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荒]上清通天

第8章 (8)

通天，所以當他知道自己的惡屍被鴻鈞封印了那麽久，才會憤怒得不再稱呼一句師尊。

聽到對方的話，通天的目光微凝，袖袍下素白的雙手緊握着木劍。其實他能隐藏行蹤并不是靠術法和神通，會來到這片竹林是一個意外，否則按照他的性格怎麽也會去曾經的碧游宮那裏。有一件即将出世的寶物藏在竹林裏，它的來歷大到即使是天道都要遮掩天機，令通天在踏入它的範圍後隐匿了蹤跡。

眼底略顯複雜，通天并沒有親眼看到過寶物的模樣，但按照天道這種保護的程度來看，絕對不亞于先天至寶出世的檔次，不……或許比先天至寶還要高出一籌。

至少憑鴻鈞和羅睺的能耐，先天至寶絕非找不到的東西，那麽……

“是盤古大神留給我的嗎？”

指尖摩擦着木劍上粗糙的邊緣，他一想到這個可能就不禁露出淺笑，能在寶物出世前專門引他過來，就說明這件寶物和他的緣分不淺，而他重生前得到的先天至寶只有誅仙劍而已。

惡屍望着難得展顏的本體，血色的眼瞳也褪去了幾分陰翳，他本就生死和通天同為一體，對方如果一直難受的話，他也不會覺得好受。說到底鴻鈞對通天的影響太大了，導致相遇後再次交付了信任，天知道如今鴻鈞是不是還和重生前一樣絕情，通天現在醒悟不算晚。

“也該準備一下，這件東西如果是大神留給我的，我絕不會讓給別人。”

通天和熙的笑容再次蒙上冷意，站起身朝竹樓外走去，背影筆直而傲然。()惡屍眼底閃過幾絲快意，下一刻化作黑霧消失在原地，他明白話裏指的人不外乎是龍鳳麒麟三族，以及那兩個專業尋寶的混沌魔神。

一年後。

氤氲的靈氣擴散開來，繼而被竹林內布下的結界籠罩起來，怎麽也無法被外面的生靈感應到。通天穿回了平時的寬袍道服，袖擺下的手提着一柄蘊含寶光的木劍，在霧氣飄渺的竹林裏猶若谪仙。

或者說，他本是超脫仙人的存在，奈何紅塵恩怨将他拉下了凡界。

從地底深處發出陣陣悶響，從弱到強，震耳欲聾的轟鳴宣告着寶物的非凡。像是在和什麽束縛住它的東西做搏鬥，方圓百丈的地面出現不同程度的下陷，直到一塊完整的石頭都不存在後，一道沖天的清光如利劍般劃破天空，瞬間擊碎了通天在千年前設下的保護結界！

早在力量爆發的時候，通天便不斷後退到安全的地帶，剛開始的輕松神色消失，他不得不拿出淨世青蓮擋住寶物出世的餘威。要知道他現在是斬去一屍的準聖修為，連他都需要動用靈寶才能站在這裏，足以證明了那件寶物的可怕。

“先天至寶裏什麽時候有這種東西出世了？”

随手在空氣中一抓，實質化的靈氣猶如飄帶般落在掌心，通天能察覺得到這份力量的純淨，一點也不像誅仙劍、戮神槍那樣充滿着暴虐和排斥。

頂級寶物的出世，使得天空染滿了彩霞和奇光，凡是能感應天道變化的修道者，都在第一時間內臉色微變，難掩驚異的望向大陸的西北部。這樣的威勢，已經不能用少見來形容了，他們手裏的任何靈寶都在這樣的威勢下輕顫，唯有出生于混沌的幾個落難魔神，不假思索的想到了一個結果。

——混沌至寶。

籠罩着寶物的清光散去少許，卻升起了幾圈淡色的光輝，無不散發着極端危險的氣息。通天凝神觀看着不遠處盤旋着的東西，似乎有點眼熟，難不成記憶中真的出現過如此強勢的寶物？

靠近了幾步後又退了回來，他看着淨世青蓮都顫栗的模樣，這才熄了一絲喜悅。

不對勁……

全洪荒的寶物他不敢說全部了解，但九成都親眼見過，他從沒發現有什麽寶物可以徹底壓制先天靈寶，更別說淨世青蓮來歷不凡，能夠一分為三都有資格成為聖人的證道法寶。

沉思之中，通天眼尖的瞧到了一抹黑色身影，那是羅睺！

“來得可真快啊。”

他冷淡的站在樹杈上，居高臨下的看着前來的羅睺，額頭上的蓮印映襯着眉眼更加俊秀了一分。再次相遇，羅睺依然笑若春風的走到一旁，侵染着魔性的眼眸仿佛随時都能将人拉入地獄。

“沒想到你比我早一步呢，莫不是鴻鈞的占蔔能力進步了？”

“等他來了，你親自去問他吧。”

幾千的獨居讓通天的心也冷了下來，縱然殺意不減，但那個面對羅睺總是怒氣勃發的人已然消失。放開了前世今生的牽絆，他對鴻鈞的态度再無半點尊敬的意思，說到底最初他們會結盟也是因為利益。

“你會這麽說，看來的确是和他鬧翻了。”

狹長的眼瞳似狐，羅睺懶散的歪靠在另一棵樹前，瞅了一眼目前不可$淫蕩靠近的寶物後，便興起了從通天口中套話的樂趣。鴻鈞本身并非特別難以接近，但那個家夥的防備心極強，一般人根本耐不下心來獲取信任，而通天……左看右看，羅睺都不認為他很有耐心。

這種一點就爆的脾氣，也只有比他強的人能壓制得住。

“怎麽不說話了，該不會是怕被他聽到嗎？”

唇角的笑意格外玩味，羅睺可沒有忘記上次在自己面前出現的惡屍，就憑那股子相似的殺伐之氣，肯定觸及了鴻鈞那根敏感的神經，只不過這回先出現隔閡的人好像是通天。

通天沒有搭理他的話，稍稍側過頭，一個正被提到的人悄然而至。

出塵絕世的容顏平靜似水，鴻鈞的感知能力很強，第一時間就擡起頭看着通天那邊。淡紫色的眸子裏沒有冰封般的冷漠，和通天認知中的道祖相差甚遠，乃至于點點相逢的欣喜浮現在對方眼底時，令他都怔了一怔，飛快的移開了視線。

“通天，你還在生我的氣嗎？”

一直弄不明白通天離開的原因，鴻鈞只好從自己身上尋找原因，細想了一下，他可能真的很少顧及過通天的感受，就連被卷入了自己與羅睺之間的恩怨，也沒有半點怨言。不管是業火紅蓮的歸屬，還是龍鳳二族的積怨，這些本來都和通天沒什麽關系，可是他卻因此不得不面對準聖階級的羅睺，乃至于被抓走。

“你多慮了。”

瞥了眼看似笑非笑的羅睺，通天再看着逐漸走近的鴻鈞，眼皮微跳，比起一看就知道不懷好意的羅睺，鴻鈞的心思更加難測。他知道不能拿前世的東西強加在鴻鈞頭上，可即便是他也無法釋懷，總是被喚醒了昔日的喚醒。

嘆了一口氣，他認真的凝視着眼前的鴻鈞，像是在區分什麽一樣的問道。

“鴻鈞，你想不想要這個寶物？”

“你忘了你和我說過淨世青蓮是怎麽得來的，難不成要我學習太清和玉清？”

鴻鈞的眼底泛起笑意，對于他而言，這樣的問題根本沒有選擇的必要。唇角翹起，他毫不猶豫的抽出戮神槍，擋住了羅睺陰險刺出的誅仙劍，話語不緊不慢的說道。

“通天，你想要這個寶物嗎？”

問這種話的意思很明确，通常都是代表着自己想要，所以希望對方能夠退讓，而對方會不會退讓，全看寶物的重要性是否超過了問話者在心中的地位。

“你若想要，我又怎麽會和你搶……”

通天的低喃讓鴻鈞心情愉快，只是他不知道轉折随時都可能存在，而幾千年不見，通天早已不是當年的通天。

聽到下一句時，他的臉色頓時僵住了。

“只是這一回是例外，我勢在必得。”

22章燙手的山芋

就算是面對鴻鈞和羅睺,已達準聖的通天沒有後退的意思,劍氣如虹,一柄先天材質的長劍硬是被他的蘊養成了後天靈寶。這世上或許沒有幾把先天至寶級別的劍器，但先天靈寶級別的不算罕見，只是通天心中的劍意太過強勁，普通的先天靈寶根本無法接納這種藐視衆生的劍意。

以我之心，上可通天,下可入幽冥。

以我之意，踏破九重天,縱橫三間九界。

無法得到最好的誅仙劍,通天不屑于退而求其次,便花上千年的時間用自身的劍意雕琢出靈劍。憑着一腔最純粹的戰意支撐靈劍,他只管前進阻攔,以精妙的劍術抵抗住戮神槍和誅仙劍。

雖說準聖之間的實力差距也會很大，但無奈于鴻鈞沒來得及斬去善屍，唯一的惡屍又是羅睺，他的實力就被牢牢的限制在準聖後期巅峰，連突破僞聖的可能都沒有。至于逃出本體的羅睺，他就更沒有善屍惡屍這玩意了，只能單純苦修力量來超過鴻鈞。

長劍錯開誅仙劍的鋒芒，不斷減小戮神槍的攻擊範圍，通天的經驗足以讓他在面對強敵時鎮定自如。在洪荒裏什麽寶物沒見過，各種陰險缺德的數之不盡，再加上他猜得出二人手上還有哪些寶物，所以不再顧慮什麽的搶先出手。

淡色的光輝蕩起幾百米的空間波瀾，好似掀起了無形的浪潮，直到滴溜溜的碟形至寶飛旋在天空後，那些隐藏在竹林旁的人也開始動手。通天不動聲色的用眼神找了個過去，果然龍鳳、麒麟三族族長都在，還都是混沌時期的‘熟人’。

他可沒有忘記這三族曾經是如何欺壓洪荒生靈，該不會以為這邊在纏鬥，就可以趁機奪取寶物？還沒等到羅睺和鴻鈞動手，寶物周圍的小光圈微微發亮，連離它最遠的通天都能感受到其中的力量。

盤鳳化作鳳凰飛到了高處，釋放出洪流一樣的火焰，妄圖包裹住至寶。祖龍和麒麟王也知道變回原形的好處，便紛紛以本體的模樣來到至寶的四周，可惜他們沒有一個人能靠近光圈，不論是火焰還是蠻力的攻擊，都激不起光圈的任何變化。

看着面露無奈的鴻鈞，通天在心裏撇了撇嘴，怪不得這兩個家夥毫無反應，敢情都預估出了至寶的防禦。再者……通天狠狠的一劍刺去，他又不是沒資格和他們交手，鴻鈞幹什麽要有意的讓着他，平白讓羅睺在這裏看笑話。

“鴻鈞，你再躲我就不客氣了！”

眉峰冷冽，在鴻鈞又一次只躲開不反擊後，通天徹底暴走了。什麽羅睺也懶得管了，他提劍就直接正面和戮神槍交鋒，铿锵的兵器摩擦出刺耳的聲響，準聖的修為使得靈劍暫時有了一拼之力。

與之相反的，鴻鈞始終都沒有用長槍最兇殘的尖頭對準過通天，導致戮神槍這種彪悍的兵器在他的手上用得無比憋屈。不過鴻鈞覺得沒什麽，反正通天頂多是打出火氣來，又不像羅睺那樣招招往死裏要他命，避讓一下也算照顧後輩了。

淡紫色的眸子裏劃過清淺的笑意，鴻鈞心想：看通天氣得跳腳的模樣也挺有趣的。

“你們想要拼勝負就打去吧，嫌我多餘是吧，我不參合了！”

感受到羅睺的心思壓根沒有放在自己身上，鴻鈞也是束手束腳的被自己連累了，通天一時間火氣沖天，比藐視更可惡的就是無視啊！一肚子火的他四處環視了一下，沒有發現揚眉的身影，通天只好将目光放到了盤鳳身上，再場還有仇怨的就剩下她了。

“通天……”

寶物的事情都被抛之腦後了，鴻鈞百口莫辯的留在原地被他的惡屍絆住。由于誅仙劍、戮仙劍、陷仙劍、絕仙劍的作用各不相同，羅睺右手上握着的長劍一直在換，乃至于鴻鈞都看得眼角微抽，不敢多分心到通天那邊。

“嗤，你想要逗他，也不看看他如今的修為。”

立志于往鴻鈞的身上戳出一個洞來，羅睺笑吟吟的提到了通天，巴不得他繼續走神。少了通天參與之後的鬥法更加激烈，羅睺的滅世黑蓮在對抗鴻鈞的功德金蓮稍弱下風，不甘心如此的他自然拿出了壓箱底，兩方先天至寶、先天靈寶層出不窮，兩人端得是洪荒一流的身家。

另一邊，祖龍發出一聲悠遠的龍吟，碩大的龍眸不怒而威。

“爾是何人？”

“區區大羅金仙，你沒資格問我。”

手執長劍，通天忽然有點辛酸，時隔這麽久總算是有底氣直面他們了。想當初他不把聖人以下的人放在眼裏，張揚潇灑了多少個日子，結果重生一回就得收斂鋒芒，還差點死在了開天前的混沌裏。

聖人之位沒了，碧游宮也沒了，所謂的重生，他一點都不稀罕！

以力壓人不過是下成，以勢壓人才是通天所習慣的方式，把隐藏的修為釋放開來，準聖帶來的威壓直接碾壓了祖龍的龍威。在絕對實力的面前，什麽種族天賦都只是個空殼，就算是高傲無比的祖龍，也得給他低下頭來！

看出了這個人是上清通天，盤鳳大驚失色，奈何通天的心裏可沒有什麽憐香惜玉的想法。在洪荒，所有生靈在天道面前皆為平等，唯一例外的只有證道成聖的那幾人。

沒花多少時間，通天就手段利落的把三個龍鳳大劫的元兇給揍了一遍，要不是這幾個禍害，怎麽會弄得洪荒初期的生靈死傷甚多，害的以前的他龜縮在昆侖山裏整整一量劫。通天遺憾的望了眼他們，若不是顧忌着大劫帶來的因果，他還真想直接殺了他們幾個。

“給我滾，別讓我再看見你們。”

直白的殺意充分說明了通天的決心，他不是什麽畏懼大劫的人，放過一馬不代表會出現第二次。

祖龍和麒麟王聽後別提臉色多精彩了，尤其是唯一女子的盤鳳，口中溢血的從地上爬起來。烏發散亂，她哪裏還顧得上什麽形象，狠狠的瞪了通天一眼就想離開。

眼底冷光浮現，通天在她将要轉身的那一刻，把手中的靈劍甩出。砰得一聲重響，凄厲的鳳鳴在竹林裏響起，重傷狀态下的盤鳳不得已化作原形，鮮血如柱，一對華美至極的鳳翼幾乎被連根斬斷。看到這一幕，驚得祖龍和麒麟王都背後發寒，沒有半點同情心的連忙離開。

“你若是再敢放肆，就別想走出這裏一步。”

走到了盤鳳摔倒的地方，通天冷漠的握住插入地面的劍柄，一點點的從碎土裏抽出。盤鳳雙目赤紅，恨不得活生生的吃了眼前的黑發青年，即使是盤古也沒有那樣羞辱過她。

“有本事你就殺了我！”

“話不說第三遍，你若不想走，就永遠留下來。”

通天的話輕飄飄的落下，令盤鳳的身體一顫，眼底流露出恐懼。沒有誰不害怕死亡，尤其是曾經和死亡擦肩而過的混沌魔神，那一次的劫難幾乎毀滅了他們的傲氣。

拍掌的聲音傳來，通天陰森森的回頭望向那邊，原來是羅睺暫時和鴻鈞僵持住，正在打量自己這裏的事态發展。羅睺拂了拂袖子，饒有興趣的瞅着凄慘的盤鳳，他記得這只鳳凰在混沌時期就嚣張得很，沒想到也會有這麽一天。

“看樣子是恨上你了，怎麽……不殺了她以絕後患嗎？”

如同羅睺已經免疫了眼刀子，通天同樣也不受這種挑撥的影響，冷哼一聲，直到把盤鳳心底的畏懼完全激發出來後，他才漠然的看着對方變為人形艱難的離開。

鮮血的味道飄散在空氣裏，被毀得坑坑窪窪的竹林沒有了其他外人，氣氛莫名的凝重了起來。半空中，青色的玉碟在柔和的光圈中時隐時現，神秘的氣息不言而喻，蠱惑着在場僅剩的三人。

鴻鈞面色淡然，視線落在通天身上的同時，手中的戮神槍時刻提防着羅睺。如果現在出世的寶物真的是混沌至寶，他恐怕不可避免的得加入争奪了，只是……

通天這回怎麽如此執着寶物，難道他知道這是混沌至寶？

“鴻鈞，誰得到歸誰的。”

向來不願意做猶豫的那個人，通天冷聲抛下這句話，便拿起靈劍就朝着至寶所在的位置踏空而去。越是靠近至寶，平和的心境也泛起了激動，他想要知道盤古大神究竟留下了什麽，會不會他沒有死，亦或者裏面有着遺留給他的什麽信息。

“明明我也在啊，眼睛裏只看得見鴻鈞嗎？”

羅睺掩唇低笑，話音剛落，空中浮現出獨屬于滅世黑蓮的火焰，如同野火燎原般迅速的蔓延開來，整片竹林無一例外的遭了秧。沒有了那些礙眼的東西，他擡頭看着十二品功德金蓮和十二品淨世青蓮，俊美的容顏在黑色的火焰下多了份鬼魅。

“少在這裏膩歪了，有本事從我手中搶到，羅睺。”

五指張開，被劃傷的指尖滴落下一顆血珠，蜿蜒的順着手腕滑下。通天硬是用暴力的方式突破了光圈的範圍，隔着一點點的距離，讓青色的玉碟盤旋在掌心的前面。

由于離得相當近，通天半眯起眼睛，用食指和大拇指勉強捏住了寶物。

還沒有巴掌大，上面的紋路還精致……

等等，這是！

看清楚了玉碟的真面目，他的腦海裏忽然湧入了各種相關的信息，比如它的來歷和持有者的使命。臉上期待瞬間化作了驚慌，通天倒抽了一口冷清，目光發直的看向了鴻鈞所在的位置。

這是道祖的造化玉碟。

23炫富很可恥

造化玉碟乃混沌青蓮的花瓣所化,內涵六道鴻蒙紫氣,可謂是天地間最後的一個完整的混沌至寶。但這玩意有個特別恐怖的使命,一旦被它承認為主人，就要接受補全四九天道的使命。

盤古大神留這個給他是什麽意思，莫非叫他犧牲自己以身合道？

通天這麽一個愣神，本來就只是稍稍撚住的玉碟就被趕上來的羅睺給搶走了。發現手上一空，他面無表情的默默轉身,望向了被鴻鈞攔在下面的羅睺。破天荒的，羅睺被這個視線盯得背後一寒，他也敏銳的感覺到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手中反複的用魔氣檢查着青色玉碟的情況。

這個有什麽問題嗎……

原來這個就是盤古手上的造化玉碟啊，沒想到從開天中遺留下來了，還以為和盤古的開天斧一起化作其他先天至寶了呢。

羅睺志得意滿的拿着混沌至寶,開天斧變成了太極圖、盤古幡、混沌鐘，混沌珠變成了五顆不同屬性的先天靈珠，整個洪荒除了它造化玉碟就再沒有一件達到混沌至寶的東西，以後他和鴻鈞對戰就不會吃虧在靈寶上了。

冷冷的看着對面完全得瑟起來的羅睺，鴻鈞出乎預料的沒有立刻去搶奪造化玉碟，而是把戮神槍倒插在手邊的地上，左手把自己的儲物袋拿了出來，一件一件的往裏面掏出東西。

第一件先天靈寶，中央戊己杏黃旗；第二件先天靈寶，東方甲乙蒼青旗；第三件先天靈寶，南方離地焰光旗；第四件先天靈寶西方素色雲界旗。

看完這差點成套的四面旗子插在地面，通天的眼神微妙，莫名的給予了羅睺一份同情的目光。羅睺的笑容發僵，這樣的鴻鈞給他的壓力太大了，連捏着造化玉碟的手都忍不住收回衣袖。

事實上鴻鈞并沒有停止他的舉動，這僅僅只是個開頭罷了，擺出防禦類寶物是告訴羅睺別想逃跑。緊接着，他再次在儲物袋裏掏了掏，露出來的東西……檔次瞬間提高。

第五件寶物，先天至寶太極圖。

一看到這個東西，忍不住後退的是通天，曾和老子對戰過的他，自然明白這玩意的威力。簡直就是個超級烏龜殼，連誅仙劍都一時半會捅不破，害得他一直被老子的扁擔敲到腦袋。

瞧了眼通天的臉色，鴻鈞的唇邊泛起笑紋，清冷的面容瞬間柔和了許多。不過在看向羅睺的時候，回暖的眼神再次跌落冰窟，凍得羅睺都覺得十分不忿。

第六件寶物，先天至寶盤古幡。

羅睺擡頭看了看鴻鈞，再低頭看了看地上的太極圖、盤古幡，心裏不禁一臉血。開什麽玩笑，就差一個混沌鐘便能組合出盤古的開天斧，屆時造化玉碟在混沌第一兇器面前又算得了什麽。

為何同樣是一個靈魂本源，鴻鈞的尋寶能力竟然高出他那麽多！

通天在心底捂臉，這些東西他哪個沒有見過，當年師尊不是給了老子、原始，就是個西方教的兩個聖人，自己也得到了源自于羅睺的誅仙劍和誅仙劍陣圖。說起來全洪荒誰最大方，公認的恐怕就是鴻鈞了，畢竟……不是誰都能那先天靈寶和後天靈寶當地攤貨一樣的擺出了，任由你挑選。

不過……

等了半響都沒有發現混沌至寶認主，通天稍稍為自己捏了把冷汗，哪怕拿到造化玉碟就相當于拿到了混元大羅金仙果位，他也不想付出這種代價。死道友不死貧道，若是羅睺能替鴻鈞擋下這一‘機緣’，他還真的只會高興不會難過。

至于怕不怕事後算賬？

通天表示一點都不懼怕，等到那時候估計都以身合道了，羅睺絕對沒有能耐殘留下怨念。

“把東西交出來，否則……你今天就別想活着走出這裏。”

明明是惡霸一樣的話，在鴻鈞嘴裏說出卻平淡無比，讓人生不起反駁之心。在見到造化玉碟的那一刻起，有什麽東西觸動了他的靈魂，衍生出無法忽略的渴望。那便是盤古手上唯二的混沌至寶，是不是參悟了其中的玄機，他的實力便可以恢複到巅峰，亦或者修複混沌魔神的身軀。

反正不論是哪一個結果，都是鴻鈞所追求的，所以他絕對不會讓羅睺把東西帶走。

羅睺的眉頭微皺，似乎有些苦惱面臨的選擇，但鴻鈞和通天都不相信他顯露的半點感情。的确，羅睺根本不想把東西讓給鴻鈞，先不說十個先天靈寶也換不來一個真正的混沌至寶，還有十分關鍵的問題，一旦給了東西，他今後可能要落到逃亡的下場了。

猶豫了一下，他瞥了瞥地上的先天至寶、先天靈寶，思索着往那邊走更安全。誰知滅世黑蓮的蓮葉微抖，為了回到主人身邊，它竟然強行停止了繼續蔓延的火焰。

‘糟糕，滅世黑蓮。’

通天懊惱無比，一看到滅世黑蓮出現，他就明白事情瞞不住了。

收回滅世黑蓮之後，羅睺也看到了通天臉上露出的不自然，仔細一感覺，還真有點奇怪的預感泛起。他用手指摩擦着造化玉碟的表面，心想造化玉碟和滅世黑蓮應該有所聯系，不知道這預示着什麽。

感慨還沒有完，他的大腦一懵，和通天一樣被各種信息灌輸了進去。

鴻鈞眨了眨眼，疑惑的注視着羅睺一青一白的臉色，除非太過于強烈，他很少可以感應到對方的情緒。而這一回，從羅睺那裏傳達來的情緒分明帶着驚怒，莫非造化玉碟裏有什麽問題？

“該死的天道！”

羅睺并沒有出現通天以為的猶豫，在了解到造化玉碟的意義後，二話不說的就拿起混沌至寶就往鴻鈞頭上砸去。鴻鈞下意識的避開了一步，驚奇的發現丢開的造化玉碟又飛回了羅睺的手。

這次羅睺再無僥幸心理，一臉憤恨的死命甩手，就是不想讓造化玉碟跟上他。

“你不是想要嗎，趕緊給我拿走啊！”

聽到這句話，通天想都沒想的上前拉住了鴻鈞，生怕他真去拿走了造化玉碟。眼波微轉，鴻鈞看見通天那副緊張的模樣，忍不住抿唇笑了。惡屍是什麽性格他再了解不過，前面絕對有有陷阱等着自己。

“通天，造化玉碟是不是有問題？”

“嗯……”

心虛的看了眼鴻鈞，通天不可能直說這寶物是他的，只好含糊的回答一句。

轉眼一想，羅睺怎麽會不明白通天剛才想要陰自己，心底的一股子邪火直冒。也不管先天至寶是不是扛得住混沌至寶，他當即拿出誅仙劍就往造化玉碟上劈下，結果造化玉碟沒什麽事，誅仙劍卻多了一個小缺口。

通天一時間心如刀割，憤怒的望着誅仙劍上的缺口，他記起來了！當年的誅仙劍上也有幾個來歷不明的小缺口，害得他花了一個元會才慢慢修補成功。

——本章未完

24.番外：魔祖

混沌的氣流在空中拂過,站在四碎的空間之中，逃出升天的羅睺看着隔着遙遠距離的鴻鈞，不禁大笑不止。估計他也沒有想到通天的惡屍會被自己放出來了吧，明明通天是他的嫡傳弟子，卻被弟子的惡屍以命相搏。

惡屍消失前的怨憎目光殘留在眼前，羅睺沒心沒肺的轉身就走,徒留下鴻鈞發白的臉色。唇角翹起邪妄的弧度,他不否認自己一直算計着這一幕，相信這樣的場景足以給對方狠狠的打擊,要知道鴻鈞一直把通天的惡屍當做自己一樣來防備。

瞧瞧,通天的惡屍可是護主心切啊，壓根就沒有像自己這樣産生獨立意志。

愉快的笑聲溢出喉間,然而羅睺眼底的冷戾積郁極深,幾欲嗜人。被強行封印在紫霄宮中無數年，他失去了最珍貴的自由，日日夜夜的煎熬在封印的底層，只能憑借着靈識觀察着洪荒和紫霄宮。

而封印之上數米的位置，就是他那個成為道祖的本體。

殺意和怨恨一起累積在心底，在孤寂得歲月裏，化作不斷流膿的傷疤。

“鴻鈞，縱然你已無情無欲，我也要你痛不欲生。”

踏在看不到盡頭的混沌虛空上，他的話透過無數層空間隔離的距離，傳達到鴻鈞的耳邊。歸墟之境，紫衣翩飛的道祖一僵，男子用着柔魅的語氣說出了最惡毒的詛咒，曾幾何時，羅睺恨他恨到了這種地步。

撿起地上落下的道冠，一點點收攏掌心，他神色寂然的離開了這個地方。

或許……

他真的做錯了一些事。

脫離了混沌的邊緣後，羅睺做得第一件事就是前往碧游宮，他記得通天大部分時候是住那裏，所以應該累積了不少好東西。嘗試過失去一切的滋味，羅睺不再顧及什麽不重要的面子，恢複力量才是他目前最需要做的事情。

海外碧游宮的陣法為他敞開，濃郁的靈氣撲面而來，入眼皆是上古洪荒時期的靈根草木。羅睺精神一振，大步往裏面的主殿走去，他總算是沒有來錯地方，要知道這麽多年來外界的靈氣失散得力量，一個好的修煉洞府屈指可數。

“教主回來了！”

寂靜的道場裏多了絲流動的風，兩個掃地的童子擡起頭，圓圓的小臉上寫滿了驚喜。

時隔一個量劫，按理來說見不得人的羅睺沉默了，目光狐疑的打量着面前的兩個道童身上，眼底忽然閃過一絲恍然。慢慢的走近這兩個守門道童，他下意識的挑起溫柔的笑意，擡起右手，似乎想要去摸他們的腦袋。

“教主還記得福寶嗎？”

在凝聚着魔氣的手落下之前，自稱福寶的道童開心的笑了，而他身邊的另一個道童紅了眼眶，垂下腦袋說道。

“福全也很想教主，大家都在猜教主什麽時候回來。”

歲月滄桑，哪怕修道者擁有的時光漫長無比，又怎麽比得上與天地同壽的聖人。積三十年為一世，積十二世為一運，積三十運為一會，一元是十二會，而一元會是十二萬九千六百年。

如今的碧游宮，已經失去了教主臨近一個元會了……

腦海裏想到了這麽些話，羅睺伸出的手指一滞，帶着危險的魔氣散去，他的手落在道童的頭頂上。一腔喜悅的福寶什麽都沒有感覺到，眼睛亮亮的，仿佛在求誇獎的說道。

“我和福全每天都在打掃碧游宮，絕對沒有留下一點灰塵。”

“嗯……”

羅睺開口應了一句，臉上的笑容雖然淡了下來，但少了那種隐含的冷意。

“教主，您能回來真是太好了。”

一旁，性格腼腆的福全憋了半天，只能說出這麽一句話。他們都是白玉參得道，若不是截教講究的是有教無類，通天教主又特意關照過他們二人，恐怕早就被那些貪婪的修道者給搶走了。

“還有誰在等我嗎？”

仿佛控制不住身體一樣，羅睺望向了他們身後的碧游宮，說出了本不該會說的話。不說還好，一說之後，福寶和福全都露出了難過的神色，其中開朗一點的福寶皺起鼻子，看着教主時欲言欲止，但福全已經忍不住抽泣了起來，哽咽的說道。

“自從殷商亡國後，師兄師姐便再也沒有回來過了，我們也不知道在這裏待了多久，漸漸的其他靈根化形的同伴也消失了，而我們……”

斷斷續續的話還未說完，福全的身影都開始虛幻起來。明白時間到了，福寶也再也壓制不住情緒，大顆大顆的眼淚落下，滴落在地面變成青煙。

“對不起，教主，我們再也無法給碧游宮打掃了，求您不要趕我們走。”

早在那不知多少萬載的歲月前，他們即便是長壽的白玉參，壽命也到了應有的盡頭。耗盡了所有的魂魄和力氣，總算在消散前等到了教主回來，福寶這麽一想就頓時止住了眼淚。

眼前的景色變得模糊不清，思緒也渙散起來，他仿佛又看到了教主離開的那一天。

突然，無法言喻的疲憊湧現，在心願了結之後淹沒了他的意志。

“不會趕你們……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