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天
這天,立海大的網球部沒有訓練。
白夜坐在網球館的觀衆席上,手裏的扇柄輕抵着下颚,若有所思:“跟以前看過的比賽很不一樣啊……”
在長發少年的左手旁,柳蓮二淡聲說了句:“這就是世界級網球手的實力。”
球場之上,正在如火如荼地進行着ABC公開賽男子組的決勝比賽。
“很厲害,”白夜肯定地贊了一句,忽地撇頭看了右手的空位,微微揚眉,“啊咧,柳生怎麽還沒回來?該不是迷路了吧?”
網球部放假,白夜打算去東京銀座逛一逛,為姐姐即将到來的生日準備禮物,便詢問了軍師有沒有空,這樣既不擔心找不到路,買東西時又可以征詢別人的意見。
柳蓮二原本的計劃是要看ABC公開賽的,便提議白夜跟他一起先看比賽,會場離銀座不遠,他們完全可以在比賽結束後再去買東西。
沒有理由拒絕,軍師甚至連門票都準備好了,白夜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巧合的是,兩人在車站遇上了同樣去看比賽的柳生,于是幹脆結伴而行。到了會場,三人與周圍的觀衆換了位置,坐在了一起。
前一局比賽結束時,柳生離座去了洗手間,一直到現在沒有回來。
白夜有關柳生迷路的猜測顯然是不靠譜的。
柳蓮二直接擡手指了指出入口:幾個國中生起了沖突,柳生應該是在出面協調。
“那個不是……”
“青學的海堂熏。”軍師接話。
隔得有點遠,白夜聽不清楚他們在說什麽——和海堂、柳生對峙的幾個家夥,看起來有些不善——沒多久,柳生朝這邊走來,将放置在座位旁的網球包拿了起來。
“啊咧,柳生,你這是要走了?”白夜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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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生偏頭看了一眼賽場,語氣有點遺憾:“恐怕只能回去通過電視轉播再看這場比賽了。”
“哦。”雖是不解,白夜也沒打算探究對方的私事,點了點頭表示了解。
柳生先一步離開了。
等場上的一局比賽結束,柳蓮二忽然開口道:“剛才和海堂熏起沖突的應該是六裏丘的人。”
“六裏丘?”
“這次全國大賽東海地區的代表球隊。”
“他們厲害嗎?”好奇地問。
軍師平淡地回:“不值一提。”
白夜頓時沒了興致,卻聽身邊人又說:“如果我沒猜錯,柳生應該是去和六裏丘的人比賽去了。”
“……哎?!”長發少年頓時坐直身,“為什麽這麽說?”
“六裏丘的人、海堂熏和柳生是一起離開的。”據此推測,明顯不對付的兩方人有83%的可能是要通過網球解決先前的沖突。
白夜有點坐不住了:“我們去看看吧!”反正這個ABC公開賽可以回去看轉播或比賽光盤。
柳蓮二沒有回絕他的提議。
環境優美的網球公園,樹木繁多、植被茂盛,人行道的兩側長滿了高高矮矮的草木。
不認識路的少年,亦步亦趨地跟在同伴身邊,不時地左右張望。
“喂,柳,”白夜忽然停住步伐,扯了扯朋友的衣服,指着隔了一條綠化帶的網球場。
網球場間,柳生果然在和人比賽,他和海堂臨時搭檔,與六裏丘的人進行着雙打比賽。但,這不是白夜關注的重點。
重點是……
“那幾個家夥在幹什麽?鬼頭鬼腦的,看起來有點不懷好意啊!”
柳蓮二被某人拽進樹叢後,聽到對方小聲嘀咕,不由得側目——話說,他們兩個現在的模樣,也很鬼鬼祟祟吧?
白夜輕點着下巴:“難道是在偷拍?”
“六裏丘中的網球部‘取材班’的名聲在全國十分有名。”軍師淡淡地說明。
恍然大悟。
“所以,他們是在搜集柳生和海堂君的資料,”蹲着腿發酸的家夥很自然地将全身的重量挂到了褐發少年身上,“不過……恐怕白費了力氣呢。”
“确實,”柳蓮二伸手将垂到脖子間的、不屬于自己的長發往肩外側理了理,“柳生和海堂熏都沒有認真。”
白夜勾唇輕笑:“沒想到柳生也是cosplay愛好者,真不愧是仁王的搭檔……海堂君表現得也不錯。”
他一眼就看出來,球場上身着立海隊服的是海堂,戴着頭巾、穿着藍白運動服的是柳生。
“說起來,”柳蓮二忽然問道,“白夜是怎麽發現柳生的變裝的?”畢竟他們離球場有些距離。雖然他也立刻看破了那兩人的僞裝,但那是因為他掌握了不少有關柳生的資料,對對方的行為習慣比較了解。
“很明顯啊,”白夜回答,“柳生的皮膚比較白。”
軍師扭過頭,注視着某人靠得極近的側臉,忽地失了神。
——陽光穿透茂密的枝葉,略顯耀目的光斑朦朦胧胧地罩在少年白皙娟秀的面容上,散發着一種明淨到極致的美麗,那豔色的紅唇不經意地彎起了輕淺的弧度,帶着一絲漫不經心的蠱惑,矛盾地展現了冶豔與清隽兩種截然相反的風情。
被盯得的時間有點長,白夜感到奇怪,轉過頭,正對上朋友的視線——盡管他看不清對方掩在眼睑下的眼睛——疑惑地問道:“怎麽了,柳?”
不着痕跡地拉開了兩人面部的距離,柳蓮二把目光放回那邊的網球場,從容地評價:“海堂君打出的‘鐳射光束’有65%的相似度。”
白夜頓時轉移了注意力,注視着cos柳生的海堂:“速度太慢了。”
這時,“海堂”(柳生)打出了知名絕技“回旋蛇镖”。
白夜輕笑:“柳生将海堂君cos得惟妙惟肖啊。”
“柳生的蝮蛇球也只是形似,”軍師繼續道,“不過,這樣效果正好,對于六裏丘的人,不需要認真。”
這裏,兩個立海的少年躲在樹叢裏分析着比賽;那邊,六裏丘的人被“柳生”和“海堂”的必殺絕技震懾到了,裝模作樣地對兩人的球技表達了佩服,認輸後撤場離開。
“哼,小看我們六裏丘的話可是會吃虧的。”網球場外的小樹林裏,剛和柳生打完比賽的人,與他們的同伴集合,從DV裏拿出了記憶卡後,得意地哈哈笑了。
“呀嘞呀嘞,真是可憐呢,那家夥被柳生耍了還不自知。”
白夜小聲感慨,心裏再一次确定一件事:他過去把柳生當成老好人,根本是大錯特錯——當然也不是說,柳生的“紳士”是徒有虛名,只能說,能和詭變莫測的欺詐師搭檔的家夥,肚子有點黑。
六裏丘的人躊躇滿志地離開了。
球場上,柳生和海堂換回各自的運動外套。
藏在樹叢裏的兩個人,依然在那竊竊私語。
瞥到柳生戴起那副看不清眼睛的眼鏡,白夜猛地想起一個問題:“啊咧,剛才柳生cos海堂君時沒戴眼鏡,他難道不是近視?”
“柳生的眼鏡最主要的作用是為了隐藏內心。”柳蓮二肯定地說道。
“隐藏內心……”白夜握着扇子敲了敲臉頰,轉而盯着軍師垂下的眼睑一直看,“那,Master也是這個原因不願意睜眼嗎?”
“啊。”不是承認也不否認。
白夜回憶了一下:“喂,柳,我好像沒看過你睜開眼睛的樣子啊……”嘴角的笑意加深,把臉湊過去,語氣略顯得不正經,“能給我看看呗!”
柳蓮二只是平靜地問:“你很好奇?”
“是啊。”白夜承認。
軍師勾了勾嘴角:“沒有人能輕易地拿到我的Data。”
跟數據有什麽關系啊……白夜黑線:“Master不會這麽小氣吧!”
“我好像從沒說過我大方。”
“啊喂!”
這邊兩個人在說着玩笑,那邊和海堂告別後的柳生,拿起網球包,直接朝這個方向走了過來。
“柳君,伊東君。”
紳士沉着地打招呼,毫無意外的神情,顯然是早已察覺到兩人的“偷窺”。
白夜暫時放下讓軍師睜開眼的念頭,頭頂着兩片草葉,從容自如地站了起來:“柳生,你沒遵守規矩,私自與外校生比賽了哦!”
柳蓮二同時也起了身。
對于某人的打趣,柳生沒有表态,只是出聲提醒:“伊東君,你的頭上有樹……”葉。
站在白夜身邊的褐發少年,已然伸出手,輕輕地将卡在發帶上的葉子拿開了。
白夜對着軍師笑了一下。
捏着草葉的手自然地垂落在腿側,柳蓮二看向紫發少年,直接問道:“六裏丘的人是怎麽回事?”
如果不是那些人說了什麽過分的話或做了很過分的事情,紳士柳生不可能莫名其妙地與對方打起比賽來。
柳生抿了抿唇,繼而将六裏丘人說立海大和幸村的壞話的事情告訴了兩人,而海堂熏之所以與對方起沖突,正是因為聽到了他們說希望幸村“病情繼續惡化下去就好了”的話而發了怒。
聞言,白夜十分罕見地皺了皺眉。
柳蓮二的氣息也冷冽了不少:“六裏丘中……希望全國大賽上能與他們交上手。”
柳生推了一下眼鏡,鏡片在陽光下反射着一道淩厲的白光。
三人沒再繼續這個不愉快的話題。軍師對長發少年說道:“時間不早了,現在去銀座吧。”
白夜點頭,轉而問向另一個人,“柳生要不要跟我們一起?”給女生挑選禮物什麽的,想想就很麻煩,多一個人便多一個主意,也好能以最快的速度買完東西。
“好。”
作者有話要說: 多謝 失落的瓶子 的地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