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部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場上兩人的比分已經到了3-2,手冢國光暫時領先一局。
白夜懶散地靠在柳生身上,扇柄架在脖子上,語氣愉悅:“小光将跡部桑完全壓制了。”看來手冢的手臂應該沒什麽問題。
“不,”柳蓮二淡聲開口了,“跡部景吾的絕招還沒出來。”
白夜疑惑地回頭看向褐發少年:“什麽絕招?”
真田忽然插話:“破滅的輪舞曲。”
軍師微颔首,補充解釋了句:“是一種非常強勢的猛烈扣殺。”
場上,休息夠了的兩人再一次來到網前對決,賽況激烈,雙方各不相讓。眼看手冢打出一個吊高球,切原一驚一乍地呼出聲。
真田沉聲道:“要出現了,破滅的輪舞曲!”
觀賽的青學和冰帝兩方隊員們,反應各不一樣,青學的人緊張不已,冰帝的則胸有成竹。
跡部快速上網,将球成功反擊,讓所有人都意外的是,他沒有選擇扣殺。青學的人松了口氣,冰帝的則是滿頭霧水。
切原不解道:“副部長,跡部桑沒打那個扣球啊!”
真田沉默了兩秒後,臉上露出了悟的神情。
白夜若有所思:“跡部桑這是……”繼續觀察了一會兒,輕聲道,“準備打持久戰?”作為最偏好這一種打法的網球手,他幾乎立刻猜測出跡部景吾的意圖。
局勢似乎變得不利于手冢了,跡部景吾掌握着這場比賽的節奏。
“手冢君的手肘受過傷,可能難以經受持久戰,”柳生注視着賽場,推測道,“所以他一開始就選擇急攻猛進。”
“啊,”軍師贊同地點頭,“跡部景吾不是一般的對手,手冢國光想要速戰速決,并不是件簡單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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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學那邊,有一些隊員在義憤填膺地指責跡部卑鄙,還有人喊着“堂堂正正一決勝負”。
白夜沒有說話,手上折扇刷地打開,又啪地一聲合上,來來回回重複着這個動作。
“伊東君在擔心手冢君嗎?”柳生偏頭凝視着長發少年不帶笑意的面容。
“還好,”白夜單手撐在下颚處,淡淡的話語透着肯定的意味,“小光看起來沒有被跡部影響。”
切原插嘴:“可是比賽完全被跡部桑支配了啊!”
白夜微笑:“小光應該有主意了。”
海帶頭少年驚訝地問道:“伊東前輩怎麽知道?”
“小光的意志很強,”即使看不清手冢的表情,但是氣勢不曾被削弱,“一旦決定要做的事情,便會毫不猶豫,無論什麽狀況都不能讓他退縮或放棄。”
白夜的話音未落,賽場上的情勢又發生了變化。
衆人訝異不已,因為手冢的表現,說明他決定挑戰持久賽。
日頭曝曬,會場上氣氛高熾,這一場持久戰已經過去了一個半小時。
“Game 青學手冢,6-5。”
白夜已經換了好幾個姿勢,扇子放到雙腿上,兩手支在膝蓋托着下巴:“小光的網球真強……”當然,跡部景吾的水準同樣超出他的預估。
毋庸置疑,這是一場難得一見的精彩絕倫的對決。
所有人都以為手冢的手臂經不住這樣持久戰的消耗,而事實上,這一局的發球,手冢所展現出的控球能力讓人驚嘆,網球極其精準地落在中線與發球線邊角處。
連真田都低聲說了一句:“不愧是手冢。”
柳蓮二淡淡地說道:“這一場比賽現在才算真正開始。”
跡部景吾果然是冰帝二百人網球部實至名歸的帝王,手冢發的邊角球、壓線球被他盡數打回。
随即,手冢打出了吊高球。
“出現了,”切原興奮道,“跡部桑的那個絕招。”
二段扣殺。這一次跡部沒再隐藏能力。
柳蓮二平靜地開口:“這一球勝負已定。”
真田卻反駁:“不,還沒完。”
原來手冢是故意引導跡部打出這個扣球——破滅的輪舞曲第一段扣殺是擊中對手的握拍處——他在接球的一瞬間,将球拍放低,成功地正面回擊。
白夜揚起一抹笑:“小光好聰明。”
柳生推了一下眼鏡:“跡部君可以将球打到手冢君的右邊空當。”畢竟手冢是左手揮拍。
果不其然,在紳士說話的時候,跡部将回球打向另一邊,卻算計落空,網球違背他的意願,飛到了手冢身前。
白夜喃喃道:“又是Tezuka zone嗎?”
便見,手冢再一次地使出了零式削球,贏得了這一局的第一球。
——利用手冢領域控制網球自主飛到身前,再打出落地沒有反彈的零式削球,而對手明知道他的用意,卻束手無策,眼睜睜地看着他得分。
很高明的戰術。
手冢采取同樣的辦法接連又得了兩分。
白夜微微笑,靠着柳生的肩膀,手裏快速地旋轉着扇子:“小光要贏了。”
就剩最後一球……
意外卻發生了。
手冢正要發球,拍子卻猛然掉落,右手緊緊地捂上了左肩,整個人跪倒在地,隐忍的神态流露出顯而可見的痛苦。
全場的人都呆着了。
轉動在手指間的扇子不受控制地掉到了地上,白夜根本沒有留意到,目光緊緊地凝膠在手冢身上。
青學隊員們怔愣了幾秒鐘後,集體喊了起來,全部跑入球場,卻被他們的部長冷聲斥退。
半晌,手冢撿起網球拍,右手捂着肩膀,朝教練席走去。
比賽暫停。
大家都在猜測手冢是不是要棄權了。
柳蓮二出聲評價:“這種情況下,還要與跡部正面對決是致命的。”
手指輕點着臉頰,白夜的視線一直追随着手冢的動向:“以小光的性格,他不可能就這樣放棄的。”手冢是個極其堅定的人,從另一方面來說,便是十分固執。
柳生彎下腰,撿起地上的折扇,遞到白夜面前。
白夜微怔,收回扇子,沖紳士露出一個淺笑:“謝謝了,柳生。”
現場的氣氛相當凝滞,青學那邊的人都在勸手冢放棄,顯然,沒有成功。
白夜輕嘆:“呀嘞呀嘞,真是個刻板又頑固的家夥。”
——雖然他對童年好友的秉性知之甚深,但這樣的鬥志,他真沒辦法體會呢!
比賽繼續,手冢的左手之傷顯然對他造成了極大的困擾,原本就要贏了的比賽,被跡部追平比分後又拿下了這一局。
6-6平,眼看便是搶七局。
搶七的比賽,比之前的十二局更加激烈了,手冢的手臂已經無法發出厲害的發球,不能通過發球控制主導權,意味着他在接球時絕不容許再出現任何失誤。
每兩回交換一次發球權,手冢發球失分、接球得分,于是雙方的比分交錯上升。
“35-34,青學手冢占先。”
“35-35平。”
“36-35,冰帝跡部占先。”
裁判的每一次宣判,都揪緊了賽場外人們的心。
這是一場極其漫長的決勝局,無論是手冢還是跡部,消耗的體力都快到了極限。
手冢再一次領先。
白夜的臉上是少有的嚴肅:“小光的左手快擡不起來了。”
“到這個時候,”一陣沉默,軍師輕聲道,“純粹是精神的較量。”
手冢又一次地使用了Tezuka zone,将球引到身邊,再度用上了零式削球,接近極限的跡部上網的速度慢了許多,眼看着網球落地……
讓人驚訝的是,這個球沒有反向回網,而是微微彈跳起來,跡部奮力向前,勉強接着了球。
依然是Tezuka zone。
體能快要耗盡的跡部在剛才一球中跌倒在地,手冢将身前的網球打回,卻意外地撞網失敗了。
現場一片死寂。
唯有裁判的聲音在回蕩:“Game of the match 冰帝跡部,7-6。”
手冢站在那裏,保持着單臂舉着球拍的姿勢,紋絲不動,雙眼閉了起來,應該是失去了意識。
贏了比賽的冰帝一方,此時也沒有像之前那樣歡呼地叫出口號。
所有人都瞪大眼沉默地注視着那個穿着藍白運動服的茶發少年。
鴉雀無聲。
片刻過後,又仿佛過了許久,手冢終于有了動靜,嘴裏瀉出一聲低吟。于是像被觸動了開關一般,會場漸漸有了細微的響動,然後聲音越來越大,慢慢變得喧嘩。
全場喝彩,為這一場震撼人心的比賽。
“手冢桑好厲害!”一貫目中無人的海帶頭少年難得贊美起別人。
白夜抿了抿唇,慢吞吞地吐出一句:“Baka。”
柳生聞聲,看向白夜:“伊東君在生手冢君的氣?”
“只是有點不爽。”白夜坦然回答。
——在他看來,既然是網球運動員,手冢理當該保護好自己的手,為一場比賽的勝利而孤注一擲,簡直是太愚蠢了……也許是他沒有真正懂得網球的精神?可這樣的執着,他真的難以理解。
柳生默然。認識這麽久,他從沒見過白夜為什麽事或什麽人動過氣,這個少年說話行事略帶俏皮,神态總是輕松悠閑的,心性卻是格外地淡然,基本上沒有太大的情緒波動。
勿論人們的心情如何,比賽還将繼續,青學和冰帝目前平分,所以需要再進行一場加時賽,冰帝派出的是二年級生日吉若,而青學則是那位超級新生越前龍馬。
“冰帝的日吉就是在新人賽裏和你打了場惡戰的家夥吧?”軍師問向切原。
海帶頭撓着後腦勺,打哈哈:“是這樣嗎?哈哈。”
真田出聲将裝糊塗的小學弟訓導了一通。
不愉快的心情消散得很快的白夜,此刻恢複了閑适,疑惑道:“新人賽是什麽?”
柳生仔細為他解釋了一番。
這邊立海大的幾個人在交談,場上的比賽已經拉開了序幕。以立海大正選的眼光,這一場比賽也就是随意看看的水準。
“日吉若的演武式有點意思,”白夜發表着感想,微微笑,目光落在越前龍馬身上,“那個小鬼真拽……”
球場上,越前龍馬用十分古怪的抽擊球招式,破解了日吉若的發球,他用網球拍指向對手,懶洋洋地說道:“Mada mada da ne。”
切原搓了一下鼻子:“青學雪藏的王牌還行啊!”
“潛力不錯。”柳蓮二說道。
真田輕哼了一聲,壓低帽檐。
兩校間的決勝盤,和前一場比賽相比,沒太多的看頭,尤其到後來,越前基本上是用抽擊球B單方面完全壓制了日吉——立海的幾個人也就為青學新生的好體能和左撇子略微意外了一把。
“Game 青學越前,6-2。”
随着裁判的宣判,青學VS冰帝的比賽以青學勝利而告終。衆人不免惋惜,冰帝這樣備受矚目的強隊竟然沒有機會參加全國大賽。
“走了。”真田一聲令下,率先離開了。
白夜站起身,走在最後面,腳步忽地頓住,回過身看向網球場。
“白夜?”軍師轉頭喊了聲。
白夜立刻回神,腳下略微加快,跟上大家的步伐。
柳蓮二輕問:“擔心手冢國光的手傷?”
“有點。”白夜承認。
不過這個時候,他并不方便去青學那邊,而且下午有校內練習賽,沒時間繼續在這邊耽誤……嘛,晚上回去電話問候一下吧!
作者有話要說: 雖然大家對雙部之戰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但是還是覺得經典,所以就從白夜的視角寫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