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015
許挽心口一滞。
還是有了交集。
她不知道該不該進去阻止。
母女倆看起來和諧溫馨,雖然看起來生疏,但骨肉親情是沒辦法斬斷的。
她現在橫插一腳,宋意瀾會不會恨她?
許挽揉了揉微酸的面頰,推門走進去。
沈舒鳶全副武裝的匆匆忙忙擦身而過,“媽,弟弟怎麽樣了?!”
沈夫人攏了攏披肩,眉宇間帶着淡淡的愁緒,“還在等通知。”
“那不打擾您了。”宋意瀾将目光落在許挽身上。
那人站在不遠處,發絲微亂,她的美是肆意張揚的,十分有侵略性。
但現在安安靜靜的站在那裏,眼中帶着憐憫與悲傷,在背景為白色的醫院中如同一簇跳動的火焰撞進宋意瀾的心裏。
宋意瀾心頭微沉。
又是這種眼神,上次在節目拍攝現場也是這樣,仿佛能夠看破她所有悲喜,這種心思被人看破的感覺并不好。
宋意瀾垂了垂眸子,而後牽起唇角,走到許挽身邊,“你怎麽過來了?”
“我......”許挽的目光落在沈舒鳶身上,沈舒鳶的出現倒是給她提了個醒,宋意瀾與親生父母産生隔閡的唯一最大因素便是沈舒鳶,只要沈舒鳶不作妖,一切都好說。
許挽松開眉頭,“路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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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意瀾狐疑的順着許挽的視線看向沈舒鳶和沈夫人離開的方向,“我送你回家。”
“不用,這裏離家很近,我自己走回去就行。”許挽拒絕了宋意瀾的好意。
“路上小心。”宋意瀾沒能得到沈夫人确切的回答,有些失落。
畢竟在她認識的人中只有沈夫人能夠與世界頂尖腦科醫生有關聯。
“嗯。”許挽笑笑,将沉重的心思埋起來,一切還不算晚,她還可以做點什麽。
許挽沿着燈火通明的大街往禦園走,心思飄到了沈舒鳶身上。
沈舒鳶最大的底氣便是沈家父母十幾年來的愛,即便到後來沈家夫婦知道了宋意瀾才是親生女兒,也不忍心讓沈舒鳶給宋意瀾騰出位置。
會哭的孩子有糖吃,這句話放在沈舒鳶身上十分貼切。
雖然沈舒鳶并沒有做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甚至是善良的,
但這種慷他人之慨的善良是導致宋意瀾悲劇的開始。
許挽避過小水窪,恰巧停在桃花巷前。
她這才想起來原身很看重的一枚尾戒還沒有找回來。
原著中并沒有交待原身的身份,最後那枚尾戒宋意瀾歸還給了霍家。
許挽眯了眯眼,霍家。
那個神秘的頂級家族。
許挽對于進入這種人員高度密集的場所很抵觸,深吸一口氣走了進去。
她避開人群往後邊走,婉轉的音樂聲越揚越高,突然一個粉粉嫩嫩的小女孩撞在她身上。
女孩揉揉鼻子,仰頭看過來,四五歲的樣子,見到許挽的樣子,葡萄似的雙眼亮起來,輕輕拽着許挽的手指,“姐姐,你好漂亮啊!”
在這裏見到這麽小的孩子許挽有些吃驚,蹲下-身,笑着刮了刮粉團子的鼻子,看了眼周圍并沒有大人在,“你爸爸媽媽呢?怎麽自己跑出來了?”
女孩捂着嘴巴笑,從衣服的小兜裏拿出一小把用彩色糖紙包的糖放在許挽手心裏,吐了吐舌頭,“媽媽偷偷帶恬恬跑出來玩,被爸爸發現了。”
許挽愣住,這父母心還真大。
不多一會兒,一身西裝的男人邁着長腿走過來,懷裏還四平八穩地抱着一個不敢亂動的女人,“江予恬,你又亂跑。”
“爸爸!”江予恬指了指許挽,“漂亮姐姐。”
男人的目光這才轉到許挽身上,眸光在她臉上頓了片刻而後移開,朝她微微颔首。
這時候女人也從男人懷裏轉過頭來,唇角帶着溫婉的笑,但在見到許挽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僵硬下來。
“老......老公,放我下來。”霍煙目不轉睛的看着許挽。
霍煙臉上又哭又笑的表情持續了足足三分鐘。
平靜下來後,問了許挽幾個問題,互相加了微信。
許挽回過神來的時候一家三口已經離開了,手裏被塞了一張名片,江淮南。
是名腦科醫生。
許挽把名片收起來,同時吧手心裏幾顆糖果塞進衣兜裏,她不太喜歡吃甜食,宋意瀾倒是很喜歡。
這一個小插曲許挽并沒有太過在意,她要找經理問問有沒有保留着她的戒指。
許挽沒發現從她進到酒吧開始就被暗處一道目光鎖住了。
這樣一個尤物在酒吧亂
逛引了不少狼,但人們漸漸發現只要靠近她十步範圍內全都被無聲無息的拖了出去。
許挽一路心驚膽戰,桃花巷的主人一直很神秘,但許挽知道後來這裏是宋意瀾唯一的家,現在或許已經是宋意瀾的地盤。
穿過人群到吧臺,終于找到了經理,她故作漫不經心的點了一杯酒。
經理卻送過來三杯,“您好這是您的酒,三杯都有人請了。”
“誰請我?”許挽自認為很低調的走過來,掃了一圈也沒見到像是請她喝酒的人。
“是那邊那位女士。”經理彬彬有禮的颔首,将三杯酒推到許挽面前。
許挽順着經理指的方向看過去,是阮晴。
阮晴朝這邊遞了個飛吻。
許挽面無表情的轉過頭。
“這酒不能退,您放心,我們酒吧很安全。”經理像是看出她的顧慮,不經意間看向另一個方向時刻關注着這邊的目光,眸中閃過一抹精光。
許挽:安全個鬼!
許挽心虛的掃了一眼周圍,沒發現宋意瀾的身影這才放下心來,朝經理招了招手,低聲道,“一周前你有沒有在三樓包間裏撿到過一枚戒指?”
“什麽戒指?”身側傳來微涼的聲音。
聽到熟悉的聲音,許挽感覺自己脊骨一寸寸涼下去,緩緩偏頭看過去,宋意瀾就坐在她身側。
她什麽時候來的?!
“沒......沒什麽,”許挽看了眼低頭調酒的經理,“你聽錯了,是......節制!要節制點......”
許挽的聲音一點點虛下去,側過臉,想一頭撞死在吧臺上,說的什麽亂七八糟的!
不經意間瞥到阮晴剛剛坐的位置,那裏已經沒人了。
宋意瀾将酒杯遞給許挽,順着她的目光看過去,見到消失在人群中的那抹身影,眯了眯雙眼,薄唇漫不經心的略過許挽耳際,“有我在不用節制。”
許挽收回目光,沒有接酒杯。
“不是來喝酒的嗎?”宋意瀾将杯沿抵在許挽紅唇上,眉眼間含着笑意,轉而看向站在一旁的經理,“難不成是來找什麽東西?”
許挽連忙矢口否認,就着宋意瀾的手喝了一口酒,辛辣的液體直沖鼻腔,逼出了眼淚,甕聲甕氣道,“沒有,是來喝酒的。”
“再來三杯。”宋意瀾坐回位子上,支着
下巴,端起其中一杯與她酒杯碰了碰,眼中閃過狡黠,“既然有人請客,那就別客氣了,我陪你。”
許挽:“......”
她能不喝嗎?
許挽擡眼看向宋意瀾,淺淡的眸子裏暗含着深色。
哦,不能。
自己撒的謊跪着也要圓回來。
她端起酒杯,眉頭微不可察的蹙了蹙,仰頭喝光。
宋意瀾晃着酒杯淺淺酌了一口,笑了,“還有兩杯呢。”
許挽一杯倒的酒量顯然喝不了剩下的兩杯,第一杯喝的又急,酒勁上頭,連小臉都醺紅了,晃晃悠悠的勉力撐着眼皮。
許挽捧着酒杯喝了一口,蹙了蹙眉頭,一雙鳳眼像是被酒水浸過般,透亮幹淨,搖了搖頭。
她手指松開酒杯滑到宋意瀾的手上,抓住輕輕晃着,從衣兜裏翻出一顆糖放在她手心,呢喃道,“我不怎麽認識她。”
宋意瀾看着被牽起的手,放下酒杯,低頭看着她逐漸迷蒙的雙眼,“挽挽,你在跟我撒嬌嗎?”
“嗯。”許挽感覺頭越來越沉,靠在宋意瀾肩上,笑眯眯的吹了口氣,“阿瀾,頭暈。”
宋意瀾手指驟然攥緊,咬牙看着毫無防備靠在肩上的人,被氣笑了,“平時對我避之不及,喝醉酒倒大膽的很,但凡你清醒點也不會跟我這麽撒嬌。”
許挽不知聽沒聽到,伸手環住她脖頸,在她細軟的皮膚間蹭了蹭,“困。”
宋意瀾看向一旁将酒杯收起來的經理,“以後她來了任何人的酒都不能端到她面前。”
“是,小姐,”經理微微颔首,“今晚睡在這邊嗎?”
宋意瀾點點頭,輕手将許挽柔順的發絲攏在耳後,“嗯,把她送到我包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