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夢者

第2章 .執着于籃球的熱血少年

「春去秋來，我的目光不曾從你身上移開」

“黃濑君——請收下這個！”

×××

佐倉白葉突然覺得自己做了一個冗長的夢境。

或許她真的那麽做了，因為當自己清醒過來的時候原本在講臺上吐着唾沫星子的歷史老師換成了正在講述繁瑣公式的數學老師。

黃濑涼太的身材很勻稱，坐在自己正前方的他幾乎可以将比他矮上大半個腦袋的自己全部擋住。

——這是好事還是壞事？

——正大光明睡覺老師也看不到，跟看到黑板有些吃力相比，到底哪個更好呢？

坐在前排的黃頭發少年似乎注意到自己已經清醒過來，側臉沖着她微笑了一下，緊接着埋下腦袋開始寫起什麽來。

幾秒後他将折疊成小塊的紙張放在她的桌子上。

白葉愣了幾秒，将那張紙條打開。

——「被女生告白的時候應該怎麽辦？」

少女幾乎是瞬間抽搐了一下嘴角，撓了撓頭發，開始思索紙條的回答。

同于過去，少年的字跡對于她依舊是獨一無二。

四月的陽光并不算灼眼，光線透過玻璃窗映射在少年黑色的字跡上。佐倉白葉突然覺得有些難過。她無法坦率的告訴他不要接受，但也做不出直接告訴他拒絕這種事情。

黃濑涼太的初中時代一直是與她一起，大家也一直默認了黃濑的身旁一定站着佐倉——這種事情，因此初中前來告白的女生多多少少都是被她擋掉的。

即使當初有女生在她不在的時候前來表示自己的心意，他也都一一保留，并且有時也會詢問她的意見。

就像現在這樣。

怪只怪事情發生的太過突然。

并不清楚全班同學的姓名的數學老師只有靠着班級名冊點人來回答問題，因此點到坐在佐倉白葉右側的、說好聽點叫身材豐滿，說難聽點是胖過頭的小夥子解答問題的時候，會撞到少女的桌子也是意料之外。

課桌上的文具被打散落地，連同少年遞過來的紙條也一起。手忙腳亂收拾着的途中卻看到數學老師也走了過來，眼疾手快的奪去了紙條。

“嗯？對你沒什麽印象啊，一直都躲在後面寫這種東西嗎？”

白葉幾乎是在一瞬間慌了神，将清理好的文具全都胡亂扔到桌上，支支吾吾不敢大聲回答。

緊接着——是在那一瞬間的事情。

“老師，抱歉那個是我剛剛掉的，跟小葉…………跟佐倉同學無關。”在自己的面前，黃頭發的少年說道。

“——可以請你還給我嗎？”

不容置疑的口吻。對于黃濑涼太來說，他所說的是事實。

但那卻讓白葉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自卑、難過、無地自容。

少女僅僅沉默了一瞬，緊接着便趕在黃濑之前迎上了老師的視線。

“非常抱歉那是我寫的東西！跟這家夥半點關系都沒有！老師你要怎麽說都無所謂，但是請不要在弄不清楚狀況前下定論，謝謝。”

×××

我只是不想那麽軟弱，一直被你守護着卻半點忙都幫不上。

握緊的拳頭其實在顫抖，背脊上漸漸有冷汗冒出。

就算知道——

——這沒有任何意義。

×××

“小葉子你這個白癡！”黃濑涼太雙手叉腰抱怨着，身邊的少女則是臉一紅，移開視線。

背靠着的瓷磚有些冰冷，即便如此少女也依然挺直了背脊，察覺到自己平視時的視線只能到少年的肩膀，便越發站直了身子。

“按照這麽說的話小黃…………涼你才是白癡呢，明明我一個人出來罰站就好了。”白葉說着，有些不滿地瞪了瞪少年。

只有兩人的狀況，這讓少女可以坦率的喚出自己竹馬的名字。

黃發少年倒是一臉無所謂的模樣，側過頭。少女可以清楚的看見少年左耳上的耳環劃出漂亮的銀色弧線。

脫下灰色外套之後的白色襯衫襯出少年不錯的身材，黃色瞳孔清晰地映射出少女炯炯有神的雙眼。

——明明老師只是指責她一個人的。

——現在兩個人都出來罰站是鬧哪樣啊。

白葉如此想着，卻沒有注意到自己的嘴角已經無意識微微彎起。

無法否認，名為佐倉白葉的少女，對待自己的青梅竹馬、萬衆矚目的名模、奇跡的時代成員之一——黃濑涼太，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感情。

“我才不是那種人呢，會丢下小葉子那種事情我才不會做……不過真是太慶幸了，老師沒有打開紙條看。”

“是啊是啊，不然我的謊話瞬間就會被揭穿了呢。”

少年少女們各自用着輕松歡快的口吻說着似乎是與自己無關的事情，明明要在意的事情還有很多，他們卻絲毫不在乎地浪費着自己青春年華在罰站這種事情上。

“于是——小葉子，你可以回答我的問題了哦。”黃濑突然切入話題，一手撐住牆壁，正視着因此僵住的少女。

他的問題？

答案很明顯，就是讓他們倆出來罰站的緣由——

——那張紙條。

——「被女生告白的時候應該怎麽辦？」

說白了，這種問題擺在佐倉白葉面前也是理所當然。撇開青梅竹馬的身份不說，她也算是一位撰寫三流小說的作家。一直一直以來都是憑借着各種或糟糕或賣萌或文藝或矯情的言情小說故事來賺取讀者們的大票眼淚與鈔票。

對于這種情況，至少作為一個女學生來說，她是知道怎麽辦的。

深呼吸一口氣，少女将自己心中所想終于坦率地說了出口。

“——我希望你拒絕。”

“就算是我私心，我也希望你能夠拒絕。——盡量以輕松的口吻，不要讓她讨厭或是恨你，但也必須斷個幹淨。”

是的。名為佐倉白葉的少女，有着幾乎是致命的缺陷。

只有在重要的人的面前才敢傾訴自己心中所想，可是依舊會選擇性隐瞞一些重要的東西。

——即，護短。

黃濑涼太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少女那堅定中帶着幾絲不易察覺的猶豫的眸子上。她的表情是認真的，她是在努力地表達着自己內心所想。

那麽，黃濑也确實收到了。

明黃色發絲的少年突然在她的面前綻開一絲笑容，緊接着松開了撐在牆壁上的手。

“我明白了。如果是小葉子這麽想的話。”

×××

你所渴望的是什麽？

你所追求的是什麽？

你一直無法坦率的告訴我的是什麽？

——沒關系，我會幫你實現。

×××

那是她親眼目睹的結局。

一直以來，都是笑得那麽溫暖的少年。

——「非常抱歉，我不能答應你。」

一字一頓，清楚地說出了那句話。

望着對方知書達理回答着“這樣啊，我知道了。”接着鞠躬跑走的身影，佐倉白葉生出了一種罪惡感。

然而少年卻回過頭在很遠的地方一眼找尋到她的身影，給了她一個無奈的笑容。

眉毛都是八字開的。

她突然覺得自己很惡心。

那表情就像是在自責一樣，讓她感到了一絲無地自容。

——看，這就是你所期望的結局。

——但是為什麽會感覺到悲傷？

放學時原本蔚藍的天空到察覺時已經被鉛灰色覆蓋，白光晃過的時候還能清楚地聽到同班女生因為害怕而發出的細碎□。

緊接着過去幾秒，較光速晚了許久的聲音終是姍姍來遲。

雷鳴聲不絕于耳。

再次過去幾分鐘後，漸漸有了水珠敲打在玻璃窗上，越來越多的雨水刷洗窗上晴日累積起的灰塵。

秒針嘀嗒嘀嗒響着，幾乎有大半的學生心思都不在課堂上。

有幾名女生還偷偷在課桌下方放着最近市面上新出的雜志，有明星的也有小說的。

老師猶豫了一陣，嘆口氣放下了在黑板上刷刷書寫的粉筆。

“把黑板上的公式全部記下來，接下來就自習吧。”

課堂效率低下時講了什麽還不是全部都左耳進右耳出了。最後發展成自習課也是沒辦法的事。

「有些類似的場景。」

耳邊傳來不遠處同班女生的閑聊聲，即使聲音不大卻也足以讓近處的他們聽清。

足以讓黃濑涼太聽清。

“覺不覺得有點像書裏寫的那個場景？”

“啊，你說的是櫻寫的那篇嗎？”

“對對、就是那個——女主角在雨天裏借傘給男主角，那一幕真的很有愛啊~”

“而且男主角給人的感覺……不是跟黃濑君很相似嗎？”

“我們等一下去問問他有沒有帶傘吧？”

“哦哦好啊……”

佐倉白葉裝作沒有聽到她們的對話，專心抄寫着黑板上整齊排列着的粉筆字。只是在聽到“黃濑涼太”的時候動作停頓了一瞬。

但是前座的少年似乎正與自己相反，在聽到“櫻”的一瞬不由自主朝着她們的方向投去視線。

[櫻]讀法是Sakura。跟[佐倉]的讀法一樣。

“吶，你們在聊什麽呢？”少年側過身子，一手撐住自己的下巴，開始詢問不遠處的女生群體。作為回應的是正直花季的少女們壓低響度的笑聲與一本小說雜志。

第十七頁，黑色正方體字跡被收入少年的瞳仁。

[雨季]

[作者：樹濑櫻]

——那是佐倉白葉的筆名。

×××

Kise&Sakura。

樹濑櫻。

黃濑&佐倉。

——你能明白我的意思麽？

×××

到放學的時候大雨已是傾盆。雨聲似乎是誰人的呢喃，在少女的耳畔不斷循環着。

佐倉白葉沒有參與任何社團，與入學第一天就去海常籃球隊報道的黃濑涼太不同，她毫不猶豫地将自己所有的休閑時間傾注在每一部作品上。

但是偶爾也會出現這樣的偶然。

白葉将自己的書包打開，仔細地翻了一遍，發現自己的的确确是帶掉了任何雨具。

只有跑回去了嗎？她打量了一下自己的棕榈色皮鞋，又看了看被不斷落雨的天空，認命地打算就這麽一頭沖進雨幕，用書包遮擋一下也許可以遮擋大多雨水，但換衣服擦頭發估計是必須的了。

她往後退了兩步，打算以最快的速度跑回去。

但佐倉家距離海常的距離并不太短，從這裏以最短路線回家也會耗費不少時間，想想就讓她感到有些絕望。

緊接着，白葉邁步的同時，有一只大手按住了她的左肩，阻止了她繼續前進。

“笨蛋！”黃發少年将少女往回拉了幾步，将手中的傘塞進她的手裏。“你想感冒嗎！”

“才不是，我只是沒有帶傘而已……”少女一邊說着一邊将少年的傘塞回他手中，皺着眉頭說道：“再說了，黃濑你也只帶了這一把傘吧，給了我之後你用什麽？”

“我還有社團活動啦，說不定等我訓練完畢雨就停了呢。”黃濑涼太說道，将手中的雨傘塞在少女手中，接着就朝着體育館的方向跑去。

他的速度很快，佐倉白葉一直都追不上。

包括這種強硬的溫柔也是。

望着少年漸行漸遠的身影，少女嘆了口氣，擡腳向着體育館走去。

完全沒有一絲猶豫——

只是翹掉一天的班而已，沒有關系的……吧。

不得不說黃濑涼太的人氣真的不是蓋的。

「那個很有名的黃濑涼太。」

佐倉白葉靠在體育館的玻璃門邊，聽着門外雨滴沖刷熟悉這棟巨大建築的聲音。

不只是她一個人，二樓的走廊上，門口都站着許許多多圍觀的群衆。而當黃濑涼太上場的時候，從佐倉白葉身旁的幾位女生口中不斷發出的尖叫聲讓她多少産生了些厭煩之感。

但是……

看到少年溫暖的笑容之後，她也只能輕輕笑笑。

一邊等一邊整理一下大綱吧。佐倉白葉想到，接着，少年手中的球以漂亮的抛弧線正中籃筐。

“比賽結束——！”

×××

“真沒想到你會等我那麽久……”少年撐開傘，以自己一米□的身高将少女完完全全籠罩在傘下。

“你才是，打了那麽久籃球不休息一下麽？”有些意外黃濑又将傘塞進自己的手中，少女立即跟上一句：“你這是幹什麽啊？一起走不就好了。”

“我去後面把自行車騎過來，站在這裏等我一下。”

“……好。”

說起來既然你要去騎自行車的話幹嘛現在就撐傘啊。女生一邊笑着一邊在心裏吐槽說。

然後她擡頭發覺，自己似乎一直都是在望着那黃色發絲少年的背影。

漸行漸遠。

少女眨眨眼。耳邊的雨聲漸漸減弱了。

——雨停了。

灰蒙蒙的天空漸漸暗下來，沒有想象中的穿透雲朵縫隙的陽光，而是暗夜降臨的前奏。

天空變成深藍色，少女收起傘。

和他所說的一樣，說不定等到他訓練完畢雨就停了。

或許她當初應該選擇自己先行回家，可她不後悔。

夢想與竹馬，對于自己來說，答案是顯然易見的。

因為你也是我的夢想。

“——小葉子！”

看着黃發少年騎着自行車從走道盡頭駛來的身影，少女的表情變得柔和起來。

“我在哦。”

——黃濑涼太。

——青梅竹馬，佐倉白葉的夢想。

作者有話要說：依舊是每章一告白：小黃濑我喜歡你呀呀呀呀呀！！！！感情線發展不會慢，我估計大家應該都能看出來了妹子對黃濑的那點心思……有點後悔發文在下午三點了，這個時間我正好要去領準考證= =求留言求收藏求包養><！

☆、我想為你打開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