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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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暈過去的時候心裏想着,這下可惹上大麻煩了,沒準兒一醒來身邊就是魔修的老巢,凄苦無助地等待觀蓮音相救的同時可能還要被那位雌雄同體的老前輩這樣那樣,想想就覺得生不如死。
誰知當我醒過來的時候,自己還躺在先前的石室裏,周圍既無法陣,也無禁制,沙漠裏黃昏的餘晖透過縫隙灑在臉龐上,暖洋洋的十分舒适。我低頭看看儲物袋,上面也沒有什麽被翻動過的痕跡,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心中隐隐覺得詫異。
一陣若有似無的香氣襲來,我打了個噴嚏,剛慢吞吞地坐起身,身着太極長袍的觀蓮音便破門而入,後面還跟着一臉呆滞的王大棍。“阿西!”他着急地喚我一聲,原本欲說些什麽,眼神卻在看到我的臉時變得異樣起來,“你這是……”
我茫然地看着他,下意識伸指擺了個鏡陣。鏡中的自己敞着懷,鎖骨和脖頸處有幾個紮眼的吻痕,臉頰上也透着紅暈,分明是一副偷過腥的模樣。一方帶着香氣的絲帕從我身上落下來,觀蓮音蹙着眉将它撿起,道:“是那個青蓮?”
我恍惚地摸着自己的臉頰,點了點頭。
嘶嚓一聲,那方絲帕便在觀蓮音手中慘遭分屍,化為碎屑幽幽地飄落到了我面前。兩只青鳥飛出觀蓮音的袖口,在那些碎屑上啄了啄,撲棱着翅膀消失在了石門邊。“好你個紫簫靈君,今日我非得扒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不可。”某世叔冷笑着提劍離去,只留下我和大棍兄面面相觑。
我摸摸前面,又摸摸後面,确定自己沒有*後,指尖凝出一抹靈息拍入眉間紫府,果然看到身上的情.欲痕跡消退了下去。我低頭琢磨了一會兒,意識到那青蓮應是對我使了幻術。把我敲暈卻沒有趁機挾持,反而在我身上弄出這些痕跡後遁逃,究竟是有何居心?
就在這時,天色忽然暗了下來,風城樓蘭風沙漸息,回過神來的我隐約感到沙堡之外有一股瘴氣和清氣正在對峙,于是問向旁邊的王大棍:“大棍兄,外面可發生了什麽事?”王大棍老實地道:“清早觀前輩帶俺去拜師的時候,城外忽然湧來一群魔修,似乎都是沖着妖域去的,在這樓蘭見人就砍,模樣兇得很。觀前輩帶着俺解決了幾個魔修,待定雲宗的弟子們趕到之後便尋你來了。”
腰間的儲物袋動了幾下,我低頭一看,繪有陣譜的卷軸正在袋口着急地拱着我的腰。我這才想起之前暈倒的時候陣譜中的靈息沒有收回,鴛鴦應是将一切看在眼裏的,于是趕緊把她放出來,通過陣靈感應得知了方才的細節。
青蓮将我擊昏之後原本是打算掠走我的,誰知路過樓蘭的一群魔修在這裏打鬥了起來,伽羅長老應戰吃力,她目前的修為不足以在保全自己的情況下帶我一個累贅,又不甘心這麽離去,就在我身上弄出了這些痕跡,覺得能激怒觀蓮音也是好的。
真……幼稚啊……
這厮真的是幾千歲的老修麽?我嘆了口氣,覺得他跟觀蓮音上輩子一定很不對盤。
“大棍兄,樓蘭現在情勢危急,你我不可再在這裏作壁上觀,雖然修為有限,可對付幾個築基期的小卒還是不成問題的。”我思索了許久,大義凜然地站起身,對身邊的王大棍道,“如何?我們也去看看吧。”
“外面那群魔修境界最低的也是金丹期。”王大棍讷讷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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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面無表情地坐了回來。
心知自己對于觀蓮音來說是個累贅,我總不好過去讓他分出神來保護,于是只得老實地跟大棍兄在這個還算安全的石室裏待着,從儲物袋中拿出了一本寶器圖鑒來看。若我方才聽到的話屬實,那這位冒稱是青蓮的老前輩大概就是傳說中的紫簫靈君了。洪荒紀年之前八仙共培育出過兩件寶器,一件是何仙姑的寶蓮,還有一件就是韓湘子的寶簫,兩件寶器都得以胎化成嬰,并在仙姑的指點下器修成仙。
寶蓮觀音默默無聞,聽說極少以人身露面,而紫簫靈君卻名頭甚大。《八仙姻緣傳》中紫簫靈君的戲份并不少,雖然不知道他究竟是不是雌雄同體,可花心多情卻是肯定的,龍人羽三族無論男女都有他的相好,定雲老祖把他的*之事寫得極其香豔誘人,稱得上是一位風流人物。
八仙歷劫之初,紫簫靈君因對王母惡言相向,也被斷了仙根打入凡間,有所不同的是王母并沒有把他放在心上,因此他的靈根資質尚在,幾千年未入輪回成為老修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莫非他就是何仙姑這一世的爹,騙了林婉秋殘頁的那個負心漢?
我越想越覺得有這個可能。聽伽羅長老方才的話,如今有五仙的元神之書殘頁都在他手中,而他只尋殘頁不尋仙,分明是起了邪念。傳說中的紫簫靈君并不是惡人,如今怎麽會有颠覆修真界的念頭?
想到青蓮提起我的時候那異樣的眼神,我沒來由的哽咽了一下。
靈君靈君你可千萬別對我有什麽绮念,比起雌雄同體可男可女的魔修,我還是更喜歡世叔一些。
“大棍兄,你在看什麽?”發覺王大棍正盯着掌心裏一個圓圓的物事發呆,我好奇地湊過去看了看,咂舌道,“定海珠?”
“定、定海珠?”王大棍似乎并不知道定海珠是什麽東西,仍是把它捧在掌心裏發呆,許久才道,“這是觀前輩的師叔給俺的珠子,俺剛接過來他就和魔修打鬥起來了,也不知是送給俺還是讓俺保管,倒是挺好看。”
我看看王大棍,又看看定海珠,道:“你往裏面注入點元氣看看。”
“注入元氣?”王大棍一臉茫然。
我順手把定海珠從他掌心裏拿過來,捏在兩指間道:“你看,就這樣……”
指尖有些微微發熱,定海珠裏的仙氣忽然泛起光來,我還未來得及将元氣注入進去,就被一股極盛的氣浪掀翻,仰頭栽倒在了地上。“西卿兄弟!”王大棍趕忙過來拉我。就在這時,一陣呼嘯的風襲來,石門邊出現了兩條影子。
短發的羽族姑娘背着一個頭上有犄角的姑娘,氣喘籲籲地喚道:“令狐西卿!!”
齋行秀,司徒筱雨。
我躺在地上,王大棍撐在我身上,俱是和齋行秀大眼對小眼。“對不起打擾了。”齋行秀平靜地說着,轉身拉上了石門。
我默默地看了一眼壓在自己身上的粗壯大棍兄,他現在分明是登徒子的姿态;而我被方才那股氣浪吹亂了衣裳,香肩半露地躺在他身下,怎麽看都是一副欲迎還拒的模樣。
欲哭無淚地甩下大棍兄追出去,我悲傷地喊道:“齋姑娘,你聽我解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