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所以你到底為什麽那麽說?!”
沈墨簡直要瘋了,對于一個勵志于尋找世界真理,尋求世間所有問題答案的社會主義有志好青年來說,說話說一半停止真的比打他一頓還要讓他難書。
況且這男的嘴巴怎麽能拴得這麽死!都特麽快一個月了也不告訴他到底是為什麽?!沈墨委屈地揉了揉自己因為問題沒有得到解答而十分憋屈的小心髒,忍不住瞪了一眼旁邊正在慢悠悠喝熱水的男人。
被他纏了這麽久用各種方式都沒能從他嘴巴裏撬出答案來,真特麽有毅力!
瑞思拜!
“有這時間你自己不會觀察麽?”祁承瞥了一眼旁邊正在錘着枕頭撒氣的沈墨,将茶杯放到旁邊的桌子上,拉了拉腰間的被子,氣定神閑,“再說都過了這麽久了,他們兩個有進展嗎?”
……那倒是沒有。
沈墨摸了摸下巴,主要是他也知道顧白不可能喜歡上薛慎,但畢竟他知道這件事的前提是因為他提前熟悉了劇情,知道最後和顧白在一起的是他面前的祁承。他糾結的問題也并不是顧白為什麽不會答應薛慎,而是——為什麽祁承能這麽篤定顧白不會給薛慎機會,難不成這就是主角之間那神秘而不可言說的心有靈犀。
他扭頭看了旁邊正在翻閱雜志的男人,洩氣一般趴在床上,将腦袋埋在枕頭裏,昏昏欲睡之際就聽到旁邊男人輕咳了一聲,緊接着頭上好像被什麽輕輕砸了一下。
在祁承的視角裏就是男生被橙子砸了一下之後懵逼擡頭,頭頂着呆毛充滿怨念地看着他,小表情一會兒一個,讓他忍不住勾了勾嘴角,手中的雜志慢慢合上,祁承看向沈墨,
“我餓了。”
他中午不太餓就沒怎麽吃東西,現在倒是有些餓了。
“那不有水果,你先墊一墊呗,送飯的人還沒來呢。”沈墨不以為然,心想反正他不餓,誰餓了誰自己想辦法呗。
只可惜想法是美好的,現實卻是殘酷的,祁承掀起眼皮瞥了沈墨一眼,手中卷成筒狀的雜志慢慢敲了兩下被子,狀似無意一般開口,“是麽?原本想着吃點東西就告訴你為什麽呢,現在看來……”
“你想吃什麽?!”
先說好,他可不是為了聽熱鬧,純粹是因為心疼病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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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就在沈墨拿起手機撸起袖子準備點開外賣APP的時候,旁邊突然傳來輕飄飄的一句,“我不吃外賣。”
西北風你吃不吃,打開窗戶就有,現吃現吹!
沈墨面無表情地擡頭,“那你想吃什麽?”
“那不有小廚房麽?冰箱裏有菜,你随便做一點兒就行。”祁承打開電視,裏面正好播放着美食節目。
醫院的VIP病房就像是酒店的套房一樣,不僅設施齊全,在旁邊還配了一個小廚房,設備不多,但做上一頓簡單的飯菜是完全沒有問題的,反正他也只是想吃點兒清淡的,随便做一點兒能填飽肚子就行。
可惜祁承想得倒是挺好,但是卻忽略很重要的一點就是:沈墨不會做飯。
站在竈臺前的沈大廚吸氣凝神,随意撸到手肘處的衣袖露出結實的小臂,帶着不知道從哪裏翻出來的頭套一動不動地盯着面前的竈臺,面色凝重,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在籌劃什麽重要的軍事戰略呢。
遠處的夕陽要掉不掉的挂在天上,窗外的陽光已經由中午的金色轉變成了現在的橘黃,透過玻璃灑在地面上,映着窗簾的影子在微風吹拂之下微微晃動,廚房內時不時傳出鍋碗瓢盆的聲音,電視內主持人正在激情介紹着各種食材,不斷變換的屏幕一閃一閃的,整個房間內似乎很吵鬧,卻又顯得很安靜,祁承眨巴了兩下眼睛,突然覺得自己好像也不是那麽讨厭醫院了。
電視中的大廚已經将食材全部準備完畢,現實中的廚房內一陣兵荒馬亂之後,一個詭異的聲音從裏面傳出來,
“噔噔噔噔噔噔噔——”
祁承坐在病床上。
電視裏大廚将食材全部倒進鍋裏,油滋滋作響,而他旁邊的廚房依舊是“噔噔噔噔——”。
電視裏鍋鏟上下飛躍,旁邊的廚房內還是“噔噔噔噔——”
電視內大廚颠勺,火焰升起将整個屏幕都映成絢麗的紅色,然而現實之中,那個詭異的“噔噔”聲從剛才就沒有再停止。
“你幹什麽呢?”
祁承最終沒忍住內心的好奇,拄着拐杖進入廚房就看到半個小時前就進入廚房的男生此時正彎着腰聚精會神地盯着竈臺,“噔噔”的聲音就是從竈臺內傳出來的,“沈墨,你沒事兒吧?”
正全神貫注于竈臺的沈墨,身後猛不丁響起一個聲音,吓得他一個激靈,猛地回頭發現是殘障人士祁承,這才松了一口氣,“你吓我一跳,我不給你做飯呢!”
“飯呢?”
“……”
他其實很想大展身手,只不過折在了第一步——火點不着。
沈墨靠在旁邊的小冰箱上,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半個小時了,愣是一個火星都沒看見,應該是沒有天然氣了,要我說你就吃頓外賣吧,再折騰下去晚飯就送過來了。”
“……”祁承不說話,看了眼竈臺,又看了眼天然氣管道上的開關,修長白皙的手指微微用力将開關掰正,緊接着輕輕扭了一下竈臺上的按鈕。。
“轟!”
橙黃色的火焰在兩人眼前跳躍起來,熱烈歡快的小火苗蒸蒸日上,生生不息,用自己的行動力證明——醫院的天然氣,管夠!
“……”
這樣就顯得他好像是個傻子。
沈墨尴尬地咳嗽了兩聲,立馬轉移話題,邊從冰箱裏拿食材邊将自己的手機扔給旁邊的祁承,“你查一下番茄海鮮濃湯要怎麽做。”
“嗯。”祁承點點頭,點開屏幕的時候正好看見上面彈出來的消息:書我已經看完了,學長看什麽時候回學校我把書還給你?
備注是顧白。
顧白……不就是前幾天那個小學弟麽。
祁承眼神暗了暗,抓着手機的手指不自覺收緊,內心深處似乎有一只野獸馬上就要從搖搖欲墜的牢籠之中掙脫出來……
“你在看什麽呢?”
耳邊突然響起的聲音讓祁承下意識回頭,這才發現沈墨不知道什麽時候走到了身後,伸着頭過來和他一起看着手機,“你……”
“嗯?”
兩人四目相對都愣了一下。
廚房外的電視還在盡職盡責地播放着節目,是不是傳來一兩聲哈哈的笑聲,祁承的睫毛輕輕顫動了兩下,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竈火沒有關掉的緣故,他感覺周圍的空氣的溫度正在急劇上升,兩個人之間氤氲着暧昧的氣息。
“嗡嗡——”手中的手機震動了兩下讓祁承回過神,眨了眨眼,這才發現他們兩個之間的距離似乎有點兒太近了,近到只要沈墨似乎只要再往前一厘米就能親到他的唇瓣。
“砰!”
沈墨毫無預兆地被推到了一邊的牆上,眼見着祁承自己也向後踉跄幾步,晃晃悠悠地要摔倒在地,急忙伸手将人拉住。
兩人抱在一起,沈墨茫然低頭看向祁承,“你推我幹什麽?”
祁承也不知道自己幹了什麽,只是抓着拐杖的手指越收越緊,用的力氣也越來越大,總覺得有什麽事情好像越來越不受自己控制了,聞言咬了咬舌尖強行壓下自己的情緒,“沒怎麽,誰讓你突然站到我身後的,吓了我一跳。”
說着就掙脫了沈墨的懷抱,掩飾什麽一般又往旁邊走了走,離沈墨更遠了。
看你那兒小膽兒。
沈墨撇了撇嘴,從祁承手裏抽出手機,“行吧,你回去歇着吧,我自己做。”
祁承看着扭頭回去處理食材的沈墨,忍不住張了張口,“你真的沒有……”
“嗯?”沈墨聞言回頭,卻發現對方在說出這半句話之後,面對他的視線選擇了躲避,心中突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直起身子問道,“怎麽了?我沒有什麽?”
“……沒事。”祁承沉默了片刻吐出兩個字,其實他不是不想問,只是覺得剛才的那個問題就算是問出來了也沒有什麽意思。
他能怎麽問呢?
難不成直接問:“你真的不知道顧白喜歡你嗎?”
他好像也沒什麽立場去問出這句話,畢竟是他自己先提出來兩個人的婚姻名存實亡,讓對方不要奢望能得到自己的愛的。所以問出這個問題可能也不過是自取其辱,祁承舔了舔唇瓣,最終還是選擇把話咽回肚子裏。
可惜對面的人并不清楚他內心的百轉千回,此時正直勾勾地盯着他一言不發。
“……”沈墨面無表情,只是說出來的話帶着些陰測測,”大好的日子,你別逼我揍你啊!“
馬德裏不思議,跟誰學的臭毛病,說話總說一半,一句話說完是能死嗎?!能死嗎?!!!
沈墨轉身繼續切菜,埋頭苦幹并不想搭理旁邊的男人,倒是祁承靜靜站到旁邊看着從裏到外都在散發着怨念的男生,半晌舔了舔無端幹燥的嘴唇,
“沈墨,其實,”
“祁小承,哥哥來看你了!”
程黎年歡快的聲音在外面響起,打破了病房內的尴尬,也打破了佯裝生氣想要悄咪咪豎起耳朵聽祁承說完下半截話的沈墨那無用的小心思。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