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院
除了左手外,白夜右手的玻璃劃傷和身體上的擦傷都是小傷,抹點外傷藥,兩三天就能愈合的。
倒黴的是,他被女孩失控的自行車撞到路邊的水泥牆上,水泥牆有點破損,有一截生鏽了的鋼釘冒出了頭,當時一手拉開丸井,另一手抱着花盆的少年,根本來不及做防護。
不巧的是,剛運動過的白夜,外套只是搭在肩上,于是手臂撞上鋼釘時,連一層外衣的保護都沒有,直接被劃拉開了一個大大的血口。
鮮血汩汩流出的态勢,實在是觸目人心,被吓到的衆人差點以為白夜手腕上的大動脈被割開了。
好在有一個醫生之家出身的柳生擅長急救處理,然後一群少年匆匆忙忙地将人送往醫院。
“患者的傷口比較深,縫合之後,需要留院觀察一周。”畢竟是鏽鐵劃傷的,哪怕清洗了傷口,也不能保證絕對不會感染,“幸運的是,沒有傷到肌腱和動脈。”
“那就是說,他的左手不會留下什麽後遺症了?”幸村凝眉道。
“不用擔心,”醫生回答,“傷口徹底愈合後,他的左手和沒受傷前沒區別。不過,這段時間要小心保養,拆線後需要再來醫院複查一兩次。”
衆人頓時松了口氣,其中,愧疚不已的丸井,心情終于好轉了些。
單人病房裏,聞訊而來的伊東紗雪坐在病床前,目露擔憂。
房門被輕輕敲響。
伊東紗雪走出病房,對這群少年鄭重地道謝,雙眼微紅:“多虧了你們……”
丸井不自在地摸了摸頭:“不要這麽說啊,伊東姐姐,”他又覺得愧疚了,“要不是為了救我,小白也不會受傷……”
見紅發少年難過的樣子,女孩表情微微一緩,反而安慰起對方來:“丸井君不用愧疚,醫生說了,白夜沒有大礙,就是傷口看起來恐怖了點……”有點說不下去。
何止是“看起來恐怖”, 白夜左手的傷口足足縫了七針。
氣氛有點凝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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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村代表衆人問道:“白夜現在是睡着了嗎?”
“是呢,麻醉藥的效果還沒退去。”
寒暄了幾句後,伊東紗雪便将憂心的少年們給勸回去了——時間有點晚了,這些孩子之前又被那樣吓着了,大家的精神都好好平緩一下。
不管親人朋友是怎麽擔心,白夜自己倒是毫不在意這點傷,畢竟比起以前受到的動辄就會死亡的傷,現在确實算不了什麽。
不過,人類的身體确實太虛弱了啊。少年暗自慨嘆。就算他保有了妖力,這樣的“小傷”,也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愈合的。
伊東紗雪見弟弟一大早精神奕奕的模樣,懸了一晚上的心總算安穩着落,然後将少年狠狠地念了一通後,才在對方信誓旦旦的保證中,暫時回神社工作了。
結束一上午練習賽的立海網球部正選們,急急忙忙地吃了中飯,便一起趕往醫院。
在同伴們的勸慰下,放下滿心愧疚的紅發小豬,恢複了以往的活潑,他和大家走在醫院的過道上,手裏提着一盒蛋糕,叽叽喳喳地說着話:“我親自做的抹茶蛋糕,這可是小白最喜歡的口味……”
邊走路邊翻看筆記本的軍師,淡淡地說道:“資料顯示,伊東更加偏愛咖啡口味的概率在92%以上。”
“不是吧……”
說話間,一群人已經來到了白夜病房門口,讓大家意外的是,病房門是大開的,屋裏面沒有他們要探望的人,只有一個……
哭哭啼啼的女孩,正是害得白夜受傷的罪魁禍首。
切原暴躁地抓了把卷發:“又是這個女人,她到底想要幹什麽啊?!”
丸井率先走進病房,疑惑地張望:“病床上沒人,小白跑哪裏了?”
其他人的注意力都在哭泣的女孩身上,默然無語。
仁王湊到柳生耳邊,低聲說:“小白好像很怕看到女生流淚,他該不會被吓跑了,噗哩~”
柳生默默地一把将湊得太近的欺詐師推開。
“那個,”丸井左看看,右看看,見大夥兒都不主動開口,只能為難地問向女孩,“你看到小白了嗎?就是住在這個病房裏的人……”
女孩哽咽地回:“他剛才、剛才出去了……”
“小白該不會在醫院裏迷路了吧?”仁王喃喃開口。
站在門口裝門神的真田突然出聲:“我去找人。”
此時,醫院大廳裏,手上纏着一層繃帶的少年,漫無目的地溜達——正如仁王所猜測的,他在醫院迷路了,當然,主要原因還是他不想回病房。
那個傷到他的女孩,實在是好能哭啊,即使說了不要求對方承擔責任,可對方好像聽不進話……還是借着去洗手間的借口溜出了病房,然後他就在迷失的道路上一去不複返。
“嗯?”忽然看到在咨詢臺前問話的茶發少年,白夜訝異了一下,快步走過去,在對方的肩上拍了拍,“小光?你怎麽到這兒來了?”
手冢國光轉過身,清冽的目光穿透鏡片,将臉上、右手貼了幾塊藥貼的少年上下打量了一番,視線聚焦在對方的左手上:“還好嗎?”
“沒什麽事,”白夜才不在意地回答,指着手冢手裏的水仙花盆,勾起嘴角,“吶吶,這是準備送給我的吧?”
“啊。”手冢的注意力依然集中在少年的受傷手臂上,“怎麽不待在病房裏好好養傷?”
想到病房裏的女孩,白夜默然無語。
“迷路了?”對某人秉性極了解的手冢主動提議,“我送你回去。”
“沒想到小光竟然會跑來神奈川看我呢!”白夜心情不錯地閑聊起來。
——從不久前重逢後,兩人三不五時地會發一條簡訊。昨晚半夜醒來的白夜,沒有瞌睡,實在無聊,就習慣性地騷擾童年好友,順口提起了遇到的事故,沒料想,今天對方就直接來醫院探望了……
“伊……”正在四處找人的真田,猛然看到白夜身旁的茶發少年,氣勢陡然變化,眉頭皺起,“手冢!”
手冢禮貌地颔首。
右手的折扇輕抵着下巴,白夜好奇地在兩人身上來回張望:總感覺,氣氛很微妙啊!看見手冢的真田簡直不能更苦大仇深了。
“小光和真田很熟嗎?”白夜忍不住開口問道。
手冢:“啊。”
白夜黑線。
真田回過神,擰眉看向白夜:“伊東,身為傷患就應該遵守醫囑、好好養傷,不要到處亂跑,你太松懈了!”
“……”
病房裏,哭泣的女孩終于被幸村給說服勸走了。
站在門口探頭探腦的紅發少年,忽地揚起聲:“哎,副部長和小白回來……啊,那個是……”極其吃驚的模樣。
等真田停在門口,白夜和手冢相繼進屋後,輕松的氣氛陡然變得詭異。
“青學的手冢部長,”幸村微笑,“你也是來看望小白的嗎?”
手冢平靜地回道:“打擾了。”對着其他人客氣地點了點頭,走到拐角的櫃子前,将玻璃花盆很小心地安置好。
“小白的傷怎麽樣了?”丸井打破了僵硬的氣氛,他可沒忘記這一趟的目的。
“這點小傷,”白夜不在意地晃了下左手,“沒什麽緊要的。”他覺得根本不需要住院的,等到拆線的時候再來就夠了。
手冢看向白夜,冷聲道:“小心點,白夜,你太大意了!”
“嗨~”白夜無語,真覺得真田和手冢搞不好是親兄弟啊……目光不由得飄向黑臉的某人。
其他人的眼神也略顯微妙。
“今天不是有練習賽嗎?”白夜湊在手冢旁邊,一邊欣賞着重新得來的花卉,一邊不解地問道,“怎麽都到這來了?”
“大家都很擔心小白呢,”幸村笑答,“現在可以放心了。”
丸井插話道:“小白,我給你做了抹茶蛋糕哦,柳說你更喜歡咖啡口味的,是不是真的啊?”
“謝謝啊,文太。”被朋友關懷的感覺,意外地讓人覺得舒心。白夜不由得笑開,“抹茶和咖啡的味道都很好。”
“我就說嘛……”
幾人七嘴八舌地關心了一通後,就要離開了,畢竟下午還有訓練。
一直沒有離開的手冢,作為局外人,只是安靜地待在一旁,沒有插話。
“小白就麻煩手冢部長照看了。”臨別,幸村這樣說道。
“啊。”
“希望有機會能與手冢部長在網球場上一決高下。”
手冢推了下眼鏡:“會有機會的。”
等人都走了,白夜閑悠悠地搖着扇子:“哎,大家都想跟小光打網球啊,什麽時候也和我打一場吧?”當然只是随口說着玩的。
手冢坐到病床邊,淡淡地回答:“等你手傷養好了。”
白夜意外:“你答應了啊?”
“啊。”
白夜靜了一下,随即笑開:“好啊。”
加入網球部的這些日子來,他感覺到自己對于網球的感覺,跟以前玩的那些新奇有趣的游戲,其實有些不一樣……
旁觀着少年們對網球的熱情和執着,他忽然也想确認一下自己的心情,對于網球的真正心情。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