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十二章
元繡甚少見到這些熱鬧景象,她許久沒吃過羊肉,現下天冷了,羊肉買回去能存,因此她想多買些回去凍起來。荷香便帶着她挨個攤子看,有個牧民攤子後面還有三頭小羊羔,遲遲沒有人買,幾只小羊羔不知是冷的還是怕的,依偎在一塊兒瑟瑟發抖。
許是路途遙遠,再帶回去也麻煩,吆喝半天沒人要買,這牧民便想将三只小羊羔宰了來賣,元繡于心不忍,幹脆全買下來了,一頭公的兩頭母的,她想着說不定明年還能喝上羊奶,或是做些羊奶糕也很不錯。
一般除了家裏有錢能買得起各種大料的,才會圖個新鮮,買些羊肉回去烹,尋常人家還是吃豬肉的多些。
三只小羊羔才花了不到二兩銀子,莊子上養牲畜的棚子都是現有的,等年後把這幾只小羊羔送過去,這段時間暫且在家跟毛驢一起吃喝。
那牧民還問要不要買些草料回去,同他一道來的鄉民,有專門做這草料生意的。
元繡不大感興趣,秋日裏為了毛驢,花錢收了村裏不少人家的高粱杆子,苞谷杆子跟麥稭稈,收來以後就紮碎了混着米糠或是麥麸喂驢子,管牲畜口糧是綽綽有餘的,到現在毛驢一身皮子還油光水滑的。
再說她剛剛掰開這小羊羔的嘴看過,幾只羊羔牙口都長好了,同驢子一道,吃些幹草料也是可以的。
這牧民将羊羔賣完便要收攤了,他跟兄弟夥一同過來的,往年會在秋收那會兒來收一回糧食,順道把羊賣掉一些,好在草原上能有糧食過冬。
年前趁着大集,他們還會再來一趟,除了給大戶人家送羊肉,也還會再賣些草原上的羊肉。
元繡看他人挺實誠仗義,便多聊了一會兒,得知他叫阿古達木,又同他打聽草原上尋常吃什麽,得知他們每年也要買不少麥子帶回草原,便告訴他,明年來丹桂縣,可以直接沿着官道,去下面雙井村買糧,能給他們低價兒。
阿古達木激動地應了,又用一口不甚流利的官話對元繡道謝。
家裏人的過年穿的新衣裳,元繡得閑的時候都做的差不多了,襖裏絮了厚厚的棉花,不過這一趟來,還是買了兩匹新料子。
先前起屋子家裏已經添置了不少東西,這一趟只需買些過年吃的果子點心,再另買些糧食便夠了。
其他人吃慣了面食,元繡每回吃的也不多,且她愛吃米飯,所以家中米還剩了不少,無需添置,麥是要再買些回去。
依舊是那家糧食鋪子,掌櫃的消息靈通,似乎打聽到那個許久沒人買的莊子被元繡買下來了,很是奉承的希望元繡明年能将糧食賣給他,他絕對給高價兒。
富貴人家置辦的莊子在丹桂縣屈指可數,既然是富貴人家,必然也不缺錢,所以莊子裏産的糧食向來不會賣給糧鋪。像鎮裏幾個糧食鋪子,早早瞧好了元繡手裏的莊子,畢竟産出也很是喜人,可這些産出向來是不對外頭賣的。
元繡家裏就幾口人,糧食肯定會賣掉,這麽多糧食,挨家挨戶收也得花不少功夫,誰先搶下這個大戶,必定是能賺的盆滿缽滿的。
因此這回元繡買糧食,掌櫃的也十分客氣的給免了不少銀錢,年底樣樣東西都漲價,元繡買糧食的價格卻比之前還低。
回來三人都沒做驢車,荷香嘴吃的鼓鼓的,車上還堆着一堆吃食,另有些針頭線腦,油鹽醬醋,各色花生瓜子點心,并一袋子紅薯,幾挂紅彤彤的炮竹,窗花對聯等。
零零總總堆滿了整個車子。從元繡回來以後,蓋新屋搬新家,家裏一直喜氣洋洋的。
臘月底農家殺豬宰鴨,基本從十五開始,鎮上屠戶就沒歇着,不過這年月,豬也不是一般人能養的起的,單說豬崽兒,一只少說也得大半吊錢。
今年趙家啥也沒有,連兩只幹幹巴巴的雞,也在元繡回來的時候就宰了。年三十祭祖得擺上雞魚肉,昨天撈魚的時候特地剩了兩條小些的,都在缸裏凍着,就是打算過年的時候祭祖用的。
另外雞跟肉,這兩樣村裏誰家有就在誰家買。這幾日村裏殺豬的多,趙大勝都被喊着去吃了好幾回殺豬菜了。
雖說吃穿不用愁,但爹娘尋常做菜,總也不願意多放點油、多吃點肉,起房子那時候跟着幫工的一道吃,好歹能沾葷腥,現在吃個雞蛋就算葷腥,直叫元繡臉都吃綠了。
今早趕集的時候買了不少羊肉,也買了些佐料,元繡就切了一塊兒,餘下都放外頭缸裏繼續凍着,等要吃再拿出來化凍。
說來她一見賣羊肉的便有些走不動道,還是因為前些年宮中有個部落娘娘。
那位娘娘有陣子頗為得寵,她最愛吃羊肉,宮中年宴單有道菜是專為那位娘娘做的,大師傅怕做的不好貴人怪罪,試了幾遍,最終才定下來這羊肉鍋子。
元繡那會兒跟着大師傅後頭嘗了不少,一直心心念念的,可惜後來那位娘娘失寵,所以宮裏再沒吃過羊肉,饒是她再心心念念,也嘗不到那口滋味兒,如今已經出宮,倒是能再做一回了。
這羊肉鍋子的湯底,特地擱了蔥姜蒜用羊骨熬了一整個下午,熄火時已然被熬得白生生鮮亮亮的。
晚間一家人圍着炭火銅鍋子燙羊肉,羊肉用刀片的薄如蟬翼,所以只肖放湯裏滾兩遍就熟了。
再沾上碟子裏的料,滋味兒鮮香麻辣,半點羊膻味兒都聞不到。這味碟也很有說頭,花生碾碎,再撒些蔥姜蒜,并芫荽、辣椒面,八角研的末,最後撒幾粒芝麻,澆上熱油爆香。
單着一碟子料,都夠叫人垂涎三尺。
荷香也忍不住感嘆:“這羊肉腥膻的很,沒成想佐以這老些料竟出乎意料的好吃,怪道只有富貴人家肯吃這玩意兒呢!”
興安用力吸鼻子,饞的話都說不來。
羊肉最是滋補,所以一家人也不克制,吃到最後羊肉且不說,連銅鍋子裏的羊湯都喝的幹幹淨淨。
即便都炭鍋子都吃完了,一家人也只覺得勉強吃了個半飽,李蘭花擦了擦手,又去端溫在鍋裏的菜。
油鹽醬醋都是一般人家吃不起的,誰家也不會買這些東西專用來做菜,普通人家熬些豬油,尋常做菜放一點已經很了不得了。
元繡做菜重色香味,不會省着那些個油鹽醬醋。
昨兒那桶小雜魚沒煮完,晚上一并燒了,再有清炒白菜剛好解個膩,竈裏還烤了幾個紅薯,這會兒也熟了,元繡扒出來一起端到外頭去。
晚上沒蒸馍馍,就吃紅薯。
正吃着飯的功夫,只聽外頭有人敲門。趙大勝起身去迎,原來是隔壁王善保跟他媳婦兒一道過來了。
趙大勝開門把人帶進來才問道:
“王大哥?你怎麽來了?可是有什麽事兒?”
這大晚上的,夫婦二人瞧着臉色不大好,怕是出了什麽事兒。王善保愁眉苦臉,他家就住趙家隔壁,家裏很不容易,但幫過趙家好幾回。
李蘭花見狀擺上碗筷:“沒什麽菜,來都來了,好歹也跟着吃點兒。”
王善保瞧着桌上的菜,咽了咽口水,又搖搖頭:“不了不了,你先別忙活,這回來是有事相求。”
“你說!你說!”趙大勝很是客氣,王家幫過趙家幾回,如今遇着事兒,若能幫他是很願意幫一把的,“可千萬別說什麽求不求的,這話沒的叫我臉熱!”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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