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小師弟
我師傅周通是個狗屁不通的家夥。這輩子就沒辦過一件正經事,除了他收了小師弟之外。
為什麽說我師父狗屁不通呢?!這可不是我忤逆,實在是他忒沒勁。
明明是個賊,非要說自己是大俠。北九路的江湖人還真捧着他,給他送了一個外號,叫什麽滄州第一刀的稱號,他稀罕的不得了。
狗屁的大俠,還不是往自己臉上貼金。
什麽殺富濟貧?什麽殺貪官清君側?誰承認啊,朝廷還不是當你賊看。非要給自己冠一個俠盜的名字,能高到哪裏去,掩耳盜鈴吧。
每次我這麽說,師父就吹胡子瞪眼,拎着風火棍繞着武場的追着我打。
可惜他腿腳不行,從來就追不上我。
每到這個時候,他就更生氣,杵着棍子砸地面,氣喘籲籲的說,“逆徒,逆徒!”
切!當初不知道是誰追着我收徒,說我根骨清奇,是百年難得一見的練武奇才。
師父對我是又愛又恨。
每次他教我功夫,我學得快,他就一副欣慰快活的樣子。
可每次我跟他頂嘴,說我們就是賊,什麽行俠仗義,不過是打着旗號劫有錢人而已,他就氣得抄家夥往死裏打我。
我本來以為,自己這輩子都要跟師傅兩個人打打鬧鬧的過下去了,将來少不得要給他養老送終的。
可沒想到,我會多一個小師弟。
小師弟,跟我,不一樣。
那一年,是崇祯皇帝登基的年頭,之所以這麽說,是因為師父高興的連喝了3壇老酒,說什麽明主登基,大明有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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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那一年的雪特別大,連滄州都冷得不行,我見天的往屋子裏攏炭火,也還是冰的不行。什麽皇帝登基跟我們有關系呢,還不是一樣的過日子罷
有一天,師父不知道聽到什麽,非要冒着大雪出去。
這一走,就是七天七夜。
我以為他回不來了。沒想到趕第八天頭兒晌,師父回來了,還帶着一個小孩兒。
“打這兒以後,他就是你小師弟了。”師父說。
我擡頭瞄了瞄那個伏在師父背上的孩子,撇撇嘴,沒說話。
他耷拉着頭,跟條瘦貓似的,一動不動,還沒有隔壁那條老黃狗精神。
我見過的死人多了,就他這樣的,能不能活的明天還不一定呢!
小師弟果然在床上一躺就是三個月。
這三個月師父幾乎熬白了頭,天天煎藥給他吊着,一天三遍的用氣功給他梳理經脈。
我心裏不高興,嫌棄師父太偏心,有了小師弟就跟撿了個金磚似的。每天偷偷往藥裏加了黃連,他居然也硬着頭皮喝了下去,從不喊苦。
就這樣,一直忙活到來年清明,小師弟才算告別了藥罐子,勉強下了地。
可到底是凍傷了底子,師父愁得不得了,背後偷偷說他傷了肺脈,恐不久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