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027
時淼的手藝算不上好也算不上壞，好久沒給別人做過飯，她有點拿不準。
尤其是拿不準每個人的口味。
時淼在群裏問了一聲，過了好久才陸陸續續有人回複，時淼打開掌中菜譜，先準備食材。
哪怕是無聊的一天時淼的直播間人氣也不減，她準備好食材後就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刷手機，剛打開微博，手機“嗡嗡嗡”的一陣震動過後時淼收到一條微信——
岳晚亭【謝謝。】
時淼退出微博看着這兩個字想了許久，她回複【我沒有幫你，謝栩栩吧。】看來路栩給的那張名片是真的管用，時淼對路栩那個不能說的秘密更加好奇了，而且時淼真覺得路栩是綁架了某位大佬，不然不能這麽氣定神閑地擺平所有事。
退出微信重新打開微博，微博風平浪靜的，熱搜上零星挂着幾條關于這個節目的熱搜，時淼怕點開之後看到自己的臉尴尬，随手劃過去了，她優哉游哉地劃動着手機屏幕，忽然停在推薦位的一條微博上，微博的文案是對他們幾個人直播間人氣的測評總結，她看不懂于是退出去點開了直播所在的APP。
其實直播間人氣這些都寫在合同裏，時淼的合同是路栩幫她搞定的，她從頭至尾只是大概聽了聽是件什麽事，這一樁她或許知道或許沒什麽印象，反正看到時吓了一跳。
“我的媽呀。”
時淼趕緊捂住嘴，指縫裏透出一句話：“還有這操作？”
彈幕在猜測她在感嘆什麽，一來二去沒誰猜得對。
下午四點過半她從震驚中抽出身來準備做飯，每一道菜都是自身記憶加上菜譜細化，她怕會搞砸。
“蔥剁成段……不該是蔥花嗎？”時淼沉思了一會兒，“段就段吧。”
“胡蘿蔔切丁……不該切段嗎？”時淼蹙眉。
“肉切丁下鍋……肉不該焯水嗎？”時淼迷茫了。
她絲毫不察她搜出來的菜譜和她印象中的菜譜以及她要做的菜之間是否岔了幾個字，她已經好久不下廚了。
Advertisement
所有人都回來以後飯菜上桌，大家落座舉杯，說起一天的經歷。時淼受過表揚之後安安靜靜在自己位子上吃飯，時不時會擡頭應一兩句，她始終忘不了那個博主分析的人氣排行榜，她只是個素人，一個被架在“公衆人物”架子上的素人，她一點都不想搶什麽人氣。
大家似乎都察覺到時淼安靜了，但沒有人問，以為是她今天做飯累了，吃過飯後各自回屋休息。
就在攝像機下時淼敲開了秦嶼的門。
“我睡不着。”
彈幕——
【我也睡不着】
【加一】
【加身份證號】
……
秦嶼關上門攤開被子問時淼是躺床上還是坐沙發上，時淼指了指沙發，秦嶼就把被子抱到了沙發上。
彈幕——
【諸君，我好興奮】
【誰又不是呢】
【嘴角已和太陽肩并肩】
……
時淼把自己裹起來，這是她沒有安全感的表現，秦嶼則坐在了另一邊，不能說離得遠，但之間至少有兩個人的距離。
“你知道這個節目會排人氣嗎？”時淼一雙眼很單純地看着秦嶼，秦嶼一噎：“知道……路栩沒和你說？”
時淼搖搖頭：“栩栩說了，但我可能沒聽到，或者聽了給忘了。”
秦嶼笑出聲來，時淼瞪了他一眼：“我今天下午在家裏歇着，刷微博，看到了熱搜，點進節目直播之後才知道還有這個。”
“然後呢？”
“然後我就不太想說話了。”時淼實話實說，“我以為我就是來錄個節目，錄完之後各回各家，反正之前又不是第一次爆照片，我也不怕，但沒想到還要排人氣。”她湊過去，“好高啊。”
秦嶼笑個不停。
“真的，你最高，然後就是我，那你說我第一次見這陣仗，我那裏知道怎麽辦嘛。”時淼急了，“我差點卷鋪蓋走了。”
秦嶼點點頭也往前湊了湊：“我知道我知道，淡定淡定啊，你說你的合同是路栩幫你簽的，我以為她說的你都記住了，就沒重複，算我的我的，來，抱抱。”
“不要，離遠點，謝謝。”時淼抽出紙巾擦了把鼻子，“不要試圖蹭我熱度，我很高的。”
秦嶼笑瘋了，彈幕也笑瘋了，知道這是個霸道總裁，不知道霸道總裁私底下是多變的，做飯的時候笨蛋美人，剛才訴苦的時候又是個小可憐，關鍵是還都特別真實。
秦嶼打開行李箱拿出一包魔芋爽給時淼扔過來，說：“來的時候不知道怎麽掃進箱子裏的，開個葷？”
“晚上了，吃過飯了。”時淼又氣又惱，如果她的頭發可以豎起來，那這會兒一定是個刺猬發型，“我才不在晚上吃呢。”
嘴上這麽說着，還是伸手把東西塞進了睡衣口袋裏：“明天吃。”
“好，明天吃。”秦嶼坐到她身後，伸手環住時淼的腰，下巴抵在時淼肩上，極富耐心的一點一點說，“只要出現在大衆視野中，并且是以盈利為目的的，那麽就不是純素人，尤其是這樣全明星規模的真人秀綜藝。而關于你的人氣，不管是因為你還是因為我還是因為什麽，第一個是你已經有人設了，是不是你凹的都已經有了，你的人設就會給你帶來一部分人氣，接着你的身份還有之前或者現在他們對你好奇都會成為你的人氣，可能在你這兒這個所謂的人氣值沒什麽用處，還會讓你覺得很苦惱，可在娛樂圈人氣就是一切，沒有人氣寸步難行。”
這些路栩和她分析過，只是那時候沒有說的這麽露骨。
“這些是能說的嗎？”時淼微微回頭兩個人之間就只隔了兩厘米的距離，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能感知自己的心跳，在攝像機錯位的角度甚至能看到一場纏綿的吻戲，他們的話傳出來，可彈幕已經聽不進去了。
瘋了。
這些人比時淼還瘋。
“這不是老婆不懂嘛，賭着前程也得說啊。”
“流氓。”時淼從秦嶼懷裏坐起來，“我不是不懂，沒當過明星還沒追過明星嘛，我就是忽然有了這麽多人氣，感覺有點怕，也可能是太久沒追星了，腦子裏刻板印象還是商業那一套，覺得有實力最重要，嘩衆取寵沒……”
“噓~”
時淼：“……”
她偷瞄了一眼攝像機的方向，尴尬道：“我又說錯話了。”
秦嶼找準機會貼上來：“沒有說錯話，說的很對，那……今晚要不要留宿在我這兒啊？”
“有因果關系嗎？”
“沒有……吧，單純發出邀請。”
“謝邀，秦先生，您太過主動了呢。”
時淼起身揣着魔芋爽出門，此時他倆直播間的彈幕不約而同飄過一行字——
【不主動怎麽追老婆】
秦先生的至理名言。
時淼一出門正好碰見石夢蕊端着杯水上樓，石夢蕊一副都懂的表情，時淼笑笑趕緊跑回屋裏，絲毫不察身後出來送她的秦嶼得意成什麽樣。
“秦老師好。”
“你好。”
秦嶼關上門。
時淼趴在床上待了會兒，她剛剛沒和秦嶼把話說完整，她不是明星但她追星，她對娛樂圈了解三分之一的話對飯圈的了解就是近乎一個完整的圓，各家之間怎麽争鬥，本家之間怎麽起內讧，她太懂了，秦嶼戀情爆出來這件事粉絲沒鬧那純粹是她踩了狗屎運，碰上友好飯圈，但凡碰上不友好的，他倆再堅定也得散了。
越想她心裏越沒譜，她決定從明天開始她要做一個隐形人，最好人氣什麽的排在末尾，看不到她才好。
第二天她照例起床跑步，雖說一起跑步的又加了兩個人，但她一路上并沒有說話，一直安安靜靜地跑完，安安靜靜的吃飯，安安靜靜的上班，在其他人談笑風生的時候她把自己活成了一道影子，這樣反而讓她覺得很開心。
她忽然就想明白為什麽路栩不讓她暴露專欄作家的身份了，專欄作家有百萬粉絲，這樣她都不喜歡，更不用說自帶百萬粉絲。
在輔導機構的時候學生在她把自己藏在學生堆裏，因為攝像機不能拍學生；學生不在她就專門找那些不允許拍攝的老師請教問題，一天下來她的直播間好多空鏡頭，有一部分人散了，人氣果然有所下降。
下班前她上廁所，在洗手間看到自己的人氣降了，反而很高興，她為來之前的自信滿滿和信誓旦旦感到狠狠地打臉。
秦嶼早晨的時候就察覺了時淼的變化，他一直沒說，而是順着時淼把時淼排在了他們之外，下班後他照例去接時淼，時淼則破例讓自己的攝像師先回去了，這樣一來她的直播間先是彩虹碼然後轉回在公寓的房間，她所有的鏡頭都落在了秦嶼直播間裏。
“想不想吃鴨脖？”秦嶼問。
時淼搖搖頭：“攢着肚子回去吃呢。”
“行，咱們就回去吃。”秦嶼還是什麽也不問什麽也不說，彈幕都有異議了他們兩個卻一如既往的膩歪着回了公寓，絲毫不覺得有什麽不對。
藝人好像就是自帶一種分寸的，時淼的改變沒多久其他人也察覺到了，他們更多是去問秦嶼，沒誰想要問時淼，并不是說和時淼之間不親近，而是覺得好像應該問秦嶼，一個問了基本上所有人就都知道了。
也不是說關乎排名，時淼在乎的是她的人氣越高等節目結束後越難回歸平常，都能理解，都能配合。
一直到節目錄制最後一天。
大家把工作都安頓好了，商量着把公寓裏他們自己置辦的物件低價賣一賣，賣來的錢都留給房東。
定價格這件事是杜國文親自辦的，銷售以及後續安排卻落進了時淼手裏，時淼一直解釋她沒幹過銷售，但似乎沒有用，只能硬着頭皮接下來。
瓶瓶罐罐和買來以為會用卻沒用到的鍋碗瓢盆全擺了出來，像一場小型游園會，街坊鄰居你來挑一件我來拿一件，零零碎碎都挺高興，然後就來了個讨價還價的。
時淼安排完這些事情跑回屋裏收拾東西，她太興奮了，恨不得立馬把東西全送人然後拍拍屁股回家，就聽見樓下有人喊她：“時淼，時淼，下來一趟。”
時淼嘴裏叼着杜國文給她買來的鴨脖，慌慌張張地咽下去，胡亂抽了兩張紙巾擦嘴跑下樓，她一推門就喊：“怎麽了怎麽了？”
之間外面齊齊站了五個人，紛紛指向身後，他們微微一笑：“時總，那裏有人讨價還價诶。”
“不是寫了謝絕讨價還價嗎？”
“所以，請時總出馬喽。”
時淼知道這些人是在逗她，最後一天了，也挺配合，假裝氣沖沖地就沖了出去，看到讨價還價的人她秒慫：“哥，好久不見。”
方見穿着西裝站在那，指了指地上的東西：“請問都要能打折嗎？”
時淼回頭看了眼，踮起腳輕聲說：“你喜歡的話可以多給點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