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荒]上清通天

第2章 (2)

付出了輕傷的代價救下了那個小家夥。

面對着虎視眈眈的敵人，盤古手持混沌至寶毫不畏懼，只是沒想到握在掌心中的光團會融入了他體內。同樣驚疑不定的是通天，他不明白為什麽自己的靈魂會被對方吸收，甚至連渾身的力量都悉數流入了這個剛才保護了他的男子體內。

鴻蒙紫氣跳動着，雀躍着，第一次以溫順包容的姿态包裹住通天的意識，這才讓他沒有消失在盤古的元神裏。也許是這種倦鳥還巢的溫暖令通天放松了下來，一絲靈光閃現，他想到了某種可能。

“咦，小家夥，你是誰？”

渾厚有力的低沉聲音在心底響起，通天的意識都被震了幾下，難受的盤縮到更安全的裏面去。身體的主人像是感覺到了自己的錯誤，馬上調整了剛才粗魯的意念交流，任由對方待在元神裏保護自己。

盤古能感覺得到，這個外來者的靈魂竟然和自己的元神極為融洽，不，也許不能說是融洽，而是仿佛本來就是一體，而今他又回到了自己這裏。對方的靈魂極為強大，所以當他不顧一切的回歸自己的體內時，盤古有趣的發現一個現象，自己陷入疲軟的力量再次增長。

“我不小了。”

通天嘟囔一聲，在仔細觀察外界時，他就發現了男子手中的利器，一柄混沌至寶級別的斧頭。結合自己猜測的東西，此時此刻足以證明了對方是誰，而自己又來到了什麽地方。

混沌！盤古創世之前的世界！

“好吧，那我稍後再問你，現在我也該解決這幾個魔神了。”

鬥志高昂的盤古選擇性忽略對方的反駁，以恢複了一些的實力再次沖上去，開天斧頓時打懵了那些錯失先機的混沌魔神。再一斧橫掃下去，他以無可抵擋的恐怖氣勢暴起而殺，兩個實力稍弱但神通詭異的魔神便隕落了，這一舉動立刻威懾住了旁邊的其他魔神，給了盤古一個緩氣再來的機會。

對盤古而言，所有混沌魔神都是阻擋自己的敵人！而對敵人，是不需要手下留情的！

用着共享視覺的通天一驚，他以為自己的實力已經夠強了，沒想到所見所看的混沌魔神都是聖人級別，最差的那也是可比功德成聖的女娲，其中更是不乏連自己都棘手的存在。

待這場不公平的戰鬥結束了，盤古看着周圍再無異常的混沌，也忍不住松了一口氣，開始尋找一個隐蔽的療傷地方。只要他一日沒有打碎混沌，這些混沌魔神就會肆無忌憚的來找自己麻煩。

随手一抓就撕開了虛空，盤古魁梧的身體極為靈巧的鑽進開辟的小空間，忙不停歇的布置起連接外面的靈氣通道，在确保了暫時沒有魔神能夠預知到地點後，他就盤膝而坐下來，一朵綻放青色蓮臺憑空出現，穩穩的托住了他的身軀。

眼神悵然的看着盤古坐下的混沌青蓮臺，通天想起了自己求而不得十二品淨世青蓮，也許自己淨化魔氣的方法可以從盤古身上找到，相信他也能感覺懂啊自己靈魂中隐藏的魔性。

只是沒想到他會這麽有魄力，竟然明知自己來歷詭異來收留了他，從未動過泯滅他意識的想法。

心靈深處仿佛有誰發出了一聲嘆息，正在養傷的盤古沒有半點驚訝，反而認真的開始傾聽對方要說什麽。通天放開了鴻蒙紫氣對自己的保護，脆弱的意識體幻化作影像出現在外界，而他的模樣，還是一如歸墟閉關時那樣略帶憔悴，神情中殘留着揮之不去的孤寂。

此時的他不是碧游宮主，也不是尊貴的聖人。

“盤古大神，我是通天。”

可是面對着足以稱得上父神的男子時，通天挺直了脊梁，難得收斂起了渾身桀骜不馴。在盤古的面前，他的身世、力量、地位都遠遠不及，更何況自己所擁有的一切，大部分來自于盤古的遺澤，否則身為道祖的鴻鈞根本沒必要讓三清都成聖。

三清所得的一層開天功德，還有那綿延的強大氣運，這些都是盤古用隕落換來的！

“我明白了。”

眼底似有恍然，盤古沒有讓通天繼續說下去，對于他們這種道法通神的存在，猜到結果并不奇怪。當對方說出真名的時候，盤古就感覺到了他和自己的關系，承認對方的離奇來歷并不難，但困難的是承認自己在未來的某一天會死亡，元神的一部分化作了對方。

彼此都沉默了一會兒，通天也覺得很不痛快，明明見到洪荒的締造者是一件幸運的事情，但了解到盤古會因為開天而隕落，什麽幸運的心情都消失無蹤，只留下深深的遺憾。

“你叫通天對吧，別愁眉苦臉了。”

臉頰被手掌拍了拍，通天訝然的擡起頭看向對方，卻發現自己的意念體變成了實體。盤古用很稀奇的眼光打量着來自另一個時間段的家夥，尤其是這個家夥和自己的關系匪淺，可謂是他延續下來的生命。

“這種經歷我還是第一次體會到，小通天能和我說說以後的事情嗎？”

男子粗狂俊美的容貌笑起來格外開朗，一點也不像後世生靈所膜拜的創世神，難得被當做後輩對待的通天愣了愣神，也不禁為他開闊的胸襟嘆服。

“嗯，您想聽什麽，我都可以和你說說。”

笑容是最能感染人的東西，通天眼底的陰翳消散，又變成了平時張揚自負的上清。不管盤古聽到未來的事情後會幹什麽事情，但不得不承認，他能夠活下來全賴對方願意保護他的安危。

他心想，能夠來到從未經歷過的混沌時期，何嘗不是自己的機遇。

時光悠悠，縱然混沌不計年，對通天和盤古來說，這段短暫和平的相處日子，是一件相當有趣的事情。有時是他追殺四處逃竄的魔神，也有時是他四處逃竄的被魔神圍攻，到了這個時候，通天就會和盤古齊心協力的尋找突破口，取得一次又一次的勝利。

閑暇時，通天就會如同學生般乖乖現形出來坐下，聽着盤古講述着自己對道的感悟，以及混沌世界的一些常識，又或者通天開始描述後世洪荒的美景，說着一件又一件盤古從所未見的事情。

他們都明白好景不長，等到殺死了三千魔神中剩下的小部分後，就該到了抉擇命途的時候了。

和魔神每一次交手一樣，盤古正扛着開天斧打算殺掉面前所有礙眼的家夥，卻驚訝的發現這一次的圍攻不可謂不強，就連他也得全力以赴。又是一次面對面的交手，盤古眼前的紫衣道人神色冷凝，清貴飄渺的氣質也難掩渾身鋒利的戰意，生與死、陰與陽，擁有各種神通的魔神都在他身邊相助。

“有趣，但還不夠。”

一而再再而三的被對方避開開天斧，盤古心知自己是不能和對方比靈巧，他所習慣的戰鬥方式全是在圍攻中養成的，皆是大開大合的類型。斧頭在手中轉了圈，盤古這回學會了揚長避短，直接拿那作弊般的強悍力量來對着他轟殺。

手中的斧頭招招往對方想要躲的方向劈下，硬逼着紫衣道人得伸手肉搏，被打得身上一青一紅。看着袖擺都破碎大半的紫衣道人，還有那些不敢靠近的魔神，盤古心裏泛起詭異的成就感，誰讓鴻鈞外表的形象很好，對比起自己就好像莽夫一般。

盤古臉上露出淡淡的笑容，這代表着他試探出了對方的能力，要開始殺戮了。

“等等！別下死手！”

正精心計算着盤古的力量夠支撐多久，結果當通天往外一看，就目瞪口呆的發現了自己久違的師尊。盤古聽到的時候臉色微變，戰意消減了少許，饒有趣味的打量起那個讓通天焦急的紫衣道人。

“小通天，你認識他？”

“嗯……他是我的師傅，鴻鈞。”

通天遲疑的望了一眼不遠處負傷的紫衣道人，微微有些心虛，只好向盤古解釋道。通天以為這樣就沒有事了，結果随後出乎了他的預料，盤古确實是沒有再向鴻鈞動手，但是鴻鈞卻被一個突然出現的玄衣男子偷襲，腳步踉跄的差點撞上了盤古的斧頭。

“羅睺！”

眼尖的瞄到了一眼那玄衣人的熟悉的冷笑，通天心底的怒火突然暴起，惹得盤古也連連朝羅睺遠去的方向瞅着，像是被對方那股殺伐之氣所吸引，頗為感慨的評價了一句。

“他的實力不錯啊，何必要用偷襲。”

通天默默磨牙，不，如果他現在有牙的話。将對玄衣人的憤恨目光轉開，他黯然的看着自己區區意識體的模樣，別說現在沒有能力出現在那個家夥面前，就算是全盛時期他也打不過，真是太窩囊了。

“盤古大神，以後可否對那個紫衣道人手下留情。”

知道盤古有時候也身不由己，但通天還是想要為師尊求情，哪怕他現在和對方沒有半點師徒關系。又再次牙疼的想起羅睺對他做過的事情，通天還沒有發覺自己的态度像是給長輩告狀，怒氣沖沖的說道。

“盤古大神，就是那個玄衣人把魔氣灌輸到我體內，以後您能不能見一次揍一次！”

“好啊。”

眼底閃過一絲笑意，盤古在失去了鴻鈞這個敵方戰力的情況下，又開始大殺四方，并且很好心的露出破綻，留給了鴻鈞離開的時間。

早就飛離了盤古那邊的羅睺沒有停下，只不過在背後一寒的時候停下來四處張望，之後又繼續往自己居住的地方隐匿住身形趕去，他可不希望被鴻鈞逮到了自己，哪怕對方被自己重傷到了。

其實留不留手，盤古是無所謂的，除了他主動斬殺三千魔神，還有一個針對三千魔神的劫難等着他們，那就是他以力證道時候的開天大劫。知道了未來的盤古沒有做出什麽奇怪的事情，仿佛毫無改變的接受那樣的未來，唯有一直在旁邊的通天知道，其實也不能說沒有變。

因為通天的關系，盤古了解到了很多有關于洪荒的事情，隐隐的期待漸漸地變成了向往。

他從出生起就待在混沌，混沌青蓮為了孕育自己而損毀，所以他沒有親人、沒有朋友。由于身負的使命，所見到過的魔神沒有一個能不敵視他，環繞在他身邊的是殺戮和戰鬥，令他堅持下去的原因，是心中猶如淨土的大道。

而他的證道方式，就是粉碎洪荒，用無上的力量來證明自己的存在，不需要受到任何限制。

風聲呼呼作響，習慣了混沌不變的景色，通天忍不住為頭頂的第一縷微光而悵然。天地玄黃、宇宙洪荒，只有親生經歷過才會懂得珍惜，他那時到底是多任性才想毀掉盤古的心血。

眼神發酸，他的身邊是支撐着天地的盤古，越來越沉重的天地讓對方汗流浃背，剛毅的面容溫和而慈悲，這便是那個自己濡慕已經的父神，是他身為盤古嫡裔的驕傲來源。為了能讓盤古支撐得更久一點、活得更久一點，通天甚至連鴻蒙紫氣都不顧一切的給了他，争取着那一線渺茫的生機。

“小通天，替我去看看洪荒，是不是真的如你所說的那樣美麗。”

沙啞的聲音虛弱卻堅定，一如盤古對命運的态度，平靜而坦然，而他的話也令通天羞愧不已。來不及掩飾難過的神色，通天多麽想要扶住這個頂天立地的巨人，奈何他現在能做的只有待在身邊陪他說話。

“我會的，也請您堅持下去，您還沒有看到洪荒啊。”

“洪荒……”

盤古的眼瞳寧靜悠遠，好似已經透過通天看到了那個世界，驀然他艱難的把通天護到了體內的元神當中。一聲長嘆，他在說完話後，僅僅是幾息的時間就疲憊的閉上了眼，整個人轟然倒地。

清氣上揚，濁氣下沉，地火風水自動演化。

他的左眼化作了太陽星，右眼化作了太陰星，身上的毛發成了天空上最美的點綴。他嘴裏呼出來的氣，變成了春風、雲霧，使得萬物生長。他的聲音變成了雷霆閃電，肌肉變成了大地的土壤，筋脈變成了道路。他的手足四肢，變成了高山峻嶺，骨頭牙齒變成了埋藏在地下的礦石。

更甚至，一身血液變成了滾滾的江河，汗水變成了雨和露。

至此……

盤古隕落，元神一分為三，洪荒初現。

☆、重回昆侖山

洪荒初開，廣袤無垠的大陸盡顯一片勃勃生機，絲毫沒有混沌時期的黑暗和危險，就像是正在準備這迎接屬于後世生靈的時代。

盤古開天辟地，清氣上浮為天，濁氣下沉為地。而清氣分為兩支，西華至妙之氣化為昆侖，東華至玄之氣化為東海。沿着上頂天空下撐大地的不周山的東南望去，作為不周山這座主靈脈的延續地區，擁有着一條分脈的昆侖仙山就在那個方向。

充足的靈氣早已讓這裏變得鳥語花香，郁郁蔥蔥的大樹拔地而起，各種靈物環繞着氤氲的寶光，仿佛就等着有誰來納入懷中。然而越靠近昆侖山的頂峰，也就是最接近昆侖靈脈的地方，那些靈物的蹤跡就越少，仿佛有什麽東西令它們都不敢靠近。

昆侖山有三角，其一角正幹北辰，名阆風巅；其一正西，名元圃臺；其一正東，卻是三清未來建立道場的地方。

正東邊的山頂上，日月相隐，卻依然光明一片。美麗多姿的雲彩環繞觸手可及的天空上，清淡的香味在風中拂過，原來從上方的虛空中不斷的滴落了冒着白霧的靈液，變為液體的先天靈氣彙聚成一個不大不小的湖泊。

一個玄妙晦澀的先天陣法保護在四周，牢牢的保護着裏面的三清，封鎖一切會外露異象的可能。

由太清之氣、玉清之氣、上清之氣三種力量凝結的光團就掩藏在湖底，源源不斷的吸收着靈液的力量。湖面上，渾厚的金色功德之力同樣籠罩着靈湖，有時也滲入靈液當中，為三清的化形而付出力量。

忽然，平靜無波的湖水蕩起陣陣的漣漪，屬于上清之氣的光團發出清亮的光彩。

通天暈乎乎的從沉眠中醒來，混沌未明的意識就好像瞬間被一潑清水淋下，說不出的暢快和舒适。發現自己沒有了意識體的飄忽感，通天只是微微詫異了一下，冷靜的去檢查自己現在的情況。

下一秒，他被驚得不輕。

這樣的力量，這樣的氣息，分明就是他當年還未化形的自己。

體會過時光倒流、也體會過混沌虛空的生活，但通天想不到自己還有重新再來的機會。他和盤古屬于同源，縱然自己在未來已經證道成聖，也避免不了先有盤古再有通天的因果關系。

一身力量化為烏有，成為了盤古的補品，沒有泯滅意識已經靠了對方的庇佑。

如今通天重新回到昆侖山上，卻由于強行分離證道之基鴻蒙紫氣，使得他跌落混元大羅金仙的境界，竟與沒有重生的自己實力差不了多少！思緒的起伏不定令靈魂的表面微微渙散，通天心一緊，立刻收斂起自己亂七八糟的想法，進入平時入定的狀态。

不管從前和現在的落差有多大，他首先需要做的就是修煉，唯有力量能夠保證自己的安全。

才入定了一會兒，通天忽然清醒了過來，疑惑的感覺到兩個帶着暖意的東西輕碰着他，似乎比天上的雲朵還綿軟。用意念擴散的外界一看，通天陷入了呆滞，他旁邊兩個靠近自己的圓乎乎東西是什麽，那股太清之氣和玉清之氣一定是錯覺！

此時太清和玉清的靈智都處于懵懂狀态，像是感覺到了上清靈魂的混亂，他們便憑借着同出一源的親近感接觸着對方，把自己純粹的力量渡了過去，最後還真的幫通天平穩了下來。

不可思議……

當三清的力量融于一體時，通天複雜的望着本該是他哥哥的兩個光團，時隔數個元會，他竟然感覺到了只有在盤古那裏體會過的溫暖。為什麽啊，現在能夠如此親密無間的待在昆侖山上等待化形，而未來他們便分道揚镳，成為了比陌生人好不了多少的道友。

一腔悲意染上心頭，他想要苦笑卻也笑不出來。

修道之路歲月悠悠、困難重重，真正能走到最後也只有那麽幾個，而那時的他們……都已經變得高高在上。也許，只有當他重新經歷一遍過去時，才能發現自己在這條路上失去了多少。

擁擠在周圍的兩個光團發出朦胧的清氣，似乎在呼喚着靈魂黯然下來的通天，卻發現對方怎麽都不理會，不禁有點焦躁起來。

剛想表示自己沒有事了，可是通天看向兩個光團的億剎那，眼前又閃過封神之戰的種種景象。老子眼底的淡漠無情，元始的勝券在握，還有他們破除誅仙劍陣時流露出的喜色，都化作根根刺利刺卡在最柔軟的地方，痛得通天的腦海裏只有毀滅一切的欲-望。

就算時光可以重來，但不代表能把發生過的事情當做沒有發生！

魔由心生，心中有怨有恨的通天才會破除不了被羅睺引出的魔障。也就是因為這個原因，哪怕盤古幫他淨化了靈魂中灌輸進去的魔氣，也淨化不了通天對封神一戰的不甘和痛恨！

心中的傷痕只能用心藥來醫，這也是鴻鈞想方設法去借扁擔和玉如意的緣由，十二品淨世青蓮所化的三樣靈寶乃是三清的證道法器，證明着他們三兄弟成聖前的感情。

要不然，十二品淨世青蓮的淨化效果又如何比得上混沌至寶造化玉碟。不同于對羅睺身份一知半解的通天，鴻鈞可是知道魔祖有什麽能耐，除非讓通天在看見十二品淨世青蓮時放下心結，其他等閑方法都起不到最根治的效果。

煞氣一閃而逝，通天的靈魂光團飄離了太清之氣和玉清之氣的中間，試着沖破湖面上用來保護他們的禁制，結果失敗。他似乎在湖中沉默了一會兒，之後在老子和元始的關注下待到了一旁的角落裏，拒絕他們的靠近。

通天不想見他們，更不想因為他們而想到了那些憤怒的事情，所以他迫切寫想要離開昆侖山，把以前沒有斷開的關系徹底斷開。這一輩子，他已經不執着于三清的身份了，也沒有什麽同出一源的便要友好相處的想法，幹脆就打算自立門戶去。

每當太清之氣和玉清之氣的光團想要湊近時，通天就故意放出魔氣去恐吓他們，與正道截然相反的力量果然會令他們退卻。

但通天低估了老子和元始的耐心，就在他努力凝結上清之氣去壓制魔氣的這段時間，他們幾乎除了修煉的時間就去找上清，那種小心翼翼的态度連通天都覺得是不是做過頭了。

轉眼一想，誰都有單純的時候，他們現在會親近自己也不過是本能，通天在心底冷笑連連，若是心軟，怕是日後還要品嘗一次背叛的滋味。

沒有打算和老子、元始解釋自身魔氣的來源，通天任由他們不知道在猜想什麽，直到靈魂的力量在心境的拉動下迅速增長後，他才放松了一開始的緊張。到底曾經身為聖人的優勢沒有消除，就算脫離了混元大羅金仙的程度，那也是準聖巅峰的心境。

對于湖面上設下的禁制，在陣法方面也極為擅長的通天沒有頭疼，只要力量達到足以化形的程度，離開不過是時間問題。

事實證明，通天想得太簡單了，他的一身衰運還沒有結束。直到太清老子和玉清元始都瀕臨化形時，他這個本該是第一個化形的上清，卻苦苦和魔氣做着鬥争，體內原本要支撐他化形的上清之氣被壓制在一個臨界點上，就是突破不了魔氣的克制。

“三弟，你還是無法壓制住魔氣嗎。”

玉清元始的光團在通天身邊轉來轉去，那股子擔心的意味不言而喻，生怕對方走火入魔再也沒救了。性格最無為的老子則優哉游哉的從湖面上飄下來，柔和的光團拖拽出漂亮的殘影，但是他所散發着的太清之氣溫和的籠罩住通天，為他減輕一點壓力。

“走開！我的事情不需要你們插手！”

通天在連番失敗下心情糟糕透頂，苦大深仇的努力把魔氣打壓下去，然而一看見什麽事都沒有的太清和玉清，心底的怒火再次把魔氣激了上來。此消彼長之下，他疲憊不堪，恨不得提劍殺了那個害了他的玄衣男子。

“三弟啊，魔氣這種麻煩的東西，你需不需要我們幫忙？”

老子壓根就裝作沒聽見，慢吞吞的邊晃悠邊開口問道。什麽話聽多了也就沒威力了，通天現在這副光團的模樣也豎立不起什麽冷厲，反而感覺像個和哥哥鬧脾氣的弟弟。

“你們在嘲笑我對不對，給我出去！我不想見到你們！”

要不是顧忌着自己的修養，通天簡直破口大罵了，他覺得自己現在沒有走火入魔，全靠着那根繃緊的理智，但這也耐不住有人就是喜歡在那根理智的絲線上彈琴！

“大哥，你何必這麽說。”

元始對于他們三兄弟的相處頗為無奈，通天是什麽性格，在湖底相處的時間裏足夠明白了，偏偏老子還喜歡裝作不懂的去逗幾句。

“既然三弟這麽說，那為兄就先化形了，也好出去幫你尋找解決魔氣的方法。”

一句簡單的話磨叽了半天，老子目光平淡的看着通天，這并非是他迫不及待的去見一見外面的世界，而是對方的情況着實不樂觀，也許……還真得離開一段時間來減少對他的刺激。

通天一陣吐血，他本來是想要第一個化形的啊！

☆、再遇紫衣人

當最可惡的老子化形成一個青年時，通天的光團表面扭曲了一秒，為什麽這家夥和自己記憶中的那個白發老頭不一樣。待看到自家三弟的驚異目光，老子還以為對方好奇着化形，便淡定的摸着自己披散在肩的白發，俊秀的面容配上滄桑的白發，倒是多了一份獨特的氣質。

老子不怎麽習慣的活動了一下身體，然後伸出手就往通天的光團上揉捏過去，硬是讓他快要暴走後，才溫油無比的笑着說道。

“三弟啊，為兄已經化形了，二弟也快了，現在就唯獨你遲遲卡在關鍵的地方不得突破。”

被強行扣在白發青年的懷裏，通天圓潤異常的靈魂光團發出一陣陣的兇光，可是老子現在并非靈魂狀态，壓根就不用怕魔氣的味道。他拼命的想要掙紮出對方的懷裏，卻抵不過那雙鉗制住他舉動的手臂，只好含恨的聽着老子絮絮叨叨的‘教導’。

其實如今的狀況并非重生之後就有了，通天被這麽一刺激，頓時想到了曾經他們在昆侖山時，自己是怎麽被兩個兄長欺負的！昔日的黑歷史重演，通天對自己的重生多了份難以言喻的憤怒，他寧願在師尊的紫霄宮裏關小黑屋，也不願意如此倒黴的回到過去。

“咳，大哥……你抱得太緊了。”

元始的光團飄到了他的旁邊，心有戚戚的瞅着冒着黑氣的通天，老子說着哎呀呀就立刻放開了手，卻瞧着剛才還奄奄一息的通天飛快的跑到了角落裏怒視他們。

“三弟，莫要這麽看着我，我這不是幫了你嗎？”

同樣承受着三弟那含着怨憤的目光，元始覺得自己挺無辜的，明明平時喜歡逗通天的是大哥，自己還屢次解救對方，結果他對自己的排斥絲毫不遜于老子。難不成他需要換種方法來對待通天，元始暗自看了一眼從容無比的大哥，默默的決定向他學習好了。

“要走就給我走！”

通天氣得光團表面抖了幾下，不管他是不是未來的聖人，什麽修養都會在這兩個家夥面前破功。他可沒有忘記在封神之戰的時候，就是老子幫元始對付自己，憑什麽他落到衆叛親離的地步，勾結西方教的元始就什麽事都沒有。

元始微微嘆息，到底是沒有再去礙他的眼，轉身向老子飄去商談接下來的事情。洪荒絕非一個簡單的世界，這點僅僅是得到了傳承記憶的太清和玉清都能感覺得到，但他們同樣是自傲的，整個洪荒比身份沒有誰尊貴于三清。

接下來，老子在湖底待的日子不算長，傳承功法裏記錄了修道的等級之分，散仙、地仙、玄仙、天仙、金仙、羅上天仙大羅金仙、準聖。而他一化形便是金仙前期的程度，天生擁有着極大的功德護身，在已知的情況下算得上一流程度了。

通天漠然的目送着那個身影離去，此時靈湖的湖底只剩下自己和元始，相對無言。他知道現在最主要的不是發火，于是每日除了修煉就是修煉，對于元始的存在眼不見為淨，慢慢的也就平穩住了焦躁的心境。

縱然魔心難解，封神榜之恨也開始被通天壓在了心底，偶爾看着元始的眼神變得陌生起來。那一種變化清晰而強烈，令元始都忍不住心驚。若不是天天都關注着三弟，他都懷疑自己眼花了，要不然脾氣倔強易怒的通天怎麽會莫名的平靜下來。

太上忘情之道并非無情，然而那一絲留下的親情讓通天傷透了心，即便是對着孝敬自己的徒弟，他也沒有真正的在意過對方是否會背叛他，因為他一向是自負實力和地位，沒有誰有膽子敢背棄他而安然無恙。

可笑背叛他的是那兩個至親的兄弟，維持着的薄弱親情在各自的理念面前毫無價值，甚至他還不如兩件證道法器！

在元始進入閉關狀态的時候，通天才緩緩的從修煉中醒來，冷寂的情緒纏繞在心頭，一如當年由準聖一步登天時的感覺。伸手可摘星，翻手可滅世，在彼時的通天眼裏，偌大的洪荒大陸也不過是襯托着他地位的踏腳石。

模糊的人影從氤氲的光團中顯露出來，正是通天在混沌時期習慣的意識體狀态。

七寶烏金發冠将長發高高的束起，身穿寬袖道袍的青年垂手而立，眉眼輕擡，冷峻之中盡顯鋒利的戾氣。

單憑這段時間的修養，他凝聚出來的意識化身，便同樣是金仙的修為！

脫離了還未化形的弱小模樣，通天輕瞥一眼元始的靈魂光團，感受到熟悉的玉清之氣時殺意一閃而逝。但是殺意終歸是殺意，不論是曾經還是現在，通天永遠不會做出弑殺三清的事情，更何況他們都是盤古元神所化，寄托着盤古對洪荒的期盼。

想起了隕落的盤古大神，眼底微不可查的流露出哀傷，通天站在湖底望着湖面的上空，那上面的先天陣法分明是盤古曾經教過他的。也就是說讓他重生的決定，是盤古死前做好的安排，只為了不讓他的意識消散在天地間。

眼眸輕阖，通天讓靈魂留在原地繼續修煉，光明正大的利用意念化身避開了陣法的禁制，在元始不知道的情況下離開了昆侖山。這段時間他放空了情緒，想了很多重生之後的事情，最讓他震撼的莫過于盤古的創世。

後悔拿出鴻蒙紫氣給盤古延續生機嗎？

不後悔啊，區區聖人之位又怎麽比得上盤古為洪荒付出的一切。

輕笑一聲，他的神情恢複成肆意飛揚，在放下了心底的糾結後，他用着金仙的力量騰雲駕霧，飛向了西北不周山。在洪荒最早的前期，混元大羅金仙的眼界、準聖巅峰的心境，金仙的修為，便足以他不會碰到什麽麻煩，要知道連祖龍和盤鳳的修為也比他高不了多少。

不周山，赫赫天威凝而不散，盤旋直上，仿佛要沖破九重雲霄。

遠遠的便看到了那座巍峨高山，通天怔忪了一下，随即從天空飛落到了地面，踏着洪荒的土地的走去。他似乎再次看到了盤古挺拔有力的背影，日以繼夜的艱難支撐也未毀掉對方的決心，反而是自己一直在他旁邊擔憂無比，想勸又不敢勸。

清涼的靈氣吹拂着面頰，此時的不周山風景秀麗，通天卻覺得除了自己以外，沒有誰有閑心來觀賞。好似沒有程度着不周山帶來的威壓，通天腳步沉穩的一步步走上山，深色的袖袍鼓風作響，絲毫無損他舉手投足間的寫意悠然。

最後，他停駐于山頂的岩石上旁，心如死寂的俯視着整座不周山，再也無法追尋着盤古留下的氣息。

“盤古大神，通天來了。”

輕喃的話語被清風遮去，通天苦笑着自己發傻的想法，就如他無法忍受重生帶來的弱小，盤古那樣驕傲的存在怎麽會願意留下真靈。伸手向岩石拂去灰塵，他依靠在上面感受着太陽星照下的溫度，灼灼的明亮光芒仿佛能照亮心底的陰翳。

盤古的元神化作三清，而留下的精血成為了十二祖巫，也不知道現在他們是不是待在不周山底下，養精蓄銳的等待出來。

并不是說通天重生一回就想要插手巫妖大劫，因為十二祖巫沒有元神不得斬三屍，所以過去的時候三清不怎麽瞧得上他們。但通天知道，祖巫中的後土在未來地位不遜于聖人，源于她化身六道輪回，大智慧、大功德、大機緣三者全占。

雖永生無法跨出幽冥，但她還是踏出了證道的一步，這一點不得不讓通天也為之贊嘆，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