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顧衍最近挺忙,加班應酬是常事。魏向辰把季明時弄回家的時候,他們家一個人都沒有。
紅酒後勁大,暈乎乎的季明時這會更暈了。魏向辰把他一路背到卧室,放在床上蓋好被子。
魏向辰看着季明時紅撲撲的臉和平靜的睡顏,滿心都是溫柔。他坐在季明時床邊的地上,一低頭幾乎就能碰到季明時的臉。
他不受控制地慢慢低下頭,似乎要親吻下去似的。這個動作猶疑而漫長,還沒等進行到一半,魏向辰就猛地頓住,趕緊站起身來。
只是他的目光還是黏在季明時身上,沒法挪開。
然後他就看見季明時養的那只蠢狗歡脫地跳上床,在主人臉上舔了一口,而後看向他,眼光灼灼地看着他,其含義大概是介于邀寵和示範之間。
魏向辰:……
有了這麽出畫風詭異的插曲,魏向辰的那點旖旎心思全都不見了。他去浴室擰了條毛巾給季明時擦了擦臉,然後倒了杯水放在他床頭,就悄悄離開了他們家。
其實季明時喝的并不多,魏向辰走後沒一會,他就醒了過來。頭不疼,只是有點暈,季明時保持着傻笑的表情,在大床上打了個滾。
突然滾過來的季明時把狗吓了一跳。大概是怕主人壓着它,它飛身跳起,敏捷地砸在季明時身上。
狗快一歲了,體重有三十公斤出頭,這一下可實在把季明時砸的不輕。他弓着身子緩了好半天,才直起身把金毛從他床上踹了下去。
顧衍回來的時候季明時又睡着了,被趕下床的狗十分不甘願地把臉放在季明時的頭旁邊。要不是季明時背對着它,它大概一伸舌頭就能舔着季明時的臉。
顧衍被自己腦補的情形氣到了,占有欲爆發的他把狗趕出卧室,彭地一聲關上了門。
季明時翻了個身,睜開了眼。
“顧哥?”房間裏并沒有開燈,月光灑在季明時臉上,将他的面部線條勾勒得更加溫柔。顧衍輕柔地撫了撫他的頭發,低聲道:“是我。”
季明時一下興奮地支起身子,拍開床頭燈,對顧衍說道:“今天語墨的父親來學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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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衍不明白這有什麽可開心的,疑惑地看着他,等待下文。
結果下文是:“顧哥,師兄實在太帥了!”
顧衍這一回家先是目睹了愛人和狗的親密,而後又耳聞了他對師兄的崇拜。作為一個有着圈地盤本能的正常雄性生物,顧衍十分不悅。他懲罰般地在季明時唇上啃了一口,不動聲色地說道:“繼續。”
那一下咬的季明時眼淚都要流出來了。他頗為不忿地瞪了顧衍一眼,後者則是一臉的無辜外加求知欲。大概是“求知欲”這一點狠狠戳了季先生身為一只老師的萌點,他并沒有多計較,而是打開話匣子滔滔不絕地把今天發生的事情複述了一遍。
顧衍聽完後皺着眉問道:“笨蛋,對上那種不講理的人,你強出什麽頭,不會叫保安啊?”
英勇(死心眼)的季明時嘿嘿笑道:“當時情況危急,來不及嘛。”
顧衍扶額:“情況危急?難道你一松手,那小姑娘就能不見了?還是你笨。給我看看,傷着沒有?”
季明時的手臂上青了一塊,顧衍掃了一眼,嘟囔道:“英雄救美這種事情實在不适合你。歹徒強勢點,你肯定白把自己搭進去;歹徒慫一點吧,姑娘還得救你。”
季明時:……
顧衍翻出瓶紅花油:“我給你揉揉,可能有點疼。忍着點,用不了幾天就好了。”
顧先生打架經驗豐富,這種小磕碰自然難不倒他。他邊把紅花油倒在掌心搓熱,邊跟季明時有一句沒一句地說着閑話:“我小時候有一回跟一個比我大好幾歲的男孩子打架,我那會才到他肩膀,他一拳就能打着我的臉,我卻夠不着他。”
顧衍揉上季明時的傷處,手法純熟:“我那會特別瘦,那個男孩大概輕易就能把我舉起來。我受了點傷,可是他也沒讨到好。”顧衍提起以前的光輝事跡一臉驕傲,趁着季明時把心思放在他身上時,突然重重地揉了幾下。
疼痛突然襲來,季明時促不及防地被他捏得眼淚差點流出來。他“嘶”了一聲:“顧哥你輕點啊。”
顧衍瞥了他一眼,教訓道:“你怎麽這麽怕疼啊?就你這樣還跟人打架呢,以後可知道躲遠點了?”
顧衍嘴裏這樣說着手下卻輕了不少:“我原來老受傷,這點瘀血根本就不算什麽。你就忍一下,瘀血揉開了好的快。”
雖然他手勁小了不少,可季明時還是覺得疼。為了轉移注意力,他問顧衍道:“那後來呢,你跟那個少年,後來你贏了?”
顧衍的臉色突然有些尴尬:“後來啊,後來我爸下班回來了,把我們倆揍了一頓。”
季明時:……
暖黃的床頭燈突然滅了,顧衍手上頓了一下,對季明時說道:“你坐着,我出去看看。”
不幸整個小區都停電了,顧衍翻箱倒櫃地找蠟燭,季明時想了想,說道:“我想起來了,上次付先生來看你的時候帶了好多禮物,裏面好像就有對蠟燭。”
顧衍驚訝道:“這你都知道?”根據他的認知,季明時一向是不會關心家裏有什麽東西的。
季明時在黑暗中露出一副古怪的表情:“因為有禮單啊,禮單上寫了,蠟燭一對。”
顧衍在客房找到了付南逍送的一堆稀奇古怪的禮物。他在那個巨大的箱子裏翻了半天也沒翻到類似“蠟燭”的東西,不過基本可以判定他沒有翻錯箱子——那堆禮物非常符合付南逍的風格,沒有一件有用的。
借着手機上的小手電微弱的光芒,顧先生把攤了一地的東西挨個看了一遍,直到找着了那對所謂的蠟燭。
顧衍覺得草泥馬的踐踏已經不足以形容他心中的震撼了,付南逍這個神經病,居然送了他一對大紅燙金的龍鳳呈祥喜燭。
火光搖曳,搖得季明時的臉忽明忽暗。他神色怪異地看着顧衍,顧衍幹笑了兩聲:“付南逍就是愛開玩笑,呵呵,呵呵。”
季明時不知道在這種情況下該說點什麽,只好也陪着顧衍幹笑了一下:“嗯,挺好看的。”
兩人之間從未有過這樣詭異的靜默。大眼瞪小眼看了半晌,顧衍說道:“這對蠟燭,還挺亮的哈。那什麽,你看書吧,我給你拿兩本書去。”
季明時忙道:“不用了顧哥,你不……”
“你不知道在哪”這句話還沒說完,顧衍就由于過于尴尬而落荒而逃了。
不得不說,季明時也松了口氣。這氣氛太詭異,他現在臉上還燙得很,一個人稍微待上片刻也好。
顧衍遞給季明時兩本書,說道:“這也是付南逍送的,你先湊合看吧,黑燈瞎火的,你那堆書我也看不清楚。我這個損友,可算是送了件有用的東西了。”
季明時卻不接,只是呆呆地盯着那兩本書。顧衍心裏疑惑,順着季明時的目光看去,頓時更加尴尬了。
根據顧衍不怎麽豐富的科學文化知識,大概可以從那兩本書的封面初步判斷出,那是兩本龍陽春宮圖。
封面圖制作精良。那畫人物意境俱佳,可以看出畫師水平高超,尤為注重細節,簡直纖毫畢現。顧衍抽了抽嘴角,覺得今天晚上的事實在是太詭異了,簡直就像是——
他掀開被子鑽了進去,把季明時往懷裏一摟:“小人書啊,咱們一塊看吧。哎,好多年沒看過這玩意了,趁着停電還能追憶追憶童年,不錯。”
劇情反轉如此之快,季明時被酒精麻痹的大腦有些反應不過來。待他弄明白發生了什麽事時,人已經落在顧衍懷裏了。
季明時一巴掌把他的鹹豬手打了下去,心道誰要跟你追憶似水年華,誰小的時候會看這種東西啊!
紅燭,春宮。這氣氛那樣暧昧,顧衍簡直恨不得把人從頭到尾啃一遍。而事實是,他也确實這樣做了。
季明時其實是有些暈的,比平時放縱了不少。半推半就地,便莫名其妙地被人拆吃入腹了。
中途季明時曾掙紮喘息着對他說來電了,可是顧先生怎麽會被來電這種小事阻止。顧衍随口道:“別鬧,洞房的蠟燭不能熄。”
那對紅燭,果然燃了一整夜。
一共也沒睡幾個小時的顧先生一大早就打了雞血似的爬起來去買早點。人逢喜事精神爽,十分富有責任心的顧先生把公司的幾個副總從好夢中一一拽了起來,交待了一下工作,就興沖沖地幹他的兼職——保姆去了。
顧衍拎着早飯回家時,意外地發現季明時已經起床了。他立刻大驚小怪地撲了上去,嚷道:“你起來幹嘛!”
“……上班啊。”季明時詫異地看了他一眼,便坐下來擺早點,準備吃飯。
吃到一半,季明時偶然一擡頭發現顧衍正審視地看着他,目光裏全是探究之意。他不禁放慢了咀嚼的速度。待季明時把嘴裏的東西咽下去,才開口問道:“顧哥,你看着我幹什麽?”
顧衍張了半天嘴,才說道:“我今天不上班。”
“哦,”季明時懵懂地應道。他有些不明白,顧衍以前好像也從來沒對他彙報過日程。累了一夜,季明時的腦子其實不大靈光,他想了半天才想到應對的話:“那,要不你把床頭櫃上頭那攤蠟油收拾收拾?”
作者有話要說: 吃掉了!吃掉了!啊嗚啊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