天空中明亮的圓月,忽然也思索起來,“它們在夜晚才會如此豔麗,可是從未有人欣賞。”
袁仙兒似乎是在念着自己的故事,沒有一個聽衆,韓奕風像個木頭般,看着袁仙兒的一舉一動,忽然下定決心,一個飛身就消失無影。
“又走了一個。”袁仙兒有些失落,看着韓奕風的又一次不告而別,心中全是不滿,卻還有一絲絲委屈,“走了就別再回來。”
那聲音很小,小道只有她自己聽見,像一縷青煙,在月色中打散,然後消失不見。“王妃,這是從哪裏弄來這麽多西紅柿啊,總算不必挨餓了。”碧雲一大早醒來便發現-袁仙兒不在,剛要出門尋找,便發現-她抱着十幾個西紅柿進來,滿頭大汗。
“外面還有一些其他蔬菜,把那些黃瓜搬進來。”袁仙兒一口氣沖到飯桌前,将西紅柿放下,深深喘了口氣,可沒累死了。前夜拜托韓奕風給自己送些東□□,想不到一下子就是這麽一大堆,也不知道他是怎麽掩人耳目的。
此時碧雲也興高采烈的進來,破舊的宮裝上還粘着黃瓜上的泥土。
“王妃,這是怎麽弄到的啊?”碧雲有些吃驚,又要向外面走去。
“偷來的,哈哈,告訴你哦,這些可是我們翻身的法寶。”
袁仙兒到了碗水,大口咕咚喝了起來,又順勢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
“咦?什麽法寶啊?”碧雲歪着腦袋,又将一大批雞蛋面粉提了進來。
其實袁仙兒也只是想做個美容面膜,自己琢磨着這天下男人無非愛色,自己現在淪落成如今這般,若還是自甘堕落那便是永無出頭之日了。要找回神燈,那必須走出這清音閣。
她已經想好了,先把碧雲弄出去,在把小辣椒托付給她,自己就可以全身而退了。
☆、寧為棄妃(4)
她不理會滿臉疑惑的碧雲,拿起桌上的一個西紅柿和雞蛋,找了跟筷子和碗,就開始搗鼓起來。
總算将它們混合一起,有參入一些面粉,袁仙兒笑嘻嘻地走到碧雲面前,“你快躺下,給你試試功效。”
碧雲滿臉迷惑,可是主子發話,只好遵命,眼看着袁仙兒将那些搗鼓出來的面糊糊就往自己臉上塗抹,冰涼的。
“王妃,這不是用來吃的啊,這是幹什麽?”
“傻丫頭,我不會害你的,這是我們那裏的美容秘方,以後我們都要漂漂亮亮的出去,你可不想永遠呆着這冷宮裏吧。”
碧雲聽畢,點點頭,乖乖地眨着大眼睛。給碧雲敷完後,袁仙兒又自顧自地弄了起來。她笑着看向門外碧藍的天空,又看了眼躺在□□的碧雲,她想她的決定碧雲一定不會反對。
主仆二人就這麽惬意地過着自己的小日子,韓奕風自上次來後,便再也沒來,只是東西依舊每日有人送到,卻也隐瞞地很好。
眼看日子一天天過去,天氣也漸漸轉涼,以往秋日裏穿的衣物現在倒是略顯單薄了,夜裏被子也不那麽暖和,二人相擁,也會在半夜凍醒。吃的飯菜雖然不會那麽容易馊了,卻是越來越硬,簡直難以下咽。可是這些袁仙兒都告訴自己這是上天給她的磨練。
“王妃,這是什麽?”碧雲拿起□□淩亂的東西一一細看,又在身上比了比,這是袁仙兒自己做的一件肚皮舞專用裙,因為材料限制,只好利用一些竹片,可是旋轉起來還是會發出清脆的聲響。
碧雲嘟囔着嘴巴,将這件她看似不倫不類的裙子放下,有瞥了眼旁邊一件雪白的東西。
“哇,王妃,這件碧紗裙好美啊。”碧雲興奮地在身上又比了比,點點頭。
“小丫頭,別像個小猴子,這些都是給你的。”袁仙兒忙碌地收起手上的線,無奈地搖搖頭,這個小丫頭臉最起碼的針線也不會,她都在懷疑她是怎麽進宮做了太後的婢女,又怎麽被安排到自己身邊的。
細想多餘,又望了眼門外的天,落葉滿天飛,外面的海棠也火紅火紅一片。
“教你唱的《長門賦》再唱一遍,沒唱好不許吃飯!”袁仙兒忽然轉念,露出嚴厲地微笑,将碧雲手中的衣服收起,坐到了一旁。
小丫頭很乖巧,端端正正地就坐到了一旁的古琴旁,開始轉軸撥弦,櫻唇微啓,琴聲悠揚,碧雲這麽一坐,完全是脫塵之外,兩月的精心調教果然沒白費。
袁仙兒呷了口茶,看着那張破舊的古琴,這屋子裏破舊地就剩一桌一椅,連這古琴也是懇求韓奕風送來的。
……
“一切都打算好了?”韓奕風擺弄着手中的簫,站在月色之中,袁仙兒習慣性地一笑,點點頭。
“彩雲國要求休戰了,不日将來京朝聖,到時……”
“恩我知道,韓星陌不可能永遠關起我,即使他萬分不情願,可是只要我們千羽國還在。”袁仙兒了然地望了眼明月,有些殘缺,自己來到這個未知的世界已經四月有餘了,可是回家卻遙遙無期。
☆、寧為棄妃(5)
“唉,話說你怎麽那麽小氣啊,好歹是個王爺,送的琴怎麽那麽破啊。”袁仙兒忽然轉移話題,好緩解這尴尬的氣氛。
“額。”韓奕風沒想到她忽然冒出這一句,忽然哈哈大笑,“說來巧,那琴我本想拿去做柴火燒了,可巧你說想要把琴,我想想不能浪費啊,就給你了喽。”
“哼!就知道你是這種小氣的人。那如果我跟你借銀子你肯不肯啊。”袁仙兒腦袋轉的很快,眼珠子也靈活地一轉,問道。
“額,什麽?你怎麽老麻煩人啊。”韓奕風實在無奈。
“你可是認了我做妹妹的,可不能嫌棄我麻煩。”袁仙兒想到了某個凄涼的夜晚,自己感性地就把韓奕風的心虜獲。做了他妹妹。
“好吧好吧,好妹妹,算我栽倒你手裏,明日老地方,這個時辰,我親自送來。”
袁仙兒點點頭,不再說話。靜靜坐下。靠在一旁的馬桑樹下,擡頭數着星星。
韓奕風見畢,也拍了拍,坐到了她身旁。
“你該回去了,不然落雁姐姐要等地心急了。小心城門關了,你出不去。”
“哪次不是沒趕上,最後都在城裏游魂的?還好我武功高強,不然早被刺客殺了。翻一翻城樓就出城了。”韓奕風溫和一笑,講的笑話卻一點不好笑,他看着袁仙兒修長的睫毛忽閃忽閃。
一夜忽閃而過,翌日醒來,袁仙兒發現-自己已經躺在碧雲旁邊了,她掀開被子,看着窗戶外昏暗的光線,嘴角有些苦楚,有些疼痛。
手不經意間從懷裏掏出那張帕子,看着上面繡着的;唯字,久久沒有說話。
時光飛逝,今年的春來得太晚,也有些冰寒,即使是三月底,也十分陰寒,老天像是十分眷顧這清音閣的冷落般。翌日就下了場大雪。三月飛雪,在現代都少見,在古代更是。
一大清早,袁仙兒便為碧雲準備好衣物和古琴,如今的清音閣依然成為名副其實的冷宮,外面的守衛也都早已撤去。由于進來彩雲國要遣特使來,所以王府的守衛也分了許多去外面,對于袁仙兒主仆的态度,韓星陌也稍微緩和了,只是依舊不準許她們跨出北苑。
不過這一切都已經足夠了,對于袁仙兒的計劃已經完全夠了。
“王妃,為什麽把碧雲打扮成您的樣子啊,萬一王爺發現-了。”碧雲站在破銅鏡前看着自己身上的碧紗裙,冷的有些發抖。
“你不是說要好好報答我麽,現在時機來了,就按照我以往教你的去做。我在這裏等你的好消息。”
袁仙兒對碧雲點了點頭,主仆二人心照不宣,碧雲含淚緊緊抱住她的主子。
三月的雪下得太突然,就像碧雲此時的心情,她摟着雙臂,緊抱着古琴,在雪地裏一步步艱難的行走,此時離天黑還有一段時間,而她就是要往那座鐘樓上去,然後把手中的琴彈響。
北苑本就荒涼,如今更是鳥無人煙,碧雲踩在木制樓梯上,滿心忐忑,好不容易走到最高處,憑欄而望,卻不想整座皇宮都掌控在自己眼前,被那白雪皚皚所淹沒,一片寧靜。
“王爺真的會來麽?”碧雲搖搖頭,緊張萬分。“不對,只要相信王妃就好,她說只有碧雲能救她的。”碧雲又點點頭,平複好心情,坐到琴旁。
☆、寧為棄妃(6)
【
懸明月以自照兮,徂清夜于洞房。援雅琴以變調兮,奏愁思之不可長。按流
徵以卻轉兮,聲幼妙而複揚。貫歷覽其中操兮,意慷慨而自昂。左右悲而垂淚兮,
涕流離而從橫。舒息悒而增欷兮,[足徙]履起而彷徨。揄長袂以自翳兮,數昔
日之愆殃。無面目之可顯兮,遂頹思而就床。抟芬若以為枕兮,席荃蘭而[艹臣]
香。忽寝寐而夢想兮,魂若君之在旁。惕寤覺而無見兮,魂[辶王][辶王]若
有亡。衆雞鳴而愁予兮,起視月之精光。觀衆星之行列兮,畢昴出于東方。望中
庭之藹藹兮,若季秋之降霜。夜曼曼其若歲兮,懷郁郁其不可再更。澹偃蹇而待
曙兮,荒亭亭而複明。妾人竊自悲兮,究年歲而不敢忘。
】
寬敞的禦書房內,韓星陌認真地批閱着公文,手上的朱批剛要劃下,耳邊卻傳來隐隐約約的彈唱聲,那聲音如怨如慕,如泣如訴。能刺穿靈魂般。
“霧雨,霧雨。”
“奴才在。”
“聲音何處而來?”韓星陌緊蹙了眉,佯裝仔細批閱公文,眼睛卻掃向了霧雨。
“是,奴才這就去吩咐,把人打發走,順便給個教訓。”霧雨眉頭緊蹙,急忙躬身就要走。
“混賬,本王何時說要處置,快去給本王拿件披風,随本王出去走走。”
韓星陌就帶了霧雨,二人踩着雪一前一後,可是忽然前面的人又怔住,似乎不想再繼續。
前面就是北苑,原來聲音就是從那裏傳來的。
可是即便心裏不願,腿還是不聽使喚的塌了進去,眼睛掠過破落的清音閣,聞聲緩緩向鐘樓靠近。
碧雲聽着吱呀的腳步聲,緊張得要死,就在她擡頭瞬間,正好撞上韓星陌探尋的眼光。
只見那少女一雙纖手皓膚如玉,映着白波,全身如透明一般被一件單薄的紗衣裹着,那唱歌聲音極甜極清,令人一聽之下,說不出的舒适。這少女約莫十五六歲年紀,滿臉都是溫柔,滿身盡是秀氣。
只見她抿着嘴,笑吟吟的斜眼瞅着自己,膚白如新剝鮮菱,嘴角邊一粒細細的黑痣,更增俏媚。
“碧雲叩見王爺。”半晌呆愣後,碧雲才清醒過來,起身卻不想重心不穩,就要倒下,韓星陌快速一個飛身,上前就摟住了碧雲的纖腰。
眼前的這個人居然讓自己有一瞬間的錯覺,韓星陌看着碧雲明亮的大眼睛,心裏一陣酸痛。既然如此,她為什麽不親自來?
“此曲何名?”
“長門賦。”
韓星陌點點頭,這首曲子哀婉,其中深意,他怎會不知?他的手不自覺地就攬上碧雲的腰肢,在碧雲一陣驚呼下,将她打橫抱起,朝樓梯走去。
翌日,陽光普照,溫暖的陽光灑在潔白的雪上,袁仙兒看着院子裏融化了一半的雪,披了件衣服出去。
“唉,你知道嗎,昨夜王爺又寵幸了一個,咱們又有新夫人了。”
“是呀,聽說是清音閣的碧雲。”
“這可巧啊,主子在冷宮,她是使了什麽妖術?到看不出,平日那麽老實,就忽然間做鳳凰了呢。”
☆、死了?(1)
踏出清音閣,走在長廊上就聽見宮女們閑言碎語,說的都是昨夜忽然得寵的碧雲夫人。
袁仙兒知道自己成功了,現在就等着碧雲救自己出去了。心裏想着,卻不想沒看到前面的路,硬是撞在了一堵胸牆上。
“對,對不起。”袁仙兒吓得趕緊擡頭,卻正好對上一雙邪魅的眸子,一個身穿紫衣的男子全身帶着邪氣站在她面前。
袁仙兒就那麽深深望着男子,感覺呼吸都快停止,因為男子露出一彎邪魅的笑,将一指頂在了袁仙兒的下颚上。
“呵呵,驚為天人,本皇子怎麽就沒發現-這破落地方還有這等美人兒?”說畢便一把撈起女子的腰。
“額,你你要做什麽?”袁仙兒吓得趕緊在男子的懷裏亂撞,光天化日,沒見過這麽公然調戲良家婦女的,袁仙兒又羞又氣,身上使不出內力,又想起了之前學過的防狼術,花盆底鞋用力在男子大腳趾一踩,又急忙一個轉身,瞄準男子的下身,一腳用力地踢了下去,男子猝不及防,立刻倒了下去。
袁仙兒一路跑着,吓得趕緊躲回清音閣。
“姐姐。”剛安定下的心再一次被吓了一跳,袁仙兒猛然回頭,看到是碧雲,才摸了摸胸口,露出滿臉微笑。
“碧雲。”
“姐姐怎麽不告訴碧雲是要見王爺啊,吓死碧雲了。”碧雲将小臉擰在一起,往袁仙兒懷裏蹭了蹭,似乎在撒嬌。
“傻瓜,姐姐可不能讓你在冷宮裏陪着姐姐,你可是豆蔻年華,何況姐姐還有一紙婚約,兩國和親的婚事,遲早是會出去的,所以姐姐得先給你安排好路子啊。小辣椒的事還記得麽。”袁仙兒感慨萬千,卻不想把自己的真實目的說出,她想試一試沒有了綠盟做靠山,她在韓星陌心中究竟還有多少分量。
昨夜的試探,碧雲打扮成自己模樣得到了寵幸,說明韓星陌也只是礙于自己的身份和面子,卻并不是完全排斥,假若某日自己畫地為牢。
其實她的目的很簡單,如果自己出不去,那就拜托碧雲給自己找燈籠,她必須穿回去。
碧雲帶了許多賞賜過來,如今她不在,便安排了自己身邊的一個宮女來照顧袁仙兒。
日子也并沒有發生多麽翻天覆地的變化,只是碧雲每日都來,帶上許多好東西,她唯一能知道地便是那神燈始終是歸本朝皇後保管的,至于神燈放在何處,碧雲去了慕容依雙那多次也未找到。
“寂寞空庭春欲晚,梨花落地不開門。”袁仙兒拿着手中的筆,在宣紙上歪歪扭扭地寫着,此時地她心灰意冷,有點不知所措。
“好詩!”一道溫柔的聲音劃破長空,把袁仙兒下了一跳。
“雅琴,雅琴。”她急忙大喊,因為眼前這人正是前幾日她見到的那個流氓。
“你在喊她麽?”男子右手拎起昏迷的雅琴,一臉邪笑。
“你,你要幹什麽?”袁仙兒吓得趕緊用手中的毛筆扔向他,卻被他巧妙躲開,他的嘴在雅琴臉上輕輕掠過,又将她一把扔在□□,看向了一邊瑟瑟發抖的袁仙兒。
☆、死了?(2)
“前幾日本皇子被你傷得不輕,現在還疼呢,你說本皇子來幹嘛?”男子說完,一把将袁仙兒拉入懷裏,只聽見衣服被刺啦撕破的聲音,接着就是男子粗暴的舉動。
袁仙兒四肢無力,完全不能反抗,難道自己中毒了?可是自己是什麽時候中毒的?已是越來越模糊,男子的臉也越來越看不清,終于眼前一片黑暗。
“頭好痛啊。”袁仙兒敲了敲笨重的頭,嘴裏喃喃自語,可是剛一打開眼睛,又吓得幾乎要昏厥過去。
“流氓,你。”袁仙兒看着眼前正是剛才那個男子,知道一切都不是夢,再一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早已不是剛才那件,心裏一下子沒了普,便嚎啕大哭起來。
“怎麽了,本皇子會對你負責的。”男子嬉皮笑臉,手已用力,在袁仙兒胸前揩了把油水。
“你混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