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顧衍沉聲問道:“你是誰?要幹嘛?”
對方倒是愣了一下,而後聲音略有些扭曲地說道:“是你?”
顧衍對這種理直氣壯地攔了人家的路,而且還不知道攔的是誰的路的行為表示十分無語。他皺了皺眉,道:“讓開,我們不認識你。”
那人依然神經質地自語道:“兩個都在,嘿,兩個都在呢。”
季明時上前一步,好言勸說道:“這位先生能不能讓開先讓我們過去?您要是沒吃飯,我們請您吃頓飯。”
“吃飯?”那人冷笑了一聲,而後低沉地說道:“季明時,你先前害的我家破人亡,這會倒是想請我吃飯了?”
季明時冷不防被人扣了這麽大一頂帽子,十分不快。他皺着眉說道:“你認錯人了。”
那人大笑起來,狀若癫狂,好像季明時的話是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話似的:“季明時,你不認識我了?我可認識你呢,你就是化成灰,我都認識你呢!”
季明時想了半天,才大概反應過來:“李成智?”
其實倒也不怪季明時撂爪就忘,實在是財神的變化太大了。幾個月前他還是衣冠楚楚道貌岸然風度儒雅美大叔一枚,現在突然切換成那麽清奇的畫風,季少爺表示很不習慣。
不要說他,連顧衍一時間都沒認出這個僞情敵。
顧衍不耐煩地說道:“你家破人亡關明時什麽事,別在這發瘋了。再不讓開,我叫保安了。”
李成智有些瘋狂地盯着季明時:“你有膽子害我,卻沒膽子認嗎?”
季明時從來沒覺得自己這麽無辜過。他被這人下了一回藥,倒成了害他的人。季明時直接被這神邏輯氣得笑了出來。
那人依舊自言自語着:“我奮鬥了一輩子,開的公司被收了;我老婆卷了家裏的錢跟我離婚了。季明時,都是季明時……認識了你以後,我就沒順當過。”
季明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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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少爺再好脾氣也不耐煩了,他拉了拉看起來想直接上去打人的顧衍,說道:“咱們從那邊走吧,叫保安把這人請出去就是了。”
顧衍不願讓心上人覺得他有暴力傾向,于是不情不願地跟着季明時走了。
哪知下一刻,身後便傳來了一聲暴躁的吼叫:“季明時,你不讓我活,那咱們就同歸于盡吧!”
顧衍手疾眼快把季明時往前推了幾步,幾乎就在同一時刻,他一個回旋踢正好踢在了財神的肩膀。財神明顯趔趄了一下,臉上漸漸染上了暴怒的色彩。
于是財神變出了一把明晃晃的西瓜刀。
季明時吓了一跳,顧衍的神色也凝重了起來。他沉聲對季明時道:“站遠點,別礙事。報警,然後給賀方行打電話。”
季明時臉都白了還在強作鎮定,他按顧衍說的打了兩通電話,然後找了條略粗的樹枝,加入了戰團。
財神是個十分專一的人,當然也有可能是因為他覺得自己惹不起揍過他一頓的顧衍。總之季明時一加入戰團,就被財神當成了重點攻擊對象。
沒什麽打架經驗的季少爺不一會就被逼得手忙腳亂,相當執着的財神多次揮舞着大刀沖向季明時,然後多次被顧衍以各種方式撂倒依然不改初衷。
警笛聲由遠而近,顧衍和季明時終于松了口氣。財神這會趴在地上連站起來都困難,刀也被顧衍踢到了一邊,顧衍撫着胸口狠狠呼出一口氣:“好久不打架,手都生了。哪來的神經病,真晦氣。”
季明時不悅地對李成智說道:“李先生,你公司破産,跟老婆離婚,這些跟我一點關系都沒有。你對我做的事我懶得追究,但不代表我就能容忍你這麽胡鬧。警察馬上就到了,你還是進去反省幾天吧。”
兩個警察把財神架起來準備帶走,路過季明時面前時,其中一個對他說道:“麻煩二位也來做個筆錄。”
李成智突然腳下一滑,冷不防一墜,那兩個小警察竟沒拉住。財神摔倒在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撿起那把刀,向季明時撲去。
這一手委實出人意料,在場的人都愣住了。顧衍合身把季明時護在懷裏,盡量想要躲開刀鋒,卻還是晚了一步,顧衍的右臂被結結實實地紮了一刀,當場血就湧了出來。
這一折騰現場更亂了,那兩個小警察忙把財神牢牢拷了起來,再不敢松懈:本來以為是普通的街頭鬥毆,沒想到犯人這麽兇猛,這是有多大仇啊。
季明時這會是真的吓呆了,他手足無措地捂着顧衍的傷口,看起來比傷員本人還慌亂。
顧衍趁亂在季明時臉上親了一口,沒心沒肺地安撫道:“乖,我沒事。”
季明時:……
顧先生這種頭可斷豆腐不能不吃的行為令人十分無語。趁着季明時心煩意亂沒精神反抗他,顧衍又給自己撈了不少額外福利,受傷都受得心滿意足。直到五分鐘後賀方行和付南逍趕到,他們倆還沒想起來去醫院的事呢。
幸虧是冬天衣服厚,那一刀才沒傷到筋骨。饒是如此,還是縫了五針。顧衍從小沒少打架,受傷也不少,他呲牙咧嘴地邊挨訓邊包紮,心裏想的卻是,幸好那瘋子沒砍到季明時身上。
顧衍處理傷口時,季明時一直在旁邊握着他的手,付南逍則帶了點嘲諷地看着他。賀方行到最後才過來,面沉似水對顧衍說道:“衍子,招呼打好了,那瘋子在裏頭會有人好好‘照顧’的。他主動攻擊你有不少人目擊,故意傷害的罪名是跑不了了;要是好好運作一下,殺人未遂也不是沒有可能。總之你安心吧,他沒那麽容易出來了。”
顧衍沒心沒肺地笑了笑:“那倒沒什麽關系,反正他歲數那麽大了,也打不過我。”
賀方行:……
顧衍腦子一熱把賀方行叫來,這回倒有點後悔了。賀方行還不知道他跟季明時的事,而他也沒打算讓他知道。可是賀方行待會要是送他回家,可就要露餡了。顧衍求助地看着付南逍,付南逍白了他一眼,對賀方行說道:“你去安安那吧,我送阿衍和明時。”
路上付南逍狠狠嘲諷了他一通,心情大好:“阿衍,你不是號稱什麽第一高手麽,怎麽陰溝裏翻船,栽在個老頭手裏了?”
顧衍充分發揮了勝不驕敗不餒的精神,毫不在意地一笑:“那老家夥跟瘋狗似的,一副同歸于盡的架勢,第幾高手也怕不要命的啊。”
到了派出所,趁着季明時去做筆錄的工夫,付南逍調侃地說道:“阿衍,你這回可是狠狠刷了把好感度啊,季明時瞬間大冰山變小媳婦了。話說,你還沒得手呢?”
顧衍嘿嘿傻笑了一通,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回應付南逍的話:“還好,還好那瘋子這一刀戳的是我。”
付南逍突然就有些難過,一路上都沒再調侃顧衍。
回到家,終于只剩他們兩個人了。顧衍一點沒覺得胳膊疼,馬不停蹄地開始無節操賣萌。
“明時,打架出了一身汗,我得洗個澡。”顧衍要求道。
季明時搖了搖頭,勸道:“顧哥,醫生說傷口不能沾水。”
顧衍故作遺憾地點了點頭:“哦。可是,真難受啊。”
季明時想了半天,突然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顧哥你坐,我有辦法了。”
顧衍滿心歡喜地期待着,卻見季明時從廚房拿出一卷保鮮膜來:“我幫你把繃帶裹住,你快點洗,應該就淋不到水了。”
顧衍:……
高知人群的智商真他媽糟心。
顧衍也不是有潔癖的人,大冬天出點汗就要洗澡根本不是他風格。不過季明時那邊已經開始給他裹保鮮膜了,他也只能硬着頭皮去沖個澡。
自己挖坑自己跳的典範顧先生幾乎剛把自己淋濕就出來了,以至于季明時驚訝地看着他:“顧哥,你比平時還快啊。”
大抵是個男人都不願意被人說“快”,顧衍剛要争辯,電話就響了起來。
是賀方行。
他甫一接起電話,那邊賀方行嚴肅的聲音就傳了過來:“衍子,今天是怎麽回事?我怎麽聽說你是在明時家小區受的傷,你去人家家幹嘛?”
顧衍也不知道自己那倒黴手機漏不漏音,他一邊嗯嗯啊啊地敷衍着,一邊轉身出了卧室。
顧衍帶上卧室的門,才對賀方行漫天撒謊道:“沒有,我今天不正好上那邊有事嗎,就順便請他吃個飯,結果沒想到遇上這麽個貨。哎我跟你說,那老家夥可能打了,沒準年輕的時候就練過。今天幸虧我在,要是明時一個人遇上他,還不一定出什麽事呢,太危險了。”
賀方行沉默了半晌:“算了,反正我也就那幾句車轱辘話,你心裏也知道。別的……唉,你不覺得,你對季明時的有些回護太過了嗎?”
顧衍愕然:“你這是什麽意思?”
賀方行欲言又止,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後幹脆道:“回頭再說吧,你先好好養傷。”
顧衍回到卧室,發現季明時正在收拾枕頭被子。見顧衍進來,他勉強笑了一下:“顧哥,我怕睡覺的時候萬一碰到你傷口,這幾天我去客房睡吧。”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