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人南渡(竟然還會有這麽契合的詞牌名=口=)
明日四月二十八日,便是鄭允浩帶領一萬兵馬出發前往南疆的日子了。
在軍營用了晚膳,鄭允浩便趕在城門落鎖前從郊外軍營回來了。這幾天他每天都待在軍營裏,或者檢查糧食和馬匹,或者與自己的手下好友在軍營敘舊,本來應該住在軍營裏,可他舍不得這麽快離開金在中。
他十六歲時曾跟着魏國公去過西北叛亂,當時他雖還年少,卻已能獨當一面了,再加上他平易近人,沒什麽架子,故而軍中無論是比他年長的還是與他同齡的将軍,都非常擁戴他,比如梁家的梁成楓和梁成煊,以及懷化郎将袁寒雲,都是他的好友。因此他比幾位哥哥最大的優勢就在于,他有自己的親兵,能夠自己帶兵打仗,在軍中很容易樹立起威信,而光這一點,對于其他幾位關系不好的皇子來說,就已經是一個極大的威脅了。
而對于鄭允浩來說,到了軍營,也仿佛魚入水、鳥出籠一般,游刃有餘、自得其樂。
回到家中,他習慣性地進房裏找金在中,只見金在中正在為他打理的铠甲,一手細細地撫平褶皺,一手輕輕地拍打,小心翼翼的,仿佛是什麽易碎的物品。
金在中聽到聲響,轉身過來,見是他,笑道:“終于舍得回來了?”
“皇子妃在吃醋麽?”鄭允浩開心地揚起嘴角,走過去抱住他的腰肢,“這铠甲你從哪裏尋出來的?我怎麽沒見過?”
“我請人做的。”金在中被他抱着,美目深情地看着他,“我怕你‘霜重征衣薄,風高戰鼓鳴’,怕你‘征衣薄薄不禁風,長日雨絲中’,更怕你‘欲寄君衣君不還,不寄君衣君又寒’……”
鄭允浩忍不住溫柔地笑了,抱着他親了親他的額頭,道:“傻瓜,都快五月了,怎麽會冷?更何況,我很快就會回來的。”
“我舍不得你……”金在中伸手,環抱住他的背,将自己埋進他的懷中,“你要好好的,早些回來。”
說不擔心他肯定是假的,金在中知道,今世已經不是前世了,誰能料到會不會有什麽意外呢?
“嗯,秋風起前,我一定回來。”鄭允浩溫柔地承諾道。“重陽節前,不,中秋節前,我一定趕回來,與你一起吃月餅,賞月,好不好?”
“我信你。”金在中擡起頭,燦爛一笑。像是想起什麽,他從鄭允浩懷裏出來,從自己懷中拿出三個錦囊來,遞給鄭允浩,一臉認真地說道,“允浩,這三個錦囊你好好收着,黃色的,你打贏第一仗之後看,銀色的,你進退兩難的時候打開看,紅色的,你實在束手無策的時候打開看……黃色的一定要看,另外兩個,若是沒有這樣的情況,就不要打開看了。記住了嗎?”
鄭允浩雖然不解,但還是接過了錦囊,鄭重地點點頭:“我知道了。”
金在中看着他認真地将錦囊收好,忽然有些惶然——這樣的場景太不真實,仿佛一場夢。他真怕,醒來就發現自己還在前世,那個鄭允浩已經被處斬……
“九郎……”他伸出手,觸碰那張愛戀已深的俊臉,“你要小心些,保護好自己,照顧好自己,我……等你回來。”
鄭允浩伸手握住他的手,鳳眼中滿目柔情:“你也是,我不在的時候,照顧好自己,保護好自己,等我回來。”
金在中聞言,幾是動情,想說些什麽,最終卻還是咬住了下唇。
他知道,現在不是兒女情長的時候,鄭允浩這一次必須要去,而且兩人的分離也只是暫時的,他們的未來,還很長!
鄭允浩見他低着頭咬着下唇,就知道他在隐忍些什麽,頓時有些心疼,伸手過去用拇指撫了撫他淺色的唇:“別咬,旭卿。”
金在中擡起頭,望見他鳳目中的疼惜,心中頓時柔軟,顧不得羞澀,主動側過頭吻住了他的唇。
鄭允浩雖有些意外,但更多的是驚喜和憐惜,故伸手将他緊緊抱進自己懷裏,反客為主攫取他口中的甜蜜。
分開的日子不會長,可沒有他在身邊的日子,一日都長如三秋!
兩人在離別的氛圍下,親吻得格外纏綿缱绻,愛欲難抑,以至于很快兩人就雙雙倒在了床上。
“在中,你的雙眸,今夜格外美。”鄭允浩虛壓在金在中身上,深情款款地看着他的眼睛。
金在中對着他的鳳目,仿佛被施了法似的定住了,眼中只剩下那雙燃燒着熊熊熾熱的眼睛,那份熾熱快要将自己點燃,由內而外都要被點燃了。
他的身體早已熟悉了他的進入,腰間的牡丹更是在這纏綿的時刻綻放得分為美麗,映襯着周圍紅色的愛痕,顯得格外妖嬈。
“啊——允吶~嗯……”金在中堪堪忍住快要使自己的意志力潰不成軍的快感,雙手緊緊地插進鄭允浩長長的墨發中,滿面潮紅,美目中更是只剩下一汪春水,原本淺色的唇如今豔紅得不像話,正半開半合地吐出令人面紅耳赤的嬌喘聲。
鄭允浩太過熟悉他的身體,對于如何使他動情、如何使他盡情投入都了若指掌,此刻見他因為心有芥蒂而微微忍住的模樣,更是忍不住賣力疼愛他:
“我不在,不許自己幫自己弄,聽見沒有?”
金在中聞言,沉浸其中的意緒頓時被拽了出來,只是在回味過來他的話中意後,心中一動,愛欲竟更加難耐起來,口中吐出半嬌半嗔的話來:“好生霸道……你以為誰都與你一樣,日日都想着這個麽?……唔~你輕點……”
鄭允浩見他這副嬌嗔而風情萬種的媚态,忍不住勾起了唇角,眼中邪肆不已:“食髓知味,難保旭卿不會想念為夫的器物來……”
金在中聽見他那露骨的話,身體中竟愈發熱起來,兩人結合之處也是火熱一片,似乎恨不得将對方燃燒殆盡一般。“你,你也是……若讓我知道,你去找其他人,我便……我便……啊!”
威脅的話還未出口,整個人都因為極致的快感而顫栗了一下,身上的男人得意笑道:“你便如何?”
說完,就是一陣狠狠的疼愛。
金在中嬌喘連連,腦海中根本已經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放心,對其他人,我根本硬不起來……”身上的男人更加得意,連連索取,仿佛要榨幹身下人每一分精力。
此一夜,蠟燭都燃到了根部。
第二天一早,金在中醒來的時候已經身在馬車上,一旁的金籬正給他熱着茶。他想也不想,問道:
“現在是什麽時辰了?”
金籬見他醒了,恭敬道:“回主子,還早,九皇子一出門奴婢就把主子帶出來了。”
金在中是知道鄭允浩有意要讓他睡一上午,好錯過他大軍出發的時辰,也免得見了離別而感傷。所以他早就吩咐金籬要在今天一早就叫醒他,大概是她看着金在中累極了,因此并沒有叫醒他,直接給他穿了衣服把他送進了馬車裏。
金在中聞言點了點頭,掀開馬車窗簾看了下外頭的風景,這明顯是去京都城門的路,應該趕得上大軍出發。
沒過多久,馬車就到了城門口,金在中登上城樓,只見一萬兵馬早已整齊站立在了不遠處,而鄭允浩正一身戎裝,站在他的踏雲駒邊,他本就高大俊朗,如今穿上戎裝,更是英姿飒爽,威風凜凜,隐隐顯露出一股睥睨天下的氣勢來。
懷慶帝是要來給他們送行的,只是時辰還未到,他亦還在路上。
鄭允浩轉過頭來,大概是想尋懷慶帝的轎攆,卻在意料之外看見了那個站在城樓上一身白衣的人。
金在中一身茶白色錦衣,清晨的微風将他的烏發吹起,時而遮住他那墨黑的美目。見鄭允浩看見了自己,他本想對他笑一笑,卻不知為何心中沒來由的憂愁,那笑也變得不像樣了。
鄭允浩見了他那萦繞着淡淡哀愁的笑容,心中也揪了一下,正想對他笑,卻聽到了一聲嘹亮的:
“陛下駕到——”
他不得不轉過頭,看向懷慶帝的方向,見懷慶帝出來,便跪倒在地:“兒臣參見父皇!”
他身後的一萬将士也齊齊跪倒在地,齊聲道:“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平身。”懷慶帝威嚴十足地掃視了一下所有人。他雖并未居高臨下,卻天然帶有一股帝王之威,令人不敢仰視。
見過禮後,懷慶帝又發表了一番激勵衆人的話,效果很不錯,衆将士都聽得熱血沸騰,恨不得立刻上陣殺敵。
随後,懷慶帝又對鄭允浩說了一些鼓勵與囑咐的話,算是替他送行。
金在中站在高高的城牆上,什麽也聽不見,只能看見懷慶帝與文武百官以及單獨一人站在那裏的鄭允浩。
此時的允浩,是一個好皇子,好兒子,好兄弟,那麽,未來的他,也不會如前世一般落得聲名狼藉、天下皆與他為敵的下場吧?
在鄭允清與鄭允浩話別之後,送行的儀式就結束了。
“有勞大家替我與衆将士送行,我們定不負厚望!”鄭允浩潇灑而燦爛地一笑,轉身上馬,他的鳳目緩緩掃視了一下全場将士,随後轉過頭來,看了一眼城樓上正看着自己的人,朝他露出了一個溫柔的笑容,随後,他像是毫不留戀似的轉過頭去,振臂高呼,“出征——”
金在中看着大軍浩浩蕩蕩地出發,亦看見鄭允浩頭也不回地離去,身影漸漸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中,心中的不舍終于流露在美目中,只見那裏帶着晶瑩,和着墨黑的瞳孔,美得奪人心魄。
城牆下,一身紅色官袍的少年故意落在後邊,他方才分明看到了鄭允浩擡起頭看城樓上,因此随之望去,果然看見一白衣公子正立在城樓邊極目遠望,微風吹亂了他的烏發,亦遮住了他一半的臉龐,清冷的模樣,落進人眼,卻是無盡的落寞。
收回視線,他眼神複雜地一笑,腦海中無端想起一首詞來——
尊前拟把歸期說。未語春容先慘咽。人生自是有情癡,此恨不關風與月。
離歌且莫翻新阕。一曲能教腸寸結。直須看盡洛城花,始共春風容易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