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荒]上清通天

第25章 改變的聖位

在洪荒的大能者好奇前往紫霄宮的同時,昆侖宮也來了一個不請自來的人。

剛踏入昆侖宮的陣法，楊眉卻沒有像以往那樣仗着修為而橫行直撞,他等待裏面的通天給予回應。自從本體被羅睺幾乎連根拔起，他的臉色一直顯得很虛弱，不過這件事在通天看來未必不是好事,因為楊眉終于能下定決心融入洪荒了。

現在就看楊眉打算換什麽肉身了,否則按照記憶的軌跡，他可擺脫不了在紫霄宮永遠當一株楊柳樹的下場。

“來者是客，進來吧,楊眉。”通天說話的時候再無過去的盛氣淩人，聽上去似乎更好接近了，可惜當楊眉看見通天的一剎那,局促的感覺不減反增。他尴尬的站在閉關的石室門口,外面照入的陽光襯得通天面容白皙，唯獨瞳孔幽暗無光，隐約可以看見漩渦般運轉的玄奧軌跡。

隔着石室的距離，裏面那人身處于世，又仿佛不存于世界。

——不敢開口。

楊眉僵立在原地，喉嚨像是卡着什麽讓他說不出話的東西，如此直觀的感受到通天成聖後的不同之處。

石室裏，通天宛如平常的修道者一般盤坐在團蒲上，四周皆是空曠平整的青石地面。當他注意到楊眉的反應，便開口打破了這種怪異的氣氛，“我的心神和魔道相連，難免造成你對我陌生的感覺。”

話音落下，他緩緩站起身，詭異厚重的魔道氣息抽離開來。

“你找我所謂何事？”對于鴻蒙紫氣的原主，通天還是保留了一份客氣。楊眉眼見通天恢複正常狀态，緊繃的情緒松了開來，他這輩子最大的幾個心理陰影通通離不開‘道’字，大道、天道，現在大概外加一個魔道了。

沒有拖拖拉拉，楊眉說出了來意：“鴻鈞開壇講道，勢必要準備天道聖人了，我想試試機緣，還請你指點一二。”

“天道聖人？”通天目光奇異的掃了掃楊眉，不知道他從哪裏得來的信心，于是解釋道：“天道聖人也是洪荒支住之一，鴻鈞定然選擇洪荒本土的生靈，你為何覺得他會選你？”

大道的聖人是混沌三千魔神，天道的聖人是洪荒的先天神祇，受到各自‘道’的約束。

就比如重生前的他。

“我要真正的擺脫混沌魔神的過去，卻不甘心徹底泯滅于平庸。”楊眉身上名為‘魔神’的重擔消失，提起将來時，他眼睛透露着勃勃生機，一看就覺得比起以前徹底‘活了’過來，“天道講究平衡，有聖人資格的人選到底有限，我不求最主要的那幾個，但求沾邊的人選。”

通天這回聽明白了，敢情對方是想要碰碰運氣，實在不行就為轉世蹭點聖人關系。既然楊眉借着此事打算和他了結因果，通天何樂不為，沾邊又不福澤不深的人選多得是。

他伸出兩根手指，報出了只存在于未來的名字。

“妖族，陸壓。”

“巫族，太子長琴。”

陸壓的父親是帝俊，如果帝俊真能稱霸洪荒，少不了進階混元大羅金仙，屆時他就是聖人的兒子。而太子長琴是祝融的兒子，號稱唯一具備琴魂為元神的巫族，一旦巫族有靈魂，自然具備成聖的氣運和機緣。

楊眉眼前一亮，在通天說出話的瞬間，冥冥之中感覺自己與此有緣。

至于選哪個，得繼續考量考量了……

注視着楊眉告辭後離去的身影，通天意味不明的笑了，下一秒，他忽然用手壓住雙眼，黑暗濃郁的魔氣在指縫間滲出。天道能令合道者斷情絕愛，化身魔道的人又怎麽可能不性情大變，但通天努力的壓制住魔道的影響。

半響，他模糊不清的嘆道：“不管楊眉選哪個身份，未來必定參加巫妖大劫，何況金烏之事涉及西方教的兩個家夥。”私心被魔道挑撥，要不然他大可以說出伏羲和後土這兩個離成聖只差一絲機緣的人物。

終究是——已非正道之人，心态在無形中被扭轉了。

理清了自己的想法，通天神色無喜無怒的坐回團蒲，石室的大門和昆侖宮一路敞開的殿門紛紛自行合上，回歸寂靜的氣氛。

這段時間他該靜靜心，找出适合自己要走的道。

不論是對洪荒的生靈還是曾經的三千魔神，這場對道的追逐僅僅是開始，以龍鳳大劫為開始，紫霄宮的聽道将劃開未來真正的局勢。鴻鈞開壇講道三千年，道音渺渺，福澤衆生，然而這期間紫霄宮的六個團蒲上只坐了五個洪荒大能。

左邊以老子為首，其次元始，隔開一個空位，是太一、後土、準提。

這就是紫霄宮講道提前了的結果。

太一的兄長帝俊沒有來，巫族也就來了一個願意聽道的祖巫。沒有東皇鐘護體、沒有巫族強悍的肉身，女娲本來再不濟也會是第五個抵達紫霄宮的人，奈何月老中途助了紅雲一臂之力，讓紅雲坐到了第六個團蒲。

紅雲不知道自己搶到了什麽機緣，在準提和接引的一度哀求下，他笑容溫善着把位置讓給了準提。

躲在後殿的月老：“……”

不是沒有人窺視第三個位置，奈何女娲、伏羲、鲲鵬、接引等洪荒聽道的生靈都去試了試，無法坐下，仿佛有一股極強的威壓籠罩在團蒲上，排斥着所有妄圖坐下的修道者。

對此，出現在紫霄宮衆人面前的鴻鈞很平靜，解釋的內容卻聽得衆人一驚：“第三個位置自有主人，爾等若是修為高于他，便可坐下。”

元始瞪大了眼睛看着上首的紫衣道人。

“大哥——”

他不敢置信的扭頭朝向老子，想要得到一個不是眼花的求證，沒想到老子拍了拍他的手，安慰道：“管他是什麽身份，只要通天一日未生情絲，他就一日別想踏入昆侖宮。”

旁邊坐着的太一聽聞，不明覺厲的擡頭去看道祖。

鴻鈞面無表情：“……”

還想強行試試的女娲臉皮一紅，讪然退到伏羲的身旁。接引在袖袍裏的手指捏起，目光複雜看着位置上的六人，準提發現他的視線後下意識的避開了臉，這個團蒲雖然不知道究竟何種意義，但不能讓的就永遠不會讓。

大道坎坷，狹窄的道路上也許只能留下少數幾人。

待紫霄宮內宮外來滿了聽道者時，鴻鈞端坐在雲床上開始講道，白發紫衣，氣韻之間恰合天道的痕跡。

三千年後——

第一次講道結束，老子和元始回來就看見昆侖宮的大門前滾來一只蛋，圓潤的蛋滾下階梯，磕磕碰碰的讓人心驚。元始連忙揮袖一撈，把孔雀蛋抱在了懷裏查看情況，一看不由驚訝出聲。

“快化形了。”

元始滿意的拍了拍孔雀蛋的表面，雙眼期待的望向老子，說道：“下次聽道能帶他去嗎？”

老子忙着關閉陣法，随口回道：“……你想帶就帶着吧。”

感應到主人，老子身上的淨世青蓮化作一道遁光消失，同一時刻，通天從打坐中醒來，伸手攔住了要鑽入眉心的青蓮。他撫摸着淨世青蓮的花瓣，魔道的威壓在他垂眸的笑容下消散，戾氣收斂，多了一絲對歲月的從容和風流氣度。

花瓣掀開了一角，露出裏面藏着一顆金色蓮子。

“這是……”通天遲疑的撚出蓮子，純正的功德之力附在它的表面，證明了它的來歷——功德金蓮的蓮子。這還不算什麽，等到老子和元始走進來，通天才了解到紫霄宮的聖位人選，不免臉上浮現詫異。

“世事無常啊。”

通天輕嘆，随後在老子不解的目光下把淨世青蓮遞給了對方。

“如你所猜，我現在已入魔道，淨世青蓮不再适合我了。”在老子和元始的修為往準聖逼近，他便不打算繼續隐瞞下去，“我現在承擔的身份與鴻鈞類似，道不同不相為謀，未來你們成聖的一刻便是我離去的時候。”

老子沉默了。

縱然他猜測過團蒲的意義，真正聽到時還是心中一跳，不知是喜是憂。

元始也聽出了意思，當即怒了，管通天是否成為了更高境界的魔祖，他放下孔雀蛋，擰起通天的衣領一字一頓的說道：“難道我們成聖了就不是你的兄弟嗎！”玉清的目光冒火，和通天相似的青年狀态顯得二人一看就知道是兄弟。

親兄弟！

同出盤古元神，同生于昆侖山湖底，從洪荒誕生後相依相伴了這麽多年，三清本該不分彼此，為何通天總是獨身世外！

老子沉重的情緒在元始的舉動下不翼而飛，他笑着上前安撫住元始，然後伸出手……

淨世青蓮被打落到地上。

通天的表情凝滞在驚愕的狀态，接近着他的注意力不再放在地上，身體僵硬，肩頭被老子以兄長的态度攬住。

老子說道：“我們是你的哥哥啊。”

通天嘴唇發抖，誅仙劍感應到他的心情發出輕鳴，他再也無法把眼前的兩人視作那封神大劫裏冷漠的聖人。是啊，重生不就是一場天大的機緣嗎？連聖位都能因為自己的插手而變動，為何不敢再去相信一下未來……

紅花白藕青蓮葉，三清原本是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