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不行
男人的聲音低啞, 像是帶着鋸齒似的,從耳膜一直輕微地摩擦着,直到深藏着的心底。
不得不承認, 從剛剛認識時, 宋衍就覺得他的聲音很特別,他在這個圈子裏拍戲,也聽過許多配音老師的好嗓子,但是他總覺得盛昀的聲音最特別。
就好像只是一個輕微的氣音, 他都能認出來。
“我在問你……是在吃醋嗎?”
盛昀靠得很近,仿佛在耳邊似的,宋衍努力擡起頭, 卻看不清他的表情, 霧蒙蒙得一片。
身體像是被什麽拖住了,向下又向下,跌入一個溫暖得令人沉溺的深池中,讓人簡直想永遠交付在這裏。
這是他許久沒體會過的感覺了,他伸出手,下意識地想攀住盛昀的肩膀,卻抓了個空。
再睜眼時,就只能看到一個漸行漸遠的背影, 消失在視線的盡頭。
在視線的盡頭, 忽然有一個手拿尖刀的人沖了出來, 明晃晃的刀尖直沖盛昀的脖頸而去。
“小心!”
宋衍瞳孔一震, 感覺從後背發麻到腳跟,這句話嘶啞地緊縮的喉間沖出來, 接着深吸一口氣, 一切景象都戛然而止,
房間內暗暗的,安靜極了,但遮光簾卻透着一絲白光,證明現在其實已經并不早了。
宋衍坐在床上,被子已經被自己踢得不知道到哪裏去了。
房間內暖氣開得很足,身上出了一層薄汗。
不過宋衍很清楚這是冷汗,因為自己現在甚至還因為被噩夢驚吓過度而感到一陣陣發冷。
他伸出手捂住臉,用力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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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翻來覆去好久都沒睡着,都怪盛昀說的那句“吃醋”。
雖然盛昀并沒有非要等他的回答,而是直接假裝并沒有問出這句話,照常找安願問完幾句話就走了。
但是他還是……
失眠了!
不僅失眠,甚至連做夢都夢見盛昀,還因為在夢裏他出了事而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宋衍平複了半天呼吸,拿過手機,打開百度。
“夢見……”
他停頓了一下,略微思索,再繼續打字:
“夢見朋友被人殺意味着什麽……”
三分鐘後,宋衍浏覽了十幾個網頁,找了個看起來最正規靠譜內容還最齊全的解夢答案看。
“夢見朋友被殺,意味着你們的關系最近不好,發生了不少摩擦……”
宋衍默默讀完,開始思考。
發生什麽摩擦了?
這段時間自己多麽禮貌又恭敬,一句重話都沒跟他說,連稱呼都是敬語。
接着看下去,見下面寫道:
“或這意味着你們的友情即将出現危機,可能他心裏對你有所芥蒂而你意識不到……”
宋衍:“……”
有所芥蒂……
宋衍看完,耷拉了眼皮。
原本想把手機關了算了,但接下來又看到解夢內容的下一條。
“夢見男朋友被殺意味着什麽?”
宋衍的喉結輕輕滾動了一下。
理智告訴他沒必要向下看了。
但是他的眼睛不聽話。
于是他就看到接下來寫着:
“這意味着你的心裏非常深愛你的男友,非常害怕失去他,但是最近他似乎有些冷落你,所以你不敢向他說出你的真實想法,建議多多溝通,解決問題……”
宋衍把手機默默關上。
封建迷信不可取,百度解夢不可靠!
按下遙控器,智能窗簾緩緩拉開,房間內的暗色便被一掃而空。
下了好久的雨雪,現在天氣才稍微晴朗了一些。
已經早上八點半了,昨晚他到很晚才睡着,早上也就起得晚了些,因為沒有工作,所以安願也沒來叫他。
他沒有去餐廳,而是去冰箱裏找點東西吃。
房間內配的冰箱容量很大,由于宋衍并沒有買東西放進去,所以乍一看顯得空空的。
不過也并不是什麽都沒有,酒店很貼心地在裏面放好了日期新鮮的水果牛奶,還有一些蛋糕。
宋衍看到一塊淡紫色的藍莓蛋糕,伸手拿出來。
慕斯冰涼,在冬天吃有點凍人。
藍莓的味道很正,酸甜沁香。
宋衍想起去年的有一次,他連出差工作了兩天,坐了淩晨的飛機回家,困得筋疲力竭,倒頭就睡。
盛昀見到他的第一眼疑惑他為什麽這麽早就回來了,因為他走前說過會在外面住三天。
“早點回來,你不高興?”
宋衍眯着眼睛困恹恹的,帶點埋怨。
盛昀小聲哄他:“當然不是。”
後面的話宋衍就不記得了,因為接着他就睡着了。
等再醒來時,已經是半下午了。
都說如果睡到下午四點以後再醒來,會有一種悵然若失的感覺,就好像全世界都抛棄了自己一樣。
宋衍從前也是那麽覺得的,但是自從跟盛昀在一起以後就沒有那種感覺了。
因為無論何時醒來,盛昀都在身邊。
但是這次卻沒有。
只是少了盛昀一個人,宋衍就覺得家裏空落落的。
那時盛昀的人設還是一個普通打工人,在一起之後,他沒有急着找工作,拿着之前賺到的幾萬塊存款暫時休息一陣,他們一致先保留三個月調整休息的時間。
這期間,盛昀不僅承擔了房租,水電生活費也全都付了,宋衍想要分擔自己那份,也被他拒絕了。
“我又不是沒錢。”宋衍認真道,“你還沒找到工作,你得省着點。”
盛昀每次都含糊過去:“我找工作很容易,不需要你操心。”
宋衍則認真地思考他們的未來,于是半開玩笑:“不然你也出道吧,你這張臉夠用了。”
正因為盛昀一直在休息,無論何時都在家裏守着他,那次他醒來沒看到盛昀,才會覺得奇怪。
直到六點多,盛昀才趕了回來。
聽到鑰匙開門的聲音,宋衍就急着跑到門邊,頗為不悅地瞪着盛昀。
但是還沒等他發作,目光就被盛昀遞到面前的一塊藍莓蛋糕吸引了。
宋衍現在已經不記得當時盛昀怎麽解釋自己為什麽下午不在家的,無非就是許多看似合理但是細究總是站不住腳的理由,具體是什麽早就記不清了。
但是他還隐約記得那塊藍莓蛋糕的味道。
也記得芥蒂似乎就是從那時開始的。
他低着頭,手裏的小叉子上還有殘留的一點奶油,蛋糕只吃了幾口,他就覺得飽了。
早餐草草解決,宋衍坐在沙發上發了會呆。
是巧合嗎?
除了盛昀,誰還會知道自己喜歡吃藍莓蛋糕。
他突然又一次想起昨晚盛昀說的那句“你剛剛是在吃醋嗎”,有些難耐地捂住了臉。
不會真是吃醋吧?
要了命了。
門鈴響了一聲,伴随着門外傳來的安願的一聲招呼:“起了沒!”
宋衍站起身去開門,第一次慶幸安願總會過來催自己吃早飯這件事。
畢竟他害怕再耽誤一會,自己就要确信自己真得在吃醋了。
“喲,起這麽早。”安願見他很快就開門了,看起來還洗漱完畢不像剛剛從床上爬起來,倒有點意外,“吃了嗎?”
“嗯。”
宋衍把她讓進來,問道:“昨晚盛總跟你問什麽了?”
“就問了那兩人的身份,以及公司跟你有關的賬目問題。”安願說道,“還讓我跟他倆說好,今晚必須來跟他見一面。”
宋衍在沙發上繼續窩着,懷裏抱個毛絨玩偶思考。
“說實話,我是沒想到,他會親自出面……”安願坐在他對面,逐漸局促起來,說話也吞吞吐吐的,“就……”
宋衍擡了擡眼皮:“怎麽了?”
安願抿了抿唇,她今天沒化妝,唇色泛白,看起來有些憔悴。
她坐直了,認真道:“我昨晚一晚都沒睡。”
宋衍看向她,眼裏露出疑惑。
安願猶疑道:“昨晚盛總跟我說完,我一個人想了很久。說實話對于你去找他提支取片酬這件事我就覺得不太靠譜,沒想到他甚至直接打算幫你出頭跟公司交涉……”
她向前傾了傾身,眉頭皺得死緊:“你到底怎麽跟他說的?”
宋衍不明所以,如實道:“就把情況正常說了啊。”
安願猶疑道:“你求他出面的?”
宋衍搖頭:“不是啊,我是只說片酬的事,是他說……”
宋衍說着說着,覺得安願的表情越來越奇怪,于是問道:“你到底想說什麽?”
安願眼瞅着眼裏都要泛起淚花了:“我就是覺得……你千萬不要為我做什麽傻事。”
宋衍:“?”
她激動得聲音都擡高了:“我之前是說讓你多接觸盛總,可是那是因為聽說他為人很正,我才那麽說的。要是他現在有什麽圖謀不軌,你不要為了我作出任何犧牲……”
宋衍:“?”
安願抽抽噎噎:“你這孩子太傻了,我最大的願望就是你的美好與能力能被人看到,能被人認可,而不是為了我現在做這種傻事……”
宋衍終于有些回過味來,一時間哭笑不得:“不是,你……”
安願蹭得站起身,一臉壯士斷腕:“我已經想好了,我今天就跟公司提辭職,我會直接退圈轉行……”
宋衍實在給她整無語了,也蹭得站起來,大聲道:“你安靜點!”
安願已經沉浸在自己跟宋衍的悲涼告別之中,一下子被這聲給吓到了,臉上挂淚,呆滞地看着他。
宋衍都不知道該怎麽說好,長長嘆了口氣才說道:“你這個腦洞,怎麽不去做編劇呢?”
安願扁了扁嘴,帶着哭腔:“啥意思?”
宋衍無語道:“根本沒你想得那麽多,什麽都沒發生。”
安願自己在那裏消化,宋衍懶得再多解釋。
“哦……”安願慢慢平複了心情,坐了下來,“原來……盛總只是單純的人好?”
她覺得難以相信:“做到這份上,這人也太好了吧!”
宋衍含糊道:“他很在意《晨星計劃》這個項目,我是主演,他想替我掃清後顧之憂也正常。”
這個原因相對地說服了安願,她心情頓時就好多了。
“也是。”她發自內心地誇贊盛昀,“盛總對待工作實在是太認真了,我輩楷模。”
宋衍喝了一口熱水,慢慢咽下去,不作回答。
可能确實也不只是因為對待工作認真吧。
他并不想深思盛昀的許多行為或者多作解讀,不想到最後發現自己只是自作多情。
安願琢磨了一下,又道:“想想也是,照現在大多數人傳的,盛總也不會……”
她知道自己鬧了烏龍,尴尬地摸了摸鼻尖,小聲道:“也不會做那種事。”
她光顧着尴尬,宋衍的重點卻不在這上面,而是忍不住問道:“傳他……傳什麽了?”
安願小聲地八卦:“說他是個無性戀!就是那種對別人沒有興趣的人。”
“……哦。”
宋衍随口應了一聲。
居然會流出這樣的傳言?
“當然,還有另外一種說法。”
宋衍喝了一口水,含糊道:“嗯?”
“說他有個愛而不得的白月光。”
宋衍猛地嗆了一聲:“……啊?”
“你也覺得不靠譜吧?”安願笑道,“以他那種樣貌家世地位,就算真愛而不得,也不可能搞得守身如玉了,人性都是一樣的嘛。”
宋衍:“……哦。”
“不過也奇怪,好像确實沒聽說過他有什麽感情生活,可能是還年輕不考慮?”
宋衍不吱聲,兀自出神。
他不能否認,自己也曾經在一些深夜emo的時候想過,想盛昀後來有沒有愛上別人。
下意識地希望他沒有,但又覺得沒必要,也不可能。
現在從別人嘴裏聽說,他确實在這一年內沒有過戀人,又覺得像是心上的一根刺被暫時拔掉了。
不再作痛,但又隐隐地不适。
說不上來是什麽感覺。
安願得知自己一晚上的擔憂都是多餘的,心情頓時好了很多,非常期待晚上的來臨。
甚至提前一小時又跟公司那兩個人确認了一下時間和地點,并強調不能遲到。
聽語氣,腰杆挺直了不少。
盛昀把地方定在了一家會員制私廚,私密性極好,出出進進都有很長的一段幽靜小路,且每個包廂的客人都不會相互碰到。
安願和宋衍到的時候,經紀公司的兩位高層也已經到了。
跟昨天不同,今天這兩個中年男人都顯得慫了不少,對宋衍說話的語氣也沒那麽硬了。
見到宋衍進來,兩人還下意識地站起身,偷偷看了一眼他身後,見沒人一起過來,才松了一口氣。
“盛……盛總……還沒到?”
宋衍愛答不理,在包廂內的小沙發上坐了。
安願化了精致的妝,挑了挑眉:“怎麽,你們還想催一下盛總?”
“不不不……”
兩人連連否認。
安願顯然十分享受這種狐假虎威的感覺,簡直恨不能把這麽多年以來的憋屈全都出口惡氣。
沒幾分鐘,盛昀卡着點大步流星地走了進來。
兩個中年男連忙起身,恭恭敬敬:“……盛總好。”
盛昀只擡眼看了他們一眼,并未多說,将西服紐扣解開,在主位上坐了,随口道:“都坐吧。”
宋衍從小沙發上走過來,想随便找個位置坐的時候,看到盛昀在自己右邊的位置上用食指輕輕扣了扣。
宋衍一怔,那是主賓的位置。
他只停頓了一下,便從善如流走過去坐了。
兩個公司高層一看這架勢,頓時心下就有點發慌。
他們昨晚聽說要面談,原本還抱着一絲希望能跟盛昀談一談,畢竟宋衍只不過是一個項目的主演罷了,跟盛昀又沒什麽交情,他根本沒理由替宋衍撐腰。
只要争取一下,或許還能得到盛昀的支持。
所有人坐定,盛昀開門見山:“聽宋老師說,你們要他三百萬的違約金?”
兩個高層心下都打鼓,恨不能幹脆直接說不要了,但是畢竟背負着公司的利益,還是想争取一下:“……是……确實,合同上寫了,違約金……”
“你們那些霸王條款我都看了,”盛昀打斷他們,“都無效。”
兩個高層頓時一抖。
盛昀勾了勾嘴角:“我說的。”
宋衍在一旁看着,無聲地砸了咂嘴。
好家夥,人家霸王,你比他們還霸王。
說實話,在這種商業博弈之中,無疑是誰手腕更粗誰說了算,星象集團甚至可以拿三千萬出來付掉宋衍的解約違約金,但是接下來總有辦法再把這筆拿回來。
在娛樂圈裏,跟星象集團這種資本巨鱷對着幹,一點好處也拿不到。
兩個公司高層心下清楚,立即表演川劇變臉:“您看您說的,您是誤會我們的意思了。公司想給宋老師換經紀人,是因為把他當做公司作重要的藝人來管理,沒想到造成了宋老師和安女士的誤會……”
安願冷哼一聲,白眼都快翻上天了。
兩個公司領導好歹也算有點權勢,在公司裏也是能說了算的,頭次吃這麽大的虧,被平時死死壓着的安願給翻白眼。
兩人都有些想發作,但是看到盛昀散漫地坐在那裏,自帶一股控場的威壓,紛紛又龜縮了腦袋。
盛昀沒說什麽,而是從剛剛秘書送進來放在一邊的公文包裏拿出一疊資料,“啪”得一聲扔到了圓桌上。
資料順着光滑的玻璃臺面,遠遠地滑到了兩個領導面前。
“這裏面,除了有宋老師被公司克扣片酬的證據外,還有其他藝人遭到不公平管理,非法資源置換,財務混亂的證據。”盛昀淡淡說道,“趕緊把這些賬填平,不然對不起我的秘書處昨晚加班一夜做出來的成果。”
兩個領導只随手翻了翻,就立即覺得膽戰心驚,冷汗直流。
他們知道資本巨鱷的手腕有多粗,但想不到僅僅一夜,就能把他們這個雖說不大但是也有點規模的經紀公司給徹底摸透。
“對了。”盛昀忽然對外命令道,“送進來。”
兩個服務生送來了兩瓶高度酒,放在了兩個領導面前。
兩人戰戰兢兢:“這是……”
宋衍一開始還沒明白,但是轉頭看到安願瞬間紅了的眼眶,立即反應過來了。
也就是在半年前,宋衍在一個公司內的酒局上被這兩個領導調笑逼酒,他實在喝不下去,僵持之間是安願沖了上來,替他喝了全部的酒。
安願酒精過敏,喝完之後渾身起疹子起了三天才消。
宋衍低下頭,鼻子有些發酸。
這些事,也是盛昀昨晚問的嗎?
這場仗壓根沒打起來,兩個領導就徹底敗下陣,兩瓶高度酒喝下去,都幾乎站不穩了。
盛昀命人把兩個喝到崩潰的人給丢了出去,将桌面上的材料都收拾好,服務生才送上了厚厚的菜單。
宋衍看着被遞到面前的菜單本,擡頭看向盛昀:“?”
盛昀:“點菜啊。”
哦對,這裏是吃飯的地方。
宋衍翻開菜單本,抿了抿唇。
敢情盛昀也并沒有打算跟那兩個人吃頓飯。
盛昀這一出全方位打擊,也是用了心了。
宋衍擡起頭,驀然道:“謝謝。”
盛昀翻看菜單的動作一頓。
兩人坐在一起,但是距離也不算近,宋衍卻仿佛在這一瞬間感受到曾經無比熟悉的屬于盛昀的體溫。
“沒事。”盛昀繼續把菜單翻了一頁,淡聲道,“以後可以放心了。”
宋衍垂下頭,鼻尖的酸澀揮之不去。
他站起身,一下子有些無措:“我……我去趟洗手間。”
宋衍落荒而逃,剩下安願坐在原處忍不住抹淚。
包廂內只剩下兩個人,盛昀擡起頭,低聲問:“他從前就這麽瘦嗎?”
安願愣了一下,然後搖搖頭。
“以前也挺瘦,但是沒現在這麽瘦,去年他……出了點事,瘦了十幾斤,也沒漲回來。”安願說起那段時間就覺得心疼,忍不住帶了點脾氣,“哎,還好過去了。”
沉默延續了幾秒,盛昀忽道:“因為前男友?”
安願正想端水杯,聞言手一抖,杯子差點打翻了。
“您……您怎麽知道?”安願瞳孔地震,“他跟您說的?”
盛昀頓了頓,點了點頭:“對。”
安願有些難以置信:“他居然會跟您說這些?他一向不跟任何人提起的。”
盛昀搪塞道:“畢竟都是朋友了,一年前談了個三個多月的戀愛而已是吧?有什麽稀奇?”
他話中全是套路,安願卻完全被套進去了,見連時間和時長都沒錯,立即不疑有他。
盛昀見她如此單純好騙,忽然冒出個念頭來,側頭看了看關着的包廂大門,低聲問道:
“他們為什麽分手?”
說完,他扣在菜單上的食指一屈,紙張被撕開了一個小口子。
安願嘆了口氣,不滿道:“還能因為什麽,肯定是前男友的問題呗,渣男一個,分手後害我們家宋衍難過了那麽久。”
盛昀微微眯了眯眼。
誰是渣男?
“他……”盛昀總覺得有哪裏不對,這些回答跟他曾經的設想都不太一樣,“難過了很久?”
安願用力點了點頭:“那孩子,太實心眼了,喜歡人呢就認真喜歡人,被傷了之後,感覺就跟死心了一樣,這一年也沒再提過感情的事。”
盛昀忽地沉默了。
安願一直以為宋衍的這段感情經歷是自己專屬的秘密,現在見盛昀也知道了就好比多了個戰友似的,立馬就打開話匣子:
“當初他分手消沉了足足三個多月,把我氣死了,簡直恨不能把那個大渣男給揍一頓。”
安願氣憤極了:“雖然我沒見過他,但我已經能想象出他長着一張怎樣蠱惑人心但是又欠揍的臉了!”
盛昀勉強地扯了扯嘴角:“這樣。”
由于今晚盛昀的操作搞得安願對他的好感度拉滿,心态上也無比親近,甚至有些下意識地把他當做自己人了,忍不住八卦起來:
“還有另外一個原因,雖然是我猜的,但我覺得八九不離十……”
盛昀不鹹不淡地“嗯”了一聲,想看看她還能說出點什麽花樣來。
“我覺得他前男友……”
安願放低聲音,說出了一個驚天大秘密,“那方面不行。”
作者有話要說:
這能忍嗎?反正我忍不了(狗頭.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