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不想你們分開。”
阿融說話的時候, 直直地看着謝青珣。
阿滿則機靈地抱住了葉瑾聲,嘴巴一癟就想哭。
葉瑾聲沒想到兩個小家夥兒居然會是這種反應,想起之前謝青珣所言, 想将宅院買在隔壁, 心裏頓時愈發愧疚, 忍不住道,“我們沒有要分開住。”
不就是沖喜麽, 就當是別人開的一個沒品的玩笑,為了外人而傷了自己在意的人的心, 那不就是妥妥的本末倒置?
想明白之後,葉瑾聲頓時更加心疼兩個小家夥兒了。
“真的嗎?”阿滿問道。
“當然是真的。”一邊說着, 葉瑾聲一邊看向了謝青珣,“是吧, 玄玠?”
謝青珣垂眸,視線落到了葉瑾聲的身上。
見對方看過來,葉瑾聲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莫名的, 他覺得有點兒緊張。
但最終,回應他的, 是謝青珣不高卻足夠清晰的“嗯”。
阿滿立刻重重地舒了一口氣,雖然裝病的時候出了一點兒小偏差,但幸運的,最後的結果是好的!
“那我們現在就回家吧!”阿滿興奮地道。
徐大夫在一旁聽的一愣一愣的, “瑾聲,你和謝郎君,鬧矛盾了?”
“啊……”被問到的時候,葉瑾聲的目光有些躲閃。
謝青珣接過話頭, 解釋道,“嗯,出現了一點兒小問題,不過,現在已經解決了。”
Advertisement
徐大夫摸了摸自己的胡子,聞言笑呵呵地道,“都是一家人,哪裏有隔夜的仇。”
“嗯。”謝青珣微微點頭,“謝過徐大夫。”
既然阿融是裝病,謝青珣和葉瑾聲不再膽戰心驚,便準備和徐大夫告辭。
卻不想,這時候,忽然有人沖進了醫館,“大夫!大夫!快救救他吧!”
來人滿身狼狽,衣服皺皺巴巴,還染着大片的血跡,被他抱在懷裏的是一個十一二歲的少年,身上也滿是血跡,眸光有些渙散,嘴唇蠕動,像是在無聲地看着疼。
徐大夫連忙将人引到了阿融剛剛躺過的床榻上,“快!放下孩子,傷在哪兒了?”
“後背。”那個渾身狼狽的男人快步走過去,然而放下懷裏那個少年的時候,卻十分溫柔。
徐大夫沒有選擇脫去傷者的衣服,而是抄起旁邊的剪刀,利落地将傷者的衣服剪碎,露出了那一道道猙獰的傷口。
“啊!”阿滿掃過那些長而深的傷口,忍不住驚叫一聲。
但很快她就意識到自己不能讓徐大夫他們分心,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阿融的臉色有些發白,顯然這樣大片的血跡讓他有些不适。
葉瑾聲注意到了兩個小家夥兒的不适應,擡起手,捂住了他們的眼睛,“別看了。”
謝青珣牽起了阿融的手,“我們回去吧。”
在這裏他們也幫不上忙。
另一邊徐大夫看着那些長且深的傷口,眉頭同樣緊緊皺起,這樣的傷口,處理起來比較麻煩。
他最為擔心的就是後續的紅腫發炎。
雖然之前根據葉瑾聲的建議,特意通過蒸餾的辦法,制出了不少蒸餾水,但是這人傷口太大,之前準備下來的不太夠用。
但這個時候,也來不及了,只能用燒開的水暫時替代。
徐大夫行醫多年,各種病症幾乎都爛熟于心,而以這個少年目前的情況,就算是清理包紮了,能活下來的可能性也不太大。
但是,作為一名醫者,徐大夫必然會竭盡全力。
“徐大夫。”葉瑾聲看着那一道道的傷口,忍不住出言提醒道,“可以嘗試用縫合的辦法。”
“縫合?”徐大夫眉頭皺起,他知道葉瑾聲不會無的放矢,“合意?”
“就是用縫衣針,像是縫衣服一樣把傷口給縫起來。”葉瑾聲快速道,“比起不縫合,傷口愈合地會更快一些。”
然而,還不等徐大夫開口,那個滿身狼狽的男人就忍不住反駁了起來,“像縫衣服一樣縫起來?古往今來,從未聽說過這種方法,你安的什麽心!”
只是想象一下縫衣針在人的身上來回穿刺的感覺,就讓人覺得不寒而栗。
這哪裏能稱得上是醫術,分明就是酷刑!
葉瑾聲也很是無奈,他知道說出來縫合,肯定會有人接受不了,若是以前的那些小傷口也就罷了,但是這個傷者的傷口實在是太大太深,若是不縫合,萬一愈合的時候再度撕裂,反反複複,不僅會延長傷口愈合的時間,更嚴重的甚至會再次感染。
無論怎麽說,縫合傷口都比不縫合要好上很多。
但是,葉瑾聲也只是提出建議而已,徐大夫到底要不要采納,還是要看他的意思。
畢竟,葉瑾聲在醫術上,也只是知道點兒後世的常識,說是皮毛也不為過。
但,出乎葉瑾聲意料的是,徐大夫只是猶豫了幾秒中,就吩咐藥童去取針線過來。
“大夫!”那個渾身狼狽的男人震驚道,“你怎麽……”
“我不是在開玩笑。”徐大夫面色嚴肅地道,“我也不會拿傷者的性命來開玩笑。”
葉瑾聲之前建議的酒精、蒸餾水、包紮手法之類,徐大夫都用過,而以他多年的行醫經驗來看,這些舉措确實有用。
所以,這一次,徐大夫也願意相信葉瑾聲不是開玩笑。
更何況,用針線将敞開的傷口縫合在一起,雖然剛聽的時候,覺得聳人聽聞,但是以徐大夫的經驗,又覺得縫合一事,好像并非無法理解。
傷口愈合的過程,本就是被分開的皮肉再次合在一起的過程,而以針線縫合,細細思索的話,好像也不是不行。
見徐大夫神色堅定,那個滿身狼狽的男人,臉色仍舊十分難看。
他有心相信這位徐大夫,但是基于以前所了解的,也不敢完全相信這位大夫。
徐大夫一邊麻利地清理傷口,一邊沉聲道,“郎君,按照我以往的經驗,這麽嚴重的傷,他能撐過去的可能性一般是對半分。”
“那要是縫合了呢?”
“不會更差。”徐大夫估測道。
聽了徐大夫的話之後,那個男人的臉上頓時充滿了掙紮之色。
那個少年傷得實在是太重了,男人咬着牙,最終還是同意了徐大夫的建議,“那……那就請大夫……縫……縫合罷……”
說完之後,那個男人像是被抽走了全部的力氣,靠着門緩緩癱倒在地上。
“老天保佑……”那個男人低聲道,“保佑我兒能順利度過此劫。”
見徐大夫和那個男人已經做出了選擇,葉瑾聲沒有再停留,和謝青珣一起離開了醫館。
回去之後,已經是黃昏時分,之前請來的庖廚已經将晚飯做好,此時正在鍋上溫着。
見到葉宅的兩位主人回來,立刻麻利地将飯菜端上。
或許是解決了心裏的一件大事,阿融和阿滿今天晚上的飯量明顯有些超标。
葉瑾聲好笑道,“不用着急,沒人和你們搶。”
阿滿将碗放下,兩邊臉頰鼓鼓的,瞧着像是塞了堅果的小松鼠。
嘴巴咀嚼兩下,将嘴裏的飯全都咽下去之後,阿滿認真道,“可是我覺得今天的晚飯特別好吃!”
她都好幾天只能和阿融兩個人一起吃飯了,還是四個人一起吃最開心。
阿融伸手,幫自家胞妹拿掉了沾在腮幫子上的米飯粒,繼續慢條斯理地往嘴裏塞飯。
謝青珣眸色溫柔,忽然道,“只可惜,今日無酒。”
若是有酒,自然應該小酌兩杯。
葉瑾聲看了一旁的兩個小家夥兒一眼,“小孩子不适合飲酒,作為他們的舅舅,玄玠,你應該以身作則才是。”
謝青珣失笑,端起一旁的茶盞,打趣道,“是,讓瑾聲費心了。”
葉瑾聲咳嗽了一聲,再次撿起了釀酒的想法。
他最熟悉的其實是葡萄酒的釀制方法,很簡單,葡萄加上冰糖就行,但想到冰糖,葉瑾聲一瞬間就卡住了。
沒辦法,這個世界可沒有冰糖,有的是饴,或者是饧,其實就是通過麥芽糖制成的。
麥芽糖發芽的時候,會有絲絲甜味兒。
葉瑾聲不知道先人們是如何發現麥芽糖的,不過,在他的前一世,相關的學者卻有猜測。
或許是在保存麥粒的時候,因為保存不善,淋了雨水,麥粒在潮濕溫熱的環境下,緩緩發芽。
而先人不舍得扔掉,便将發了芽的麥粒煮了吃,自然便會察覺,這些發了芽的麥粒,嘗起來有絲絲甜味兒。
當然了,制作饴糖的除了麥子之外,還有稻米、大小麥、黃米、高粱、糯米等等。
順着追溯回去,麥芽糖也就自然而然地産生了。
永遠也不要小瞧勞動人民的智慧,或許他們并不會想得太深入,但是歸納總結卻還是做得到的。
只不過,對于如今的梁朝而言,仍舊有許多吃不飽飯的貧苦百姓,甜味兒,對于他們而言,依然是奢侈品。
而在大梁,饴糖可是十分緊俏的貨物,家裏稍微富裕的人,也願意給自家的孩子買些吃。
但葉瑾聲想的,卻不是制糖,而是嘗試做啤酒。
葉瑾聲曾經在以前看過的紀錄片裏,跟着裏面的主人公學會了自己釀啤酒,使用的便是極為甘冽的泉水和麥芽糖。
只是,發酵需要密封,也不知道到底密封到什麽程度才好。
吃過飯後,葉瑾聲來到井邊,提了一桶水,舀起一瓢水就往自己的身上澆去。
時間已經走進了八月,比起六七月,八月尤其炎熱,蟬鳴聲不斷,雨後池塘裏也是蛙聲遍地。
這邊不比葉瑾聲的前一世,這裏可沒有空調,連風扇也沒有,降溫就只能用冰塊,或者,使用心理攻勢,比如,心靜自然涼。
好在葉宅的井水也十分清涼,睡覺前沖個澡,能涼快不少。
就是那一頭長發讓葉瑾聲非常煩躁,沒有吹風機,洗完頭之後,他只能不停地用幹燥布巾擦拭,這般才能讓它們幹得快一點兒。
而到了夏天,半幹的頭發披在身後,很快又會将後背的衣服打濕,若是再墊上塊毛巾,又嫌棄熱得很。
葉瑾聲無時無刻不想直接把那一把長發給剪了,但是又擔心自己太過特立獨行,引來別人的注意,只能忍着。
沖到最後,葉瑾聲幹脆将那水桶提起來,兜頭澆了下去。
冰涼的井水劃過身體,帶去了炎炎熱意,薄紗制成的短褲緊緊地貼在了葉瑾聲的腿上,讓他覺得難受得很。
幾乎是一進房門,他就把自己給脫了個精光,等待着身上的水珠自然幹透,帶走熱意。
然而,身上的水珠幹透了,并不意味着那長長的頭發也幹透了。
葉瑾聲很想不管它,可若是真的濕着頭發睡覺,第二天很有可能會頭痛。
只能抓起一旁的布斤,有一搭沒一搭地擦着。
“砰砰砰——”
夜深人靜的時候,敲門聲頓時顯得十分清晰。
“誰?”
“是我。”門外,謝青珣的聲音傳來。
葉瑾聲一頓,立刻抓起旁邊的衣服,随手往身上一套,這才去打開了房門。
“玄玠?”葉瑾聲問道,“這麽晚了,有什麽事嗎?”
打開門後,謝青珣只覺得一股水汽撲面而來。
葉瑾聲身上只胡亂地披着一件單衣,一頭長發水珠都還沒有擦幹淨,眉眼帶着幾分懶意,似乎是困得很了,還打了一個小小的哈欠。
謝青珣移開自己的目光,擡手在葉瑾聲的面前晃了晃,“我是來給瑾聲送藥的。”
“藥?”葉瑾聲更奇怪了,“我又沒生病,為什麽要來送藥?”
謝青珣無奈,伸手點了點葉瑾聲的手臂,“瑾聲手臂上的紅痕,可是消下去了?”
葉瑾聲豪邁地把袖子一撸,然而,目光落到那上面的紅痕之後,忽然覺得有些不太自在。
無他,那紅痕看着實在是有些暧昧,像是因為某些事情而産生的,但實際上,葉瑾聲敢拍着自己的胸脯發誓,“這些都是蟲子咬的!”
謝青珣眉梢揚起,語氣帶了些揶揄,“瑾聲這般說,可是以為我有什麽誤會?”
葉瑾聲被噎住了。
嘴唇張張合合,就是說不出一句話來。
謝青珣不再逗他,握住葉瑾聲的手腕,熟絡地走進了葉瑾聲的房間裏,“瑾聲不必多想,蚊蟲叮咬,若是時刻抓撓,很容易在身上留下疤痕。”
“此物喚作冰晶膏,将其塗上蚊蟲叮咬的地方,能緩解癢意。”謝青珣将那只小盒子的蓋子打開,以手指摳挖出一小塊,“瑾聲,伸手。”
葉瑾聲咳嗽了一聲,“玄玠,我自己來就好。”
謝青珣攔住了葉瑾聲想要去拿那個小盒子的手,無奈道,“莫非手臂背面,瑾聲也能看到?”
這……倒确實是看不到,尤其是上臂,非要十分扭曲才能看到。
“還是我來吧。”謝青珣道,“瑾聲不必和我客氣。”
見拗不過謝青珣,葉瑾聲只能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悶聲道,“那……那就麻煩玄玠了。”
謝青珣的指尖輕輕地點在了葉瑾聲被蚊蟲叮咬後的紅痕上,指腹貼上肌膚,緩緩将藥膏抹開。
藥膏抹上去後,帶着些涼意,原本的瘙癢之意也緩解了幾分。
謝青珣垂着眸子,認認真真地擦了一只手臂後,又自然地抓起了另一只。
待兩條胳膊都擦完,又将手伸向了葉瑾聲的褲子。
“等一等!”葉瑾聲連忙捂住了自己的褲子,死活不肯撒手,“腿上,我……我自己來!”
謝青珣甜頭,“可腿的後面,瑾聲又看不到,還是我來罷。”
“不不不!”葉瑾聲的頭搖得簡直像是個撥浪鼓,“我自己來!”
手臂幫忙就好了,腿上的蚊蟲叮咬痕跡,這讓別人來,怎麽看怎麽覺得古怪。
“瑾聲可是又要與我客氣?”謝青珣問道。
“這不是客氣不客氣的問題。”葉瑾聲據理力争,“這是……這是……”
“這是什麽?”謝青珣故意問道。
葉瑾聲臉憋得通紅,“那你能讓別人幫你在腿上抹藥嗎?”
“有何不可?”謝青珣眸子裏多了幾分促狹的笑意,“若是瑾聲為我擦藥,珣求之不得。”
葉瑾聲:……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葉瑾聲覺得,謝青珣這話說的有些奇怪,像是……在撩?
應該不會吧?
這個念頭只在葉瑾聲的腦海裏轉了一圈兒,就被他給扔了出去。
以謝青珣這般光風霁月的人物,怎麽會去搞斷袖分桃之事。
或許……或許是自己太敏感了?其實玄玠就真的只是互相幫忙而已?
就在葉瑾聲自己懷疑自己的時候,忽然,腿上一涼。
低頭的時候,只看到了一個毛茸茸的腦袋。
謝青珣已經撩起了葉瑾聲的褲子,指尖上的藥膏,也抹了上去。
葉瑾聲:……
還好還好,只是從褲腿撸了上去,不是把褲子給脫了,這樣他還能好接受一點兒。
“好了。”謝青珣為腿前面的蟲子包擦好藥之後,順手拍了拍葉瑾聲的腿,“趴到床上去。”
還有後面呢。
“哦。”
大概是已經開始破罐子破摔了,葉瑾聲自覺地趴了下去,露出了兩條細白修長的腿。
只是那腿上被蚊蟲叮咬出來的紅痕,看着頗為礙眼。
待将藥膏擦好後,謝青珣将那個小盒子擰好,直接放到了葉瑾聲這裏,“若是再被蟲子咬了,記得喚我過來,我幫你擦藥。”
“嗯。”葉瑾聲胡亂地嗯了一聲,“天晚了,玄玠也快去睡吧。”
然而,謝青珣放下藥膏後,卻伸手摸上了葉瑾聲的頭發,“頭發怎麽還是濕的?”
“太熱了。”葉瑾聲嘆氣,“熱到頭皮都在出汗。”
就算沒洗頭發,頭上也覺得黏膩膩的,非常不舒服。
但是,洗了頭發之後,也沒見得多好受。
葉瑾聲在心裏憤憤道,沒有空調,穿越有什麽好!
謝青珣似乎是察覺到了葉瑾聲的心聲,只不過,他也有些無奈。
這個時代,若是要避暑,也沒有什麽太好的辦法,也不過是前往夏日裏也較為涼爽的地區罷了。
不過,扶陽縣地處偏北,夏日就算是炎熱,只要熬一熬,也很快就能過去了。
“我幫你擦幹。”謝青珣按住了想要起身的葉瑾聲。
雖然隔着一層薄薄的衣料,但是葉瑾聲仍舊能夠感受到對方掌心的涼意。
奇怪,為什麽謝青珣的手就能那麽涼呢?
正疑惑間,頭上已經被覆蓋了一塊毛巾,緊接着,輕柔适度的力道下,葉瑾聲立刻變得昏昏欲睡了起來。
“瑾聲?”
“嗯?”葉瑾聲側着腦袋,眸子半阖,顯然是快要陷入沉睡了。
因為姿勢的原因,葉瑾聲的唇微微張開,從謝青珣的角度看過去,能夠看到一點點粉色的舌尖兒。
謝青珣眸色微暗,手上的動作也停了一瞬,只不過,葉瑾聲并沒有發覺,他的眸子已經徹底合上,呼吸變得均勻,顯然,已經睡着了。
床榻旁邊,謝青珣移開了自己的視線,手上的動作愈發輕柔。
但此時,謝青珣的腦海裏卻仍舊一遍遍地回憶着方才那粉色的舌尖兒。
即便謝青珣已經察覺到不對,開始在心裏默念《詩經》了,可《詩經》背着背着,就又出現了那隐約可見的舌尖兒。
謝青珣換了一塊毛巾,深吸一口氣後,又拿過另一塊,小心地蓋在了葉瑾聲的唇上,卻沒有蓋住鼻子。
将葉瑾聲的頭發擦了半幹之後,謝青珣輕聲喚道,“瑾聲?”
“瑾聲?”
“瑾聲?”
最後一聲,他稍稍提高了些聲音,然而,葉瑾聲卻只是砸吧了幾下嘴,就再沒有動靜了。
謝青珣怔愣良久,終于微微俯身。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神也佑我白醬 10瓶;炸家大姐swagswag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