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柴漾呼吸微亂, 趁着自己意識還清明,立起指尖橫在男人的唇上。
食指抵着他往後推了推。
指尖上的蔻色和他的唇色相輝映。
“好好好。”她點了點他,“難道你不用美人計我就不答應嗎?”
厲寧策不是急色之人。
當初她在酒店房間門口朝他撒嬌他都能淡然處之。
今天恐怕是不想她一個人在濯心寓孤單過年, 又不忍直白地說出原因引得她惆悵,才用這種方法哄她留下。
厲寧策站直:“沒有, 只是單純沒忍住。”
她那樣渾身帶着刺、面對沈長鶴不假辭色的一個人,願意主動親近,願意叫他父親一聲“叔叔”, 讓他心尖顫動。
她越朝他走近,他就越情難自控。
“……”
柴漾沒想到他會是這個回答,一時沒有管理好表情,微微呆滞在原地。
就在這個空檔被他抓住了指尖。
深深看了她一眼,熾熱的手掌牽起她走出廚房。
厲寧筝随意地靠在沙發上看節目, 見他倆走出來, 收起長腿騰出位置。
“爸剛剛說他去打兩個電話就要睡了, 明天早晨應該又好幾家要來拜訪,讓我們晚上自己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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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什麽安排?”
“我淩晨的飛機去法國,助理來接我。”
“注意安全。”
“嗯嗯, 司機和保镖都跟着,你們放心。”
厲寧策點頭,側目看柴漾。
“零點有煙花, 十一點出門?可以先上樓休息一會兒,三樓。”
柴漾笑着應道:“好。”
她猜他或許是有什麽話想對厲寧筝說,從善如流地上了樓。
三樓一整層的風格都與樓下不同。
看上去格局和裝潢都是被重新布置過的。開放式小會客廳、電競區、書房辦公區泾渭分明,卧室門開在一面很有賽博朋克風格的隔斷設計之後。
柴漾靠在樓梯口, 仔細打量。
比起濯心寓的北歐極簡風, 還有樓下厲楚河偏愛的中式嚴謹風, 這一層明顯帶着濃烈的厲寧策的色彩。
并非作為勵雲總裁的那種一絲不茍和成熟穩重。
而是,褪去一切身份地位,鮮少在人前表露的厲寧策本人的專屬氣質——
純粹的,張揚的,充滿誘人魅力。
不知怎麽,心跳地有些快。
她在會客廳的沙發上坐下,拿起一旁的抱枕,在胸前抱緊。
而後驀然發現,抱枕的外形是當年三水晚戰績最高的游戲角色。
“……”
她垂下頭,将臉埋進抱枕裏。
低聲嗷嗚了兩聲。
樓下。
厲寧筝仰頭看着哥哥泛紅的嘴角。
神色變了又變,最後了然地笑出聲。
“想說什麽?怎麽,只許你在廚房偷親小嫂子,不許我去法國偶遇男朋友啊?”
“我又沒攔你。”厲寧策噎住。
“也不知道當初是誰偷偷在峰會上找到裴鷹把他一頓敲打。”
“那也是關心你。”
厲寧筝咋舌:“你現在多關心關心你自己吧。反正我不參與集團事務,沒人敢管我和誰在一起。倒是你,哪天你要是和漾漾姐訂婚,董事會肯定要熱鬧一陣。”
凜北這個圈層裏的人,幾乎不關心這群大少爺們換多少女朋友。
甭管現在是哪個女朋友,圈內的還是圈外的,小模特還是大明星都無所謂。
重要的只有結婚對象。
一旦訂婚、結婚,性質就不一樣了。
婚姻不僅将兩個人後半生綁在一起,同時能把經濟利益綁定。慣常聯姻的家族尤其重視這些商業上的緊密聯系。
哥哥作為勵雲的總裁,他的婚姻某種意義上不止代表了他個人的幸福。
股東、董事們都會評估他的另一半是否對未來勵雲集團的發展産生正面或負面的影響。
“訂婚?”厲寧策輕輕搖頭,“想太早。”
“……?”
那邊厲楚河已經知道柴漾就是兒子昔日的“網友”,厲寧筝卻還蒙在鼓裏。
她蹙眉瞪眼,壓低聲音:“你沒想和她走到最後?還是說心裏還有你初戀?哥,別太渣。”
邦——
他像小時候那樣屈指輕彈在厲寧筝太陽穴上。
“別亂說。”
厲寧策滿臉嫌棄,三言兩語把沈家的事說了。
“她未必想步入婚姻,這件事你也別在她面前提。”
他知道她被自己的原生家庭折磨了二十多年,所以從不奢求她考慮這些。
婚姻和家庭于她而言與傷痛相伴随。
他們之間的愛意不需要讓她以強行治愈舊傷疤的方式來證明。
厲寧筝張着嘴,緩緩點頭。
“也好,至少她可以專心做她想做的事情。難怪韓子琳那天旁敲側擊問我你的事兒。”
“誰?”厲寧策皺眉。
“韓家的一個姐妹。她姑姑好像就是嫁給沈家的那位。不過你放心,我基本上不和不熟的人說這些事。”
她起身,伸了個懶腰。
又道:“但小嫂子的身份要不要公開,怎麽公開,還是早點計劃吧。沈家在走下坡路,萬一你倆的關系傳開後,他們沈家二話不說把漾漾認祖歸宗了,到時候賴上咱們家,白嫖一樁姻親。想想就很麻煩。”
“嗯,我心裏有數。”
“那就好。對了,你剛剛找我要說什麽事來着?”
“讓你給漾漾拿點睡衣和洗漱用品。”
“……哦。”
兩人擦肩時,厲寧筝沒好氣地撞了親哥的肩,作為他使喚她的回禮。
而後呀踩着拖鞋往樓上走。
“我把套裝和沒拆封的整盒化妝卸妝和洗漱用品都放二樓客卧。”
她頓了一下:“那個……套也需要我給你嗎?”
“厲寧筝!”
“哎我閉嘴!”
厲寧筝吐着舌頭飛快上了樓。
感謝小嫂子,她已經很久沒讓老哥吃癟了。
厲寧策走上三樓時,只有會客廳的吊頂亮了一圈,整層樓安安靜靜。
“漾漾?”他輕聲喊道。
走到會客廳時,立即放輕了腳步。
柴漾不知道什麽時候在會客廳的沙發上睡了過去,整個人側躺着占據了整張沙發。
她抱着抱枕,身體蜷起,發絲遮了小半張臉。
腳尖微微懸空,拖鞋随意落着。
這是多少天沒好好休息了?
厲寧策眉眼柔和,俯身将她的一對拖鞋整理在一旁,靠着沙發席地坐在地毯上,托着她的小腿,将懸空的腳也放在柔軟的沙發上。
抱枕被她抱得很緊,他索性那了另一只抱枕,拉開拉鏈展開成毛毯,蓋在她身上。
她舒服地蹬了一下腿。
底部的薄毯順勢将兩只腳丫都包裹了起來。
桌上她的手機突然亮了起來,開始震動。
厲寧策蹙眉,看着界面上“趙雪飛”的來電提示,果斷拿起來。
他走回卧室,斟酌了片刻,替她接起。
“喂老大,除夕快樂。”趙雪飛的語氣輕快。
“她睡了。”厲寧策壓低聲音,“如果是工作上的急事我叫她醒來。如果是拜年的話,等她醒了再說。”
趙雪飛微微愣了一下。
随後笑道:“不是什麽急事,讓她好好休息吧,連着幾天只睡了四小時。祝你們新年快樂。”
“同樂。”
趙雪飛識相地挂斷電話。
厲寧策把她的手機模式調成靜音,重新放回桌上,轉頭看向她。
他出神地看着她均勻呼吸的鼻尖,擡手撥開她臉前的發絲,動作輕微地別到她耳後。
膝蓋抵着地毯上,俯身彎腰。
在她鼻尖上輕輕落下一吻。
而後将一圈吊頂燈關掉,在黑暗中坐在地毯上,靠着沙發安靜地閉上了眼。
柴漾從夢裏驚醒時,半睜的眼望着周圍黑乎乎的一切,下意識地往裏縮了縮。
懷裏的抱枕提醒着她身在何方。
她也沒想到自己抱着抱枕就能睡過去。
可能是年前這幾天忙得不可開交,連這幾天沒有睡好的緣故。
她撐着手臂從沙發上坐起來,被眼前的黑影吓了一跳。
撒手把抱枕扔了過去。
“……醒了?”
厲寧策沙啞的聲音從正前方傳來。
柴漾茫然地點頭。
又怕他看不見,開口:“不小心睡過去了,到時間了嗎?怎麽不叫我?”
“看你睡得香,沒忍心。”
他把她掉下沙發的那部份薄毯疊到一邊,仰頭,在黑暗裏看着輪廓隐約的她。
他說:“趙雪飛剛剛給你打電話我接了,說你在休息,讓她晚點打。”
柴漾指尖摩挲着薄毯,微微攥起。
她已經從困意中漸漸清醒。
身上的薄毯是他蓋的,燈是他關的,電話也沒有攪亂她的夢。
他靜靜坐在她身邊的地板上,陪她小憩。
此刻,他坐在她對面的地毯上,仰頭看她。
想靠近又不敢靠近。
她的沉默讓厲寧策有一些緊張。
“如果你覺得不好的話,下次我就不……”
他的話被堵住。
她傾身,雙手在黑暗中捧起他溫熱的臉頰,找到雙唇覆了上去。
“很好。”她鼻息噴在他耳邊,“我喜歡。”
她已經将他視為男朋友了,他卻還為自己隐約宣誓主權的舉動而反思。
真是太有分寸了了。
正經到她愈發喜歡,愈發想将他拉扯到泥潭深淵。
她拇指摩挲着他的耳根。
輕聲:“男朋友的名分都給你了,稍微霸道一點點也沒有關系。剛剛在廚房不是很會嘛?
“确定?”他的聲音沙啞。
“當然。”
她話音剛落,整個人就被他抱了起來。
在空中暈頭轉向地繞了一圈,他穩穩坐回在沙發上。
她跨坐着環上他的脖子,斂眉,望向懷裏的人。
黑暗中那雙眼眸像會發光的黑曜石。
頸後有力的手掌托住她。
以一種前所未有的、進攻性的氣勢,吞噬了她的呼吸。
作者有話說:
漾:那些自學而成沒分寸的霸總不如我自己教出來的(
策:呵。
親媽:你就寵她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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