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婚禮
19 婚禮
四月底,便是三中的期中考試。
課堂上,雖然下周就考試了,但老師們都還繼續趕着進度,絲毫沒有停下腳步替他們複習的意思。
甚至如果不是排好了座位、貼上了考試號,就算有人不記得下周就期中考試了,也在情理之中。
和上學期的安排一樣,三天考九門,考完正好周末回家。
“太變态了,怎麽會安排得三天九門這麽考啊?”中午吃飯的時候,于沁一和紀棠吐槽。
“誰知道呢!”紀棠喝了口湯,想着自己還沒背熟練的政治嘆了口氣,“阿沁,你是怎麽學史政的啊?救救我吧!”說着還對于沁一做了個哭臉。
“你得有一個感覺,怎麽說呢?”于沁一聽了紀棠的問題,想了想繼續說道,“就是你看那些材料題,答案不都在材料裏嘛,就……就……看着材料就能想到對應的點,然後,對着材料也能把那幾個點順着就背出來了啊……哎呀,我都不知道我自己在說什麽了,反正就是一種感覺。”于沁一說着說着還把自己也繞了進去,最後只得嘆一口氣,說了一句“這是一種感覺”。
這倒是把紀棠逗笑了起來:“什麽啊……就感覺嗎?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于沁一也跟着笑:“還真是一種感覺!你看我寫理化生就沒有這種感覺。所以說感覺很重要!”
紀棠對着于沁一點了點頭,表示贊同,但還是覺得于沁一說得很有趣,仍是笑得停不下來。
引得周圍幾桌離得比較近的同學奇怪地看向紀棠。于沁一感覺到了周圍偶爾來的視線,馬上埋頭開吃,還不忘拍了拍紀棠,讓她停下,別再笑了。
紀棠本來已經笑得低下了頭,被于沁一一提醒,才慢慢停了笑聲,然後擡起了頭。
擡頭時習慣性地往陸向謙喜歡坐的位置的方向一瞥,便又看到了陸向謙。
因為看不清,紀棠并不知道陸向謙有沒有在看着自己。
但她一想到剛剛笑得那麽豪邁,可能周圍的人都聽到了,這周圍的人就包括了陸向謙,臉都紅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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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命!剛剛我是不是笑得很醜啊?
我剛剛是不是笑的聲音也很難聽啊?
啊!感覺有點丢臉啊……
以後我還是矜持點笑吧……
紀棠想着,又端起湯喝了一口,結果又因為喝得急,把自己嗆着了。
紀棠不受控制地咳了起來,本來就因為害羞而紅的臉蛋兒,這下更是從脖子開始就變得通紅,眼淚也跟着流了下來。
“咳咳咳咳……”紀棠邊咳還試圖和于沁一說話,“我嗆……咳咳……嗆住了……咳咳……”邊說還邊拿手拍着自己胸口,試圖緩一緩,于沁一看着紀棠被嗆住也不知道該幹什麽,只掏出了一張餐巾紙遞給紀棠,讓她擦一擦眼淚。
“哎呀,你喝那麽急幹嘛……”把餐巾紙遞給紀棠時,于沁一還不忘“教訓”一下紀棠,“吃東西永遠不要急,現在也沒人和你搶吃的啊,嗆住了多難受啊……”
等紀棠又咳了兩聲,她才勉強能完整地把一整句話說完,雖然還是有些難受。
到了午飯結束,紀棠都沒有再喝那碗湯。
即使在剛開始,她還對着于沁一說:“食堂今天煮湯終于舍得放鹽啦!今天的湯好好喝!”
“下次吃飯的時候還是別笑了。”走在回教室的路上,紀棠對于沁一說。
倒不知道是紀棠說的話搞笑還是此時此刻紀棠的表情比較搞笑,反正于沁一笑了起來。
“啧。”紀棠捅了捅于沁一的胳膊,于沁一跑着逃開了,紀棠也笑着追了上去,沒跑幾步,紀棠就抓住了于沁一。
“別跑別跑,我們剛吃完飯就運動會得闌尾炎的!”抓住了于沁一的紀棠說道。
他們倆回到教室沒多久,老師便帶着每日練習進了教室。
結束了每日練習之後,便是午休了。
坐在窗邊的同學起身将窗簾拉上,學校的窗簾做得還挺厚的,一拉上基本就是處于沒有辦法寫作業的狀态。
偶爾有些不午休想複習或者寫作業的孩子就會到外面走廊上看書。
本來有些嘈雜的教室,也在拉上窗簾了之後安靜下來,大家陸陸續續都趴在了桌子上,不管困不困,都閉上了眼睛休息。
也有不聽話的會将外套披在身上,遮住自己偷偷玩手機的光,戴上帽子還能戴上耳機聽音樂。
總之,大家都盡量不影響着別人的休息,盡管可能一次午休全班都沒有人真的在午休,但教室就是安靜的。
對紀棠來說,午休很重要,如果午休休息得不好,下午第一節課那一定就是完蛋了的。
但紀棠也不是什麽乖小孩,她也會在午休的時候選擇披上衣服戴上帽子聽歌——當然,聽歌之前她也會看一會兒手機,但她其實沒有什麽東西能看,所以她都能保證中午能有25分鐘的午覺時間,這對于紀棠來說是滿足的。
有人玩,就有人立馬能在拉上窗簾之後入眠——想知道他是不是真的睡着了,很簡單。因為班級裏總是會有午睡打呼嚕的人。
呼嚕聲一響起來,沒睡着沒戴耳機的人就能聽到,他們不發出動靜地擡頭看向周圍,偶爾和別的擡起頭張望四周的人對上視線,看着笑了一眼,然後指了指噪音制造者。
等午休結束,他們又會起哄噪音制造者,往往搞得對方不好意思。
當然,還有一群人是老師一離開教室,他們便沖去了籃球場,然後再在臨近午休結束再一起回了教室,他們這群人回教室不會控制自己的音量,更何況他們進了教室脫衣服又離開教室去廁所洗臉,進進出出好幾次,惹得正閉目養神卻又睡不着的同學心煩。
想發脾氣又不好意思,糾結着糾結着,下課鈴就響了起來,他們也不好說些什麽,而那些打球回來的人卻又仗着下課鈴響了又肆無忌憚地聊了起來。
被吵到的同學也就只能自己私下裏吐槽兩句了。
因為高三模考的時間和他們期中考試的時間不重疊,因此這次期中考試只有高一高二參加。
又因為高二小高考已經結束,他們也只需要和高三一樣考五門就好。
也同樣為了不影響教學進度,原本三天的考試時間,被壓到了兩天——也就意味着,他們考完不能馬上回家,而是需要再在學校上一天課。
“小棠,你在7考場!”看完考試號的于沁一繞到教室後面對紀棠說。
“那你呢?”紀棠問道,她猜到了于沁一和自己不在一個考場,因為如果他們在一個考場的話,于沁一過來的第一句話就會是:小棠!咱們一個考場!
“15。”于沁一坐在顏舒位置上,一手放在椅背上,一手支撐在紀棠桌上托着下巴,“我怎麽又要去15考場了啊?!”說完又嘆了口氣。
紀棠一聽到15考場,就又想起了之前一次考試,中途休息的時候在轉角處撞到了陸向謙這事兒。
“沒事兒,到時候考完了我就在樓梯口等你去食堂。”
15考場在高二樓旁邊,我去樓梯口的話會不會有可能碰上陸向謙?
紀棠心想。
因為高二樓靠近食堂,于沁一聽到紀棠準備在樓梯口等自己也沒有覺得奇怪,順口便應了下來。
“OK!”他們還沒來得及開啓下面的話題,于沁一就被人叫走去辦公室幹活了。
“你們哪天期中考試啊?”紀棠進到補習班,剛坐下,包裏的東西還沒拿出來,老師便問道。
“下周三。”紀棠回答。
“幸好我給你備了套期中練習。”老師一聽有些驚訝,然後又開始搗鼓文件去打印試卷,“你怎麽都不和我說呢。”
老師主要帶高三學生居多,模考時間是統一的,但各校的期中考試時間卻并不是統一的。
“啊……忘了……”紀棠弱弱地回答。
反複講了兩邊紀棠容易搞混的知識點,下課前,老師叮囑紀棠:“這次考得超出平均分10分,分科你就給我選物化!”
紀棠聽了邊收拾東西邊笑:“借你吉言!”
今天下課是紀榮來接的紀棠,因此紀棠下了課也不磨蹭,馬上就和紀榮聯系了就下樓了。
上了車,紀榮照例詢問了一下紀棠的學習情況,然後就帶着她去參加了一個親戚女兒的婚禮。
紀棠對這家人毫無印象,說是親戚,逢年過節倒是從來沒見過,婚宴上,他們一家人也坐得比較偏,整場儀式下來,紀棠只能在LED屏上見到新郎新娘的臉,離開屏幕,入眼不是被柱子擋住,就是那裏架起來的香槟塔擋住了他們的臉。
新娘和父母在臺上哭得一塌糊塗,紀棠卻也只是偷偷再吃了兩口碗裏的冷菜,再感嘆一句——又不是以後見不到爸媽了,新娘子和父母為啥還要哭呢?
到底什麽時候儀式結束,我想吃轉盤那頭的魚!
因為這張桌上的人都在觀看儀式——即使角度不佳,沒人在吃東西,還有便是,現在只有臺上的燈是最亮的,司儀在儀式開始之前也讓大家放下了筷子,所以紀棠也只敢偷偷吃兩口早就夾進碗裏的冷菜。
既然不讓吃東西,那麽紀棠就胡亂想一下吧。
如果站在臺上的是我,爸爸媽媽會不會也和他們一樣哭得一塌糊塗呢?
紀棠轉頭看了看坐在自己右邊的爸媽,輕輕搖了搖頭。
我可從來都沒見他們哭過,他們都是媽媽先哭,爸爸噙着淚水——而我們顧曉清女士,向來強勢,說一不二,不會是會感動到落淚的類型。
而紀榮同志呢……畢竟男兒有淚不輕彈,紀棠真是絞盡腦汁也想象不出來那會是怎麽樣的一個場面。
當然,紀棠一開始就将自己排除在了會哭的行列中——可能站在臺上的緊張感和害臊會戰勝自己內心的感動吧——我怎麽可能會在這麽多號人面前哭呢?
那多不好意思啊。
想到一半,大家突然開始鼓掌,紀棠回過神擡頭一看——原來是儀式結束了。
我終于可以吃對面的魚肉了嗎!
随着大廳的燈也逐漸亮了起來,碗筷碰撞和交談的聲音也漸漸響了起來。
紀棠伸出兩根手指頭,看着飯桌上別人夾菜的情況,慢慢地将魚轉到了自己面前,心滿意足地夾了一塊肉放進嘴裏——剛想伸筷再夾一塊魚肉的時候,轉盤快速地轉了起來,紀棠看了眼誰的手還放在桌上,一看是個十二三歲左右的弟弟,也沒吭聲,将筷子收了回來,心裏暗自吐槽了兩句。
然後又順便夾了點正好轉到自己面前的鳝絲放進碗裏,慢慢地吃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