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逃
扛在肩上的顧淺淺極不舒服,唔唔的掙紮着,無奈雙手雙腿都被綁着,她根本使不上力,折騰了一會兒,已經氣喘籲籲,渾身冒汗,小厮也被她累得夠嗆,呼哧呼哧的扛着出了東門。
瞧着門口守着的破爛馬車,毫不憐香惜玉的罵人往馬車裏一丢,摔得顧淺淺呲牙咧嘴,疼痛不已。
跟在身後的管家對着半老徐娘,打扮花俏的牙婆說“夫人說了,這人随便你處置。”
“管家大人放心,我老徐婆做事最利索了,絕不讓她在夫人眼皮子下出現,這些是給管家大人買酒吃的,小本生意賺不了多少,管家大人可別嫌棄。”
牙婆賠笑塞了二兩銀子進管家手裏,相國府送出的人通常是不收錢的,相國府那麽大不缺這點銀子花,盡管是這樣,牙婆還是得上下打點,這個打點的人就是相國府的管家。
管家颠了颠銀子,笑着收下,看了一眼躺在馬車上的人,轉身進門,牙婆點頭哈腰的說着動聽的話,直到小厮利索的關上門,她轉身就變了臉色,看着顧淺淺,笑着像得了天大的便宜,說“小娘子放心,跟了我徐娘,一定會給你找戶好人家的,雖然比不上相國府,倒也不會委屈你。”
若不是被綁着,顧淺淺真想把她抽一頓,就她那奸惡地表情,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人。
說完話,徐娘上了馬車,對老伴說“回去,明天再把她和其他幾個一起賣了!”
聞言,顧淺淺知道她這是被買賣了,還是光明正大的。
馬車不知道走了多久,顧淺淺覺得渾身酸痛,手腳發麻,感覺馬車停下來時,她松了口氣。車簾被掀開,一位滿臉坑坑窪窪的中年男人抓着她的腳把她拖出來,扛麻袋一樣扛着她進屋。
顧淺淺只覺得頭暈腦脹,眼冒金星,她算是知道了,上天把她送到這個鬼地方來不是為了找孔清,是讓她來受罪來了,隔夜飯都快被他們一個兩個扛麻布袋的姿勢弄得吐了出來。
徐娘打開鎖推開門,中年男人把顧淺淺摔在地上,解開她身上的繩子,徐娘看他動作,說“別把人摔壞了,還要貼藥費又買不到好價錢!”
男人似乎很怕她,連連點頭。
解開繩索後,徐娘惡狠狠的對顧淺淺說“老實呆着,否則有你苦頭吃的!”
顧淺淺還沒雙腳還沒緩過來,他們拿掉她嘴上的汗巾就走了,同時關門落鎖。她揉着手腕坐着伸展雙腿,透過一個小窗戶的光線,漸漸看清裏屋子裏的情況,泥磚砌成的屋子不高也不大,她看見三四個人縮在牆角看着她,愣了一下回想起兩夫妻的對話,知道她們和她一樣,是待價物品。
四肢過了好一會兒才恢複過來,她搖了搖門,根本打不開,又看看窗戶,只容一個頭的大笑,就算她有縮骨功也出不去,頓時煩躁不已,發洩的踢牆壁“媽的,這個鬼地方,老娘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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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舉動吓住了屋裏的其他人,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屋子裏沉默了一會兒,她靠着牆壁抱頭出神,心想現在好了,真的被趕出了相國府,連同那一百五十文錢都沒了。
落在牙婆手裏,顧淺淺不由想,不會被買進青樓吧!看電視劇不是有些姿色的都被牙婆買進青樓,她自信的想,她應該不算是有點姿色,是很有姿色了吧!
顧淺淺從來沒發現她還有烏鴉嘴的潛質,被關了一晚,不給吃的,只給水喝。第二天一早,那個叫徐娘的人捧了一身衣服進來丢在地上說“一人一身,都換上出來。”說完就走了。
她一走,屋子裏除了顧淺淺都沒動,顧淺淺身上的衣裙已經蹭爛了,徐娘丢進來的衣服也不是新的,有的還有補丁,她選了一身看起來七成新的衣服面對牆壁,背對着她們的目光換上。
其他人不好意思的別開眼,等她換好了才看她,顧淺淺理了理衣服,發現衣服有些寬,用手梳理了一下頭發,在腦後編了一個麻花辮,從容的出去,若不是餓得腿軟的話,她或許會更從容一點。
看着她走出去,其他人遲疑了一下,開始選衣服換上。
徐娘等在門口,瞧着走出來的顧淺淺,愣了一下,一雙眼睛打量着她,打了一桶水上來對她說“快過來洗洗!”
顧淺淺沒多想,捧着冷水洗了一個臉,嘴裏怪怪的,她迎上徐娘的目光,說“可以給我一點鹽嗎?”
“當然可以!”徐娘滿懷歡喜的去納鹽巴,想着這次賺大發了,來了個标致的小娘子。
顧淺淺在黑陶罐裏抓了一點鹽巴,以手指為牙刷,上下左右的搓洗牙齒,粗粗的洗漱了一下,這才覺得好一些。
徐娘瞧着她的舉動,暗想果然是大戶人家出來的,瞧着那做派都不是鄉下丫頭能比的,再瞧瞧那臉蛋,徐娘笑得合不攏嘴,已經想好了她的去處。
顧淺淺洗漱好,其他四個女子怯生生的出來,徐娘大聲說“都洗洗吃早飯了,別給我添亂,否則有你們好受的。”
四人偷偷的看了顧淺淺一眼,捧着涼水洗了一個臉,瞧着徐娘端出的米粥,遲疑了一會兒,快速的上前端着一碗粥蹲在地上呼哧呼哧的喝起來。
顧淺淺被她們的舉動驚住,詫異的看了她們一眼,坐在唯一的一張矮凳上不緊不慢的喝着清粥。
徐娘站在一旁看顧淺淺就像看一錠金元寶,看得她頭皮發麻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她們吃了飯就被徐娘趕上馬車,中年男人充當車夫,徐娘堵在車口堵着她們以免她們逃跑。
早上喝了一碗粥這會兒有了點力氣,顧淺淺裝作漫不經心的模樣,瞧着路上越走越熱鬧,她吸了口氣,在馬車緩緩前行的時候,心髒咚咚亂跳,緊張的看準機會,側徐娘不注意,推了她一把跳下馬車朝人多的地方跑。
被她推倒的徐娘驚呼一聲“快抓住她,她逃了!”中年男人聽了連忙跳下馬車去追顧淺淺,徐娘也想去追,看着馬車馬車裏的其他人,她止住;額腳步惡狠狠的說“別想跑,看着吧,那個小賤人被抓回了有她受的。”
左拐右拐,顧淺淺穿過人群逃跑,跑了幾步回頭見男人追上來了,吓得她拔腿就跑。人多跑得并不快,身後的人也追的很吃力,顧淺淺跑了一會兒覺得雙腳無力,想着找一個地方躲起來,找了一會兒沒有合适的地方,慌不擇路的發現越跑越安靜,身後隐隐有腳步聲,吓得她全身冒冷汗。
想找個地方躲都沒有隐蔽的地方,只能咬牙穿過安靜得巷子,朝人多的地方跑去,中年男人陰魂不散的跟着,邊走邊叫她站住,顧淺淺想,站住的才是傻子。
聽見熱鬧的聲音,顧淺淺心裏一喜,快步跑了出去,看着不遠處的停着的馬車,她靈機一動,手腳麻利的爬上去,放下車簾擋住自己的身影。
中年男人跑出巷子尋找顧淺淺的身影,沒發現她的身影靠着馬車喘息,破口大罵道“娘的,要是讓老子抓住,非抽你個小□半死不可。”
一塊木頭之隔,顧淺淺捂着嘴不讓自己出聲,緊張得全身發軟,生怕他掀車簾。
男人喘了幾口氣說“嘀咕說,小娘們肯定跑不遠,一定躲在哪裏。”聽他這樣說,顧淺淺冷汗直流,雙腿發軟,不敢想被抓住的後果,他們可不是好相與的人。
男人念叨幾句,目光放在身後的馬車上,懷疑的看了幾眼,轉到車前,擡手掀車簾,顧淺淺聽着他的腳步聲,心一揪一揪的。
簾子掀了一般,突然一把劍橫在脖子上,男人吓得手一哆嗦,斜眼看着脖子上的劍驚恐的說“好漢饒命,好漢手下留情。”
執劍之人冷眼相對,吓得男人一哆嗦,褲子頓時濕了大半,看着他懦弱的神情,男子頓時不悅,愣神說“滾!”說着收回劍,男人慌不擇路的跑了。
下一刻,車簾被掀開,顧淺淺知道不是那個中年男人,可她害怕來人看見馬車裏的她會驚叫引得男人注意,在人進來的時候,手腳利索的捂着對方的嘴,對方卻比她更快,不等她捂上嘴,她的脖子就被掐住了,頓時覺得呼吸困難“我不是壞人!”
“沒看出來!”磁性的嗓音傳來,顧淺淺睜開眼看着眼前面容俊美,面帶嘲笑的男子松了口氣。
端木初也認出了她,笑着松開手“我說是誰,原來是你,怎麽跑本公子馬車上來了?”
“抱歉,遇到了點問題。”她歉意一笑,探頭探腦的看了看外面,見不遠處中年男子還在尋找她,她縮了縮脖子看着端木初說“能不能讓我在你的馬車裏躲一下?”
“被人追了?”端木初瞧着她驚慌的神色笑問,
顧淺淺老實點頭“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拜托了!”
端木初盯着她看了一會兒,說“本公子跟姑娘真是有緣,不知姑娘芳名可否告知?”
文绉绉的言語從他嘴裏說出,顧淺淺暗暗抖了一下,說“小女無德,不足挂齒,以免污了公子的耳朵,還是不要知道的好。”
“呵呵...”端木初輕笑一聲掀起車簾說“本公子想,那個人已經還在附近吧!”
威脅,這個笑面虎!顧淺淺暗暗腹黑幾句,含笑說“小女子名淺墨!”
“淺墨?好名字!”紙扇一合,端木初笑着吩咐“月,走吧!”
“是!”話音剛落,馬車開始滾動,顧淺淺看他車簾松了口氣。
馬車走了一會兒,顧淺淺悄悄的掀開車簾,看着背對着她尋找的中年男子,忍不住得意忘形的做了一個鬼臉,說“看你還怎麽抓我。”回頭時對上端木初的目光,顧淺淺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靠着馬車坐下,說“今天多謝你了!以後一定會報答的!”
“既然姑娘說要報答,不如到本公子府上來吧,本公子還缺給暖床的婢女!”
顧淺淺的下巴被勾着,看着靠近的人,顧淺淺知道他不是開玩笑,身子抖了一下,她一把推開端木初,掀開簾子就要沖出去,腰上一麻,全身像是被施了魔法動彈不得。
不是第一次有這種經歷,以前孔清也點她的穴,這種不能動彈的感覺她知道自己被點了,下一刻落入一個寬大的懷抱,氣得她大叫“放開我,你放開我!混蛋,卑鄙小人,無恥...”
“不是你說要報答的嗎?”男子不理為她的言語,扳過她的臉面對着自己說“淺墨這個名字不錯,本公子喜歡,到了本公子府上就用它了!”
手腳不能動,不代表頭不能都,顧淺淺硬着頭狠狠的在他頭上撞了一下,咚的一聲,額頭生疼,眼冒金星。
端木初悶哼一聲,一手攬着顧淺淺,一手在鼻子上摸了一把,鮮紅的血在手上觸目驚心,顧淺淺并未撞着他的頭而是撞着他的鼻子,看着她眼睛紅了紅,捏着顧淺淺的脖子,看她臉漲得通紅,惡狠狠的說“好大的膽子,敢傷本皇子!”
說着手上用力,顧淺淺覺得呼吸困難,胸中難受,身體不能動,她只能任人宰割,連掙紮都是妄想,害怕中她想到了孔清,突然鎮定了,或許再次醒來就能在孔清身邊,這些天只是一個噩夢,這樣想着,她閉上雙眼,一副視死如歸的神情。
端木初見她這副神情,頓時失了興趣,松開她的脖子,顧淺淺失了力道跌倒在車上,大可大口的喘氣咳嗽。
端木初掏出手絹擦拭鼻子上的血,不一會兒,手絹被鮮血染透,衣襟上也沾染了不少,他掏出一瓶藥粉對着鼻子撒了一把,掏出另一條手絹捂着鼻子止血,目光落在喘息的人身上,越來越暗。
馬車外的男子聽着車裏的動靜,僵直的背脊軟了下來,馬鞭在馬背上打了一下,馬吃痛跑得更快了。
端木初雖然沒殺顧淺淺,卻真的把她帶回了府上,跳下馬車扭頭看了她一眼,對月說“交給管家,看着點,別讓她跑了!”
“是!”月應了一聲,等他進府後,月掀開車簾,解開顧淺淺的穴說“到了府上,姑娘還是不要想着逃跑的好。”
她知道眼前的人有功夫在身,瞧着他腰間的長劍出于對危險的恐懼,她不敢妄動了,跟着他老老實實的進府,進府前她擡頭看了一眼,紅底金字“五皇子府”
她愣了一下,頓時忘了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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