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記
比賽一結束,白夜就被柳蓮二帶去醫務室檢查受傷的手臂。
還算樂觀,傷勢并不像大家所擔心的那樣嚴重,左手使用過度,上點藥,過了今晚估計便能恢複,不過這兩天還是得小心一點,暫時不要做超負荷的運動;右手因為之前的脫臼,剛又經過一場激烈的比賽,問題要棘手一點,醫生囑咐至少一周內,這只手需盡量避免任何壓力。
塗藥包紮過後,白夜随同軍師離開了醫務室,瞥到朋友不豫的神色,滿不在意地說道:“我的手不要緊的,頂多兩天就能痊愈的。”
柳蓮二停着腳步,語氣微冷,問了句:“為什麽?”
莫名其妙的質問讓白夜一頭霧水,不解地反問:“什麽為什麽?”
“拼着身體受傷也要堅持比賽,”柳蓮二淡淡地說道,“你不是一直認為這種行為很愚蠢嗎?”
白夜點了點頭:“是很愚蠢。”語氣一轉,道,“我右手的傷之前是真的好了。”
只是有點不巧。
昨晚和跡部對練了一個多小時,可能或多或少對剛愈合的右手造成了一點負擔。
本來這也不是問題,不料今早起床時,他一時忘了自己睡在上鋪,迷迷糊糊地直接跳了下來……身體本能的反應讓他沒受到傷,但撐起半身重量的右手不小心扭到了,由于沒有感覺到多少疼痛,也便沒把這點小傷放在心上……不曾想,潛在的傷損其實沒有徹底複原,從而在比賽中造成了相當大的困擾。
叽裏咕嚕好一番的解釋。
柳蓮二聽罷,沒有做聲,面上波瀾不驚,讓人無法猜透他的想法。
白夜卻能夠感覺到對方心裏的不痛快,眉梢輕挑:“喂,Master,你在生什麽氣啊?”
注視着某人漫不經心的神态,柳蓮二暗嘆了一聲,擡手在對方額頭上輕彈了一下,有些無奈地叮囑道:“以後小心點。”頓了頓,“這幾天不要用到右手,如果覺得光靠左手不方便,有什麽事都可以找我幫忙。”
白夜其實也知道這個人是在擔憂自己,心裏莫名地感到溫軟,嘴上打趣道:“一只手确實麻煩,不過,要是都找你幫忙,難不成我洗澡洗頭……”沒說完,便被對方截斷了。
“我幫你。”
“……”
默了幾秒,白夜才開口道:“柳,你真熱心。”
不過……總覺得哪裏不太對勁呢?某人擡起左手,手指無意識地點着自己的下巴。
繞過一條走道,邊走路邊交談的兩人,被一個高大魁梧的人擋住了去路。
看到對方将一個醫藥箱遞到自己跟前,白夜有點訝異,問:“這是給我的嗎,桦地君?”
“Usu。”
柳蓮二直接替雙手不便的家夥接下了東西,對桦地崇弘微微點頭:“替我們向跡部君轉告聲謝意。”
“Usu。”
目送着桦地頗具壓力的背影消失在門外,白夜勾唇輕笑:“那位大少爺為人還不錯嘛!”跡部其人,雖然性格極其高傲,脾氣不算溫和,但本質上也是個體貼善良的好少年。
“跡部君送的這些傷藥,效果比醫務室用的藥要好上23.4%。”柳蓮二只是這樣說。
白夜黑線:“你又知道了?”忍不住嘟囔道,“真想不通你的數據都是怎麽來的。”
聞言,今天一直繃着臉的軍師,面上露出了一抹輕淺的笑意。
處理好雙手的傷後,白夜和柳回到了比賽的球場,觀看起後面幾場二軍對陣一軍的賽事。
可惜,除了第一場白夜與跡部的雙打外,之後的二軍選手表現得都不盡如人意。
石田銀挑戰的是Duke.渡邊,面對絕對力量型的對手,終是受傷無法繼續,只能棄權;丸井和木手永四郎組成雙打,對陣No.7君島育鬥和No.8遠野篤京,卻以0-2的分數慘敗;真田則與亞久津仁搭檔,挑戰No.2種島修二與No.6大曲龍次,遺憾地失敗了……
讓人意想不到的是,越前龍馬由于插手德川和也與平等院鳳凰的比賽,被教練組以觸犯合宿規定的理由,驅逐出U-17集訓。
德川和也更是再度輸給了曾經擊敗他的人,一軍的No.1:平等院鳳凰。
這一場比賽,讓初中生們,包括已經晉級為一軍的選手們,第一次深刻認識到Genius 10是怎樣的強大。緊張與壓力之外,一群網球少年們徹底被激發了熱血激昂的鬥志——在攀向巅峰的路途中,逐一打倒前方的高手,是多麽令人興奮而值得期待的一件事!
每一天的訓練量,都在不斷增加,教練折磨人的手段更見五花八門,卻再沒有人抱怨。因為,他們還不夠厲害,他們要變得強大起來,他們的目标更加長遠。
——要打倒Genius 10,要成為日本隊代表,要踏上世界網球的舞臺,要超越極限、成就巅峰!
“我們的目标是……”
“阿嚏——”
真田将要說出口的振奮人心的口號一下子卡在了喉嚨裏,吐不出來、吞不回去,噎得他難受極了。
屋裏是一片死寂。
“噗!”沒眼色的海帶頭第一個笑出聲。
丸井跟着破功了,指着剛才打噴嚏的某人狂笑了起來:“噗,小白你……哈哈……太逗了……哈哈哈……”
幸村撫着下巴,微笑着感慨:“小白這個噴嚏打的真是時候。”
“皮喲~”
柳蓮二微擰起眉,看向正揉着鼻子的家夥:“還好嗎,白夜?”
桑原則擔憂地開口詢問:“伊東是不是感冒了?”
“沒有。”白夜搖頭,回答着朋友的問題,忍不住又搓了下鼻子,“剛才在外面吸到了一點粉塵。”
“現在氣候幹燥,”幸村接話道,“這幾天空氣裏的粉塵量确實有些多。”
軍師伸手拿開白夜的手:“別用手揉鼻子,對呼吸道不好。”
柳生補充說明:“吸入粉塵後用清水洗一下比較好。”
“……”
一群人将原本嚴肅的話題歪倒十萬八千裏外去了,于是被同伴們集體忽視了的黑面神,忍無可忍地一掌拍向桌面:“你們——太松懈了!”
白夜不自覺地叨咕了一句:“真田怎麽又不高興了?”
聲音雖不大,卻足以讓大家都聽到。
不等真田再發作,幸村笑眯眯地回應着白夜,猜測道:“天幹地燥的,真田大概是上火了!”
白夜頓時了然,誠懇地建議着自家的副部長:“上火的話,去醫務室看一下比較好吧,最好吃點什麽降火藥……書上說,總愛生氣的話,很容易變老的。”
幸村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怪不得呢,總感覺這一年裏真田老得太快了。”
兩個人好似完全沒注意到真田渾身越來越低的氣壓,你一言我一語地探讨起“真田為什麽越來越老”的問題。
其他幾個人都捂着嘴偷笑起來。
黑面神緊握成拳的指關節嘎吱作響,眼看着某兩人完全無視自己的存在,讨論得越來越得勁,再一次地爆發了:“幸村!伊東!”
一場立海大的非正式會議在嬉鬧中不了了之。
兩個少年結伴走在通往大浴場的過道上。
柳蓮二忽然問道:“白夜為什麽總喜歡惹弦一郎生氣?”
白夜的表情很無辜:“我沒有惹真田啊,是他脾氣太壞了。”
步伐微頓,軍師的手指在某人的額上輕彈了一下:“別裝傻,難道你剛才不是故意在逗弄他?”
被揭穿了的少年也不再糊弄人,嘴唇微微上翹:“你不覺得平時面黑臉冷的家夥爆發的樣子很好玩嗎?”
“就為了這個?”
白夜肯定地點頭,笑容更深,表情有些調皮,用着遺憾的語氣說道:“其實我更想看Master你,還有柳生變臉的樣子呢!”或許再加上一個手冢國光。
——可惜,這幾個家夥是控制情緒的絕對好手,一點也不好挑撥。
眼睑輕微掀動了一下,柳蓮二再度伸手,輕輕地捏着了某人的臉頰:“真是孩子氣。”
白夜不滿地說道:“我的臉又不是面團,你幹什麽總愛捏來捏去的!”
“呵……”軍師勾了勾嘴,學着對方的說法,“這樣子的白夜很好玩啊。”
“啊喂!”白夜抽了抽嘴角,“我不是玩具。”說什麽好玩不好玩的!
柳蓮二淡笑:“原來白夜是把弦一郎當成了玩具嗎?”
白夜猛地停住腳步,仔細地打量了一下他的朋友,恍悟道:“Master是在替真田打抱不平啊,”微微感慨,“你們的感情真好呢!”
柳蓮二一時啞然,無奈地在某人的發頂上輕拍了拍,動作自如地攬上對方的肩膀,帶着人繼續朝大浴場走去:“時間不早了,別再磨蹭。”
這個點,大多數人都已經洗過澡了。于是,偌大的溫泉水池裏,只有白夜和柳蓮二兩個人。
此時,白夜正惬意地趴在池子邊,背對着褐發少年,享受着對方提供的優質服務:擦背,揉肩,按摩……不要太舒适!一整天積累的疲憊,盡數得以化解。
——就如當日柳蓮二所說的,白夜右手受傷,一些生活上的小事都交給他來處理。本來洗澡這類事,一只手也不難完成,之前說要幫忙的話原本是開玩笑,不過鑒于提供服務的人十分積極主動,體驗過對方按摩的手藝後,白夜便幹脆地享受起來,反正是Master心甘情願的,又不是他故意欺負人。
“舒服嗎?”少年的音色十分特別,帶着一種好聽的鼻音。
“唔……”白夜含糊地應了聲,太舒服的結果便是意識昏昏沉沉,整個人懶得都不想動了。
氤氲的水汽中,褐發少年的身形有些模糊,聽到某人的低吟,嘴角不經意地扯起若有若無的弧度。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