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楊友擦掉額頭上的汗,急忙道:“老爺,這已經不是錢的問題了。而是小姐中的毒,有可能會危及生命啊!”
楊成風瞪了他一眼,神色冷如冰川上的霜:“那你說怎麽辦?若救不了若煙,我會要你陪葬。”
“老爺!”楊友瞪大眼險些沒昏過去。
面對楊成風赤裸裸的威逼,楊友靜下心來想了想,也只能将自己知曉的和盤托出:“我聽說江湖上有一名神醫,名叫單陽子,如果能夠請到他,小姐就有救了。”
楊成風勉強壓下焦急與恐慌,神色煩躁地說:“那你還不快去寫告示,貼滿整個蘇州城。知府那邊應該已經知道這件事了,你去一趟府衙,有官府的配合,事情應該會很順利。就是不知道天下有沒有這個巧合與機遇,若煙的命運就在此一舉了。”
“我這就去辦。”楊友急急忙忙的跑了門,直奔府衙。
一匹白馬在寬闊的道路上急速奔騰,雄壯的體魄與勃發肌肉在劇烈運動下展現一種英挺傲人的風采。路遙知馬力,此上等千裏馬的腳程在關鍵時刻一覽無餘的展現了出來。
白衣被淩風吹的呼呼作響,夕陽的光輝投射在她的臉上,昏黃的光耀像是淡色的薄紗一樣,将她眉間的淡雅風情悄然覆蓋,只剩下一抹朦胧而又回味綿長的醉意。
百裏晴遷舉起酒囊喝了口酒,辛辣的滋味襲上心頭,她望着遠方那座雲山霧繞裏的龐大輪廓,終于可以松口氣了。
騎着千裏馬不眠不休的趕了兩天路,終于到達與京城接壤的陽關鎮,天黑之前尋個地方住一宿,明日就能到達京城了。
入了村鎮,百裏晴遷牽着馬一邊走着一邊環顧四周,了無人煙而又荒涼的場景讓她不禁皺起了眉,發現不遠處有一家很簡陋的客棧,她牽着馬走了過去。
店小二半眯着空洞的眼神盯着門外隐約走來的模糊身影,他實在太困了,在打哈欠的時候,那個人已經走進來了,她的馬竟自顧自的走去馬棚。那是匹雪白的駿馬,渾身上下似乎沒有一丁點贅肉,單看它矯健的四肢就知道跑起來肯定如疾風一樣迅速。
他忽然想到前幾日那兩個年輕人,以及那兩匹冷峻的千裏馬,他的馬棚可謂是在三匹寶馬的光臨下,金碧輝煌了起來!
“發愣的小二哥,你的顧客來了,不招呼一下嗎?”百裏晴遷雙臂環胸的靠在門口,淡淡的掃視了一眼屋內的壞境,雖然簡陋了些,可她還是發現了角落中有一張極為幹淨的桌子。
不等店小二開口,百裏晴遷已經向那張特別幹淨的桌子走了過去,坐下的時候,門口傳來馬的嘶叫聲,震耳欲聾的聲響讓店小二連忙捂住耳朵,眼裏閃過一絲慌張。
百裏晴遷挑眉望去,灰暗的暮色光暈投射着地面,那個人的影子在光的呈現下逐漸拉長,一雙質料華貴的白靴映入眼簾,她不動聲色的飲酒,就好似沒有注意門外的情景一般,悠閑如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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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啪啪!三擊掌。
“聞名江湖的第一神醫,果真名不虛傳。”
一個身穿素雅長衫的青年緩慢的走進客棧,那雙仿佛可以将人的靈魂吸入進去的桃花眼裏徘徊着儒雅的笑意。他的氣息像個慵懶而又高貴的貓一樣,明明很普通的素雅着裝,卻硬是将他骨子裏那股雍容的氣息随意洩露了出來。
百裏晴遷舉着酒囊,剛要往嘴裏送一口酒,卻聽到那人清脆的言語,她淡淡一笑:“一路跟蹤,你終于是回到了原點,倒不如一直在這裏等我。”
店小二啞然盯着她,詫異問:“你怎麽知道她曾經來過?”
百裏晴遷半眯着眸子,笑聲裏夾雜着輕飄飄的嘲諷:“京城因食物中毒事件變成了一座空城,距離京城最近的陽關鎮豈能不受到波及。其實兩天之前你就打算放棄這裏自謀出路,可是你卻遇到了一位貴人。他将這家簡陋不堪的客棧買下來,只為了等待一個人。”
店小二心中一驚,這女子說的一番話就好像是她親眼見過一樣,可是,她并沒有親眼所見,卻猜對了!
青年踱了兩步,忽然轉頭盯着百裏晴遷,目光略微隐晦:“不錯,我是在等你。可讓我驚訝的是,你居然會沒事。”
百裏晴遷搖了搖空蕩蕩的酒囊,沒有酒時的心情是不美妙的,這個男不男女不女的人居然在她面前裝深沉,真是無聊透頂,她只好站起來說:“我沒有時間陪你在這玩捉迷藏,其實你要想跟我較量,大可以當面挑戰我。你以為把毒下在桌椅上就算是無言的宣戰嗎?我告訴你,我百裏晴遷最看不起的就是背地裏耍手段的人。因為這種人就算醫術再高,也不配和我較量。”
青年沉下眸子,忽然身形一動,店小二只感覺眼前有無數個虛影在空中平移。當青年來到百裏晴遷面前時,百裏晴遷微微挑了一下眉,身形同樣平移,卻比青年的速度快了一步。
此時百裏晴遷已經沖出了客棧,斜面卻襲來一道冷厲的掌風,眉峰稍稍有一絲凝重,因為那掌風裏不但有着沁人心脾的花香,更藏着令人瞬間窒息的毒粉。
想不到濟世堂的人居然如此卑鄙,去天一閣撲了個空竟在半路上劫殺她,哼,當她百裏晴遷是任人宰割的小綿羊嗎?
當那些摻雜在掌氣中的素粉遍布天空也将她死死包圍時,百裏晴遷足尖一點空氣,身姿迎風而上,如墨般烏黑而柔順的發絲在身姿旋轉之時以一種灑脫的方式飄散開來。
纖細的手指輕飄飄的撫過腰間,迅速脫下的外衫,輕盈一卷,将毒粉全部收入其中。那抹淩厲的掌風瞬間而至,就像冰封下的寒冷霜氣一般刺痛着她的臉頰。
百裏晴遷倒退在風中,一揚衫,那些毒粉經過內力的催化已經變成了淩厲的氣體,将那搖搖欲墜的客棧轟然擊塌。
百裏晴遷身姿飛旋,與突如其來的灰衣人相對一掌,砰的一聲。
當煙塵散盡之時,她已經披上了外衣,輕輕的将酒囊挂在腰上,卻并沒有轉頭,而是用一種鄙夷的語氣笑着說:“你們濟世堂是不是太會欺負人了,一個在裏面下毒,一個在外面撒毒粉,當真是想要我的命。”
“可你并沒有死。”青年眯眼望着她纖細窈窕的背影,從這場小決戰裏可以看出,百裏晴遷的輕功确實很高超,不過,她的醫術卻更讓自己不能小觑。
灰衣男子沉默的來到青年的身邊,臉色不是很好,方才那一掌令他整條手臂都在隐隐作痛,而那個優雅的女人,卻沒有表現出半點不适。是她太會裝還是她根本就沒有被自己的掌力所震傷?
百裏晴遷轉身看着他們,面無表情的說:“我不希望你們再跟着我,這是我對你們說的最後一句忠告。”
“百裏晴遷,你憑什麽這麽嚣張?又憑什麽在江湖上自稱神醫?你有何能耐以一人之力挑戰濟世堂?一個女子而已。”灰衣男子面帶譏諷的盯着她,卻沒有留意他說最後那一句的時候,身旁的青年眉頭緊凝了一下。
百裏晴遷将若有所思的目光從青年身上收回,雙臂環胸,表情玩味的看着男子:“我當是狗嘴裏能吐出什麽象牙來,你這句不經大腦而說出來的話,是會付出代價的。”
男子一怔,不明所以的想要問個究竟,卻見百裏晴遷忽然笑了一聲,那薄唇邊的弧度就像畫中極其濃重的一筆,将舉世的風情全都灌注在這抹笑容裏,當笑聲消失在耳邊時,她本人也同樣消失了。
男子沉着臉要追上去,卻被青年冷臉阻止并警告:“以後管好自己的嘴,若再說錯半句話,我會讓你嘗嘗蝕骨粉的滋味。”
男子身體一哆嗦,差點被青年散發的冷氣凍死,而這蝕骨粉三個字,卻更讓他心驚肉跳。
蝕骨粉恰如其名,中此毒者的骨頭會在瞬間一根一根的碎裂,在夜半之時,碎裂的骨骼會在毒素的牽引下再行修複,期間會使中毒者陷入痛不欲生的境地。連着折磨七天,令其精神崩潰,若命大不死,身體也會因支離破碎而終身癱瘓。
他可不想年紀輕輕就大膽的嘗試這種痛苦,他還沒活夠呢!該死的百裏晴遷,都是因為她,他才不經腦子的說出那番話來,須知,那可是觸怒了大小姐的逆鱗!
無論氣質或是扮相,大小姐都無懈可擊。可他不明白的是,為何百裏晴遷會一眼看出大小姐的性別呢?就連在天一閣的時候,武林盟主都沒有看出大小姐的真實身份!這個自稱神醫的臭女人,不但傷了他的經脈,反而在大小姐面前将了他一軍,哼,別想他會罷手。
兩人騎上汗血馬,順着一條路飛快奔馳。青年也就是濟世堂主的女兒寧雨詩,此次追尋百裏晴遷的目的,就是要挑戰她的醫術。
寧雨詩的唇邊浮起一絲得逞的笑意,一絲金線纏繞手指,掌中的紫玉散發着盈盈光澤。百裏晴遷,你雖有能耐解毒,卻一失足成千古恨了。此玉在手,就不信你不乖乖送上門。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