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雪山豔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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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雪,一個俊美無邊的劍修男子。
他生性冷僻,面容冷峻,七歲學劍,是個嗜劍如命的美男子。如今他學劍有十年載,雖人還是個少年,但已劍術有成,想來以後定是個名震江湖的劍法大家。
然而,未來的劍法大家現在還是個十七歲的少年,江湖還未正式踏入,不過已是在北域的江湖圈內小有名氣。
不是因為他的劍法,而是因為他的容貌。
根本不存在的絕世美貌。
這是吹雪出了門才發現的可怕事實。原來,這個世上吹噓他容貌的不止是他那該死玉老爹,還有他家裏所有的人。
不知出于什麽心态,無論是他家的侍女還是侍從,上至管家下至掃地工,每一個家仆出門定會與人說到他們的少爺。
他們那絕世獨立、冰清玉潔的少爺,那見者癡迷、聞者動心的雪中仙人——西門吹雪。
吹雪,到底有多驚豔,在他踏出家門前沒有人知道,但北域的每一個人都很好奇,好奇那萬梅山莊的仆人口中驚天地泣鬼神的未來第一美人吹雪少爺到底是怎樣的男子。
後來,他們終于見到了他,在一個風和日麗的春日,北域少有溫暖的時候。那一天陽光明媚,那一天百花盛開。
風,輕吹草地;花,肆意搖擺。
在這淡淡的春花清香中,吹雪終于踏出了家門。在家一個人練了近十年劍後,他,終于決定出門看看。
這一出門,震驚北域,萬人驚嘆。
嘆,原來萬梅山莊的人并沒有在吹噓,原來他們的少爺是真的如冰雪一般。
啊,吹雪。他的眼犀利冰冷,他的臉精致無比,他的人修長飄逸,他的發烏黑亮麗。他,是那麽的孤傲,是那麽的超然,不過是站在那裏就仿佛已掠去了世間所有的光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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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萬梅山莊的人有一點說錯了,他們的少爺吹雪哪是什麽雪中來的仙人?
他,吹雪,就是神!
由天上地下最為純潔之物孕育出的神明,如那盛開的天山雪蓮般潔白如玉的——
雪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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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個普通劍修的吹雪:
本想踏入江湖的吹雪默默縮回了自己的腳。
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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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雪,一個不怎麽愛出門的劍修美男子。
他是真的、單純的不愛出門,真的不是因為一出門就會被好奇的北域猛男圍觀。
然而,再不喜歡出門的男子也不可能永遠待在家裏,就像他的管家阿福說的那樣,老是呆在家裏,就算常常曬太陽也會長黴。
身為一個優秀的劍修男子,黴自然是不會長的。吹雪是個尊老愛幼的美少年,既然阿福都說了,他便是在不想出門,總會有那麽幾天出門逛一逛,比如去吃個飯。
阿福還說多出門有助于交朋友。
吹雪是個劍修,劍修要的就是耐得住寂寞,不受紅塵所擾,一心向劍。所以,吹雪不需要朋友,也不準備交朋友。
然而,意外總是來得突然,就像是北域冬日的疾風,毫無征兆便刮到了面前,就像是現在。
吹雪擡頭看着樓上的人,樓上的人也看着他。
吹雪是知道的,他每次出門時都有很多有人在看他。他已經習慣了這種被無數道目光注視的感覺。他學會了忽視,學會了不為所動。
但這一次,他感覺到了一道特別的目光。奇怪的是,要真說與旁人的哪裏不同也說不出來,但他的直覺卻在瘋狂地提醒他,提醒他擡頭,提醒他望去,提醒他去對上那樓上之人的眼睛。
他看着他,他也看着他。誰也沒說話,但又像是已在對視中敘說了千言萬語。
半晌,吹雪擡起腳步來到樓上,坐上那人同桌對面的位子。
直到這時大家才突然發現,原來在這樓上坐着的是個不凡的少年人。他似乎與吹雪年歲相近,穿着一身玄衣,桌上放着一把劍。
少年人有着不輸于吹雪的容貌,氣質卻是與吹雪完全不同。
如果說,他們北域的吹雪是那天山中千年不化的冰雪,那這個少年便是那九天之上的陽。他是炙熱的,讓人不自覺地想靠近,但他又是冷酷的,不給任何人一絲眼神。
他坐在酒樓簡陋的木椅上平視着一切,卻又像坐在那高高的、不可直視的皇座上,藐視着下方。
他本該是所有人的焦點,就和吹雪一樣。但神奇的是在所有人的目光跟着吹雪到來前,沒有一個人注意到這個特殊存在。
他就像是個幽靈,突然出現在了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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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心裏想着不想讓人注意的鈞哥:
不是吧,想想也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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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面對面坐着的少年人尚不知其他人內心的波動。
他們互相對坐着,對視着,很久很久,久到旁觀的群衆們都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突發耳聾才聽不到他們對話的聲音。
終于,吹雪開了口,很是肯定地對面前人道,“你認識我。”
吹雪知道,面前的人和北域所有的人都不一樣。如果北域人如今認識的是表面上的吹雪,那他認識的就是內裏的吹雪,明明還沒有在江湖上傳有姓名的劍修吹雪。
顧鈞微微颌首,餘光掃過吹雪的劍,“你修劍。“
“你也修劍。“吹雪眼中似是有光,見顧鈞點頭,又問,“什麽劍?”
顧鈞一頓。他沒有想過這件事,只是普通地、随心所欲地揮劍罷了,最多就是自己練出了些心得規律,就是怎麽揮更順手的那種規律。
但這話怎能說出口?說出來一點格調都無,就像是他胡亂揮劍一樣,這跟那些江湖上的菜雞有什麽區別?
鈞哥的眼神一凜,好似那已入神境的劍修大家。他道,“我劍無名。”
吹雪的眼睛迸發出更盛的光輝。那眼神就好像面前坐着的不是剛剛見面的陌生人,而是許久未見的知音。
“我劍也無名。”他說,“劍,自在心中。”
好家夥,真是好家夥。
心劍啊!
鈞哥的內心登時掀起了驚濤駭浪,心想難怪阿城對他念念不忘。看看這說話的格調,看看這心中的覺悟,根本就是已定的文武兼具頂尖劍修人選。
跟吃蘿蔔還會被騙的阿城一點都不一樣。
吹雪,好精明、好有文化、好浪漫的劍修。
鈞哥懂了,他終于懂阿城了。
阿城他,不只是個顏狗。
一時間,鈞哥覺得肩上的擔子更重了。鈞哥在皇城混跡很久,在菠菜媽的百花臺上見識過很多才子佳人,自然知道像吹雪這種才貌雙全的美人搶手得很。
嗯,應該是美人。
鈞哥仔細看了好幾眼吹雪白嫩的小臉蛋。
實不相瞞,鈞哥那雙迷人的眼睛在判斷人的美醜方面有點瞎。就像好多人都說他的內侍小桃子是個驚天動地的大美人,但他完全看不出來。
不過沒關系,吹雪和桃子不一樣,吹雪是個劍修。
劍修,分什麽男女,有什麽美醜?問,就都是美人。
鈞哥如此堅定地認為着。
像吹雪這樣的美男子,特別是還在北域出名的美男子,愛情的競争肯定特別激烈。而阿城,人在南海,不知何時才能出來,要如何才能在這場戰鬥中獲勝?
鈞哥忽然有些擔憂,他覺得不能再等了,為了阿城,為了美好的未來。
于是,鈞哥主動出擊,對吹雪道,“此次,我受人之托而來。“
人?
吹雪垂眼靜了靜,飛快回想了一下自己的交際圈。
好的,是空無一人的圈。
吹雪抖了抖睫毛,再次看回鈞哥時心裏已勾出了模糊的影子。他脫口而出,“葉孤城。”
顧鈞聞言心中一驚。
他記得阿城說過,阿城和吹雪從來沒見過面,有的僅僅是夢中相見。他一直以為是阿城的單方面做夢,萬萬沒想到,吹雪竟是也知道阿城嗎?
天吶。
顧鈞心中感嘆不已,面上卻不露聲色,全然一副高冷劍修的模樣。
“他,讓我将此交于你。”說着,他從袖子裏掏出一塊玉佩置于桌上,推到吹雪的面前。
吹雪看了眼玉佩。
喔,是個品質很好的玉佩,上面雕着個精致的鴨子,很好看的鴨子。
他擡頭看了眼鈞哥,又看了玉佩,沒說話。
“如今他在南海要務纏身,暫無法離開。”鈞哥繼續道,“但他說五年。”
“不出五年,他定會前來見你。”
吹雪愣了愣,看着玉佩上的鴨子似乎出了神。也不知他想了些什麽,過了半晌微微張了張嘴似乎是想說些什麽,但話到嘴邊又吞了回去。
他擡手收下玉佩,本準備收進懷裏,但剛放進衣襟遲疑幾息又拿了出來,直接挂上了腰間。
鈞哥有些好奇,問,“你和阿城認識?”
吹雪搖頭,“未曾見過。”
鈞哥更覺稀奇,“那你們”
吹雪擡眼望向鈞哥,又像是在透過他看向那遙遠的、與北域相隔整個大禹的南海。
鈞哥在他的眼中看到了炙熱,仿佛這一刻千年不化的冰終于撞上了烈火,開始漸漸消融。
吹雪是克制的人,他知道自己想要什麽,但他的心卻不是冰封的。他心裏有座火山,流淌的是對劍道無盡追求的岩漿,是對對手的期待。
期待着一個命中注定的對手,注定讓他不惜燃燒一切、以證大道的對手。
葉孤城。
他從邁入劍道起便知曉的存在。
“我在等他。”吹雪緩緩拂過腰間的玉佩,“我們,神交已久。”
顧鈞注視着吹雪那雙滿是華光的眼睛,又想起阿城每每提到吹雪之時的表情。
顧鈞茅塞頓開。
原來哪有什麽追逐激烈的愛情競争?
阿城和吹雪,他們,是兩情相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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圍觀的北域猛男們看了看吹雪清新俊逸的臉蛋,瞅了瞅他腰間的玉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起悄咪咪溜出酒樓去。
然後,向着其他酒樓一路狂奔。
不好了!他們北域美人被南海的妖精勾走了!
那玉佩上的,是鴛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