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國
醫務室。
醫生正小心地給紫發少年的右手上着藥:“沒大問題,只是一點扭傷,注意不要擠壓,四十八小時內別提重物。”
白夜怔了怔,問:“那,會不會影響到後天的網球比賽?”
“網球比賽?”醫生皺眉,嚴厲地開口,“當然不可以,網球運動本來對手的負擔就很大。他肘部的傷不嚴重,但不好好保養的話,惡化了可不是小問題!”
當事人柳生倒顯得不在意,對醫生說道:“我會注意的。”
離開了醫務室,兩人都沒開口,氣氛有點凝重。
白夜微微擰眉,心情是少見的愧疚和歉意——全國大賽在即,因為自己的緣故,柳生的右手受傷了……按照醫囑,對方恐怕得缺席這一次決賽了,無論如何都是件很遺憾的事情。
如果柳生不出手相救,以他的身手,是不會被倒下的置物架砸傷的。不過沒有“如果”,事故發生的當時,站在他身邊的柳生第一時間用身體護着了自己……這份情誼,不容否認。
柳生忽地頓住了步伐,正思考着問題的白夜下意識地跟着停下了腳。
眉心被一根手指輕輕地撫摸,白夜立刻回過神,訝異地擡起眼,看向面前的少年:“柳生?”
“伊東君,這樣的表情不适合你。”紳士溫和地說道。
眉間舒緩的觸碰,就像柳生其人給人的感觀一樣,溫柔舒适。
思維一時跑得有點遠,白夜下意識地反問,是些許的好奇:“那我适合什麽表情?”
“微笑、高傲、漫不經心,”柳生輕聲回答,“什麽樣的都可以,除了皺眉。”
白夜眨了眨眼。總感覺這樣的柳生,與平時很不一樣。
紫發少年繼續說道:“我不希望在伊東君的臉上看到任何不開心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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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咧,你……”白夜斟酌了一下用詞,“有點奇怪哎!”
紳士收回手指:“哪裏奇怪了?”
之前那種微妙的感覺消失殆盡了。白夜一時想不出,轉移了一個話題:“你手上的傷……”
“白夜,”褐發少年迎面走過來,看到柳生手臂上的繃帶,微頓,“柳生,你的手受傷了?”
白夜正想替柳生說明情況,卻被對方搶先了一步:“收拾器材室的時候被倒下的架子碰到了。”
“嚴重嗎?”
“只是擦傷,”柳生回道,語氣帶着歉意,“不過,這幾天不能劇烈運動,恐怕不能參加比賽了。”
柳蓮二放松了表情,說道:“沒事就好,比賽的事不用擔心。”
白夜有些不解地看向紳士,不明白對方為什麽說謊——也不能說是說謊,但隐瞞了一點真相——想來想去,只能得出一個結論,那便是柳生想一個人擔起責任。
一向沒心沒肺的少年更覺得歉然了。
“白夜?”
“怎麽了,柳?”白夜看向軍師。
“你看起來有些不對勁,”柳蓮二問道,“是哪裏不舒服嗎?”
少年清淡的語氣裏透出絲絲擔憂,讓白夜覺得心裏莫名地柔軟了起來,不由得微微笑了:“只是在想問題,走神了。”
“什麽問題?”敏銳的軍師向來不好糊弄。
白夜輕點着下巴,糾結道:“我不知道晚上吃什麽好。”
“……”柳蓮二啞然失笑。
“喂,柳生,”白夜扭頭對安靜的紳士笑開,“明天你的午餐我幫你準備吧,除了涼粉外,你還喜歡吃什麽?”
柳生怔了下,唇角悄然上揚:“麻煩你了,伊東君,”頓了頓,“鳗魚飯就可以。”
白夜了解地點頭,心情相當不錯:鳗魚他喜歡,正打算明天做烤鳗魚呢!
柳蓮二沉默地站在一旁,看了看柳生,目光最終落在長發少年的笑顏上。
如醫生所說,柳生的手傷并無大礙,到了決賽那天,已然拿下了繃帶,只是暫時還不能做劇烈運動。
這次出賽的名單,經過柳軍師的分析,幸村的思考,以及在真田的補充意見下,在大賽前一夜便确定了下來。
——手臂受傷的柳生自然不能出賽,少了一對強勁的雙打組合,便由柳和切原臨時搭檔;考慮到青學的安排,雙打二的位置由白夜擔當;丸井和桑原這對完美組合自然是雙打;幸村不用說是單打一;真田的目标是手冢,必然是單打三;沒了搭檔的仁王,也是極有實力的單打,不過幾番斟酌後,還是定為候補。
于是,決賽雙方對陣的情況便是:
S3—真田VS手冢;
D2—丸井&桑原VS大石&菊丸;
S2—白夜VS不二;
D1—柳&切原VS乾&海堂;
S1—幸村VS越前;
候補—仁王VS桃城。
Arina之森公園,今天烏泱泱的到處都是人,除了彙聚了全國國中優秀網球手的各參賽代表隊外,許多附近及周邊地區、甚至有遠道而來的網球迷們都坐上了觀衆席;另外,體育類記者、知名俱樂部的球探等都是少不了的。
這一場決賽備受矚目。
白夜檢查着常用的那根球拍,發現握柄處的護柄帶有些脫落,便翻出一卷藍色的膠布。
“伊東君,可以讓我來幫你纏護柄帶嗎?”坐在一旁的紫發少年忽然提出要求。
白夜有點不明所以,不過這不是大不了的事情,将膠帶和球拍遞過去:“那就麻煩你了。”
柳生仔細地為白夜的網球拍纏上膠帶。
白夜則注視着青學的隊伍——那邊,好像人又沒來得齊——目光落在笑眯眯的栗發少年身上,輕聲道:“沒想到這麽快就能和不二比一場呢。”
“你會贏的。”紳士的嗓音溫和而篤定。
白夜聽了,眼神飄了一下,繼而笑了:“呀嘞呀嘞,那我得加把勁了,畢竟那可是天才不二啊。”
想到柳生因為自己的緣故而受傷不能上場,一貫散漫的态度不由得多了一絲凝重,并非在情緒上變得緊張或畏懼,只是心态有了些許微妙的改變,對待這次比賽,莫名地有了一種“絕不能輸”的決心——那種起伏的略顯激昂的心情,或許,正是他一直欠缺的鬥志。
雙方列隊入場。
白夜瞅到對面的某個小個子,不由得挑眉:啊咧,青學的小不點怎麽換了個人?名單上明明顯示出賽的是越前龍馬吧?
對于堀尾聰史替代正選報到一事,立海大的正選們都沒表現出在意。白夜大概猜測得出,越前龍馬因故遲到了,也沒有其他的想法,跟着同伴們來到球場邊,觀看起單打三的比賽。
第三單打是所有人期待已久的兩個國中界最頂級的選手的較量,同樣也是真田本人一直記挂的一場比賽。
為了洗刷三年前敗給手冢的恥辱,真田一開場便毫不留手地動用了“風林火山”的絕招,手冢不得不盡全力應對,手冢領域和零式削球盡數使出。
真田封印的兩大終極絕技,卻是專門用來打敗手冢的招數——“動如雷霆”破解了手冢領域和“千錘百煉領悟之極限”,而“難知如陰”封印了“才氣煥發之極限”。
賽勢完全由真田占據了優勢。
比分到了4-0。
這樣艱難的局面,絲毫沒有動搖手冢的意志,在第五局的時候,施展出了令人震驚的“手冢魅影”——這一招可以讓無法回擊的球全部出界。
白夜驚訝地瞪大眼,三月份和手冢的比賽後,他便一直思考着破解“手冢領域”的方法,後來根據這一招演繹出“輪回”,還有一招是針對破解領域的,可惜至今沒能完善——正如“手冢魅影”的效果,通過控制網球旋轉的技巧,讓對手的所有回球打出界。
場上,手冢用他新的絕招将比分一點點追回。
看着真田強勢的回球全部出界,白夜忍不住說道:“真是可怕的招式。”
“手冢國光的這一招确實很厲害,”柳蓮二聽到白夜的輕嘆,淡聲回道,“但會對他的手臂帶來很大的負擔,他不可能一直使用這一招打完全盤比賽。”
白夜沒再說話,目光緊随着賽場上的兩人。他對手冢的堅持、甚至可以說是固執的性格,還是相當有體會的。
——那個堅定執着的少年,完全能夠做到柳蓮二所說的不可能,就像當初和跡部的比賽一樣,哪怕手臂可能就此廢掉,定然會堅持到最後一刻。
白夜抿了抿嘴,在他看來,這樣的堅持真是愚蠢……但同時,這種不會被任何事物動搖的堅定執着,才是手冢國光的精神。
果然,賽場上的情勢朝着白夜所預見的方向發展。
比起固執,真田同樣不輸于任何人,手冢用對手臂負擔極大的“手冢魅影”,他便堅持正面對決,一直使出“雷”。
由于負擔過重,手冢的手臂已然淤血腫起來;而真田,也因為過度驅使“雷”這一招,雙腿快要承受不住了。
青學的正選們克制不住對手冢的擔心,大石秀一郎甚至無法控制好心情,流出了眼淚;立海的少年們,同樣是心思沉重,無法不顧慮着真田的狀況。
白夜的心情是少有的五味雜陳。
一局結束,雙方回到教練席暫作休息。
鑒于下一局已是決勝局了,幸村要求真田放棄正面對決,迎着對方隐忍的怒火,冷靜地說道:“這一切都是為了立海的三連霸。”
真田最終聽從了幸村的要求,盡管他極其地不甘心。
“真田副部長放棄了正面對決。”這時,切原吃驚地叫出聲。
白夜撐着欄杆,默然地望着賽場上的兩人。撇開對手的身份,其實他不太理解真田所堅守的正面對決的意義,反而很贊同幸村的想法——這裏是比賽場,一切規則內允許的手段都是理所當然的,無論是不是正面對決,并不影響比賽的光明正大。
也許那正是真田的武士精神,旁人不能理解,卻無權置喙。
放棄了正面對決的真田,最終險勝了手冢。裁判宣布結果後,兩人一時間都倒在地上,過了好半天,真田才撐起顫抖的雙腿,站起身後,走到對面的場地,與體力耗盡、躺在地上的手冢握了手。
“我再也不想和你交手了。”真田嘆息地說道。
白夜的目光不自覺地飄向手冢紅腫的手臂。
不二将手冢攙扶出賽場,正要送去醫務室檢查。
這時,青學那邊,缺席的越前龍馬被桃城武帶了過來,不過,好像出了什麽狀況,圍着越前的一群人看起來憂心忡忡的。
看不到手冢的身影後,白夜斂下心不在焉的思緒,目光收回,轉移到走向場地中央的丸井和桑原。
第二雙打的比賽即将開始了。
作者有話要說: 将原作的雙打二和雙打一調換了一下,單打二原為仁王,此處由白夜上場。
多謝 晴轉多雲 的手榴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