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咳咳——”程黎年尴尬地咳嗽了兩聲,左看右看之後忍不住開口,“你們兩個怎麽了這是?為什麽都不說話?”
“……”沈墨原本正垂着眼有一搭沒一搭地喝着手中的海鮮湯,聞言掀起眼皮瞥了程黎年一眼,“說什麽?”
該說的不該說不都讓你那一嗓子給嚎回去了?!
祁承坐在一邊,盯着窗外已經完全暗下來的天空不說話,整個房間內莫名有一種壓迫感。
沈墨也不在意,将自己手裏的湯喝完就拍拍屁股從沙發上站起來,随手撈起挂在椅子上的書包,看向旁邊的程黎年:“你陪他會兒吧,一會祁阿姨就來了,我明天早上有課,今天晚上不能在這兒,先走了。”
他說着就朝着外面走去,房門拉開,門外傳來醫生護士以及來來往往病人家屬的聲音,聽起來十分嘈雜,不過門随即就被沈墨關上,病房內再次恢複之前的安靜。
桌子上的小砂鍋上面還冒着袅袅的熱氣,随手扔在碗上的筷子因為沒找好支撐點在堅持了幾秒鐘之後還是掉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祁承坐在病床上,睫毛微垂,手上的勺子無意識攪動着熱湯,直到将裏面的雞蛋完全攪碎,
“……”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別扭些什麽。
“沈墨!”
剛剛到公寓樓下,頭盔還沒來的卸下來的沈墨剛剛将機車停穩就聽到身後傳來二哈熟悉的聲音,他低頭扯下頭盔,甩了甩被汗濕的墨發,回頭就看到薛慎領着一群人正站在他身後沖他招手。
這場面,不知道的還以為薛慎領着着一群人要過來單挑他自己呢。
沈墨挑挑眉,拎着頭盔走了過去。
“學長。”顧白拿着相機沖沈墨笑了笑。
“嗯。”沈墨朝顧白招了招手,接着看向正處于興奮狀态的薛慎,“幹嘛這是?準備找誰幹仗呢?”
“誰幹仗?”薛慎翻了個白眼,指了指他身後的幾位,“今天社團聚餐,你吃晚飯沒,要不要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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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吃呢。”
說起這件事就氣,要不是程黎年那一嗓子,祁承都已經把那另外一半兒的話說完了,這一下子又給人噎了回去,不過程黎年後邊卻是是幫他把海鮮湯做出來了,也算是負荊請罪了,但光喝湯肯定是不夠的,就那一小碗,他剛走到半路的時候就餓了。
“那就一起呗,反正添雙筷子的事兒。”
“行。”
沈墨從來不和薛慎客氣些什麽,畢竟兩個人這麽長時間的朋友,當下點點頭就和對方一起走了。
幾個人是租了一個農家院,自己帶了些材料和裝備弄些燒烤吃,只是一群小白裏邊兒竟然連一個會組裝燒烤架的都沒有,看着幾個大男人圍着一堆鐵杆杆一籌莫展,沈墨嘆了口氣,推開人群走進去三下五除二将烤架組裝好放到旁邊的平臺上。
旁邊的顧白立馬拿着黑炭和木塊走了過來,看着沈墨低着頭認真生火,明明是微涼的天氣裏卻有汗珠從額頭上落下,“辛苦你了學長。”
明明他只是被他們臨時邀請過來的,卻幹了一大部分事情。
“沒事,只是以前弄過,比較熟悉罷了。”
沈墨生好火之後就站在一邊,他很有自知之明,知道什麽是自己會的,什麽是自己最好碰都別碰的。
幾個負責烤肉的社員将袋子裏的生肉拿出來串好放到烤架上,滋滋的油順着皮脂滴下,讓原本就旺盛的火苗又往上生長了兩分。
顧白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心想怪不得剛才沈墨會出汗,離火焰這麽近,橘黃色的火苗看起來并沒有什麽攻擊性,但是卻足夠烤人,湊近了之後還真有點兒受不了。
“擦擦吧。”一張濕巾突然出現在眼前,顧白愣愣回頭就看到沈墨正站在旁邊舉着濕巾,見他望過來就指了指一旁正在穿肉串的薛慎,“你們社長看你們太熱了,特意去買的。”
“……謝謝。”顧白扯了扯嘴角,回過頭看着烤架上的肉串,咬了咬嘴唇,“學長想吃哪個?”
“嗯?”原本展現過自己技術的沈墨正站在一旁無聊看薛慎穿肉串,聽到顧白的問話之後疑惑回頭,“我嗎?吃什麽都行,我不挑。”緊接着踢了踢旁邊的薛慎,
“薛慎吃什麽我就吃什麽。”
“你特麽踢我幹什麽?!”
“因為愛你。”沈墨又踢了薛慎一腳,兩個人你來我往,場子也在不知不覺中熱了起來。
“要是白天就好了,晚上有點兒拍不出來片。”薛慎咬下簽子上的最後一塊牛肉,想了想又補充道,“不過也能拍,你們誰想拍就拍,就當留作紀念了。”
畢竟社團也不是天天都有聚會的,每一次都是很好的回憶嘛。
沈墨躺在一旁的躺椅上閉目養神,他就不湊那個熱鬧了,沒那個藝術細胞,況且原本就是臨時過來湊數的,當下就老老實實躺在椅子上晃來晃去放松自己。
只是,并不以為自己是風景的男生在別人眼中卻是最值得留念的回憶。
少年半躺在椅子上,身上的牛仔外套不知道什麽時候解開了扣子,幹淨整潔的襯衫被紮進褲子裏,緊緊扣住的皮帶勾勒出細腰的線條,昏黃的燈光打在臉上,隐隐約約有種澀氣的感覺。
他絲毫不知道自己正在被別人注視着,大概是真的累了,右手輕輕擡起遮在眼前擋住刺眼的光線,原本有些淩厲的棱角此時此刻被燈光軟化,連帶着讓整個人都溫柔了起來。
美好的東西總是值得留念的,美好的人也同樣值得……
“咔嚓”
閃光燈亮了一下,沈墨睜開眼睛扭頭看向發出聲音的方向,正好看見還沒來的起收起相機的顧白。
“你拍我了?”
“沒有,”顧白一副什麽也不知道的樣子,趁着其他人沒有發現的時候快速将拍立得裏的照片塞進口袋裏,“怎麽了學長?”
“……沒事。”沈墨撓了撓腦袋,心想大概是自己太敏感了。
“你就是太敏感了。”程黎年看着面前這一生極度要強的好友,忍不住嘆了口氣,“你說你較這個勁兒有什麽意義呢?”
“我也不知道。”祁承将頭抵在身後的牆上,“那你說我該怎麽辦?”
“我怎麽知道,我一個單身狗能懂多少?”
程黎年翻了個白眼,突然想到被自家妹妹逼着看的那些偶像電視劇,靈機一動湊近祁承,“這種事其實也不一定要明說的。”
“嗯?”祁承睜開眼睛,“怎麽說?”
程黎年回想着自己看的那些霸道總裁愛上我的電視劇,興奮地說道:“你可以暗示啊!約會裏的小心機懂不懂,帶他去吃飯,選西餐廳點牛排,在對方束手無策的時候幫人切好牛排遞過去,然後在看電影的時候選恐怖片,都不用你主動,沈墨肯定會吓得往你懷裏鑽!”
“靠譜麽?”祁承将信将疑。
“怎麽不靠譜,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雖然我沒談過戀愛,但這麽多年被我妹逼着看的偶像劇也不是白看的,你就放心吧!”程黎年頓了頓接着說道,“況且沈墨那麽喜歡你,說不定你一主動就消氣了,連帶着你們之間那個可笑的協議都忘了呢。”
“……”
原本被程黎年說得有些心動的祁承突然頓住,眼神也在一瞬間暗淡了下來,“你說錯了。”
“嗯?”程黎年疑惑擡頭。
祁承淡淡開口,“沈墨已經不喜歡我了。”
他現在喜歡的是他卡裏每個月的一百萬!
想起這個祁承就恨不得給自己一腦瓜,真特麽是賠了夫人又折兵,人沒了不說錢也沒了!
現在他和富三代這個詞的關系就只剩下三代在苦苦維持了。
祁承忍不住嘆了口氣。
“那你到底是怎麽想的呢?”程黎年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祁承擡頭就看到對方一臉嚴肅地看着自己,“你既然說沈墨不喜歡你,那你呢?你喜歡沈墨嗎?”
“……不喜歡。”
“真的?”程黎年狐疑,“前幾次喝醉酒不是因為沈墨?出車禍的理由有沒有一部分的原因是沈墨?我今天坐在這裏給你出主意的原因是不是還是因為沈墨?你真的确定,你不喜歡他嗎?你真的只是為了撕毀協議,還是為了你別扭這麽長時間,承認都不敢承認的心意?”
“我……”
祁承無聲動了動唇。
以往的每一件事漸漸浮現在眼前,他好像真的越來越在意沈墨了,對方的一舉一動似乎都在牽動着他的情緒,真是太奇怪了,原本說一不二的他是從什麽時候面對沈墨開始猶豫不決,開始躊躇徘徊,開始變得不像自己。
“那我不是因為喜歡你嗎?!喜歡你才會在乎你,喜歡你才會小心翼翼怕惹你生氣,喜歡你才會……”
電視中正在播放着經典的彎彎偶像劇,傾盆大雨之中,男女主角互訴愛意,祁承掀起眼皮看向旁邊的程黎年,
“把臺換回去!”
誰讓你自作主張烘托氣氛的?!真以為這是偶像劇啊!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