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荒]上清通天

第3章 (3)

是能夠提前結交，也是件好事。

既然想要改變未來，那麽有些好東西不就可以提前去收取嗎？

心神一動，通天朝着不周山的一個方向眯起了眼睛，若沒有猜錯的話，那裏就生長着先天十大靈根中的葫蘆藤。思緒流轉之間，通天便已經邁着腳步往那邊走去，那先天靈根可是會結六個先天葫蘆啊，就算葫蘆藤還沒有應天道而出世，總得讓他先确定一下在不在吧。

還沒有跨進葫蘆藤所在的地方，通天敏銳的發覺了靈氣流動的異常，不禁下意識的将自己的氣息融入周圍。等到一抹明紫色印入眼簾後，通天反射性的在四周尋找起了葫蘆藤，果不其然，紫衣道人的身後就是一株先天靈根，并且被對方用陣法保護起來了。

臉色微變，他知道……這個時候想要返回已經晚了，自己的眼神暴露了過來的目的。

有些僵硬的看着面前的紫衣道人，通天忍不住在心裏扶額，腦海裏不适宜的冒出一句話：真不愧是富得流油的師尊，原來這麽早就開始收集靈寶了啊。

☆、昆侖山尋寶

重生後兩次遇見紫衣道人，尤其是每次都恰不逢時，通天不由心生尴尬。憶起這位師尊給過自己的幫助，他自回到洪荒便豎起的戒備微微降低，到底是自己這個身為徒弟的讓對方頭疼了，也不知道自己來到這個洪荒後，那邊的世界又留下了怎樣的爛攤子。

“這位道友，你的身後可是十大先天靈根中的葫蘆藤？”

相逢便是有緣，這點但凡修道的人都能感覺得到，畢竟在這個時期碰到道祖是很巧的事情。通天仔細一想就明白緣由了，恐怕是他念想着葫蘆藤的時候觸及了天機，于是作為‘守護’葫蘆藤的鴻鈞就出現在他面前。

至于……道友二字。

神色冷峻的通天笑了，淡淡的笑意柔和了過于鋒利的眉宇，多了份無言的善意。誰讓現在誰也不知道誰的身份，而他還是保留着聖人的驕傲，縱然站在對面的那位會成為道祖，那也是未來會發生的事情，不代表他願意在态度上低了一頭。

“是葫蘆藤沒錯，但現在并非它出世的時候，我很好奇，你是如何知道它的所在。”

勉強默認了那個道友的稱呼，鴻鈞古井不波的眼神微動，似有贊賞。在洪荒誕生不久的時候，竟然有生靈能夠察覺到先天靈根，雖說修為在他眼裏不算什麽，可也要考慮對方才修煉了多久。

打量了一眼才金仙修為的青年，他不動聲色将驚訝藏在了心底，不是混沌魔神也就算了，沒想到連本體都算不上。

“因為我能感覺得到，它有着屬于我的一部分。”

不太了解鴻鈞此時的性格，在經歷了重生的大變之後，通天也多了份自知之明。別說鴻鈞此時有沒有成聖，單是他在混沌虛空中看到的戰鬥也證明了一點，那就是對方的實力絕非他現在能夠比拟。

視線落到了紫衣道人身後的褐色藤蔓，仿佛透過了時光看到了屬于通天的水火葫蘆，當年葫蘆藤孕育七個先天葫蘆，包括了他的兩個兄長在內，得到了它們的無不是後來赫赫有名的大能者。

了解到葫蘆藤一出世就損毀的下場，他便知道了一點，那就是鴻鈞無法得到這株誕生在混沌時期的先天葫蘆藤！

“先天靈物自有靈性，既然它還未出世，恐怕我來得不是時候。”

“不是時候？”

淡紫色的眼瞳流露出明顯的壓迫感，鴻鈞一掃剛才緩和下來的氣氛，透徹的目光仿佛能洞察對方的想法，更帶了點冷嘲的意味。通天心裏驚訝不已，這個紫衣道人和自己印象中的道祖判若兩人，若是他認識的鴻鈞，如何也不會用這種語氣來說話。

“沒有親自去判斷，你又怎知來得不是時候。”

聽到這句意味不詳的話，通天還沒來得及後退，近在咫尺的眼前就出現明紫色的衣袖，明顯那只手要把他丢向陣法中的葫蘆藤。思緒流轉，通天幹脆毫不反抗的進入葫蘆藤的生長範圍，若是其他人這麽做怕是觸犯了天機，但是他說的話并沒有錯，先天葫蘆藤的确和自己有緣。

“道友，這樣可以證明了嗎？”

坦然的撫摸着纖細的藤蔓，葫蘆藤不愧是能從開天大劫中活下來的先天靈根，竟然通靈的對通天散發出親昵的氣息。鴻鈞的臉色微沉，心裏有點不痛快，他在混沌時期就瞧上了這株先天葫蘆藤，只不過那個時候葫蘆藤還沒有長大，所以留到了現在才打算摘取。

結果……

誰知道會發生這種事情，葫蘆藤被四九天道把持住，不允許他靠近。

鴻鈞袖袍下的手指收攏，隐隐作痛的經脈無比告訴他，自己的混沌魔神身體受損，也許再也恢複不了原來的力量。如今的世界不再是他了解的混沌，若不是盤古所化的洪荒遺落了衆多的混沌寶物，他還真不知道該做什麽來彌補損失。

“是我魯莽了，道友果真與葫蘆藤有緣。”

心中一動，鴻鈞露出了一個令通天不解的笑意，斯條慢理的揮手驅除了放在這裏的陣法。他終究不是洪荒的生靈，衆多寶物與他有緣無分，甚至得到了也得日後歸還寶物命定的主人，何不如找一個這裏的幫手來尋找東西。

“我觀道友周身力量清正平和，可是難掩魔氣，不知是否是誤入魔障。”

鴻鈞捉摸不定的态度讓通天臉色發苦，後悔自己大意的跑來不周山看先天葫蘆藤，都是貪心惹的禍啊。望着紫衣道人清冷超塵的容顏，他遲疑着點了點頭，卻再也不敢拿以前對道祖的了解來應付。

郁悶的同時，淺淺的興奮泛上心頭，通天骨子裏的性格注定了他不安分，對于這種不同于未來的經歷，他很好奇結果是什麽。

“正巧，我知道某處有着淨化魔氣的靈物，奈何靈物與我無緣，不知道友願意和我走一趟嗎？”

“那個靈物是什麽？”

心裏湧現出不妙的預感，通天眼神略微的古怪起來，暗自盤算起洪荒此時會有哪些淨化魔氣的靈寶。非先天靈寶和先天至寶，他不相信有什麽能淨化自己的魔氣，要不然此世的太清就不會外出尋找解決辦法，這點相信鴻鈞也能看得出來。

“它似乎有個名字，叫做十二品淨世青蓮。”

側過頭瞥了一眼通天，一絲笑意勾上唇角，鴻鈞相信對方會為自己所說的東西而動心。

通天的臉色一僵，不可遏止的瞪大了眼睛，平靜的心境破裂開一角。天道在混沌魔神的眼裏就這麽沒有用嗎，原以為葫蘆藤的蹤跡被鴻鈞尋找到了已經是意外，沒想到那朵同樣在出世後會化成三寶的淨世青蓮也被找到了。

師尊大人，怪不得在紫霄宮時你送東西那麽大方。

這種尋寶能力太兇殘了，你到底盯上了多少件未出世的寶物啊！

為自家山頭的寶物被盯上感到憂郁，通天真心覺得這就是他和鴻鈞的差距。等到他成聖的時候，手上只有一件師尊送的先天至寶，但是對方在成聖後，那家底累積到了不可思議的程度，放在分寶崖裏任他們挑。

曾經的截教教主第一次有了窮困的認知，心底裏亮起了一盞名為改變的燈光。

“在下通天，願與道友一同前往。”

“你不問我為什麽帶你去嗎？”

紫衣道人仿佛感覺到了什麽，眉頭微微颦了起來，有什麽出乎他預料了。然而通天筆直的對視着他，清亮黝黑的眼眸堅定得像是利劍，充滿着發自內心的自信和驕傲，對認定了的道路毫不後悔、也毫不動搖。

哪怕身負魔氣，哪怕心生魔種，他依然洋溢着浩然正氣，有着對未來的不屈和向往。

“我需要十二品淨世青蓮，并不想入魔，僅此而已。”

面對着鴻鈞的不解，通天灑然撫掌大笑，前世得不到的東西，今生無論如何也要拿到手，這點就休怪他提前去奪取屬于三清的寶物了。

挑起眉梢，鴻鈞眼中的冷意柔和了一點，作為前輩的他對青年的評價更高了一籌。能夠不忌憚欠下因果，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憑這一點就已經比衆多修道者的心境更高。

等陷入某種狼狽為奸狀态的通天和鴻鈞來到昆侖山時，太清老子已經離開這裏數十年了，獨留元始和通天的靈魂光團不停閉關修煉。走在熟悉的土地上，通天的心情頗為輕松，莫名的有一種帶着師尊來游昆侖山的感覺。

大概唯有見到鴻鈞時，他對三清的過往才會被壓下來，轉而想到了曾經經歷過的其他事情。

越來越靠近那朵蓮花所在的地方，通天的神色難免染上好奇，他只見過十二品淨世青蓮一次，以前頂多是聽說過十二品的蓮花有哪些能力。但那次碰見的結果……就是紅花化太清老子的扁擔，白藕化作玉清元始的玉如意，而青蓮葉成為了他的青萍劍。

正幹北辰，昆侖山上的另一角。

站在被天道命名為阆風巅的地方，通天心裏百味俱全的注視着前面，任由鴻鈞掀開隐藏着先天靈寶的霧氣，露出了裏面悄然靜立的一朵粉色蓮花。優美的花瓣沾着幾滴水珠，纖長的莖幹在風吹動時跌麗的搖擺，青色的蓮葉漂浮在靈泉的水面上，說不出的清渺柔美。

通天的眼眶一瞬間紅了，往日的種種閃現在眼前，那時的兩位兄長是怎麽說的。

‘咦，竟然是先天靈寶。’

‘通天，是你先發現十二品淨世青蓮的，你去摘取了他吧。’

‘大哥，反正我用着你送給我的劍就可以了，二哥手上還沒有趁手的寶物呢。’

‘通天，再不去摘取，就要被其他道友看見了。’

一眨眼，歲月流逝，往日不可追。

沒有貿然上前靠近蓮花，通天的臉上似悲似喜，也許是身邊的鴻鈞讓他感到了親切，又也許是那朵十二品淨世青蓮太過美麗，他捂住了漸漸溢出眼淚的雙眸，一縷縷灰暗的魔氣在蓮花的淨化下騰起，消散在純淨的靈氣擋當中。

“你這是怎麽了？”

鴻鈞驚異的看着身邊的異狀，下意識的伸手扶住了臉色慘白的通天，那樣的悲傷是他誕生于混沌以來從所未見，只是沒想到對方會在這種時候破除了魔障。

而且……那股魔氣裏的味道，怎麽感覺很熟悉。

☆、通天的化形

心底積郁的感情潺潺的流出，通天怔怔的看着十二品淨世青蓮，想要去撫摸它的手停了下來。原來破除魔障只需要短短的一剎那，枉自己當初是斬三屍成聖，竟然在重生後才看破那份執迷的來源。

扶着自己的手松開，通天把眼淚擦幹淨後回頭一看，卻發現鴻鈞正用探究的目光審視着他，然而下一秒那雙淡紫色的眸子就沉靜若水，看不出半點情緒。有些澀然的笑了笑，通天也受不了自己現在丢臉的模樣，幸好身邊看到這一幕的是道祖，他也不會說出去。

“是我失态了，多謝你帶我來看十二品淨世青蓮。”

深吸了一口氣，他神情釋然向對方行禮道謝，仿佛方才所發生的情況只是個意外。

“這朵蓮花和你有淵源嗎？”

鴻鈞上前優雅的彎下腰，從水中托起了這朵盈盈搖擺的青蓮，雪白的藕暴露在空氣下，溢出清甜的味道。蓮花幹淨的靈氣令鴻鈞也覺得十分舒服，至少他還沒有發現足以比拟它的靈物，實在是可惜了……十二品淨世青蓮也是不容他得到的東西之一。

指尖滑過冰涼的袖擺，鴻鈞擡眼一看，只見那個名為通天的青年從他的手中把靈物放了回去，甚至還細心的撫平了微翹的蓮葉。

“說來也巧，十二品淨世青蓮曾經是我求而不得的東西。”

“那麽現在呢？”

頭一次看見對靈物沒有露出動心的修道者，鴻鈞難得有點興趣的反問對方，別以為他不知道青年之前是想要先天葫蘆藤。通天讪讪的擺了擺手，他預感自己在鴻鈞的心裏已經留下了黑歷史，只好辯白一句。

“淨世青蓮明顯還在成長，恐怕沒有幾萬年的時間不能出世，你我何苦斷絕了它的機緣。”

“機緣？你又怎知不是它的死期。”

望向青蓮的時候，鴻鈞輕哼了一聲，想到了自己在大道的眼裏何嘗不是如同這朵青蓮，注定了要死的時候誰也無法反抗。他也不管對方打算如何處置十二品淨世青蓮便轉身離去，留下通天沉默的看着他。

通天猶豫了片刻，終究是欠下了解除魔障的因果，他快步跟了上去，拉住了紫衣道人的衣袖。手扯了一下沒有扯動，鴻鈞嘴角抽了抽，放棄了無用而幼稚的舉動，他從沒有碰到過用這種方式來強行使他留下的家夥。

“不管你想要幹什麽，可否等我一段時間。”

“憑什麽？”

反手握住了對方的手腕，鴻鈞湊近對方略帶蒼白的臉頰，冷笑着說道。

走不了便讓對方也走不了，他從來都不是好脾氣的混沌魔神，目前自己需要足以幫忙尋寶的洪荒生靈，之前不過是欲擒故縱。再加上羅睺在一旁虎視眈眈，時間緊迫的他還真不能放走通天，否則可不容易找到欠下因果并且修為在金仙以上的修道者。

“我……還沒有化形啊。”

支支吾吾了一會兒，通天在對方的凝視下無比窘迫，身為意識體的他必須隔幾天就要返回本體，否則無法支撐他遠離昆侖山。

而且在洪荒裏沒有化形代表的是什麽……那叫做幼崽。

君不見時十個小金烏飛躍洪荒時，為什麽沒有大能力者阻止它們灼燒大地，卻只有巫族兩個傻二缺以大欺小。因為誰也不好意思對幾個小孩子出手，當然，準提和接引那兩個沒臉沒皮的不算在內。

聽到這番解釋，鴻鈞的臉色僵住了，眼神不敢置信的上下打量着對方，他的本體怎麽可能會沒化形。抓緊的手指下意識的松開來，鴻鈞泛起一陣跌面子的薄怒，這種事情為什麽不早點說清楚，他幹不出強迫一個沒化形的家夥來幫忙。

要是被外人知道了，還不嘲笑他一輩子！

通天苦着一張臉，這完全是他選擇性遺忘了今生的情況，才會那麽大膽的去‘結交’鴻鈞。再三解釋後這才平息了對方的怒意，通天覺得好悲催，哪怕是面對以前的師尊也沒有像這樣小心翼翼，這是距離産生美嗎。

“化形之後，到不周山上來找我。”

腳步一頓，鴻鈞不情不願的留下了這句話，身影消失在原地。

“還有，我的道號是鴻鈞。”

唇角染上了輕快的笑意，通天擡頭望着昆侖山明亮的天空，心想這算是承認了自己嗎，否則鴻鈞根本不會繼續搭理他。至于那朵十二品淨世青蓮，還是等千年後再來收取好了，反正也不急于一時。

當務之急，還是在鴻鈞耐心消失之前趕緊化形吧。

風靜靜的吹過，等到鴻鈞和通天雙雙消失在阆風巅不久，阆風巅又恢複了往日的祥和。然而這樣的日子僅維持了兩個月，直到一個邪意盎然的玄衣人施施然走來，阆風巅上的氣氛微妙轉變，地面的草木随着他的腳步無聲無息的枯萎，之後又在靈氣的滋潤下恢複生機。

男子狹長冰冷的眼瞳打量着四周，有些訝然的感受着空氣中還沒消散的魔氣。他是無意間來到了昆侖山附近，于是追尋着這股熟悉的氣息上山，結果越靠近越驚疑不定。難不成鴻鈞那麽倒黴，在分離出了自己之後，又出現了一個魔性的惡屍？

半響，他露出了一抹奇異的目光，繼續向某個地方走去。

“呵，沒想到藏着好東西。”

伸手撩開了身邊垂落的樹枝，随着魔氣的殘留位置走進十二品淨世青蓮範圍一看，羅睺不禁笑彎起眉眼，好運可不是誰都能擁有。

“這種顏色和力量，是滅世黑蓮相對應的淨世青蓮啊。”

玩味的判斷出靈物的名字，羅睺估摸着到底是該毀掉還是該拿走，只不過毀掉實在有點可惜。他和鴻鈞一樣，這段時間也在尋找着各種靈物靈寶，一是為了療傷，二則是以防日後在鴻鈞手上碰到能威脅到自己的東西。

一汪靈泉蕩起輕輕的波瀾，他的手指穿過陣法的禁制探去，朦胧的靈氣生生不息圍繞在青蓮的旁邊，似乎柔弱的等待着有誰來摘取。

羅睺本可以輕而易舉的摘下青蓮，忽然手指一滞，青蓮的淨化力量毫不客氣的爆發。及時的後退幾步，耳朵微動，他沒有用神識觀察後面的情況，就輕描淡寫的避開了襲擊後背的森冷劍氣。

心底惱怒，羅睺卻笑吟吟的轉身，頗為詫異的盯着年幼的來者。

“你是誰？”

通天面無表情的持劍淩空，點漆般的眸子蒙着一層陰郁，承托着本就精致的小臉更加生動。因為他能清晰的看見自己在對方的眼裏，只是一個身高不足胸口、拿着和自己差不多高的長劍的……小道童。

事實證明，有些時候不能着急，否則會釀成一場杯具。

含恨的咬牙，通天一回憶起最近發生的事情，就好想回盤古元神裏再來一遍重生。他的意識體剛回到本體所在的地方，那時便恰逢元始化形，自己想要超過他的時間化形也辦不到。

而後他清理幹淨魔氣後，正準備一舉凝聚肉身時，留在阆風巅的陣法被觸動。腦海裏傳來羅睺發現淨世青蓮的畫面，通天一個憤怒，就打破了化形時該維持着的冷靜。

“這朵蓮花是我的東西。”

面色繃緊，他好似沒有發覺對方的強大，雙眼直視着玄衣人，一字一頓的冷聲說道。

通天可以失去曾經的任何靈寶，唯獨不願意失去十二品淨世青蓮，那是分割着他過去和未來的東西，也是他心底唯一的慰藉。況且十二品淨世青蓮就算不再是三清的，也絕不可以被這個害過他的男人得到，他和羅睺，前世今生皆是仇人不解釋！

完全不明白對方恨意的來源，更不知道連化形錯誤的仇都記到他腦袋上，羅睺倒是第一次碰到在氣勢上不弱下風的小孩，殺意消減了不少，他挺有興趣的想要逗幾句。

“你可是昆侖山之主？”

“不是。”

“那你可得到過十二品淨世青蓮的承認？”

“沒有。”

“如此，你有何資格說它是你的東西。”

灑然的揚眉，羅睺的眉心浮現出一抹黑蓮的印記，妖異的色彩奪取了蓮花原本的清麗，但是誰也不可否認這代表着他是十二品滅世黑蓮的主人。對方玄衣長袖，端得是風姿卓越，奈何通天早就看透了他的表象，恨不得殺了他才能報複前世遭受的事情。

“哼，我認為是，那就是！”

仿佛有一把耀眼的火焰在眼底跳躍着，被激怒的通天放開了壓抑的傲氣，橫眉豎眼的譏諷說道。

若說他沒有忌憚羅睺，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但要是認為他會怕了羅睺，那才是天大的玩笑。通天以前雖是個喜歡意氣用事的聖人，但經過幾次劫難也謹慎了很多，他這次之所以如此有把握挑釁羅睺，那就是不認為自己沒有一敵之力！

親眼見證者盤古是如何追殺三千魔神，通天知道這其中還有個原因，那便是三千魔神體內的證道之基，也就是鴻蒙紫氣。盤古需要得到三千道鴻蒙紫氣來創立一個完整的天道，無奈時間有限，到底是逃掉了一個混沌魔神，導致天道只有四九，被遁出了一線生機。

那個攜帶鴻蒙紫氣逃出的魔神是誰，通天不太清楚，但他敢保證羅睺和鴻鈞都被抽離了鴻蒙紫氣。

也就說……

大家一起跌落聖位了！

露齒一笑，他十分開心的決定趁你病要你命。

羅睺眼瞳一縮，只見那個道服打扮的孩童輕點眉心，頭頂升起三朵垂下的金花，澎湃的功德之力猛然有燃燒起來的架勢。瞧着那渾厚的功德，羅睺的笑容挂不住了，他毫不懷疑對方能不能将力量提升到自己現在的地步，畢竟功德之力是最好的作弊工具。

哪怕是暫時而已……不值得冒險。

承受了開天大劫帶來的重創，傷勢未愈的羅睺煩躁了一下，牢牢的記住了孩童的模樣後，趁對方還未将氣勢提升到頂點，果斷的脫身離去。

☆、恩怨引龍鳳

“通天！”

等元始趕來的時候，卻見到年幼的孩童跌倒在地上，倔強的抿着唇不言一詞，任由渾身勃發的力量逸散開來。他的臉色驟然難看起來，誰不知道功德的重要性，但是三弟竟然用功德之力提升修為。

“你怎麽可以魯莽的消耗功德之力，這可是盤古大神開天後遺贈給我們的，以你我的資質根本無需這般增添力量，即便是達到大羅金仙也只是時間問題，你！你還不給我趕快吸收功德換來的力量，發什麽呆！”

元始痛心疾首的指着對方，挨了頓臭罵的通天臉色發黑，烏溜溜的眼瞳裏極為憤怒，他要做什麽事情哪裏輪得到元始來管。拍了拍沒有沾到任何灰塵的道袍，通天鼻子裏發出不屑的輕哼，連十二品淨世青蓮也懶得管了，轉身就打算往山下走去。

看到他想要離開的意圖，元始氣了個仰倒，唯恨大哥為何不在這裏，那樣也好一起教訓一下三弟。三清同為一源，先天便應該親近彼此，結果出了通天這個怪胎，從出生到化形就是不搭理他們兩個，更甚至天生擁有着魔氣。

他不介意通天的上清之氣為何染上魔氣，只要他能夠祛除魔氣，相安無事。

“你敢走試試！”

通天沒有回過頭，高高束起的發冠兩側甩着珠串，他用切實的舉動來表明了敢不敢走。最後演變成了通天撒腿往不周山跑，元始被氣得發狠，在後面動用金仙的力量追着抓人，奈何通天經過剛才的功德之力灌輸後，修為早就在心境的輔助提升到了金仙後期，隐隐突破羅上天仙。

此時離金仙遍地走，天仙不如狗的年代還無比遙遠，單是通天和元始的力量，就足以令周圍害怕殃及池魚的先天生靈退卻。于是天空上出現了異景，浮現出兩朵流星般竄去的人影，直到不周山才消失。

鴻鈞面無表情的注視着這一幕，因為和他約定好會出現的通天，就是以這種姿态跑來避難。幻陣外，元始由于找不到三弟而急得跳腳，卻不知一個小道童氣正鼓鼓的坐在石墩上，無視外面的任何叫喊，一雙烏瞳和劍眉不複青年時的淩厲，到顯得有些秀氣。

“昆侖山，上清通天？”

輕咬着簡單的幾個字詞，元始透露出來的信息足以讓鴻鈞明白了原委，臉色格外精彩。

眨巴着眼睛，通天仰着腦袋看着走到面前的紫衣道人，有種時光倒流的感覺，他以前也經常以這樣的角度聽着師尊訓導，只不過那時道祖是坐在雲床上，語氣縱然惱怒也不見半點神色變化，好似尊玉人。莫名的感到了愉快，通天看見有着七情六欲的鴻鈞，不禁悵然的說道。

“原來你也是有感情的啊。”

“我又沒有修煉絕情道，為何不能有感情。”

鴻鈞無法理解這番疑問的來因，他像是無情無欲的人嗎，還是說通天在暗指自己太過冷漠。淡紫色的眸子的瞥了他一眼，他不顧孩童的反抗提起衣領，走出了自己落座在不周山的洞府。

咽下了口中的未說出的話，通天敢肆無忌憚的和盤古說未來，卻不可能和鴻鈞談及任何過往，畢竟混沌時期沒有因果之說，也沒有天道會管你說出口的話。

可是……

通天手腳掙紮了起來，作為一個視顏面比天大的上清、一個被掃了顏面就想滅世的截教教主，哪怕對方是鴻鈞，他也不喜歡被如此對待！

直接武力鎮壓，鴻鈞不是會被功德之力驚跑了的羅睺，他了解盤古遺留了多少開天功德給三清，更明白他不可以因為通天跑到自家，就讓自己以後背上拐跑了上清的名聲，所以需要和元始解釋清楚。

“鴻鈞，我不想回去。”

稚氣的聲音包含着深意，鴻鈞微微低下頭，就看見通天閃爍着的目光，對方也沒有避開的直直望着他，黝黑清澈的眼瞳看似平靜，卻不可忽視其中有着歲月積累下的蒼茫。這是鴻鈞不解的事情，洪荒才出現多少年，為什麽在通天的眼底總是能看見和他相似的痕跡。

“算我求你了，讓元始回去吧，三清缺了我也并非不可。”

眼眸輕阖，通天知道這算是利用了鴻鈞，但他迫切需要一個斬斷關系的機會。

“求我？你可知道代價。”

素白如瓷的手指劃過孩童的額頭，鴻鈞淡漠的看着他抖了一下，明紫色的道袍襯托得他面白如玉，氣質越發飄渺高華，一瞬間像極了那個通天敬畏有加的道祖。

“我會幫你，直到你恢複力量為止。”

垂下腦袋，通天像是在思考什麽，最後給出了令鴻鈞怔住了的提議。眼角微跳，鴻鈞忽然有些後悔會認識通天，明明只有金仙修為的小家夥，為何說話行事都不在意料之中，他究竟是如何看出了自己的問題。

你憑什麽認為你有把握幫我？

就憑我是上清，憑我是通天！

眼神對峙，誰也不懂得對方在想什麽，卻又像是達成了協議。半響，鴻鈞的唇角彎起一個不帶感情的笑容，放下了手中擰着的衣領，猶如警告般的丢下了一句話後出去。

“你應該慶幸，你遇到的是我。”而不是手段狠辣的羅睺。

“我會遇到了你，也代表着我和你有緣啊。”

摸了摸發寒的脖子，通天松了口氣，臉上浮現了一個意味不明的笑容。能被天道選為道祖的人，怎麽會是個斤斤計較的家夥，他從盤古的身上理解到了大愛無私，卻也在鴻鈞身上理解到大公無情。

通天還沒來得及慶祝解脫了，等到鴻鈞施施然的回來後，最終的結果有些不如人意。

“為什麽，我一千年還得回去住一天？”

眉頭緊皺，他想到日後還得見到老子和元始，後牙槽就一陣酸疼。先別提那個喜歡折騰自己的老子，單單是見到元始這個家夥就忍不住惱火，難道他好不容易跑出來，還要回去！

“我和元始說，你的魔氣沒有完全根除，而我恰巧和你有緣，便留下你直到驅除魔氣為止。再者，你和太清、玉清之間的因果并非說斷就斷，何不如讓他們情薄後再提出。”

斯條慢理的端起水壺，細細的一道九天清靈之水便流入玉杯，鴻鈞推了一杯給通天靜靜心，自己則從容的坐到自己的位置上，舉杯輕抿一口，眉目間盡是純然的平和。得知了通天的來歷之後，他其實是不贊同三清分裂的，盤古嫡裔的氣運很強，但強的前提是三清不分彼此。

“情薄……”

嘲諷的笑聲低啞的瀉出，又在鴻鈞平靜至極的目光下戛然而止，通天不自在的拿起杯子喝了幾口，下一秒臉色呆滞。随着液體流入喉間，他的腦海仿佛被濃烈的淨化清氣一沖，其刺激性之強讓他都頓時懵了一下，片刻才找回了剛才想要惱火的心态。

“你！”

“修道之人需靜心養性，你又做到了哪點。”

還沒等對方說完，鴻鈞就涼涼的駁了一句，通天也想到了自己為何輕易被勾起魔障，臉色郁悶的閉上了嘴，只是那個壺裏的靈水再也沒有喝過一口。

“還有，太清老子似乎為了你，惹上了龍鳳二族。”

“龍鳳？”

聽到老子的消息時微驚，但對于龍鳳的存在，通天不屑的撇了撇嘴，不過是從混沌時期茍延殘喘下來的兩個家夥，到了洪荒還真以為自己可以一手遮天了。憶起了前世在昆侖山龜縮的日子，通天的眼神就變得有點危險，拜龍鳳二族所賜，基本上龍鳳大劫期間他就沒有出過門。

“老子的性格我是知道的，說得好聽一點叫無為，說得不好聽一點就是懶得管事，他怎麽會惹上龍鳳？”

通天的腦海裏響起了老子離去前說過的話，緊緊的抿直了唇。他明白祖龍和盤鳳從雲端上跌下的凄涼感覺，一朝從聖人變成了現在金仙的，那種落差足以令他們有點發瘋。

“一些成年恩怨所致罷了。”

沒有打算告知龍鳳的來歷，鴻鈞的眼瞳微眯，摩擦着手中的玉杯邊緣。他有種古怪的預感，通天知道龍鳳并不是洪荒的生靈，更甚至通過自己的暗示會明白緣由。昔日盤古大神創世，劈碎無盡混沌，也抽離了混沌魔神的鴻蒙紫氣，導致不少實力大跌，因為熬不過開天大劫而隕落。

他也算是極為幸運，才能在重傷之際都渡過了開天大劫，僅僅是魔神軀體暫時找不到恢複的辦法。

眼底兇光連連閃現，盤古的敵人就是他的敵人，三清的敵人也是他上清的敵人，通天勉強克制住殺伐的欲丨望，只能安撫自己現在不是聖人，更沒有幫他單挑一群家夥的誅仙劍，要不然區區龍鳳還真不被他放在眼裏。

“你身上的殺伐之氣真濃。”

感知到乾坤袋中發出嗡鳴的戮神槍，鴻鈞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