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與上輩子不同, 黎川飛幫曲秋兒徹底釋放藥性,從黑夜到白天,随心所欲地擺弄她。曲秋兒即便受着藥性影響, 也難消疲倦,第二日睡得格外昏沉。
臨近晌午, 黎川飛接過店小二送來的飯菜, 将它放在桌上,回身坐在床沿。
他望着曲秋兒的睡顏, 将她的一縷發絲卷到食指上, 翹着發尾輕輕掃過她的眉眼。
曲秋兒感覺到癢意, 睫毛微微顫動,緩緩睜開眼。
“醒了?別餓着, 起來吃點東西。”黎川飛勾起嘴角朝曲秋兒笑。
他對曲秋兒的态度,說不上惡劣, 但也聽不出好, 更像是在戲弄她,有種難以捉摸的感覺。
從前,黎川飛性格魯莽桀骜,同樣的十九歲,與沉穩內斂的師兄相比,他少年氣十足,本質上是個熱情潇灑的人。但他對曲秋兒卻很別扭。
四年來,曲秋兒已經習慣了這樣的黎川飛。
這是一個看見師兄給她煮生辰面, 冷哼嘲諷她矯情, 然後又連夜出門給她買生辰禮的人。
師父說, 以前她不在, 黎川飛最受寵, 他是小孩子心性,故意挑事、嫉妒她;師兄說,黎川飛是害羞,一輩子沒跟姑娘說過幾句話,不懂怎麽與她交談,所以才會那麽別扭。
原本的黎川飛,曲秋兒就弄不大明白。更何況是現在這個,笑得一臉和煦,笑意卻不達眼底的黎川飛。
陡然被黎川飛如此直接的關心,曲秋兒不習慣地想要起身。薄被從她肩處滑落,曲秋兒心猛然急跳,她眼疾手快地抓住被子,捂蓋住身子、避開黎川飛往床裏面縮。
昨夜種種逐漸在腦海中浮現,曲秋兒一張臉越漲越紅。
黎川飛一直盯着曲秋兒的反應,眼裏玩味更重。
上輩子曲秋兒醒來,兩相沉默下,她嬌羞怯懦地往他身上靠了靠。而這次,他沒憋着忍着,做得有些過,曲秋兒就開始怕了。
官小姐就是這樣沒意思,必須哄着讓着,遠不如他們江湖兒女那般直率簡單。
Advertisement
黎川飛單腿屈膝,頑劣地将它搭在床上,他身子往前靠,眼神極具侵略性,嘴上卻說道:“曲秋兒,昨夜我不救你,那兩百斤的黑店矮胖子,現在還在折騰你呢。”
以前的黎川飛,是不跟曲秋兒說這種渾話的。
直到他成為辰月樓樓主後,曲秋兒暴露了想走的意圖……在此之前,他一直隐藏本性,他将曲秋兒視為妻子,自然盡可能地迎合她,想讓她過得舒服些,不讓那些江湖事、驚吓到讀女德守家宅的她。
四年了,曲秋兒沒有絲毫融入他們江湖的跡象。她羞怯守規矩,比尋常良家女更軟糯聽話。都說才子佳人,這種小姑娘,與說書先生口中的秀才公子倒是般配,可她一點自知之明都沒有,非要跟着他們,闖他們生活來,給他們添麻煩。
她最不該的,就是攪和到他身邊,等他接受她,她才後悔想逃。
一個背叛過他的人,他自是不必像上輩子那樣小心翼翼憐待她。
“你中的藥,我不那麽做解不開藥性。你那麽勾引我,總不會還要我負責吧?”黎川飛讨厭一個人時,渾身帶刺。非要刺對方兩個窟窿,看見它往外滲血,才心生滿意。
黎川飛報着上輩子的仇,對他而言,自從曲秋兒要走,他就沒少這麽說話刺她。可曲秋兒卻是第一次見黎川飛這樣,她臉色有些發白,将他性格大變歸結于師父身亡,覺得黎川飛是因為恨着她和師兄所以才這樣。
曲秋兒無法解釋,只能垂下眸子。
“哈哈哈……”黎川飛看見曲秋兒垂眸,卻忽然大笑起來。他心情反複多變,像個惡作劇的劣童,開心道:“騙你的!你不會真信了吧。”
曲秋兒不解地擡眸看他,黎川飛伸出手,遠遠勾擡曲秋兒的下巴,與她道:“雖然不喜歡你,但你讓我睡得很開心,還是會對你負責的。”
黎川飛故意沒說娶曲秋兒,等他成為樓主,讓曲秋兒成為一名女侍,一樣算是‘負責’。只是不知道,高貴清白的官小姐,能不能适應這份低賤的落差。
黎川飛惡毒的想着。
曲秋兒還沒有進入狀态,沒能消化黎川飛的話、對他惡意的行為做出反應。她被一身邪氣的黎川飛鎮住,越發覺得師父的死對他是一個傷害,擔心他被辰月樓那些人影響。
這是她和師兄最怕的事,他們都擔心他走歪路。
沒等曲秋兒想出個所以然來,黎川飛就将一套新衣丢給她。
新的衣裙看起來華貴精致,一下把曲秋兒砸蒙了。
黎川飛道:“不要賴在床上,穿衣服、起來把飯吃了。”
黎川飛走到圓桌擺弄飯菜,曲秋兒躲在被子裏,遮掩着将衣裳穿上。分離沉默的時候,思緒轉得最清明。昨夜的細節逐漸清晰起來,對應黎川飛的話,曲秋兒臉上羞怯、窘迫、難過……不斷交錯着,最後留下的是一副強裝鎮定的模樣。
曲秋兒穿好衣裳下床,來到黎川飛身邊,試圖跟他理清情況。
她正要開口,卻被黎川飛拉到身側、摁着肩膀按坐在木凳上。黎川飛彎下腰、靠在曲秋兒的肩側,在她耳邊蠱惑般說道:“看看,這些都是我喜歡的菜,你得記住,以後才能為我點菜是不是?”
曲秋兒組織好的語言,被黎川飛打斷,她扭頭看他,有些不安道:“川飛……”
黎川飛似乎知道曲秋兒要說什麽,他回頭對着曲秋兒的嘴親了一下,曲秋兒睜大眼睛、屏住呼吸,為這毫無征兆的親吻愣神。
黎川飛似乎很滿意曲秋兒的反應,他摸着曲秋兒的頭,安撫感慨道:“秋兒啊,你要多努力,想辦法讓我愛上你啊,我這是在給你機會呢。”
黎川飛說完觀察了一下進度條,昨晚進度條稍漲了些,看來曲秋兒的身體對他仍舊有着很大的吸引力。
曲秋兒終于意識到黎川飛是在故意轉移話題,她眼裏閃過不贊成,凝神正要認真說些什麽,又被黎川飛用手指擋住嘴。
“噓。”黎川飛臉色微沉,略帶危險道:“不要說教曲秋兒,那就跟師兄一樣了。”
曲秋兒性子乖軟,本就不是黎川飛的對手,被他忽然用親密的手段、接二連三地阻止,徹底不知道怎麽開口了。
黎川飛落座跟曲秋兒一同用飯,順手給曲秋兒夾了兩筷子,之後馬上又頓住手、臉也沉了下來。他心情不爽地将自己的飯碗往前伸了伸,暗示意味十足地敲敲桌子,等着曲秋兒‘回敬’他。
曲秋兒正為黎川飛忽然給自己夾菜訝異,見到黎川飛等‘回敬’,越發覺得他奇怪。
曲秋兒給黎川飛夾菜,黎川飛這才欣喜露了笑。曲秋兒心裏有些緊張,打腹稿準備好說辭,最終還是對黎川飛開口道:“川飛,師父的事……”
“怎麽吃也堵不住你的嘴?”黎川飛煩躁地将筷子往桌上一丢。
他最煩曲秋兒叫他‘川飛’,師兄總是這麽喊他,一開口就要管教人,仿佛他讓人哪也不入眼,仿佛他們都是他的長輩。
明明曲秋兒比他還小一些,為什麽對師兄喊得那麽甜,喚他從來就沒有一個‘兄’字。
黎川飛不耐煩道:“師父的仇,你們不報我報,你還想說什麽?”
曲秋兒見黎川飛這樣,越發堅信他們的症結是在師父身上。曲秋兒道:“我們都希望你回去。川飛,那個人已經修煉了邪功,又是武林盟主,師父也說……”
“你們不敢、你們愛護自己的小命,我敢。我可以殺了他,我可以為師父報仇,你們做不到,就也別覺得我做不到。”
如果師兄在這,就會知道用辰月樓說事,反對黎川飛和□□有牽扯。但曲秋兒心裏想的不是這件事,并不懂給自己找借口。
曲秋兒沉默着。黎川飛見她被自己說啞聲,心情大好,比以前聽說剿滅哪個門派更加令他開懷。
黎川飛将曲秋兒拽起身,将她按坐在自己腿上。黎川飛力氣太大,他禁锢抱着曲秋兒的腰,曲秋兒掙脫不得、渾身緊繃,睜着眼緊張地看他。
黎川飛并不在意曲秋兒的抗拒,他将下巴搭在曲秋兒的肩上,語氣纏綿道:“曲秋兒,你都跟我睡了,怎麽提起師兄還一口一個我們。”
黎川飛像是忽然想到件好玩的事,他提議道:“曲秋兒,你說,師兄如果知道昨晚的事,會不會吃醋啊?”
“川飛,你誤會了。”
【川飛,你誤會了。】
黎川飛問出那句話時,就做好聽見曲秋兒這句回答的準備。
果不其然,跟上輩子一樣,一點新意都沒有。
黎川飛也不知道自己上輩子為什麽那麽蠢,竟然真的相信了曲秋兒的說辭。
“師兄和我,只是兄妹之情,并無其它……”曲秋兒并沒有察覺黎川飛嘲諷的神色,還在一臉認真地解釋着。
黎川飛忽然打斷她,故作開心地建議道:“既然師兄不會吃醋,那我們告訴師兄吧!”
“啊,什麽?”曲秋兒臉上挂着疑惑。
黎川飛道:“告訴師兄,我們在一起了,師兄會替我們開心的,你說呢?”
‘在一起’?曲秋兒不明白黎川飛為什麽能接受得如此良好。她還不大習慣跟黎川飛親密,對兩人間的關系還很迷茫。
曲秋兒沒有立刻贊同黎川飛的話,臉上反而是挂上愁緒,猶豫起來。
這在黎川飛看來,曲秋兒幾乎就是默認了她和師兄的私情。
沒有委身師兄又怎麽樣,說不定是官小姐守禮,想留到大婚之日獻給師兄呢。只有他,犯蠢因為破她處子之身愧疚。
“秋兒?”黎川飛故作不解地催促曲秋兒。
出乎意料的,曲秋兒緩緩點下頭。
黎川飛沒有預料到曲秋兒會同意給師兄寫信。
但他也很快說服自己,曲秋兒那樣‘古板’不知變通的人,當年面對六十幾歲的老頭都能穿上嫁衣,她學的就是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失身後以他黎川飛為尊,也不算什麽稀罕事。
曲秋兒坐在圓凳上端正研磨,執筆在白紙上寫信。拿起筆的她,模樣認真、溫婉乖順,多了幾分大家閨秀的從容韻味。
黎川飛将手肘抵在圓桌上,撐着額歪頭看她,見她一手小字寫得好看,心裏有種奇怪的感覺。
他忽然道:“秋兒,我字寫得不好看,我也想給師兄問聲好,你幫我添幾句怎麽樣?”
曲秋兒點頭道:“好。”
黎川飛道:“你幫我轉達師兄,我一定會待你好的,讓他千萬安心。”
曲秋兒聽不懂黎川飛掏人心窩的卑劣行徑,她停下來習慣性地思考須臾,組織好語言,将他的話記在信中。
“不過我不愛你,你能理解吧?”黎川飛看着進度條道。
曲秋兒手上一頓,似有話要說,猶豫些許,還是沒有說出口。
“好。”曲秋兒回應道。
黎川飛不懂曲秋兒內心所想,他嗤笑一聲,諷刺曲秋兒為纏他負責,什麽都願意讓步。他眸光冷冽道:“你明白就好。”
作者有話說:
胖媽要回家,今晚九點的提前更,今天就這一更。
以及,關于大結局的問題,胖媽看到很多人在讨論,還是解釋一下吧。
主世界也會是一個比較虐的故事。因為結局還比較遠,具體結局未定,首先排除he。
有兩種可能:
1、oe
2、偏be向oe
胖媽還是建議大家把每個故事單獨看,因為男女主人設都會有略微不同,并且都沒有記憶幹擾,故事還是非常獨立的。
無論是be,he,oe哪個傾向的讀者,最好都不要對大結局抱有很大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