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貓衍生古卓]月老錯

第14章

第十三章

風急而冷，很急，極冷。因為他們是在高處，在七級浮屠高塔的最上層。

“是你！”小高茫然四顧：“你究竟是什麽人？上次将我帶走卻又突然消失，這次為什麽又把我弄到這麽樣一個見鬼的地方來？”

“這個地方見不到鬼的，可是不把你弄到這地方來，我就要見到一個鬼了。一個新死的鬼。”

“你怎麽知道我一定會死？”

“因為你的劍。你的這柄劍已經是當今天下無雙的利器，近五百年來沒有任何一柄劍可以比得上它。”

“哦？”

“鑄造它的人，是歐冶子之後第一位大師，也是當時的第一位劍客，終他的一生從來也沒有用過這柄劍，甚至沒有拔出鞘來給人看過。此劍出爐時，那位大師就已看出劍上的兇兆，一種無法可解的兇兆，所以他忍不住流下淚來，滴落在這柄劍上，化做了淚痕。”

“那位大師既然已看出它的兇煞，為什麽不索性毀了它？”

“因為這柄劍鑄造得實在太完美，有誰能忍心下得了手，把自己一生心血化成的精粹毀于一旦？何況劍已出爐，已成神器，就算能毀了它的形，也毀不了它的神了，遲早總有一天，它的預兆，還是會靈驗。”

“天地間本來就有些事物是永遠無法消滅的。”

“所以今天你只要拔出了這柄劍，就必将死在這柄劍下。因為你今天絕對不是司馬超群的對手。現在你總該已經明白，就算是公平的決鬥，也不是完全公平的。一個人到達了某種地步，就能夠制造出一些事情來削弱對手的力量，使自己獲勝。這種事通常都是非常使人痛苦的。”

這是事實，極殘酷的事實。現在小高已無法否認。因為現在他己認清了這一點，已經得到了慘痛的教訓。

“所以如果你真的想對付司馬超群，唯一的方法就是出其不意，将他刺殺于劍下。因為你根本沒有跟他公平決鬥的機會。”

小高的雙拳緊握：“你為什麽要告訴我這些事？為什麽要救我？”

“因為我沒有殺你，所以也不想讓你死在別人手裏。”

“你當然也不想讓我這柄劍落在別人手裏。”

“是的。”

小高又問他：“你既然已經有了一件天下無雙的武器，難道還想要這柄劍？”

“我不想要。如果我想要，它早已是我的。”

這一點小高也無法否認：“那麽你為什麽要關心它？難道這柄劍和你這個人之間也有某種特別的關系？”

這個人忽然出手，握住了小高的手腕。小高立刻流出了冷汗，全身上下都痛得流出了冷汗。可是他知道他自己一定也觸痛了這個人，觸痛了他心裏某一處最不願被人觸及的地方。

“你的箱子和我的劍，都是出自同一人之手，你和我之間是不是也會有某種特別的關系？這些事你為什麽不肯告訴我？”這些事都是小高非問不可的，就算手腕被捏碎，也非問不可。

可惜他沒有得到回答。這個人已經放下了他的手，掠出了高塔。高塔外一片銀白，這個人和他的箱子已經像雪花般消失在一片銀白中。天色漸漸暗了，小高已經在這裏想了很久，有很多事他都想不通。因為他根本無法集中思想。

他想來想去，還是免不了要去想到她。究竟是誰？從哪裏來到哪裏去了？要追殺她的是些什麽樣的人？她找到他，是不是司馬超群要她這麽樣做的？要他為她神魂颠倒？她忽然離他而去，是否也是司馬超群要她走的？要讓他痛苦傷心絕望？

不管怎麽樣，小高都決心要找到她，問個清楚。但是他找不到。他根本不知道應該從什麽地方開始去找。除了用他的劍去殺人外，他還能做什麽？他能去殺誰呢？應該去殺誰呢？誰能告訴他？

天色更暗了，晚鐘已響起，後院的香積廚裏飄出了粥米飯的芳香，幾個晚歸的僧人穿着釘鞋趕回來吃他們的晚膳。釘鞋踏碎了冰雪，小高忽然想起了朱猛。

看着空空的酒壺，司馬站起來說道：“回去吧。”

“好，不過我還有點事。你先回去好了。”

司馬意外的看着卓東來，每次比武後兩人總是一起走的。自從他從梅林回來後，就不太正常了；這幾天他金屋藏嬌的事情被傳得的沸沸揚揚。司馬想了想，還是開口：“好吧，你小心點。”

披上厚重的大氅，司馬跨上駿馬，頭也不回的離開。

就在司馬的身影消失在圍牆外，一個雪白中夾雜着墨綠色的人影極快的閃進了房中。口中不停地叨念着：“好冷，今天真是虧大了；什麽都沒有看到卻挨了近四個時辰的凍。”

難怪明知道他在那裏卻看不出來，除去這套和大樹顏色極其相似的衣服；他的整個人将近三分之一被雪掩蓋着。頭發和眉毛都快結成小冰柱了。有點可憐、又有點好笑……所以卓東來非常不厚道的勾起了唇角，甚至輕輕的發出了笑聲。

古劍魂看着眼前突來的笑聲，這是他第一次看到卓東來沒有任何算計笑容；如同寒冬裏的暖陽，又如同香醇的美酒……被他溺死也心甘情願，于是古劍魂也跟着笑了起來……

“你笑什麽？”終于止住笑意的卓東來彎着漂亮的眉目問道。

“我高興！”

“為什麽？”

“因為你。”

“我？”

“嗯。因為你高興所以我高興。”

卓東來似乎有點理解為什麽每次自己和司馬說話時，司馬總是一陣陣的憤怒了。卓東來問道：“你看清那個人了嗎？”

古劍魂依舊笑着說道：“看清了，很平常的一張臉；不過那是張假臉。”

“何以見得？”

“在這種天氣下，一張蠟黃的臉怎麽也不是一個高手該有的吧。”

“……”

古劍魂不着痕跡的靠近他，問道：“想什麽？”

“想高漸飛的下一步。你做什麽？”卓東來擡頭才發覺古劍魂離自己只有一步之遙，一臉戒備的問道……

“噗……哈哈……東來，你好可愛……”

古劍魂的一句話徹底的讓卓東來黑了臉色，藏在靴子裏的短刀以極快的速度抽了出來；對着古劍魂的脖子揮去。古劍魂慌忙的躍開，這刀如果不是自己躲得快，看架勢卓東來是真的想要了自己的命。知道自己玩笑開過了，古劍魂忙說道：“我……我道歉，高漸飛下一步要做什麽？”

“哼！找朱猛。”

“朱猛？為什麽？”古劍魂不解的看着收起短刀的卓東來。

“你說一個初入江湖的少年，沒有經歷，沒有朋友，當然也沒有人幫助他，他能做什麽？”

“什麽也不做。”

看着坦蕩蕩的古劍魂，卓東來忍住甩他白眼的沖動；說道：“可惜你不是高漸飛，他需要一個能給他中肯建議的人，而他認識的人只有一個朱猛有資格。”

“因為朱猛是唯一敢和大镖局作對的人。”

“可以這麽說。”卓東來整理好自己的衣袍。

“那我們怎麽做？”古劍魂非常自然的拿起卓東來的紫貂鬥篷，體貼的為他披好；唯有這種時候接近這個人才會沒有危險。古劍魂突然意識到這個人很習慣被人服侍……

“等。”任由古劍魂為自己系好鬥篷，卓東來發覺自從這人到來後自己似乎越來越懶了。

“等？”

“等洛陽回來的消息就好。”卓東來拿起馬鞭翻身上馬。

“難道你要我走回去？”古劍魂皺起眉頭，從這裏回去可有段不短的距離。

“馬厮外有馬……”說完卓東來一揮馬鞭，駿馬奔跑而去。卓東來也不知道為什麽明明是句極其正常的話，自己卻無法自然的說出來。雖然沒有幾天，可是這人對自己的好讓自己忍不住在他的面前放下計算、利用。

在晃過自己的左腿後，眼中本來薄薄的溫度重新結成了冰；那個人早晚都會離開自己，在發現隐藏在紫氣東來身後的那個真實的卓東來的本來面目之後……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