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誰為棋子
“謝皇後關心，晉安公主……”蕭青容見晉安滿眼警告的看着自己，笑了笑，道：“晉安公主很好，性子很是直率活潑，是難得的性情中人。”
晉安聽了心裏一松，暗自得意，蕭青容不過是一個縣主，怎麽敢得罪自己？晉安面上含笑，卻見皇後的回頭怒瞪了一眼，那眼神晉安十分熟悉——
每次母後發怒要訓斥自己之前，都是這般樣子。
看着晉安微微縮頸卻又不知皇後為何的發怒的樣子，蕭青容垂下眼睫，掩去一絲笑意。
對于平常人家的女兒，活潑直率或許只是小女兒心性，無可厚非。
而對于後宮，對于一向穩重行事的皇後來說，晉安性格與她完全不像，所謂的活潑直率無異于無腦愚蠢，會為皇後惹來許多麻煩。
晉安尚不知道被蕭青容用含刀藏針的話坑了一把，還在疑惑之中，而晉安的身邊的大宮女卻是擡頭看了眼蕭青容，微微皺眉，暗自覺得蕭青容這話有些不妥，卻又只是像無心之語罷了，便又垂下頭去。
皇後端雅一笑，“既然你也了解公主的性子，就應知道公主若是說了什麽話，做了什麽事，那只是與你開玩笑，你不必放在上。”
說着皇後握住蕭青容的手微微使力，面上的笑意越發的和煦。
蕭青容卻在與皇後對視那一瞬，看到了那雙鳳眸中的警告之意，遂斂眸點頭。
皇後手上的力道松了松，憑着她這張臉，皇帝說不定改日還會召見，若是蕭青容說了什麽不該說的話，會對晉安不利。
“母後！”晉安突然道：“母後，兒臣剛才可并未與她開玩笑。”
蕭青容面上神情溫和，晉安只當是她不敢言語，便對皇後神色嚴肅道：“兒臣想向您求一道懿旨。”
“哦？”皇後淡淡挑眉，自己這個女兒平時嚣張跋扈，惹下了不少麻煩，向自己如此鄭重地求懿旨倒是頭一遭，“什麽懿旨？”
“兒臣想為青容縣主求一道賜婚的懿旨。”晉安盯着蕭青容的臉，挽住皇後的胳膊，聲音嬌俏，撒嬌道：“楊總管在您宮裏伺候了十多年，又在我宮裏十多年，盡心盡力，苦多功高。您看将縣主許給楊總管如何？”
皇後容貌端麗，晉安與皇後七分像，再加上年輕的原因，美貌非常，如今撒起嬌來更是讓人心軟，只是那話卻是惡毒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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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肆！”皇後微微蹙眉，看着與自己撒嬌的女兒，晉安雖然闖下不少亂子，但從沒有這般出格過，讓一個縣主嫁給太監，她怎麽想的出來！
晉安卻是微微搖了搖皇後的胳膊，嬌聲道：“母後，兒臣也是好心……”
皇後一聲怒斥打斷了晉安的口無遮攔，“閉嘴！”接着看向晉安身邊的大宮女，怒聲道：“念煙，是誰挑唆的公主？”
“母後，沒人……”
“你住口。”皇後冷冷的注視着自己總是惹麻煩的女兒，“若是你再多說一個字，本宮就命人把你送回京城。”
含煙上前，福身道：“回皇後娘娘，公主對縣主并無惡意，只是受了柳兒的蒙騙，所以才失了妥當。”
柳兒，便是适才見含煙不答話又激怒了公主，便積極出聲應和的宮女。
皇後順着含煙所指看去，見那宮女滿臉的驚慌之色，求救的眼神看向晉安。
“挑縣主與公主的關系，哄騙公主，這般不守規矩的賤婢……”皇後突然看向蕭青容，微微一笑，淡淡道：“拖下去，杖斃了吧。”
皇後幽冷的目光落在蕭青容身上，蕭青容聽着皇後的處置，靜然立着。
皇後此舉，将晉安的錯全部推到了一個宮女身上，杖斃一個宮女，對于中宮之主來說，不過是件無不足道的事情。
用一條性命，顯示她的雷霆手段來震懾自己，警告自己不要亂說話，不要再計較晉安的荒謬。
柳兒被人壓着往外走，路過含煙處時，猛地擡頭，兩人視線對視間，含煙微微有些恍惚。
當年她們一同被選入宮中，離開家鄉，後來又被分到了同一個宮裏做事。
本以為是修不來的姐妹緣分，沒想到卻是理不清的心機算計。
似乎一切是從自己被皇後看中，提拔為公主身邊的大公主開始的……
心中本以為早已遺忘的感情閃過心頭，含煙心頭突然升起了為柳兒求情的念頭，卻聽見皇後的吩咐在這夜色中幽幽入耳。
“就在外面行刑吧，讓縣主聽着，也好讓縣主出氣。”
晉安正因為皇後莫名處置了一個得她歡心的丫鬟而悶悶不樂，如今聽見這話，只覺得哪裏不對，沉思了片刻，晉安終于察覺到了不對之處——母後似乎是在借那丫鬟警告蕭青容？
只是為什麽要警告她？難道她還能去向父皇告狀不成，就算她告了狀，父皇總不能因為一個外姓縣主而懲戒自己。
晉安只覺得母後有些小題大做了，但是聽着外面柳兒哭嚎的聲音，晉安終是将話都吞到了肚子裏。
皇後下命要即刻杖斃的人，下面的人不敢懈怠，短短的時間不知從哪裏取來了刑具，也或許因為懿旨緊迫，用了什麽其他東西代替。
蕭青容聽着那凄厲的聲音，袖手立着，眉間蘊着清月落下微光，從容而透着些許涼薄。
不見任何怯弱，不見任何懼色，也未露不忍之色。
皇後突然舒眉一笑，若是晉安有這份心性，自己也當省心許多。再看向蕭青容時，皇後眼中少了幾分氣勢的威懾，多了幾分贊賞。
蕭青容自然是感覺到了皇後的變化，自認不是什麽清高之人，便也沒有什麽抵觸，而且若是得了皇後的好感，自己往後的計劃會方便許多。
微微擡眸，正見晉安聽着柳兒的凄厲的聲音，似是有些不适。
晉安公主雖然跋扈，但是卻不是手段殘忍的嗜血之人，皇後做事滴水不漏，一雙兒女卻是都不像她。
太子自大，晉安跋扈，兄妹兩人倒是有一共同之處——都容易受人挑撥。
“聽聞你今年才剛剛歸京？”
蕭青容收回視線，應道：“是。”
皇後掃了眼晉安，又看向眼前的從容不迫的女子，道：“本宮覺得與你甚是投緣，往後可多到本宮和公主宮裏來，京中不同于其他的地方，你雖被封為縣主，但是需要學習的禮儀諸事還有很多。”
“你……可明白？”
蕭青容有些驚訝的看向皇後，而後行禮道：“青容謝娘娘恩典。”
聽出蕭青容隐藏的欣喜和感激，皇後越發的滿意，她是需要蕭青容這樣的人，但是卻也需要一個能拿捏住的人。
只是皇後未見蕭青容低垂眸中，僅有些許冷然而已。
不知誰在誰的套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