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的溫柔

第9章 ☆、創傷

“哈利，”晚餐後赫敏支開羅恩，“我們能談一談嗎？”

哈利有點逃避的沖動，他知道自己今天的舉動太奇怪了。但他還是接住了赫敏遞過來的黃油啤酒：“好的，如你所願。”

“哈利，我知道這樣說很奇怪，”赫敏有些小心翼翼，“但你有沒有想過，你可能得了創傷後應激障礙？”

“抱歉，什麽？”哈利愣住了，他以為赫敏想談白天上庭的事。

“PTSD——創傷後應激障礙，”赫敏說，“從你獨自去戈德裏克山谷居住開始，我就很擔心你的心理狀态。所以我請我父母幫忙詢問了一些心理醫生，當然是簡化了一些事，總之他們都認為你很可能患了PTSD。”

哈利抿緊了嘴唇。

“對不起，哈利，我自作主張了，”赫敏拿出一疊資料，“我一直想要告訴你這件事，但不知道怎麽開口。”

哈利接過資料，翻看了起來。

創傷後應激障礙，指人在遭遇或對抗重大壓力之後，心理狀态産生失調。主要的臨床表現為闖入性記憶閃回、回避反應和警覺水平升高。

“我認為你一直在回避，哈利，”赫敏輕聲說，“回避之前的事。你自己從來不主動談起，也不願意聽到別人談論。”

哈利沒有回答，他的注意力卻被資料所吸引：“赫敏，如果總是在噩夢中見到那些不愉快的記憶，可能是得了PTSD嗎？”

“總是反複發生嗎？有沒有伴随其他表現？”赫敏翻到資料最後一頁，“你看看測試标準。”

“唔，确定親自目睹、遭遇了重大事件，有強烈害怕、無助、恐懼的情緒。”哈利點頭。

“哈利？”赫敏感到不對勁。

“反複闖入性回憶起事件，這個可能有吧。反複痛苦地夢到事件，這個是肯定有的，”哈利逐行念道，“還有睡眠障礙、易怒、警覺過高……”

“哈利，你在說誰？”赫敏發現這些并不是哈利的症狀，哈利平常的表現只是回避。

“德拉科馬爾福。”哈利擡頭，看着赫敏。

“你在關心他。”赫敏想起哈利今天的表現。

“也許你找到了一種新的解釋，”哈利晃晃手中的資料，“大概是同病相憐，所以他引起了我的注意。”

“哈利……你有什麽要告訴我們嗎？”

哈利遲疑了一下，決定還是隐瞞那奇怪相連着的夢境。“沒什麽，赫敏，我自己能處理。”

回到馬爾福莊園後，德拉科有些心神不寧。那枚祖母綠戒指在他的口袋裏，卻牽扯着他心裏最深的一絲躁動。許多事情他無暇顧及，只覺得煩亂。

“德拉科，”納西莎喚回他的注意，“我們要為接下來做準備了。”

“什麽？”德拉科沒有料到母親這麽快與他談論這個問題。

“如果你父親入獄，我們要低調一段時間，”納西莎坐在書桌前，看起來依舊冷靜，只有忍不住敲擊桌面的手指出賣了她，“一切已經和以前不同了。”

“如果終審……父親沒有入獄呢？”德拉科輕聲問。

“想辦法重新收回我們的土地與金加隆。”納西莎毫不猶豫地說。

德拉科默默點頭，這就是他的生活。

德拉科不想回憶許多事，它們卻在今日侵擾他的內心。那些被禁锢在回憶裏的傷口，從來沒有愈合過。

曾經夢到醒不過來的夢，被湮沒在灰暗的恐懼裏，伸手卻發不出聲音求救。玫瑰花叢是綠色，樹叢的影子是黑色；斯萊特林是綠色，凝固的血污是黑色。還有那個人的眼睛，是沉靜的綠色，他的頭發是黑色。

有些夢從那天開始，一直關于那個人。關于哈利波特。

“怎麽樣，德拉科。是他嗎？是哈利波特嗎？”

“德拉科，過來好好看看，那裏可能是傷疤！”

我不願意看他，不知道為什麽，我突然發現自己并不希望他被抓到。

“仔細看！走近一點！”

哪怕一臉醜陋的樣子，但是那樣明顯的綠色眼眸，屬于哈利波特的眼睛，你們都沒發現嗎？但是哈利波特從來沒有這樣注視過我，這樣緊張又熱切地注視着我。

“德拉科，如果我們把波特交給魔王，一切都會被原諒……”

你也知道我認出你了，我該怎麽回答呢？

“我不知道……”德拉科聽到自己說。

你嘲笑我當時看起來害怕極了，你嘲笑我快要哭出來，你說我在試圖保護你。但是你不知道那一刻我為什麽想流眼淚。

對，因為恐懼。

因為我居然為你背叛了那麽多人，包括我自己。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