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茕茕白兔(一)
等了一盞茶後,仍不見夏和寧欽回來。
“我們先走。”
“我們不再等等了嗎?”
“先走,路上和你解釋。”
騎着馬飛快馳向楚國營地。
趙玉白道:“我只等夏一盞茶的功夫。現在的當務之急應該是趕回營地,否則,寧欽出事的消息就會走漏。如今豐國的軍隊沒有任何異變,只能說明寧欽和夏都沒有出事。夏至今沒出來,更是說明她已經找到寧欽了。”
仔細一想,趙玉白說的也在理。
寧欽和夏都不是等閑之輩,只要趕回軍營,讓寧欽的心腹去相助一把,定會脫險。
“來不及了。非兒,走!”
趙玉白一踢馬背,飛身抱起無非,原來是打算用輕功帶無非離開!
無非心中一動,雖然表面上趙玉白極盡本事去“壓榨”寧欽,可真到了緊要關頭,最關心寧欽的人,還是趙玉白。
剛剛到軍營外就聽到一個大漢怒嚎的聲音。
“有種打死老子!喬嚴,你是哪根蔥?!陛下還未發話,你一個小小軍師,憑什麽處置我?!”
守營的小卒擋住無非和趙玉白,道:“軍營重地,閑雜人等不得靠近!”
趙玉白搖着手裏的折扇,将大半個身子靠在無非身上,嘆道:“剛剛飛了那麽多路,還要和你廢話。非兒,你來。”
小卒倒真是沒見過像眼前兩位絕色的人物,愣了神的功夫,無非湊到趙玉白耳邊道:“我要怎麽和他說?不然,我們溜進去吧?我知道寧欽手底下有個将軍是他的心腹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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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玉白用扇子一敲她的腦袋,道:“學壞了啊。娘子!”
小卒責任在身,看他們唧唧歪歪的,提起底氣大喊一聲:“你們說什麽說呢?還不快點離開……”
話沒說完,眼前一花,定睛再看,哪裏還有人?!
被杖責的人就是無非口中,寧欽的心腹将軍。
聽他口口聲聲斥罵軍師,又想起夏所說的,是軍師将她關起來,而且去援救寧欽的人是軍師派出去的。看來,軍師的嫌疑是最大的。
兩人躲在暗處,等那個将軍受完杖刑,就潛到了他的營裏。
這個高大的漢子不知道受了多少杖,背上一片紅色的血。
“哼……喬嚴你來做什麽?!”聽到人的腳步聲,他道,“夏姑娘就是我放的!就算這樣,你又能拿我怎麽樣?!”
原來如此嗎?
大将軍遲遲等不到回聲,便扭頭看了一眼,眼前的人,居然是他們!
他心頭一熱,不顧身上的傷口,激動地道:“趙公子?你們怎麽來了?!”
“寧欽這小子出了事,身為他的舅舅,怎麽能坐視不管?”
當晚,皇帝召集衆軍士,并且處置了軍師。
身邊的夏姑娘竟然也安然在此。
喬嚴心裏有鬼,見到他們出現的時候就暗叫不好了,後來罪責被一一搬出來,竟然是一聲辯駁都沒有,乖乖服了罪。
事實上,這寧欽是趙玉白易容,而夏自然是無非假扮的。
“報!”
一個身穿铠甲的士兵,手執一份戰書,跑進來,跪在地上,道:“陛下,敵方下了一份戰書!”
趙玉白接過戰書,掃了一眼,竟是要邀主将單槍匹馬闖陣。
看來雲炜那方并未找到寧欽,寧欽死生不知,便用這樣的方式激他出戰。
身負重傷的副将在一個小卒的攙扶下,出了營帳。
趙玉白掃了一眼戰書上所寫的長蛇陣,便宣了衆将士大營集合商讨破陣之事。
且說往常寧欽讨論戰事,也從不避諱夏,無非自然也跟了上前。而副将則是湊到趙玉白耳邊低聲道:“趙公子,末将已按您的吩咐,派出十個心腹去尋找陛下。”
趙玉白點點頭,遂不發一言走在最前頭。
學寧欽的模樣,真是有十足十的像。
“何為長蛇陣?”戰書攤開,上頭所書語氣狂妄,看勢頭,定要逼出寧欽。
無非心裏倒是想起了這長蛇陣。
往常破陣皆是軍師在一旁指揮,如今少了這狗頭軍師,一群識字不多的莽漢倒是被難到了。那副将粗聲粗氣地罵道:“弄什麽陣法,有種的一對一單挑!”
趙玉白搖搖頭,道:“單挑有什麽意思?直接扔幾枚火藥就了事了。”
此言一出,大夥都懵了。
你看我我看你,都覺得陛下今日有些怪異。
無非清咳了一聲,道:“我倒是聽過這長蛇陣。長蛇陣并非大陣,對将而不對軍隊。”
一個模樣略顯文雅的将軍沉思道:“夏姑娘所言甚是。此前聽聞這雲炜善用陣法,更是以長蛇陣攻略不少南方蠻族。至今未有人能破。”
雲炜推演的陣法,無非卻是了若指掌的。
其實她本身不愛這些打打殺殺的,可是當時只要是雲炜說的話,她都習慣去一一記下了。便是如今,也忘卻不了。
她從未想過,有一天,她會站在敵人的立場,去破雲炜的陣。
豐國也罷,楚國也罷。他們的戰争不過是為政者為自己的利益而做的事。
只是,現在要去破陣的人,不是真正的寧欽,而是趙玉白。
對這個男人的感情,說起來實在複雜。
衆人絞盡腦汁,仍是想不出個所以然。趙玉白一臉無所謂,仿佛要上戰場的不是他,而是別人。如此僵持了足足一個時辰,趙玉白才散了衆人。此時,營帳內就剩下了趙玉白和無非兩人。
“明日你真的要去破長蛇陣?”
“是啊。不然雲炜一定懷疑寧欽那小子還未回營。他就危險了。”
無非沉默着,良久又道:“那你打算怎麽辦?”
“埋炸藥啊。”
“只怕三國只有趙家堡有火藥吧?你不怕暴露自己?”
“那有什麽辦法呢?”趙玉白扭了扭脖子,“這铠甲真不是人穿的。畢竟小命最重要吧?我要是就這麽死了,非兒娘子,你要怎麽辦呢?”
“其實,長蛇陣乃是以蛇的習性演化而來。要破解也不是難事。”說出這句話,她仿佛放下了心裏的一塊大石頭,又仿佛……更沉重了。
趙玉白勾起唇角,眼底閃過一絲得意之色。
跟着桃花姨時日長久,自然也明白一些陣法,長蛇陣也不算是難見的陣,古已有之,寧欽雖然改變了一些構造,卻百變不離其宗。稍微研究,想出破解之法也不是難事。只不過,從無非開口解釋長蛇陣的時候,他就知道了,無非是知道此陣的。
而且,還是雲炜親口教的。
如今,聽無非說出破解之法,他心中滿是甜蜜。
雲炜啊雲炜,三年前,我晚你一步,可如今我要将你從她的心裏一點點地驅逐。
“長蛇陣一如巨蟒出擊,若攻其首,則蛇尾卷起,若攻其尾,則蛇頭咬,若攻蛇身,則首尾皆至,絞入腹,此為化。”無非在紙上畫出一條長蛇,一一做解,“若要破此陣,必須将長蛇一分為三。在長蛇陣內有高塔建起作為指揮,如有人能毀了高塔,長蛇無人指揮,不攻自破,雲炜既然下此必殺之陣,想必指揮之人就是他自己。所以,你若進了陣,便要靠近高塔,輔以兩個步兵方陣阻止豐國兩翼精銳騎兵的運動;使其無法靈活運轉,如此便有時間攻破高塔。再以強勁的騎兵出其不意攻擊長蛇腹部。如此,便能破了長蛇陣。”
趙玉白聽她說解,眼底泛上暖暖的意味。
雙手摟住她的腰,道:“娘子對我真好。”
無非一把推開他,羞怒道:“你老這麽不正經!算我什麽都沒說!”
作者有話要說:我居然更新了 哦哈哈哈哈~~~~貼上一首小詩:致橡樹 我必須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做為樹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根,緊握在地下;葉,相觸在雲裏。……我們分擔寒潮、風雷、霹靂;我們共享霧霭、流岚、虹霓。仿佛永遠分離,卻又終身相依。這才是偉大的愛情,堅貞就在這裏:愛——不僅愛你偉岸的身軀,也愛你堅持的位置,足下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