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沉王帶着四名死士一路快馬加鞭直接趕回了帝都。
在城門口,兩名守衛的士兵遠遠的看到了五匹快馬急速趕來,不禁趕忙攔住。
“站住!來者何人竟入城市區而不下馬!”
不等沉王開口,後面一名死士提前策馬上前:“此乃赤裂國三皇子沉王殿下,令牌在此速開城門!”
說着,一枚鍍金腰牌便出示給了守衛士兵,上面莊嚴鄭重的寫着一個大大的“沉”字。
沉王懷抱季浩熙在後面,天色太暗看不清楚,但是腰牌已經出示,守衛士兵不敢多加阻攔,立刻讓人開了城門。
只是那名死士知道,這城門一開,恐怕明天的早朝原本的計劃就要全被打亂了。
當益王赤裂骞奇知道赤裂楓護連夜回京的消息之後更是震驚不已!
在這種緊要關頭沉王突然出現無疑不是打草驚蛇,他向來沉冷睿智的三哥何時做過這種不顧大局自亂陣腳的事情!
同時遠在皇宮的皇上得知之後也是震怒不已。
“這種緊要關頭楓護在想什麽!”
“據說,是一位姓季的公子身中劇毒。”白天奉命跟蹤益王的死士護生回答。
“姓季的公子?”皇上一愣,突然想到赤裂楓護想誕生時,一位道長的預言——此子天生良将,生性陰冷。命中注定一劫,若度的過,乃蒼生之福氣,若度不過,也是赤裂之損。
想到這裏,皇上嘆了一口氣:“罷了,命中注定,希望楓護好自為之。”
護生恭敬的站在案前,不明白皇上的意思。
“護生,繼續跟着,有情況随時來報。”
“是。”護生幾步退下。
家丁回報管叔說沉王回來了,管叔驚喜不已,起身簡單的穿戴之後趕忙出去迎接。
結果走到中庭就看到沉王一臉冷峻的抱着一位公子直入沉王的寝宮,後面跟随的死士樂安低聲說:“主子,賈先生馬上就來了。”
管叔跟在沉王後面,不知道什麽情況,只是讓幾個丫鬟伶俐點。
盡管這幾天沉王不在家,可是寝宮裏的火盆一直燒着,就為了等着沉王回來。
季浩熙被裹在厚厚的大氅裏,他并沒有完全的暈過去,他的意識清醒,只是當下昏沉的厲害,虛脫無力連眼睛都睜不開,心跳飛速仿佛快要跳出來一樣。
季浩熙無力的把全身的重量全部依靠在赤裂楓護的身上,頭枕靠在赤裂楓護的懷裏好似能聽到對方的心跳一樣。
“冷……”季浩熙努力的半天,終于發出了一個單音。
赤裂楓護緊了緊懷抱,立刻回頭吩咐:“再加兩個火盆。”然後把季浩熙放到床上,緊緊的包裹了起來。
毒藥的作用讓季浩熙即使躺下都是暈迷的,雖然不痛,但是卻發不出任何力氣,一股蝕骨的寒冷從腹部湧起,紫黑色的嘴唇顫抖的厲害。
赤裂楓護握着季浩熙冰冷的手腕,原本應該冷峻的臉上此時有着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再去催!給太醫院的幾位禦醫全部請來!”
管叔什麽時候見過自家主子這個樣子,就連文來庚的女兒文妙穎小産後去了自家主子也不曾怎麽動色。
可是……管叔神态複雜的掃了一眼床上的人兒,男子啊……
不知道管叔在想什麽,一邊吩咐下面的人趕緊去辦,一邊心裏微微的嘆了一口氣。
下面去催的人前腳剛走,後面益王和賈谷樂就到了,他們是在門口相遇的。
想來賈谷樂也知道了發生了什麽事情,看着同樣眉頭不展的益王,兩個人沉默的不約而同的對視一眼,不置一詞的走了進去。
“主子,賈先生到了。”
管叔在赤裂楓護身後通報,賈谷樂和赤裂骞奇也顧不上虛禮,直接邁進了寝殿。
看到賈谷樂來到,赤裂楓護立即想要起身讓位讓賈谷樂為季浩熙診斷。可是火熱的手掌剛離開季浩熙纖細的手腕,就被季浩熙用一種小小的力氣拽住了小拇指。
被季浩熙反握住,赤裂楓護一震,那只瘦小的手掌裏滿是冷汗,虛弱的力道只要赤裂楓護微微一掙就能掙脫開來。
是了。季浩熙覺得自己像是在一個虛無缥缈的黑暗空間裏漂泊一樣,時而被一股看不見的大浪拍下,時而被凜冽的飓風卷起。不用別人告訴他他也知道自己剛才吐出了什麽,可是周圍太黑暗,太陰冷了,赤裂楓護的溫熱的大手仿佛能給他所有他需要的勇氣與安定一樣,下意識的,他想告訴赤裂楓護,別走,可是他發不出聲音,他只能用力的,弱弱的勾住了赤裂楓護的一個手指頭。
賈谷樂坐在床邊赤裂楓護倒出來的凳子上想要先給季浩熙診脈,但是看着季浩熙的小手緊緊勾着赤裂楓護的手指頭。賈谷樂不禁心裏同管叔一樣嘆了一口氣,別是孽緣啊。
這麽想着,賈谷樂開口:“殿下,您還是坐這兒吧,如果一會兒要施針,怕小家夥也是會痛的忍不住。”
聽到痛字,赤裂楓護下意識的又緊了緊雙臂,內心突然爆發出一股無名的怒火讓他想要把賈谷樂掀出去,不過這是不可能的,所以赤裂楓護只好咬牙斂下怒氣,臉色巨冷的坐到了季浩熙的床頭,把他輕輕的抱在懷裏。
站在赤裂楓護身後的管叔突然莫名其妙的打了一個寒戰。
賈谷樂伸出右手為季浩熙診了好一會兒的脈,似乎在确定什麽。突然,賈谷樂臉色一變,趕忙剝開季浩熙的眼睛看了看眼白,問道:“他是怎麽中的毒?”
經過賈谷樂一提醒,赤裂楓護才想起來,當時他光顧着帶季浩熙回來了,完全沒有思考他是怎麽中的毒。這個時候赤裂楓護的死士樂安站了出來,拿出了幾樣東西,是季浩熙中毒之前接觸過的所有食物,紅色的食盒就赫然在內。
賈谷樂放下季浩熙的手腕,轉身走向擺放各種食物的桌子上,首先檢查了食盒。
這個食盒是給赤裂楓護吃的,并且由死士經手,怎麽可能被投毒。
可眼下的問題是,若食盒裏要是有毒,那目前的情況就遠比他們想象的要糟糕的多——沉王的身邊都不安全了。
所以,當賈谷樂剛放下從食盒中撿起的幾樣小菜,益王立刻關切的上前:“怎麽樣?是食盒的問題麽?”
賈谷樂沒有回答,只是嚴肅的神色讓在場所有人都覺得更加忐忑。
緊接着,賈谷樂又一一檢查了樂安帶上來的其他東西,最後到赤裂楓護的茶壺的時候,賈谷樂神色一震!
“就是這個!”
茶水?
赤裂楓護眼皮一跳:“這茶我也喝了,為何我沒問題?”
賈谷樂面容嚴峻的搖頭:“沉王有所不知,這茶,這飯菜,本身都沒有問題,問題就在這兩樣東西結合在一起上。茶裏放的是西域的噶娜花,噶娜花生長于高寒之地,本身無毒無味,但是飯菜裏下的卻是來自蠻荒之地的節蟲草。節蟲草屬蠻荒蠱毒,少量服用可淨化心脈延年益壽,也乃一味藥材。可這二者要是相結合,節蟲草變成劇毒蠱毒,非下藥之人不可解。”
“你說,”聽完賈谷樂的話,赤裂楓護的一字一句仿佛從牙根裏咬出來的:“不可解?”
看着臨界于發怒邊緣的赤裂楓護,賈谷樂心下一禀,可還是躬下身去:“蠻荒蠱毒乃靠個人所養,所有解藥也乃養蠱之人所有,而節蟲草蠱發作奇快,剛食便有反應,三個時辰內若無解藥……”
把話說到這裏,賈谷樂漸漸默了聲,往下面的話,他也實在不知道應該如何去說。
而益王,赤裂骞奇已經被賈谷樂這番話說的完全不知該作何反應了。雖說剛與季浩熙相識不久,可是……
赤裂骞奇看着自家三哥不禁後怕,這毒,是給自家三哥下的,卻被小可愛誤打誤撞中了。同時,伴随着後怕的,還有随着思路漸漸清晰的那滿腔怒火,不管是誰,竟然如此狠毒的要置他三哥于死地,這人,他必要将之千刀萬剮!
可是,小可愛……
赤裂骞奇的心裏複雜極了,他即慶幸中毒之人不是赤裂楓護,也為季浩熙感到于心不忍。
一屋子人都不知道應該作何表情來面對這個場面,就連管叔都噤聲躲在後面。沉王失蹤幾天突然回府,懷抱着一個讓管叔第一次感到自家王爺不是個冷面王爺的人,可這人卻又立刻要去了。
赤裂楓護心裏好似有好幾股強大的情緒扭打在一起。
這個人,只是相處了幾天的人。
這個人,在自己昏迷的時候用柔軟的小手照顧自己的人。
這個人,讓自己第一次緊張着急的人。
這個人,單純到透明第一次讓自己決定等一切結束便用王爺的威嚴收在身邊的人。
這個人,讓自己第一次不顧大局的人。
這個人,讓自己警惕自己是否太過感情用事的人。
這個人,讓自己突然內心矛盾的人。
“噼啪。”
“噼啪。”
除了火盆裏細小的火花爆裂的聲音,整個屋子都安靜的讓人心悸,
所有的人都把目光投在赤裂楓護和季浩熙的身上。那張慘白的小臉,發抖的紫唇,和依然緊緊勾住赤裂楓護的小拇指。
赤裂楓護定定的,只是靜靜的看着季浩熙,在他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作者有話要說: 這一章太難寫了,寫了删删了寫的。
我的原意是把赤總腹黑別扭的性子給光輝的描述出來,但是!! 沒成功…… 果然是功底不行。。
突然有種對不起看文的你們的趕腳…… orz..
還有這個季小受,弱受?呆受?別扭受?
……你們的感覺是最重要的,所以,我寫了好幾遍,終于把季小受的描寫給删去了。
季小受作為一個【保密】受,等他病好了在爆發性格色彩吧。
季小受:…… 我有預感你是想折磨我是麽?
赤總(又稱 腹黑boss):他敢?!
……(又歡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