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荒]上清通天

第17章 二屍的準聖

不周山上，當他們追尋到紫氣停下的地方時,不論是羅睺還是通天都心涼了半截。

唯有其他還沒現身的混沌魔神不解其意,目露貪婪的注視着新出現的一個寶物。就在剛才,一個泛着光芒的碟形物品穿破空間，倏然飛在鴻蒙紫氣附近，把妄圖逃跑的鴻蒙紫氣堵個正着,而它內含的靈氣濃郁勃發，竟有着包容萬象的玄妙味道。

“又是鴻鈞！”羅睺臉色鐵青，像是被人打了一巴掌，恨不得把那個寶物的主人碎屍萬段。

注視着被造化玉碟攔住的紫氣，通天眼神變了變，向前沒走幾步就被造化玉碟同樣防備在外。莫名的産生一絲明悟，通天死死的盯着那道鴻蒙紫氣,所有的期待在他切實感應到功德金蓮靠近時，都粉碎成了絕望和失落。

沒有讓他們等多久，面前的景色泛起水波，遠在洪荒西北部的鴻鈞一步踏空，隔着千山萬水卻從容依舊的走來。

紫衣道人淡漠的站在所有人的對面，袖中的手指憑空一握，充斥着鋒銳美感的戮神槍抽出空間。他不言不語，既沒有特別望向滿臉憤怒的羅睺，也沒有望向神情複雜的通天，已經用行動證明了來意。

“半步混元大羅金仙！”

在看見鴻鈞的剎那，處于觀望狀态的楊眉驚呼出聲，眼中的驚駭顯而易見。雖然他們這些混沌魔神恢複準聖修為會比較容易，但目前沒有一個家夥恢複了完整的混沌魔神之軀，而他們想要從準聖巅峰走到半聖的程度……根本不是短短萬年光陰可以達到的事情。

也就是說鴻鈞完完全全的依靠着自身的境界和實力，在不借助混沌魔神身份的情況下邁出了修道者畢生最艱難的一步，超凡脫俗，他距離至高的聖位僅僅半步之遙。

這需要何等的天賦、何等的機緣！

“天道不公啊。”楊眉苦澀的聲音中有着說不出的妒意，都說天道不仁以萬物為刍狗，可是總有些人在天道眼中屬于例外，總有些人注定了一生不凡。

通天無法聽到楊眉的心聲，否則一定産生強烈的共鳴。他憑借着自己對斬三屍的判斷，回過神後同樣發現了鴻鈞的異常，這恐怕是第二屍已經斬出的地步了。想他盤古後裔，又帶着重生的記憶回到洪荒，竟然還比不過這位曾經的師尊。

沒有理會在場凝固的殺意，鴻鈞空着的另一只手伸出，造化玉碟回到他的掌心上。他任由鴻蒙紫氣困在簡易的結界中亂飛，一字一頓的對着通天說道：“我不會給你的。”

通天狠狠的閉上了眼，心中掀起了一陣巨浪，鴻鈞不是在對所有人說，而是單獨對他說！

他肯定是知道的！他知道這道鴻蒙紫氣原本是誰的！

面前的鴻蒙紫氣離他如此近，十幾丈的位置仿佛唾手可得，通天卻手指都有些發抖。猶記得他很多少年在紫霄宮聽道，正是鴻鈞賜下了鴻蒙紫氣令他走到了巅峰，如今他又站在自己的面前，要從自己的手中收回這道紫氣。

師尊啊，你能告訴我這真的是天意嗎？

通天眼中黑色的魔氣漸漸上湧，他不是沒有感覺到心中翻滾着很多負面情緒，主要是這道鴻蒙紫氣與自己的因果太大了，一旦放棄，他的未來不可預見。

這樣的自己真的還會重複着老路，去紫霄宮拜鴻鈞為師嗎？

不，不會！他太了解自己了，若是為了得到紫氣做這種事，自己與最不屑的燃燈有何區別，或許這一生都無法在鴻鈞面前擡起頭。

“我争不過你，這次我放棄。”

雙目直視鴻鈞，通天才發現錯過了很多，他已經從對方的身上看到感情色彩。白發紫衣，清俊無情的面容，在這一刻和記憶中的道祖重疊在一起，冷得人心底發寒。

通天最後看了一眼發出激烈掙紮的鴻蒙紫氣，以及這座不朽的不周山。在離開前，他反常的對想要動手的羅睺說道：“羅睺，這道紫氣注定是他的，只要沒成聖，你我都不過是天道下的蝼蟻。”

不公又能如何！

縱然你未來能成為魔祖，縱然我過去是這道紫氣的主人。

長年累月的怨憤在心底消散少許，通天豁然突破了滞留已久的心結，朗聲笑道：“修身養性自由仙，四海三江皆通天。五行随我任心游，六韬八卦情有緣。自古一劍還一劍，一分為二方知甜。漫道雄關道中玄，碧游宮內盡善言。”

随後他離開了，面色坦然的走下了不周山，以通天教主的身份還了和道祖的師徒因果。

師徒、朋友、敵人。

放下後，他發現什麽都不是了，難得一身輕松，不用再做局中之人。

不周山下。靈氣彌漫的霧中浮現出一個女子的身影，她站在通天必定經過的山腳下，眼神溫和包容，異常安靜的注視着這位盤古三分元神之一的後裔。

“是你啊，後土。”

通天的腳步停下，不知是由于情緒大起大落的緣故，他的話中流露出淺顯的蒼茫。

後土在見到通天後，心中的焦慮被一股親切的感覺抵消了，她不禁由衷的感慨盤古父神和通天之間的牽絆。若非自己傳承了這部分記憶，必定難以想象到混沌之前發生的事情。

她仰望着巍峨壯闊的不周山，以一種旁觀者的微妙口吻說到自己的來意：“那道紫氣本該是要盤古父神還給你的，然而楊眉本體行蹤不明，補全天道一事迫在眉睫，天道便從我手上索要去了這道鴻蒙紫氣，言明會給合道之人。”

“盤古父神希望你能成為合道之人，奈何你與盤古父神關系太好，天道忌憚你的來歷，自然不肯讓造化玉碟對你認主，于是才有了今天的鴻蒙紫氣出世。”

“鴻蒙紫氣是屬于你的沒錯，所以當鴻鈞在斬一屍實力與你相差不遠的情況下，他的收取遭到反噬，鴻蒙紫氣外逃至不周山尋求盤古氣息。之後天道告訴了鴻鈞紫氣的來歷，并助其頓悟自身，斬去了三屍中的自我，想借他的實力壓迫你親手放棄鴻蒙紫氣。”

“事實上天道成功了，卻也失敗了。”通天沉默了半響，好不容易消化了這些事情，他忍不住嘲諷道：“若我沒有料錯，原本屬于鴻鈞的紫氣應該是楊眉那道吧，結果陰差陽錯的用我這道頂上。”

“是的，關鍵在于楊眉的那道紫氣，誰也不知道接下來會變成什麽樣。”

後土俏臉一肅，說起楊眉的時候眼中煞氣畢露，頗有幾分當年盤古提起這個漏網之魚時的神韻。多出一道命定之外的紫氣，代表着可能再多出一個聖位，何況目前離這道紫氣最近的是羅睺。

假如變成了——創立魔道的聖人？

一聽這個頭銜就覺得羅睺更加死不了，通天臉色難免抑郁一下，那家夥沒成聖前就這麽厲害，成聖後真的不會造成道消魔漲的情況嗎。

“洪荒的演化自有規律，這點天道必須遵守，哪怕真的多出了和天道分庭相抗的魔道。”後土為洪荒的博大和神秘嘆了一口氣，她是洪荒的子民，注定了不能違逆天意，“如今之計希望你能拿到楊眉的紫氣，這樣一來什麽事都沒有了。”

通天和後土面面相觑，連盤古都沒找到的最後一道紫氣，他真的能得到手嗎？

“通天，我能插手的事情到此為止了，很遺憾沒有完成盤古父神的遺願，接下來得靠你自己了。”後土抿唇笑了，她對很多事情的了解止于表面，真正明明其含義的人只有通天了。

“謝謝。”

後土是真心的想要幫助他，通天自然能感覺得到這份支持，不過接下來的事情後土無法參與，也不能參與了。目送着後土離開，通天發現周圍籠罩的薄霧随之消散，原來這股來源于盤古殿的力量在幫他們隐匿天機，以防被天道了解到他們的這場談話。

接下來該幹嘛……

通天發自肺腑的感到無力，心道：“唉，還是回昆侖山吧。”至于不周山上隐藏的其他混沌神魔？通天相信除了羅睺外，他們都活不到下山的時候，畢竟鴻鈞現在代表的是天道啊。

昆侖宮內。

“三弟，你回來了啊。”

眼皮輕擡，老子一副将行就木的模樣坐在團蒲上，蒼蒼白發束于高冠，光看背影真讓人難以想象他的面容其實挺年輕的。

通天很久沒有和老子搭過話，此時更是變成了悶嘴葫蘆，老老實實的坐到了空着的一張團蒲。他等了一會兒，稀奇的是沒看見元始，按理來說自己一回來他就能感覺得到。

“你來的巧，二弟發現附近有一株靈根即将成熟，他剛出去還沒回來。”

老子笑呵呵的一筆帶過元始為什麽要去采摘一個靈根的問題，惹得通天暗自撇了撇嘴，很明顯又是老子的煉藥癖發作，元始不得不去守着一株靈根，還得等靈根成熟再摘，否則以元始的性格早直接摘了。

“大哥，你瞧我發現了什麽東西！”剛提及元始，元始的腳步聲便急沖沖的出現。通天詫異的望了眼面色冷了下來的老子，只見他一改溫吞柔和的神情，皮笑肉不笑的問道。

“你又帶什麽東西回昆侖宮了，我說了這裏不收留亂七八糟的東西。”

原來沒有通天作為反面教材，元始本身看見好苗子就想往家裏帶的行為暴露了出來。一開始頂多是搬一些看順眼的靈株回昆侖宮養着，之後又忍不住帶了一些會動會跳的回來，弄得昆侖宮每天發出奇怪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