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賣
“淺墨起床了!吃早飯了!”青杏洗了一把臉,瞧着還在床上做夢的顧淺淺,氣憤的說“真是不公平,我都累死了你還睡着,起床了!”冰涼的雙手覆在她臉上,經過二十多天的相處,對顧淺淺,她已經熟悉了不少。
顧淺淺被涼得一激靈,睜了睜眼無力的說“你去吧,我不舒服!”從昨晚半夜開始她就覺得渾身涼飕飕的,如今又覺得頭昏腦脹,自己的身體自己嘴清楚,她生病了!
“生病了?”青杏聞言臉色一白,摸了摸她的額頭,确實有些燙,她着急的說“那可怎麽辦?”
“你去給我買點感冒藥就好了!我這會兒不想動!”她一時燒糊塗,不知道這裏根本沒有感冒藥。
青杏聽着心裏着急“完了完了,都說胡話了,肯定燒糊塗了,怎麽辦才好!”吓得她跑了出去。
等她回來時,手裏端着一碗草灰水,以前她生病,她娘就是用這個偏方救她的,她問了管事嬷嬷,她也說草灰水可以治病,這才抓了一把泡了水。
顧淺淺看着碗裏黑糊糊的,偏頭說“我不喜歡吃芝麻糊,你斷開吧!”
“什麽是芝麻糊,這是偏方,給你治病的。”青杏扶着她坐起來,碗沿湊在她嘴邊,顧淺淺皺眉搖頭。
“什麽偏方,我不喝。”
“喝吧,喝了就病好了,你看你臉都白了!放心,我不會害你的,我娘就是用這個偏方把我的病治好的。”
顧淺淺瞧她說得認真,遲疑了一下抿了一口,味道怪怪的,她再也不喝第二口,說“我躺一下就好了,你別管我,讓我睡吧!”
“哎,你的藥還沒喝完呢?”青杏不放心,拉着她不讓她睡。
顧淺淺裹着被子不動,不悅的說“別吵了,讓我睡一會兒吧!”說着昏昏沉沉睡去。
青杏看了看她又看看手裏的偏方,嘆了口氣說“随你,我不管了!”話是這樣說,離開時在顧淺淺的身上多蓋了一床被子,讓她捂出一身汗,同時又給管事嬷嬷說一句她病了不能工作。
早飯她沒吃,上午起床喝了幾杯水繼續躺着,午飯是青杏給她熬的一點粥和一點鹹菜,顧淺淺勉強喝了大半碗,最後一點在青杏的勸說下,勉強喝完。
喝完粥又喝了一杯水,看着那碗草木灰水直皺眉,躺着繼續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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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趙維昔去了書房,瞧着書桌上的荷花已經開了,意外了一下,叫了一聲“淺墨!”
聞聲走來的小厮說“大公子,淺墨姑娘病了。大公子有什麽事吩咐小的就行了!”
“病了?”小厮點點頭,趙維昔皺了皺眉,想起昨日她頭發濕漉漉的,聽說有人掉進荷花池,好些荷葉遭殃,想來就是她了,沒想到今天就病了,又想起她昨日眼淚汪汪,我見猶憐的神情,趙維昔有些心緒不寧的拿着一本詩集看着。
晚飯時,相國夫人見他吃得小,問“今日的飯菜不合胃口嗎?”
趙維昔搖搖頭說“下午吃了點糕點,這會子不餓!”
“糕點太甜,還是少吃點好,把雞湯喝了吧!”相國夫人吩咐,婢女很快給趙維昔盛了一碗雞湯,他沒拒絕的喝完。
趙相國無聲的吃着飯菜不語,其他人自然不敢出聲,趙悠也是默默的用飯,嬷嬷給她夾什麽她就吃什麽,不敢擅自夾菜,免得被趙相國說是沒禮貌。
飯後趙相國把兒子叫進書房,說“維昔,你娘跟你說了與将軍府的親事了吧!”趙維昔點頭 “這麽說你是答應了!”
趙維昔沉默了一會兒點頭“是,兒子答應!”他本以為能夠逃脫,最後還是得娶一位尚未蒙面的女子作為妻子,他們給了他錦衣玉食,卻剝奪了他更多的權利,這點讓趙維昔心裏煩悶。
“那就好!過幾日是好日子,爹爹讓人準備禮物,你上門去提親吧!”趙相國笑眯眯的撫了撫胡須,滿意的點點頭。
“是!”
出了書房的趙維昔,瞧着滿天繁星的星空,覺得胸悶,看了一眼身後的小厮說“不用跟着,你回去吧!”
小厮依言離開,趙維昔站了一會兒,緩緩離開。
上午和下午都喝了不少水,顧淺淺被尿憋醒,披了一件外衣出門上茅房,繁星點點照在地上依稀可以看清露面,她一擡頭就吓了一跳,不知道是誰忘了關院門,一個黑影靠着門框,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
聽見動靜,趙維昔扭頭,說“是我!”
聽見熟悉的聲音,顧淺淺松了口氣,。後悔以前看了太多鬼片,一到晚上她想起來心裏就毛毛的害怕。
她哦了一聲,看着路匆匆去了屋後面,那裏有個茅房。
出來後瞧着趙維昔還靠着看門框,遲疑了一下,問“這麽晚了你怎麽在這兒?不睡嗎?”
“看星星!”趙維昔心裏一慌亂,說“這兒的星星比較明亮!”
顧淺淺仰了仰脖子,沒覺得有什麽區別,她說“天晚了,你還是早點睡吧!”她覺得感冒還沒好,人有點暈暈的,仰頭的瞬間,眼前一黑,差點倒在地上,幸好她扶着廊柱。
趙維昔見了,問“你還好吧?”他其實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會來這裏,走着走着等他回神,就發現自己來了下人住的園子裏。
“沒事!”顧淺淺擺擺手,扶着額進屋,關上門前說“晚安!”這是多年的習慣,她也沒覺得有什麽不妥。
趙維昔聽着她無力的聲音,又聽她說晚安,心潮動了動,想說什麽發現房門已經關上了。他欲言又止的仰頭看了好一會兒的星星,最後默默的離開。
第二天,顧淺淺覺得身體還是不舒服,讓青杏幫忙跟管事嬷嬷說一聲,午飯後看見青杏端着一碗黑糊糊的東西,眉毛抖了抖,無力的說“不是說了不喝那些偏方了嗎?”
“這可不是偏方,是大公子給你抓的藥,姐姐可真有福氣,你瞧大公子對你多好,聽說你病了讓人給你抓了藥回來,吩咐廚娘煎了,要知道廚娘可只給主子門煎藥的,聽說是大公子吩咐的,她鼻子都氣歪了!”
“大公子吩咐的?”青杏點點頭,顧淺淺有些納悶他怎麽突然對自己這麽好“我不想喝,聞着就覺得苦!”
“哎呀藥就是苦的,你別身在福中不知福,府上不知道有多少婢女眼紅着了,你也想身子快點好起來吧,喝了藥就好得快了!”青杏笑着勸說,她也眼紅,只可惜她不夠漂亮入不了大公子的眼。
生病真的是一件痛苦的事情,顧淺淺思量了一會兒,喝了一口藥苦得她直惡心,正想不喝,青杏掰開她的嘴灌了進去,喝得她渾身一哆嗦,疊聲道“水,給我水!”青杏給她倒了一杯水,顧淺淺一口喝完,沖掉嘴裏的苦澀,眼角猶帶淚水說“媽呀,太難喝了!”
青杏看着呵呵的笑了笑,說“幸好只有六副,喝六碗就可以了!”
顧淺淺聽說還有五次,咚的一聲倒在床上做挺屍狀。
在她“良藥苦口利于病”的安慰下,顧淺淺第三天覺得身輕如燕,病也去了七八分,洗漱好之後和青杏一起用早飯。
碧蓮看見她,哼了一聲,路過時故意用手臂撞她,顧淺淺被撞了一下,扭身就推了她一把“你幹嘛撞我?”
“你怎麽推我?”碧蓮氣憤的說“別以為有大公子撐腰就了不起,等大公子成親了,看你還如何得意!”
“我顧淺淺不用任何人撐腰,再說大公子成親關我什麽事,你嘴巴放幹淨點,別亂說話!”病好後顧淺淺中氣十足,連眼神都瞪得極有氣勢。
“矯情什麽,別以為別人不知道,你不就是爬上了大公子的床,只是一個下人,別以為飛上枝頭變鳳凰了!”碧蓮不屑的眼睛一飄,譏諷的說。
其他人聽見動靜,也不着急用飯了,看好戲的看着她們,漸漸的把她們圍在中間。
“你丫的才爬上了別人的床,你敢再說一遍試試?”顧淺淺指着她,生氣的說。
“說又怎麽了,你都做出來了還怕別人說不成,這個府上誰不知道大公子為什麽把你要走,不就是你爬上了大公子的床,你還在這裝什麽清高,不要...”話音未落,臉上吃痛,碧蓮捂着臉,反應過來她打了自己,頓時發瘋的朝顧淺淺撲過去。
顧淺淺看她撲過來,做好的打架的準備,雙手捏住她的手腕,兩人角鬥起來,雙手不能動彈,她就用腳,用身體,女人打架都是毫無行跡可追得,或抓或撓,或掐或扇,翻來覆去也就這幾招,顧淺淺也不可能像武俠劇裏的人俠女一眼身懷絕技,她不過是小時候好玩練了一個學年的跆拳道,絆住她的雙手,腰身一低,來了一個過肩摔把人摔了出去。
咚的一聲,碧蓮摔倒在地上,頓時眼冒金星。
屋子裏發出驚呼聲,不少婢女看着顧淺淺面露膽怯之意。
顧淺淺趁機說“我顧淺淺行的端做得正,以後知道你們誰在我背後亂說,我一定不會饒了你們。”眼神淩厲的一掃,眼神過處,吓得她們不敢吭聲。
見狀,顧淺淺滿意了,拿了一個咚的一聲放在桌上,面無表情的說“怎麽還不上飯?”
廚娘被她說得一抖,一掃以前嚣張跋扈的模樣,趕緊給她打飯打菜。
青杏猛地吸了口氣,突然覺得眼前的人太厲害了。
早上在廚房發生的事情很快傳開,當然也傳到了相國夫人耳朵裏,她聽說府上有這麽一號不受管教的人,頓時生氣,讓管家把人叫去。
顧淺淺跟在管家身後去了主院,心知相國夫人叫她過去一定是為了早飯時在廚房的事情,要殺要刮不過是一句話,她倒是并不擔心,大不了被趕出相國府,反正她也不在乎,孔清不在這個世界,她留在相國府掙錢也沒什麽用處,還要處處受氣,她才不願意。
主院自然比其他的園子氣派許多,雕欄畫壁,古雅大氣,就連守在門口的婢女神情都高傲一些,看見他們過來,對着裏面說“夫人,管家來了!”
不一會兒,裏面傳來嬷嬷的聲音,顧淺淺聽出來是相國夫人身邊的嬷嬷。她雖然沒見過相國夫人,倒是見過她身邊的嬷嬷幾次,這位嬷嬷就像是婢女中的女皇,擁有絕對權力,看廚房給她留的那個位子就知道了,再說她的吃食和她們也是天差地別的,正是同是奴婢,命都不一樣。
管家看了顧淺淺一眼,低聲說“跟着進去!”說着擡步進去,顧淺淺不緊不慢的跟着,一副無所謂的模樣。
他們進去,顧淺淺看着端坐在主位上錦衣羅裙,雍容華貴,氣度威嚴的婦人,瞧着面目與趙維昔兄妹幾分相似的容顏,心知這就是他們的生母,難怪兩兄妹長得都不錯,相比是傳至眼前的這位。
管家進去後連忙行禮,顧淺淺微微蹲了蹲身子做樣子,淡淡的說“見過夫人!”
相國夫人面無表情的掃了她一眼,說“你就是淺墨?”
“是!”顧淺淺淡淡的回答。
相國夫人又道“瞧着也沒有三頭六臂啊!”
“夫人說笑了,不過是是一介凡人!”顧淺淺回答說。
話音剛落,相國夫人變了臉色,拍案道“大膽婢女,主子說話有你插嘴的份嗎?瞧着就是個鬧事的主,留在府上也是個禍害。管家,把這個賤婢捆了,讓牙婆把人帶出去賣了!”
顧淺淺沒想到是這樣的清醒,以為自己聽錯了,正要說什麽,早就防備的管家捂着她的嘴不讓她說話,很快就有小厮拿着繩子進來,在她嘴裏塞了一個東西,三下兩下把她捆了,顧淺淺想掙紮,無奈他們似乎熟于此道,她根本掙紮不了。
唔唔的掙紮了一會兒,瞪着雙眼看着主位上的人,不多久被人扛麻布袋一樣扛出去了。
他們離開後,嬷嬷拿着一瓶藥膏出來給相國夫人擦拭手心,方才拍桌子太過用力,手心都發紅了。她邊給相國夫人上藥邊說“聽說這個淺墨是大小姐在路上撿回來,若不是夫人收留,她早就餓死在路上了,不知恩圖報就算了,還整日鬧事,讓人厭惡。”
“妄想飛上枝頭變鳳凰,就她那低賤的身子根本不配侍候維昔,早點打發出去對誰都好。仗着有幾分顏色,就像迷惑維昔,她休想!”
相國夫人聽說趙維昔給她抓藥,心裏就不高興了,覺得他對一個下人太過熱心,今日又發生了鬧事一事,相國夫人對顧淺淺就更加讨厭,為了兒子好,她不能讓這麽一個女人留在身邊他身邊,自然不會留着她,給她留了一條命就已經不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