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的溫柔

第2章 ☆、盧修斯的要求

“德拉科，親愛的，你需要休息。”納西莎把手放在德拉科的肩頭，使那個沉浸在自己思緒裏的青年驀然清醒過來。

德拉科揉了揉眉心，努力抹去臉上的疲憊：“沒事，我很好。這些文件要盡快理清，我想哪怕是魔法部公文，也會有些漏洞。”

“收回土地的事情？”納西莎的手一頓。

“魔法部要求沒收我們在威爾特郡四分之一的土地，”德拉科抿了一下毫無血色的嘴唇，“以‘黑魔法活動集會地’的名義，我相信他們更想直接沒收整個馬爾福莊園。”

納西莎忍不住嘆息：“這麽多事，你一個人能撐得住嗎？”

馬爾福家族目前有着很多麻煩，比十八年前那次更加嚴重。現任族長盧修斯·馬爾福面臨着多項指控，其中特別包括他是阿茲卡班逃犯這一條，他現在住在莊園內都十分勉強。馬爾福莊園曾被伏地魔征用，德拉科也是年輕一輩的食死徒。不論納西莎是否曾經救過哈利·波特（依舊有巫師不願意相信這一點），他們全家都必須面對法律執行司下屬威森加摩的審判，更別提在個人審判之前就已經下發的罰款與回收土地判決。

盧修斯被戰争期間的極度緊張搞垮了精神，身體也被幾個“鑽心剜骨”造成了不可挽回的傷害。雖然他還是馬爾福家族的現任族長，但整個家族的重擔已然落在了年輕的德拉科·馬爾福身上。

“現在我們不能相信任何人，”德拉科垂下眼，面無表情地看着桌上攤開的文件，“逃亡的食死徒不會放過我們，而魔法部只想從我們身上得到更多。”

“別擔心，”納西莎保持着鎮定的态度，“失去的金錢與土地還有再獲得的機會，關于審判……”

“會沒事的，”德拉科打斷母親的話，“您幫助了哈利·波特。”

“但是你的父親……”納西莎皺眉，然後嘆了口氣，“不過，金斯萊已經表态，魔法部會将攝魂怪永遠驅離阿茲卡班。”

德拉科轉了轉手上的祖母綠戒指，低沉地說：“如果父親的審判結果不理想……我們可以給魔法部再捐一筆錢。”

納西莎離開房間後，德拉科的注意力卻無法再回到魔法部的公文與法條上。他走到窗邊，注視着黑夜中的馬爾福莊園。玫瑰花叢在夜色中變成黑魆魆的剪影，草地上再沒有緩慢踱步的孔雀。

這裏是他的莊園，也曾是令他感到恐懼的地方，有童年的安寧也有伏地魔帶來的死亡氣息。這裏糅合了最柔軟與最恐怖的回憶。但是無論如何，他要保護這裏，保護他的家。

在壁爐邊的沙發上坐下，德拉科回憶起與父親昨日的談話，這是他今天一直忍不住發呆的原因。

“還記得你小時候，我和你說過的話嗎？”經過一年的休養，盧修斯雖然沒有戰時憔悴，但看起來依舊有些虛弱。

“您指的是什麽？”德拉科回答。

“十八年前，我曾經希望哈利·波特是一個偉大的黑巫師，”盧修斯說，“這是當時一個熱門的猜測，因為他有偉大的黑魔法天賦，所以他活了下來。”

“我知道。八年前，當我向他伸出手時，我認為您會贊同我與他成為朋友，”德拉科抿了一下嘴唇，“但是他拒絕了我。”

“你可以第二次伸出你的手，德拉科。”盧修斯慢條斯理地說。

“抱歉？”德拉科注視着他狡猾的父親，“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雖然用土地和金錢拖延了很久，但我知道二輪審判很快就會開始。我不想再一次進阿茲卡班，我的兒子，我希望你能明白這件事。”

“所以您認為我應該請求大名鼎鼎的哈利·波特，讓他幫您對威森加摩美言幾句？”德拉科默默攥緊了手心。

“我們家救了他的命！”盧修斯選擇無視德拉科蒼白的臉上因為愠怒而泛起的紅暈。

“我不認為這是勒索‘救世主’的資本，父親。”沉默了片刻，德拉科冷冰冰地說。

“哼，之前貝拉問你的時候你明明認出了他，但你沒有說，不是嗎？還有你的母親，是你的母親騙過了黑魔王，”盧修斯用冷酷的聲音說，“我們家冒着危險幫助了他兩次，他必須有所回報。”

“但都不是您的功勞。”德拉科的語氣帶上了一絲不滿的嘲諷。

“你必須這樣做。為了馬爾福家族，德拉科，”盧修斯眯起眼睛，“為了你的父親。”

德拉科是聽着“活下來的男孩”的故事長大的，他分不清自己在成長的過程對哈利·波特這個人有過多少情緒的變化，好奇、友好、憤怒、厭惡、嫉妒……但是在某些時刻，他非常清醒地意識到自己不想讓哈利·波特消失，這種矛盾的情緒令他十分惱怒。

德拉科本來天真地以為成為食死徒能得到某些虛無的榮耀，在黑魔王麾下獲得可以與哈利·波特比肩的榮耀，但殘酷的現實并非如此。所以另一些時刻，他也确實期盼過，他希望哈利·波特真的是救世主，他希望這一切早點結束。

德拉科确實如父親所說，嘗試着保護過哈利·波特，但哈利·波特也救了他的命。争鋒相對因為戰争暫時告一段落，有的時候德拉科覺得自己和哈利·波特好像達成了某種無聲的和解。

“但是我不能請求他，”德拉科掙紮地想，他還殘留的那一點驕傲不允許自己這樣做，“唯獨哈利·波特，我不能請求他。”

第二天清晨，德拉科被一陣喧鬧吵醒，空氣裏彌漫着不安的魔法波動。

“小主人，快醒醒！”家養小精靈已經在床前待命。

“慌慌張張的，發生了什麽事？”多日睡眠不足的德拉科揉了揉脹痛的額際，有些生氣地問。

小精靈戰戰兢兢地躬身道：“魔法部的人來了！他們說是突擊檢查！”

“什麽？”德拉科立刻睡意全無。

“他們是魔法部法律執行司下屬傲羅辦公室，來進行黑魔法物品突擊檢查，”家養小精靈努力把自己的鼻尖往下戳，弓着身子顫抖地回答道，“帶頭的人是這樣說的。他還說，他叫做哈利·波特。”

“哈利·波特！”德拉科的瞳孔瞬間收縮，握緊了手心，祖母綠戒指硌得指縫發疼。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