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026
他們幾乎是最晚到達目的地的，彼時門外其他人剛剛聚齊，就等他們來拿鑰匙開門。
公寓有兩層，房間都在上層，活動場所在下層，穆阮熙有分寸，安排了六間房，一行人在調侃中住進選好的房間，女生在一頭，男生在一頭。
安排好房間後就是下到樓下來商量接下來的任務怎麽安排，節目錄制時間是21天，規則超級簡單——沒有規則，不會強制上交手機，但攝像頭會寸步不離的跟着，全程直播，禁止花自己的錢進行交易。
他們定好杜國文是大家長，負責保管資金，其他人按照自己的特長出去在小鎮上找工作，每天回來作總結。
由于是第一天，穆阮熙自掏腰包請大家吃了頓飯，定在第二天正式開始。
第二天一大早時淼和秦嶼出門跑步，小鎮的居民勤勞淳樸，有的比他們起的還早，已經開門做生意了。時淼和秦嶼都帶了口罩，一路上跑跑看看，轉一圈回到公寓時差不多大致摸清了這條街上有什麽店鋪。簡單吃過早飯各自出門，與此同時直播上方飄過幾條彈幕——
【這個姐姐戴口罩的時候好像演唱會點歌的姐姐】【帶走的夏天】
【是她】
粉絲中又掀起一層熱浪，節目熱度蹭蹭蹭上漲，時淼什麽也不知道，她正在一家輔導機構裏和負責人介紹自己。
時淼大學畢業那年拿下了教師資格證，原以為也是做老師的，可做老師需要考一系列證書，不太好考，恰好七坊的實習通知下來了，她就去了七坊，沒當老師。
在輔導機構她做不了長期，只能是兼職，負責人商量了一下問她能不能做全天，上午來，中午接小學生放學，陪吃飯陪午睡，再送到學校，下午把人接回來陪吃飯輔導作業，一直到家長來接。條件是攝像機可以拍輔導機構，但未經允許不能随便拍人。
晚上下班時間在八點左右。
時淼上大學期間幹過，差不多的時間，只不過那時候只做半天，去了輔導作業，家長來接之後回學校。至于攝像機嘛，應該的。她滿口答應，負責人也答應她工資日結。
在小鎮上找工作其實不容易，安詳平和的小鎮不能提供更多的就業機會，因為這裏自給自足仍是常态，所以穆阮熙挑的這個地方不得不說是有點心思的。
這邊定了之後時淼即時上崗，花了一上午時間熟悉流程，中午跟着原有的老師到學校接學生，一直等到學生們睡着了她才有時間和秦嶼說話，但秦嶼那邊工作似乎并不理想，離開了明星的光環，他需要重新審視自己，這個小鎮并不能提供一個舞臺供他歌唱。
況且這裏的人未必就認得他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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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的素人也是唯一在社會上摸爬滾打過的時淼成了這群人裏找工作最快的。
時淼看着快要怼在自己臉上的攝像機，從起初不習慣到現在感覺習以為常，她仿佛在一點一點的進入秦嶼的世界，又仿佛是通過這檔節目秦嶼一點一點走進了她的世界，她站在他的聚光燈下，他走進她的煙火世俗。
時淼的工資是一天一百，假設今天只有她找到了工作，那麽一百塊錢六個人夠吃一頓飯，這個小鎮沒有音樂舞蹈美術輔導機構，不然另外幾個人也可以來。
她就這麽胡亂想着，在小孩子無休無止的活力四射中過完了第一天，秦嶼來接她下班。
機構距離公寓并不是很遠，溜達着就回去了，路上秦嶼說：“我媽說的是對的，等有一天我不幹這行了真得靠你養我。”
時淼推搡着他的胳膊說：“你大學又不是學唱歌的，學歷和畢業證書都在手，在這兒找不到工作？”
秦嶼反問：“我大學學什麽的？”
時淼想也沒想：“機械工程……對不起，我忘記了這裏可能不需要你這樣的理論人才，它更缺老手藝人。所以，你今天白逛了？”
秦嶼接着伸懶腰的工夫把手伸到時淼身後，攬過來：“那倒也沒有，我去逛的時候有一家服裝店招人，我就和他們說我可以兼職模特，而且工資不用太高，他們招到新人了我就可以走。”
“天哪，你這要是一天賣不出去一件衣服，或者你去之後人家生意更難做了咋搞？”
“不不不至于吧，我就是個小員工，有人來了迎迎客，沒人的時候攬攬客，你這讓我感覺壓力好大。”
“壓力大就要好好工作啦。”時淼回想起自己做領導的時候，“我要是那家服裝店的老板一定先給你至少三天試用期，每天定至少一個客戶的單是從你手裏走的，老主顧不算，如果三天你能拿下三個客人，就算試用期合格，如果拿不下，工資減半，不過你身材姿色還算可以，可以考慮在櫥窗做模特……”
“時總。”
“嗯？”
“我和他們說你雷厲風行毫不手軟，可他們看到你笑起來可可愛愛的樣誰都不信，現在鏡頭就在這兒怼着，你要不要考慮挽回一下形象？”
“不要，本人的形象從來不需要挽回，本人就是最好的。”補一句，“我現在的老板說的至理名言。”
“哈哈哈哈~好。”
路人觀衆有沒有感到一絲絲甜蜜不得而知，粉絲是磕瘋了。
回到公寓其他人也都回來了，時淼把她和秦嶼的錢一塊遞給杜國文，大家坐在一起吃外賣——外賣是用現金和節目組換的。
“七百三十。”杜國文說，“除去給節目組的一百二，還剩下六百一，戰果頗豐。”
時淼嚼盡嘴裏的飯咽下去問：“七百三十？哇，誰的工資在一百往上啊？”
宋高拍了拍把紙筆錢收起來洗過手過來坐下吃飯的杜國文說：“杜老師的工資一天兩百。”
時淼和秦嶼有些震驚。
杜國文倒真不覺得有什麽，說：“這小鎮年輕人少，老年人多，我這個年紀的藝人比你們這些小年輕吃得開，隔兩條街那邊有個養老院，我本來是溜達的，你們不讓我幹活我就想着說也不能在家待着，出去轉轉，結果到那之後我站門口看了會兒，裏頭有個老頭比我年紀還大點，隔着門就喊我——哎，你是杜國文吧？我就進去了。”
“進去之後聊了兩句，養老院的院長一聽咱們是錄節目的，就問我想不想在那兒工作，就陪老人們說說話，唱唱歌聊聊以前的事兒，還說一天給我兩百，這活多輕松啊，我就答應了，其實吧一是沾了我這年紀的光，二是沾了節目組的光，節目組又沾了你們這些新人的光，相輔相成嘛。”
相輔相成。
撐場子也是這樣的，相輔相成所以互利共贏。
其實這一點在娛樂圈體現的最明白了。
其他幾個人的工作都只是随口提了一句，大家都沒多問，早早洗漱睡覺準備明天的工作。
節目采取直播形式，六個人六個直播入口，毫無疑問第一天秦嶼和時淼直播間人氣最高，白天互相都不在一起時的人氣忽略不計，這一晚過後杜文國直播的人氣也高起來。睡覺前秦嶼帶着方米在卧室聊音樂，方米所在經紀公司包裝出來的人設讨喜，吸了一部分粉絲。宋高是在大家吃飯時候的言談舉止攢了一波人氣。石夢蕊睡覺前跑到時淼房間聊天，大概有些人想知道時淼和秦嶼的故事，也往石夢蕊直播間分流了一小部分。
而節目組隐藏彩蛋是如果21天之後這幾個人直播間的人氣值抛卻初始人氣能達到一個相對平均的狀态，節目組返還這些天花掉的所有錢，只是個彩蛋，也沒有多麽吸引人。
第二天人氣分布情況和第一天沒有太大變化，唯一改變有些明顯的是杜國文的直播間湧入一批聽老故事的粉絲，畢竟杜國文的工作是最有趣的，其他人的都太枯燥了，真愛粉除外。
人們漸漸發現老藝術家的風采和魅力，杜國文好久不接戲不露面，此番卻實實在在有大火一把的意思，他的大火不是翻紅而是時間的沉澱裏再次燒了把火。
第三天第四天一直到第五天，直播間人氣趨于平穩狀态，像是塵埃落定了，沒有什麽變化，與此同時節目外關于誰的人氣上升空間最大展開了一場無獎投票競猜活動，也不知道穆阮熙是從哪把這群寶貝挖出來的，個個沒黑料，性格還都好，不由的讓時淼想起曾經穆阮熙給她細數娛樂圈的“幹淨人”，杜國文是在的，其他三位都是新人。
周日輔導班放假，時淼成了家裏唯一一個歇單休的，她把所有人都送走，拖地擦桌子收拾完後出門打算買點菜，晚上在家裏吃。
秦嶼中午有一個小時後倒班休息時間，他們在集市上碰頭吃了碗面。
之後一路邊買菜邊往秦嶼工作的地方走。
迎面過來一個人，手裏拿着一摞傳單，就像是故意往兩個人身上撞一樣，躲不掉。
“你倆是一對吧，要辦婚禮嗎？我們店裏拍婚紗照七折優惠哦，婚禮有中式有西式，您看需要哪一款？”
倆人擺擺手繞過去就走，誰知又被攔住了：“真不要考慮一下嗎？這麽實惠，你們不考慮我都替你們吃虧，要是我我肯定直接下單的。”
倆人先是一塊兒無語，随後秦嶼很自覺的拎過菜站在一邊，伸手指向時淼：“聽她的。”
他乖巧的很。
時淼就未必乖巧了。
“我要是在你們店裏拍婚紗照，又托你們店裏的人操辦婚禮，能都打半價嗎？”時淼不知道這人有沒有認出他倆，她問的很誠懇。
那人看她翻傳單的樣子挺認真，就湊上去說：“不行啊，半價太虧了，七折。”
“都打七折？”
“婚紗照七折啦，婚禮策劃不能。”
“怎麽說。”時淼表情有些難言，“你這宣傳單吧排版太亂，婚紗款式沒有突出，模特身材拍的走形了，而且這店名的字體和整張宣傳單都不搭，最最重要的是，有點太便宜，我雖然窮，但我男朋友有錢，結婚嘛，一輩子就這一回，所以我還是喜歡貴的，謝謝啊。”
時淼貼心的收下宣傳單打算走，那人攔住她：“你喜歡貴的？那我們可以加錢啊。”
時淼莞爾：“但你這宣傳單配不上貴的價格。你回去讓你們設計宣傳單的人把店名放在中間，四周記得留白，攝影師拍照的時候好好挑一挑角度，實在不行後期加根雞腿，顏色惹眼一點，太素了顯得有點自來舊。就這樣吧，說多了該付費了再見。”
時淼不相信那個人沒看到他們身邊的攝像老師，好幾回差點把宣傳單怼到攝像機下面，她不喜歡這樣。
再有那個宣傳單也确實不好看，她的員工做成那樣就可以直接回家重造了。
“你男朋友現在兜比臉幹淨，沒有很多錢怎麽辦？”
“我男朋友的女朋友不會嫌棄我男朋友是個窮光蛋的，放心哈。”
“好嘞。”
粉絲【節目組有沒有人管管這倆人，直播間畫風不一樣好不好。】【其他人在體驗生活，為表演或唱歌找靈感，他們在談天說地笑彎彎，啧啧，請多來點，謝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