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哄她
這一天上朝, 百官一掃以往兩陣對罵的氣勢,一個個夾着尾巴做人,劉公公在上頭宣讀聖旨,大家夥連呼吸都不敢用力。
睿王十二歲時就敢執劍闖先帝的寝殿, 宮變清理的時候, 國師慘死在宮門前,身首異處, 死狀慘烈。
如今睿王站在朝堂上, 朝臣已經吓得直哆嗦,生怕一不小心就掉了腦袋。
秦嫣拿出先帝臨終前的手谕, 故作感懷道:“哀家的夫君留下手谕,睿王為攝政王, 先前晉王不過是暫代攝政,如今睿王回京, 應當遵從先帝遺願。”
沒有人有異議, 蕭景淮尤為高興,只為那一句“哀家的夫君”,手谕可不就是他寫的麽。
皇帝封賞了西北一戰立功的将士,并下令犒賞三軍,睿王遵從先帝遺命, 任攝政王。
秦天南自請卸去兵權,回京休養生息,睿王也就順手把北線的兵權給了秦源, 秦威頂替晉王掌管禁衛軍大統領, 并封秦天南為秦國公, 賜國公府。
晉王圖謀逼宮, 計劃失敗, 陛下念及兄弟情分,将其母子驅逐出京後不再追究。
平定侯秦天德被殺身亡,其爵位由長子繼承。
并定下三日後,睿王親自帶人馬送先帝靈柩入皇陵。
至于被俘虜的西戎王子,暫且安排在牢裏,等休整好了再談議和的事宜。
秦家父子十分無奈,即便他們一家是純臣,現在朝堂上也沒人信他們了,他們和睿王一起回來,兵将全由睿王調遣,秦天南生悶氣請辭,結果兵權落到了兩個兒子手上。
所幸一起回來的那些官員都跟他們建立了深厚的情誼,先前去調查彭桂死因的楊文這段日子也看清了秦天南的為人,在朝堂上将彭桂一行陣前脫逃,擾亂軍心的事情如實禀報,為秦天南洗清嫌疑。
然而這個結果對小皇帝而言已經不重要了,現在他坐在龍椅上已感覺不到真實,王丞相和睿王都不是真正想讓他坐在這個位置上,他在他們眼裏就是傀儡。
所以彭桂他們怎麽死的,他已經不在乎了,反正睿王的人怎麽說,他就怎麽聽吧。
蕭景淮成了攝政王,已經大權在握了,實在沒有必要弑君,落個殘暴不仁、殘害手足的罵名。
所以小皇帝可以像個擺設一樣在宮中活着,前提是他聽話。
散了朝,小皇帝郁郁寡歡地去找稱病的秦嫣。
秦嫣雖然跟蕭景淮生氣,但還是明白事理的,蕭景淮不殺小皇帝,有可能還在猶豫,或者怕殺了之後控制不住輿論。
她看着頹然的少年,安慰道:“年節時哀家就聽說了此事,陛下姑且相信一次吧,現在睿王不也還是沒對你怎樣麽?別想太多。”
小皇帝沉重地擠出一個微笑:“母後,還是你好,你什麽都願意聽朕說。”
秦嫣竊笑:“陛下乃九五之尊,誰敢不聽你的?”
“朕的母……”小皇帝話到嘴邊,連忙改口,“朕的母妃就不願意,她只相信丞相的。”
“可她是你的親娘。”秦嫣提醒道。
“是啊,所以朕才煩得很……”小皇帝苦惱地垂下頭。
秦嫣算是明白為什麽小皇帝老是跑到靈蕪宮來了,是因為王太後不想招惹她,小皇帝把這裏當成了避風港。
——
睿王府八年沒有主人居住,府上只有一些老仆,蕭景淮回來那天就派了人回去打掃,老管家激動得語無倫次。
對秦嫣的事情一無所知的老父親秦天南,念及西北三年同袍之情,趕緊讓人打掃了別院,邀請睿王和徐陽暫住。
王太後受驚養病,秦嫣和小皇帝主持大局,忙完了一通之後,秦嫣感到自己仿佛老了十幾歲,回到靈蕪宮也稱病躺了幾天。
一切都在有條不紊地繼續開展,京城似乎又恢複了以往的平靜,并沒有因為晉王的消失而改變多少。
這一天,秦嫣睡到自然醒後,春香告訴她,陛下已經等候多時了。
她無比汗顏,小皇帝還真是好脾氣。
秦嫣漱洗後出去見他,少年愁眉苦臉,心事重重,沒有半點平日裏意氣風發的模樣。
“陛下,怎麽了?”秦嫣徑直走向他。
“母後……”小皇帝局促地起身。
秦嫣笑了笑:“陛下可有事?”
小皇帝嘆氣,首先問:“三皇兄求娶母後,母後是否願意?”
秦嫣愣了一下,笑着搖頭。
“為何?”小皇帝不解,“這是一個很好的離宮機會。”
“朕和三皇兄聊過,他說是真心要娶你,并且不會有JSG側妃和妾室。”小皇帝低落地說道,“朕的皇位如今只能看三皇兄的心情了,母後不如早點尋個安穩的去處。”
秦嫣聞言,竟不知小皇帝這麽為她着想,但她不想嫁給一個騙她的人。
她從認識蕭景淮那天起,一切就是建立在謊言之上,她還沒有好脾氣到原諒這一切。
她留在皇宮當皇太後,還是個有強勢娘家的皇太後,有權有錢死老公,簡直就是人生巅峰。
在宮裏好歹是個單身貴族,衣食無憂,小皇帝還準許她随意出宮,眼下王太後估計也有一段時日不敢在她面前蹦跶,她幹嘛要找不痛快去嫁人?
此時,外面的太監高聲禀報:“攝政王到——!”
兩人訝異一瞬,攝政王不是送先帝入皇陵麽?估計今天也就剛回來,這麽早就進宮?
還沒等秦嫣捋明白,小皇帝起身作揖:“朕不方便留在此處,你們談談吧。”
蕭景淮風塵仆仆地走來,在外面跟小皇帝行了禮,進來的時候正好遇上張嬷嬷,他主動打了聲招呼。
張嬷嬷福了福身子:“王爺萬福。”
蕭景淮和善地笑了:“嬷嬷,這些年過得可好?”
張嬷嬷怔忪片刻,不禁紅了眼眶:“勞王爺挂心,奴婢很好。奴婢能見到王爺平安長大,也十分欣慰,只是……奴婢現在是秦太後的人,秦太後待奴婢也很好,王爺若要強迫她做不願意的事情,奴婢還是會站在娘娘這邊。”
蕭景淮失笑,敢情靈蕪宮上下都把他當洪水猛獸了?
他微微颔首:“好。”
他回答得坦蕩,仿佛不管張嬷嬷怎麽想怎麽做,他都不會改變主意,這一下張嬷嬷不知如何接了。
蕭景淮大步流星進了主殿,對正在伺候的春香和夏葵道:“你們都下去吧。”
她們正要退下,秦嫣瞥了他一眼:“她們是我的人,你還真把自己當一回事?”
春香和夏葵一下子就停下了腳步。
“我有話要說。”他一本正經地說道,在她面前他不稱“孤”也不稱“本王”。
秦嫣犟了一會兒,還是擺手讓她們退下了,主殿只剩下他們兩個。
蕭景淮上前坐在她旁邊的椅子上,她譏諷道:“皇兒要說什麽?”
聽到這個稱呼,蕭景淮微微一僵,誠懇地解釋道:“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騙你。”
“我管你是不是故意,騙我的事實已經造成,你道歉也沒有用。”秦嫣冷着臉別過頭去。
“阿嫣……”他柔和了語氣,握住她的手,“我只是在身份上騙了你,但我對你的感情是真的,我想娶你也是真的。”
“是麽?”秦嫣轉過頭來,兀地一笑,“那我問你,你就沒想過娶了我之後得到的利益?我父兄手上掌控的兵權,到頭來不就成了襄助你登上皇位的籌碼了麽?”
蕭景淮眉頭微蹙,他起初也有過利用她的意圖,但随着秦嫣純真無邪地将真心表露在他面前,他就慢慢改變主意了。
盡管自己內心已經完成了轉變過程,但是被秦嫣赤果果地揭穿,他還是免不了有幾分心虛。
“我不否認曾經有過那樣的想法,那也僅僅是過去。”蕭景淮坦白道。
“呵,過去?什麽時候?”秦嫣沒好氣地反問,“不管什麽時候,你承認了不是麽?”
“阿嫣,”他抓住她的手,“你就不能再相信我一次嗎?”
“我為什麽要相信你?我先前相信你,可是你呢?你每一句話都是撒謊!我居然還傻傻地相信!”秦嫣用力想甩開他的手,但無奈力氣不夠,被他強行制着。
她瞪起杏眼忿忿地兇着他:“我以為你是徐陽,還擔心你是因為家世配不上我,去求娘親和二哥同意我們的婚事。我以為你在西北立了功,替你去向陛下讨賞,結果陛下說徐陽已經成親了,你知不知道我當時多生氣?!”
“可是那天,我在太極殿遇到了真正的徐陽,我才知道自己有多傻,有多可笑,你心裏也一定這麽認為的吧?”秦嫣冷冷地看着他,咬牙切齒地罵着。
她沒有大哭大鬧,只是坐在這裏一條一條攤開來跟他對質,語氣冷靜又強勢。
蕭景淮依然沒有放手,但他接受了她的批判。
“好,你可以氣我,可以罵我,但我仍然希望你能離開後宮。”他心平氣和地說道。
秦嫣白了他一眼:“我就算離宮,我不會嫁給你!”
他繼續勸道:“進宮不是你所自願的,如果能離開難道不好嗎?”
“即便不是嫁給我也沒有關系,我是真心希望你過得好,你是無拘無束的。”他真摯地望着她。
秦嫣不以為然:“我當然很自由,陛下準許我随意出宮,只要我想,就能出去,随時。”
蕭景淮聞言一怔,好家夥,他現在篡位還來得及嗎?
秦嫣見他不吭聲,猛然頓悟:“你是不是想把我支走,之後好對小皇帝下手?”
現在幾乎滿朝文武都認為秦家是睿王一黨的,他要是弑君,秦家不也牽扯其中?
她還不能走,她相信,只要她離開後宮,蕭景淮絕對能對小皇帝下手,甚至更甚,會把剩下的兄弟都趕盡殺絕,以絕後患。
她不能眼睜睜地看着已經成為攝政王一黨的秦家被捆綁成反賊,她從異世而來,好不容易有一個圓滿的家,她要保一家人平安,保秦家的世代清白。
“你不能殺他。”秦嫣肅着臉道。
“為何?”蕭景淮下意識地反問,莫名有一種不悅,跟當初看到小皇帝挺身而出護着她那種感覺一樣,酸溜溜的。
秦嫣黛眉微蹙,她解釋不了她穿書的事情,非要說個理由的話,只能打親情牌。
“他是你親弟弟,同父異母也是親弟弟啊!”秦嫣放緩了語氣,語重心長地勸解,“難不成你真要殺了他?這讓世人如何看你?”
“我不會殺蕭景明,他還是可以繼續當皇帝。”蕭景淮承諾。
秦嫣翻了個白眼,沒理他。
“蕭景明可以當皇帝,但王泰不可以。”蕭景淮默默解釋,“有王泰在,蕭景明只是個傀儡,王家應該還養了私兵,只是不在京城,這次宮變沒能及時趕來。”
秦嫣愣了一下,認真跟他讨論起來:“你要對付王家了?王家和幾個老派世家緊緊相連,你這樣做會很危險,陛下也會很危險,現在先不要動好嗎?”
蕭景淮和秦家父子才從西北回來,在京城根基未穏,單靠宮變那一戰還是很難長久站得住腳的。
何況武将留京不能太久,很快大哥又要走了,屆時,已經被劃歸成攝政王一黨的秦家只剩她和秦威在朝。
盡管秦家一再強調是忠皇黨,誰當皇帝擁戴誰,可經過宮變一遭,誰都不信了。
他們已經被綁在了攝政王同一條船上,被朝臣在背後指指點點,一旦蕭景淮作出什麽反叛的舉動,就會連帶着秦家一起,被後世口誅筆伐。
蕭景淮靜靜地盯着她,那雙漆黑幽深的眼睛仿佛要把她的心看穿,秦嫣被他盯得心裏瘆得慌,不自然地回避了他的目光。
靜默許久,只聽見他語氣異常平靜:“阿嫣是在擔心我……還是在擔心他?”
秦嫣怔住了,擡眸對上他的眼睛,一瞬間不寒而栗。
一聯想到睿王反派的身份,秦嫣不由得脊背一陣發涼。
她嚴肅地說道:“你清醒點,江家已經是大齊的逆賊了,難道你也要步他們的後塵,被世人指責成反賊才罷休?”
“江家沒有謀反!”蕭景淮厲聲打斷,難以控制地加重了手上的力度,臉色陰沉下來,鄭重地告訴秦嫣,“江家不是逆賊。”
秦嫣被他吓着了,哪怕心裏在想,他的反應這麽激動,也許江家的謀反案另有隐情?可眼下的氣氛不适宜追問下去。
大概是她接觸到的蕭景淮一向溫柔,此時他肅着臉,是生氣的模樣,她第一次見他生氣,有點被唬着了。
“對不起……我是怕你弑君……”秦嫣低聲道,如果王家有私兵在外,邊陲已經危機四伏,京城經不起再來一次大亂,一旦國家陷入危機,受苦的還是百姓,眼下最需要的是穩住朝局。
換了一個攝政王就已經亂了十來天,現在最好的做法就是小皇帝還是陛下,兩宮太後都原封不變。
以往的蕭景淮在她面前,總是溫柔和煦的模樣,即便是安靜,也給人一種清冷貴公子的舒适感,她從沒往反派形象上面去聯想他。
但這一刻,讓她無比清醒地意識到,不要招惹反派!
她剛才一通操作已經将快要把人得罪了,得趕緊順毛。
可是她也不想去讨好一個欺騙她的人,他連真實身份都不願告訴她,他的“喜歡”也未必是真心,哪怕目前是真心,看看老皇帝和衆王爺身邊多少女人,她又不是不知道古代王公貴族的尿性,蕭景淮為什麽會是例外呢?
只要他想登頂,就注定三宮六院。
權衡利弊,秦嫣覺得友JSG好相處是最保守的方法,既不要得罪,也要保持距離和警惕。
許是她沉默了太久,蕭景淮心情沉到谷底,:“你在擔心他?阿嫣,你跟他……”
秦嫣從愣神中醒悟過來,莫非他以為她喜歡了小皇帝?
只是吃醋那就好辦多了。
“我跟誰?”秦嫣嗔怒一瞪,“你什麽意思?蕭景淮,我在你眼中就是個見異思遷、朝秦暮楚的女人?”
蕭景淮一時語塞,被她突如其來的嬌嗔整懵了。
“這段日子我一直盼着西北軍回來,盼着我的’徐副将’回來,結果你給我好大一個驚喜!”秦嫣開始示弱,委屈地憋着淚水。
“我說了,當時情況特殊,我怕你性格單純,心裏藏不住事情,面對王太後、晉王,他們都不是好相與的,一不小心暴露了,我們都會很危險。”蕭景淮擡手想要給她擦眼淚,卻發現她根本沒流淚,不由得頓了頓。
秦嫣立即落下幾顆淚珠,楚楚可憐:“你回來第一面就沒有好好跟我說話,還不留面子,在王太後、陛下和王丞相面前求娶我,你讓他們怎麽想?他們不知道內幕,只會覺得你是個色令智昏、罔顧綱倫的大混蛋,而我,就是禍國殃民的妖孽。”
“我是你母後啊,你要娶我,這是要把你父皇氣得從閻王爺那跑回來嗎?”
“對不起,是我沒有考慮周全。”蕭景淮再次道歉,給她擦去淚水,柔聲哄道,“我不求你原諒,但是別生氣了,好嗎?”
這就是語言的藝術,不生氣了是不就等于原諒了麽?
若是往常,秦嫣一定會心軟,淪陷在這種溫柔攻勢之下,但她現在很清醒,她帶着哭腔:“不好。”
蕭景淮皺眉,秦嫣也不好再把他惹生氣,只說:“我暫時還不能接受你這個身份,所以,我們還是保持着該有的關系吧。”
“什麽該有的關系?”蕭景淮不解。
“就……兒臣跟母後的關系,我是你嫡母,哪怕是繼後,我也是你的嫡母。”秦嫣道德綁架起來。
蕭景淮當即沉下臉色,他認真道:“阿嫣,你不是在意這些的人。”
秦嫣一怔,她确實不在意,但偏偏就此時此刻介意,她幽幽道:“人是會變的,我認命了。”
蕭景淮哄不好她,心情也不好,但又不知道能再說些什麽,能讓她像從前那樣綻開笑容面對他。
他不想失去那個可愛的秦嫣。
秦嫣見氣氛尴尬,主動轉移話題:“你今天進宮找我有什麽事?你應該剛從皇陵回來才對吧?”
“确實是,我聽說你身體抱恙,就先到宮裏來看看你。”他輕嘆一聲,結果他來到靈蕪宮,卻發現小皇帝在她這裏,超不開心。
不管這句話是真是假,秦嫣還是挺受用的,他盯着他的雙眼,試圖辨認他到底是不是說謊。
“你不信?”蕭景淮從她質疑的目光中看到了更多的絕望,他真的要失去她了,至少她的信任,很長一段時間都無法修補。
秦嫣點頭,直言道:“一個騙了我三四個月,還用下屬身份跟我談情說愛的人,我真的很難再相信。”
蕭景淮:……
他理虧地忍下了,拿出一雙用綢緞包裹着的白玉手镯輕輕放在她手中,道:“這是我皇祖母留給我的,讓我将來送給心儀的姑娘,我現在送給你了。”
秦嫣怔住了,垂眸掃了一眼手镯,白玉上雕着龍鳳,這個時代像她這個身份金銀珠寶多的是,但蕭景淮的皇祖母就是高祖皇後,高祖皇後的東西意義特殊了點。
她客氣地推回去:“太貴重了,我不能收。”
“回京那日恰好是你的生辰,我本來想送你,後來因為許多事情耽擱了,希望不會晚。”蕭景淮真誠地道歉,“瞞着身份是我不對,可我沒有想過要其騙你的感情。”
“手镯你先收着,等你想好了,再戴上,若還是不願意……也不用還給我了,我不會再把它們送給其他女人。”
秦嫣認真地回答:“那要等我不再是皇太後,你不再是攝政王的那天,也許我會戴上。”
蕭景淮錯愕一瞬,眉頭緊鎖:“阿嫣……你這是什麽意思?”
“你若想讓我嫁給你,那麽你……”秦嫣堅決地看着他,把手镯推回去,“那麽你就不能登頂。”
不能弑君篡位,不能當一個反派,牽連秦家。
“你能答應我嗎?蕭景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